“哦。”于泽跟着大志走向门口，期间还回头看了眼片场里那个一身月牙色长袍，长发如缎，看上去温文尔雅的Ian。
……衣冠禽兽。
“啊——莎莎，我的女神~”一旁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在看到刚停下的车后开始狼嚎。
车里走出来一位有些许白发的中年妇女。
“……”
妇女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车门从后面打开，下来的是已经换好古装的漂亮少女。
“嗨，大家辛苦了。”她的嗓音甜甜软软的，微微一笑，跟着那名妇女往片场里走去。
一地鼻血。
于泽默默抚平鸡皮疙瘩。
自从明白自己的性向后，他对女人这种生物向来是很难适应。
不过这种事自然不能放在面上。
毕竟他这种类型，活动圈子还是很小的。
“嗯，比起苏姐，韩莎莎还真是嫩了点……果然御姐女王才是我的最爱啊！”大志在一旁缓缓说道：“欸，小于，说起来，你小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有心上人了？还是说你喜欢别的类型啊？”
“我没有心上人。”于泽连忙摆手。
“那你喜欢哪个类型？我给你介绍嘛，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
……我喜欢男人这个类型的。
“哦，这我也说不清。”于泽笑了笑：“走吧，大家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说着，他迈着大步离开。
“喂，小于，你别不好意思嘛！”大志在身后喊着，追了上来。
这时的韩莎莎已经准备要介入两个人中间了。
“你是他派来的？”韩莎莎颤抖地说着，似乎是不敢置信：“他派你来，伤害我最重要的弟弟？”
“不错，我是主上的人。”沈烨冷冰冰地看着已经梨花带雨的韩莎莎。
片场外一片狼嚎。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白导一个剧本砸出来。
全场寂静。
“很好，继续。”
然后又是刚才那一幕，接着演。
“姐，别和他多说了，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就留不得活口！”Ian把韩莎莎拉到身后，缓缓地抽出剑。
“不，云遏，你听我说，一定还有余地的！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韩莎莎扑过去拉住Ian拔剑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姑娘，你踩到我了。”Ian开口道。
“……Ian！！！！”白导手中刚捡回的剧本再次和大地亲吻：“你他妈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忍忍！机子又拍不到你的脚！”
“可是会疼。”Ian看向韩莎莎抓着他不放得手。
“不，不好意思。”韩莎莎连忙松手。
“……”白导被气得直缓气。
“好，我们继续。”Ian笑着说道。
再次开拍。
最后Ian一剑刺向沈烨，沈烨躲不开，被刺中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咔！”白导喊道：“沈烨，再喷一遍，我要的是很收敛的喷法，不是你这种孔雀开屏！只是被刺了一剑，又不是被机关枪扫射了。”
“……是。”
于是这个刺与喷的过程，NG到了黄昏。
于泽在一旁看的很是过瘾，暗地里笑得花枝乱颤，什么气都消了。
第六章：暗中计较（三）
这天晚上于泽睡得很香，做梦都在笑，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大志把三只手机的闹铃全都放在他耳边，于泽才被震醒。
于泽揉着暂时失聪的耳朵爬了起来。
麻烦下次温柔点，谢谢合作。
“小于，去收拾收拾，要出发了。”飞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好。”于泽起身，拉拉有些皱的衣服，跑了进去。
本来他就没什么行李，而且隔夜都收拾好了，所以很快就准备好了。
到了集合的时间，几个人纷纷拿着各自的东西上了车。
到了这会儿也就没什么可矫情了，谁的人上谁的车，不需多言。
保姆车本来很大，但回去的时候多了东哥、沈烨和于泽，再加上本来的一些剧组人员什么的，所以还是有些挤的。
于是于泽还是默默地缩在角落里。
不过这次是被挤过去的。
沈烨因为昨天喷的次数太多，嘴唇有些红肿，不知道是有些过敏还是别的什么。
嗯，坦白说，那模样看上去很滑稽。
又在心里暗爽了一会儿，于泽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这次，他先调了静音。
然后，短信来了，竟然是Ian。
“小老鼠，胆子不小嘛，昨天敢挂我电话。”
于泽暗叹口气，还以为他忘了呢，没想到只是缓刑。
不过反正今天都各回各家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管你呢。
于是于泽删了短信，继续玩。
又过了一会儿，东哥的手机响了。
东哥接起电话，过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把电话递给了于泽：“小于，你的电话。”
“……”
不会吧？于泽瞪着他的手机，那表情惊恐的就像是看到了定时炸弹。
“快，快接。”东哥的手又向前伸了伸。
于泽慢吞吞地接了过去，凑到耳边，颤颤悠悠地说了一声：“……喂？”
“哇靠，你见鬼了啊！”耳旁传来Ian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才见鬼了，你全家都见鬼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啊。”于泽捂着电话小声说道。
“大声一点，听不到。”那边是Ian凉凉的声音。
“我说，你想干什么啦？”于泽压低了声音。
“你他妈就不能说响一点啊！真的跟个老鼠似的，不对，老鼠的声音都比你响。”
“……”
“喂？喂喂喂？你在吗？Hello~~你是用神州行的吗~~我看不怎么行啊~~”
“……”
“于泽？你不说话我就和东哥交流一下咯？”
“……我说，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于泽突然爆出一声大吼。
所有的人都向他看去。
“……”连于泽自己都呆住了。
“小于，讲电话的时候控制下音量。”沈烨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呃，好。”于泽发射性地回答道。
而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传来了苏姐的咆哮：“Ian，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带莉莉安去你家拜访！”
“不要啊苏姐！”这是Ian的惨叫，之后电话被挂断。
“……”于泽看着手机呆了一会儿，旋即有又马上把手机递给了东哥：“谢谢东哥。”
“嗯。”东哥看都没看他一眼。
于泽心想，这工作怕是做不下去了。
就算自己再怎么没脾气，可怎么说也是男人，自尊和底线到底还是有的。这么被看不起，这么被排挤，说实在的，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不如等会儿回去了就辞职吧？于泽心里暗自嘀咕：总会有自己能干的工作。
就算辛苦一点也可以，至少活得自在。
自己可不会再一次犯贱。
至于Ian……那个王八蛋，就让莉莉安来整治他吧。
不过话说回来，，莉莉安是谁呢？是哪个外国明星吗？还是Ian的……女朋友？
等等，女朋友？于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Ian的绯闻从来没断过，可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那只不过是在捕风捉影，三八一下而已。
如果莉莉安真的是Ian的神秘女友之类的话，那如果他把知道的这个消息卖给杂志社……呃，往实在里想，应该也能小赚一笔，算作失业补偿的吧？
如果还能配上一点照片啊之类的……嗯……
想着想着，于泽就这么在有些晃荡的车上睡着了。
“小于，起来了，到了到了，快下车。”于泽是被人晃醒的。
睁开眼，刚才晃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一眼望过去都是同行的人员收拾东西下车的忙碌背影。
听声音，刚才喊他的应该是飞机，可是现在的飞机正在和大志确认物品，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于泽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在这个圈子里也这么难混？！
抠门难搞的上司，冷热不一的同事，琐屑烦杂的工作……
为什么他一个觉得混吃等死就好的人，要来找这些罪给自己受？！
呿！全都见鬼去吧！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于泽难得一脸严肃地向东哥走去。
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嗯？小于？来得正好，今天晚上我们要在XX饭店给沈烨办个小型聚会，你去联络一下，要一个大包厢。”东哥转头看向于泽，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好。”于泽一下子蔫了。
于泽！你在干什么啊？！你刚刚不还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吗？！
……呜，算了算了，再忍忍，混吃等死也是要有经济基础的嘛……于泽这样安慰自己。
……所以说你只能做受啊。
于泽宽面条泪，跑到一旁，翻起电话本里的电话。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用他们这种小助理的名义办的，因为就算是经纪人的名字有时候也是比较敏感的。
“喂，XX饭店吗？我想订一个大包厢，对，今晚。嗯，菜色的话你们看就好，对，对……哦，我姓于，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于泽跑去向东哥汇报了一下，后者只是点了点头，就把他打发回家了。
于泽是走回家的。
其实他家离公司不是很远，走个二十分钟一定能走得到。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说实在的，这几天，于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可是在这份工作之前，自己也不是没找过工作，当时也是实在没什么办法才来当助理的，现在如果辞了工作，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工作啊。
左右衡量，如果这份工作能好好做下去的话……还真有点不敢想象。
“XX街XX店的红烧肉和XX街XX店的豆浆还有XX街XX店的荞麦面……呜，一般人午饭会吃那种东西吗……”一个年轻男子哭丧着脸从他身边走过：“而且那种小巷子里车子还停不进去……”
于泽顿下脚步，看着那人离开时萧索的背影……那不是，Ian的助理吗？
那他刚才说的那些，不会就是Ian的午餐吧？
嗯，其实当沈烨的小助理也挺好的。
果然是有比较才会有突出啊……
尤其在是他报的每家店都隔了两三条街的情况下。
只是老天大概是看不惯于泽的自在，刚走了没几步，于泽的口袋里又响起了《甩葱歌》。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对这首曲子产生恐惧的。
一看署名，竟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于泽有些狐疑地接了起来。
“喂，是于泽吗？我是石磊啊！明天中午大学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石磊？
于泽仔细想了又想……哦，好像是大学时候的班长嘛！
“哦，我明天有事，不好意思。”于泽淡淡地说道：“你们玩得开心点，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挂电话。
大学……呿，管它去死。
于泽回到家后冲了个澡，把衣服全部换了下来，连带之前几天的衣服一起扔进了洗衣机。
家里几天没人，已经有些蒙上了灰尘，想了想，于泽决定来次大扫除。
早知道就等下再洗了。
等于泽差不多收拾完的时候，指针已经指向五点。
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于是于泽下楼，推出他那辆攒了一些日子的钱才买下的捷安特，开始向饭店骑去。
于泽小学开始就骑自行车上学，骑到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而且骑着自行车，吹着凉风，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自行车骑到饭店门口，有些同事也从保姆车上一起下来，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包厢很大，可以摆三大桌人，还有沙发和电视。
看来今天还有一些客人。
……该不会是……Ian吧？
于泽开始自暴自弃。
“于泽？你是……于泽吗？”就在于泽站在角落画圈圈的时候，一个惊讶的温和嗓音在他身旁响起。
于泽猛地一僵。
这个声音……做了变性手术都不会忘记。
“学长，好久不见。”于泽勾起笑容，转身。
看吧，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不对，自从没了你，我过得更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是以为我早就应该得了一些奇怪的病死掉了吗？”于泽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他。
于泽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在心里他确实已经把眼前这个所谓的“学长”剁成肉泥了。
而且不止一遍。
“这……于泽，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峰笑得有些不自然：“我不是故意……”
“高总监，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真是不好意思。”东哥走到高峰跟前，礼貌地伸出手：“幸会幸会。”
于泽转身就走。
“那是公司新上任的音乐总监，你手脚可真快。”在于泽经过沈烨的时候，于泽听到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操！
于泽深吸一口气，走向离门口最近的那一桌，坐下。
冷静，冷静，于泽，你是有教养的人，不过是有几只疯狗在乱吠而已……
不过于泽这算是特殊情况，总的来说气氛还是很和谐的，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
最后服务生推上了香槟酒，每个人都不好推辞地端上了一杯。
“来，为我们今后更好的合作，干杯！”东哥率先干了手中的酒，接着众人也纷纷干掉。
于泽有些冲动地也一下子干了一杯。
“耶？我们来晚了，错过了干杯。”苏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向门口望去，就见苏姐端着酒杯优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端着酒杯的Ian。
“听说你们也在这家饭店，我们就来蹿个场子，我们的包厢就在斜对面。”苏姐笑着说道：“应该没人不欢迎吧？”
众人忙说不会，又纷纷满上酒，又是一杯。
于泽兀自喝了两杯。
“于泽，我记得你不能喝酒，别勉强啊。”高峰走到于泽身旁小声说道。
记得？你记得个毛线！
于泽斜睨了他一眼，对面是沈烨刺探加鄙视的眼神，最近这几天的怨气和辞职的想法在酒力的催化下愈发壮大。
既然你们都这么看我，那我就这么做给你们看！
于泽大步走到苏姐面前大声说道：“苏姐，你好，我是于泽，请问您或者Ian缺不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