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猛然间清醒了过来，身体好像也不痛了，但体内却有什么东西在持续膨胀着，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
“终于要到了么，重生的时候。”奥维克修身后传来了说话声，他愣了愣，随即冷脸：“你怎么来了。”
“好奇，再说我和你是一样的身份，为什么不能看？”来人依旧躲在角落的暗影里，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这件事大裁量官大人全权交给我办理了，希望你别打岔。”奥维克修丢下这句话，又开始专注于屏幕，没再理他。
“真冷淡，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人家……”那人一个人在角落里撒起娇来，见奥维克修不理人，又说：“方达被那小鬼打败了。”
这还用你说我早感觉到了！
奥维克修有些烦躁不安，他把手重重敲在按钮上，回头：“出去，你在这里我没法专心工作。”
“是是……”那人听话地走了，临了还说：“二号被打败了，一号会怎样？真是让人期待啊……”
奥维克修握紧双拳，屏幕中的萧漠好像快要撑不住了，可奇怪的是，那么多影子进去了，他的身体却还是完好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但看起来又不像引发了自救机制的样子，数据显示还和刚才一样，没太大变化。
他哪里知道萧漠已经快要憋死过去了，只不过萧漠忍耐成了习惯，只要还在他的忍耐范围中，他就绝不会采取任何措施。
恶心……好想吐……
体内无数的东西蠢蠢而动，好像想要生出来一样，萧漠真正恐惧就是这个，他怕自己变成了产卵的蚁后，虽然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但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小漠漠，快点，要是等你体内的影子们醒过来你才自救，那就真的完蛋了啊……
漠！漠！漠！——
谁的声音？那小鬼？是我的幻觉吗……
“漠——”铁触把绽放开的黑权抵在脚下的阻隔物上，大喊着，他坚信通过黑权的共鸣，能让萧漠听见自己的声音。
“死心吧。”戮科在他身后懒洋洋地抓着头，打了个呵欠：“没办法的事啊，伍利西亚大人要做的，你阻止不了，还不如等萧漠自己引发自救机制。”
铁触把黑权重重击在黑渊和自己之间的阻隔上，闭上双眼：“我的生主，当然由我来救。”
你是想说他是生是死应该由你来决定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戮科摇摇头，抱手作壁上观。
算了，反正他不能进入黑渊。下面的那个小白痴也是的，连自救都那么迟钝，这种影玄王资格者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致来，还是前任有意思些。
黑权，求你了，让漠听到我的声音——
啊啊，是那小鬼的声音，真是的，总那么不管不顾地就跑出来，不是叫你乖乖等着吗？还有这气息是怎么回事，你居然用了黑权，白痴……
萧漠睁开眼，切了一声。
没办法了，看来不做点什么不行，不然这小鬼发起飙来，我又会欠他人情，他说不定会变本加厉又要求我跟他上床……
臭小鬼——我听见了——
可恶，这种东西，这种东西，给我消失去吧，还有你们这些臭东西——
第二十三章：脱出，黑渊有了破洞02
彭——
尸堆之根瞬间爆裂，把萧漠撕成了两半。
奥维克修僵住了，他盯着屏幕，感觉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
完了……完了……
他闭上双眼，手慢慢垂下。
鸡飞蛋打。不但损失了资格者，连实验也没完成。
铁触拼命把住震颤不休的黑权，大喝一声。
这种东西，给我毁了它，黑权！我要救漠！！
不妙了，这小鬼要拼命。
戮科赶忙上前抓住黑权，在他后脑重重一击。
屏幕呲呲地响动起来，奥维克修睁开眼，再次僵住。所有数据条的空白部分此刻都爆满了，屏幕的图像显示因为某些干扰而不太清楚，奥维克修努力维持画面稳定，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刚才的是幻觉？小漠漠他……
从裂成两半的萧漠的身体里，窜出了五颜六色的物体，注入爆裂开的尸堆之根中。
奥维克修又一次失望了：是黑影的重生吗？毕竟这些黑影吸取了很多资格者的生命能量，小漠漠还是失败了……
对不起，小漠漠……
奥维克修盯着慢慢从尸堆之根中钻出的人形，又一次怔住。只有一个，与钻进去的数量差太多了。人形慢慢显出五官来，他喘息着，身上的粘液一点点掉落。
小……小漠漠？！
奥维克修半张着嘴，好久没回过神来。
恶心死了，这叫什么事啊？难道我粒子化后又重组了？
萧漠甩甩头，活动了一下，完好的，然后他发现了趴在地上被撕裂成两半的尸体。
寒气窜上脑门，萧漠迟疑着走过去，伸脚把尸体扒朝上。
啊啊——
发现这尸体是自己，他在心里惨叫了一声。
我是谁？我是影子的聚合体？还是我还是我？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到底我是谁？
他混乱了片刻，又冷静下来。摸摸身体，好的，也没什么奇怪的变化，倒是剩下的黑影们，都噤声不动，缩得远远地，好像在怕什么。
萧漠觉得它们应该不是在怕尸堆之根，因为它早就平息了，像死了一样。
那就是在怕我喽？我有什么好怕的？可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来上我吃我了。难道说，那个什么可笑的“自救机制”启动了？如伍利西亚所愿？可我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啊……
他又细细观察了一遍自己的尸体，然后发现，这尸体只是个空壳，之所以有血迹也只是因为被巨根撕裂了后面，没有内脏，连骨骼也没有。
想起自己的脸曾经液化过，他安心了：原来是这样啊，嗯，就像蛇脱去死皮一样。那现在就是该出去的时候了。
他望望顶上，黑乎乎的，黑权的气息还在，越来越强烈。
“喂，有人在吗？我活过来了，可以放我出去了吧？”他对着四周懒洋洋地唤着，却没有回应。叫了一会儿，他没兴趣了，索性坐在尸堆之根上，等人来放自己。
没事吧？那小鬼，可别又惹出什么乱子来，听说准裁决者的力量好像不太稳定呐……
奥维克修的仪器出了故障，听不到他的喊声，画面也还在震颤中，不过，奥维克修却很高兴，因为萧漠非但没有死，还吸收了所有进入体内的黑影，这是这个实验中从没发生过的事。前任很厉害，也只是打败了黑影和巨根而已。
但铁触不知道，他以为萧漠一定凶多吉少。戮科的重击没把他完全打晕过去，他咬牙死拽住黑权，往自己胸口戳去。
这小鬼！！
戮科没想到他会这么拼命，阻止晚了半步，黑权已经脱出，没入了他的体内。
铁触的外衣被强烈的气压吹裂了，黑眸闪着绿油油的光彩，他双目圆睁，铁拳往黑渊的壁障上狠狠击去。
戮科难得地变了脸色，来不及多想了，他左手疾挥，强光激闪，把铁触的右手砍了下来。
但还是晚了半步，铁触发出的的力量，已经让黑渊之壁起了裂缝。那裂缝片刻之间崩裂了，形成了一个大空洞，冷飕飕的气流从破洞中窜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晴朗的天空像是被什么遮蔽住了，渐渐阴暗。
戮科的脸也阴沉了下来，他后悔自己没有一开始就把铁触打趴下，最终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其银颤抖着抱住身体，缩在桌子上。
老爹，老爹，又来了，黑渊中的怪物……
奥维克修，快启动修补方案啊！！你在干什么？！
戮科狠狠盯着第一阁特别属官室的方向，焦躁得想杀人。铁触却出奇地镇定，他才不管这些，也不管落在一旁的手臂，直接跳进了黑渊中。
“漠——”
他大喊着，随手劈开掠过身体的黑影，寻找萧漠的踪迹。
萧漠早知道他会下来，也清楚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于是阴着脸没回答。
铁触终于看到裸着身体镇静地坐在尸堆之根上的萧漠，他眼睛发亮，跃过去，搂住他。
“抱歉，来晚了，你没事吧？”
直拳击中了铁触的左颌，萧漠站起来，又踹中他下裆。
“臭小鬼，你干了什么好事？这里怎么了？”
“……”
臭小子，敢给我装样子！你还想挨揍啊——
萧漠把满肚子话憋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铁触的右臂没了。
“……先出去吧，反正看你的样子，这里你也收拾不了。”萧漠叹息着退让了，他直接爬到他身上，点点他头：“喂，发什么呆？快带我出去啊！”
铁触唔了一声，背着他向上飞。来到外面，才把萧漠放下，铁触就仰面摔倒了。手臂的断面开始流血，萧漠阴着脸，他手边没有任何可供包扎的东西。
一个小箱子落在了眼前，弹开了，里面装满了药品和绷带。
是方达，他冷冷地盯着他们，没说话。
“哼，不听话的小鬼又多了一个，真是和前任的裁决者一样贱！”伍利西亚也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大圆盾，样子很中古，图案却很卡通，萧漠一眼就可以确定，这又是这个变态的恶趣味。
“奥维克修，准备好了吗？”伍利西亚和下属通起话来，得到确认之后，他举起大圆盾，向黑渊的空洞走去。
第二十四章：脱出，黑渊有了破洞03
铁触睁开眼睛，右臂有些疼，他这才想起右臂早就断了。不过现在已经被接好了，卧室里一股淡淡的药味，不难闻，他知道是奥维克修的药。
这是自己的卧室，有点小，不过他很喜欢。但是现在他觉得有点热，而且身上还黏糊糊的。
洗澡……
他动动左手，想撑起身体来，却按到了温暖的人体。
呃？
他转头凝视，深茶色的脑袋就枕在他手边。很柔软蓬松的发质，透着些许漂亮的微光。
漠？
他呆了一会儿，翘起嘴角，轻轻抬手摩挲他脑袋。
“啧，臭小鬼……”萧漠好像被吵到了，含糊地说着扫他的手。不过萧漠并没有醒过来，铁触握住他的手，他又平静下来，继续睡。
铁触忽然觉得更热了，他忍了一会儿，爬起来，俯下身去，把脸埋进在萧漠顶心，边吻边闻。
是自己洗发水的味道，铁触知道他用了自己的浴室，莫名地兴奋。
要是能跟漠一起洗就好了，不过他应该不会答应。
扒开萧漠的头发，把吻轻轻印上，觉得不够，又在脖子上留了几个湿吻。萧漠的鼻息弄得他脸痒痒的，微张的唇让他一时失神。
原来……漠睡着时这么可爱啊。
他慢慢把唇凑近，想趁机偷尝一下他的气味。
“臭小鬼，别动。”
手抓住他头发，萧漠闭着眼睛说话了。
这小鬼，才醒过来就发情啊，看来你血流得不够多，早知道我就不帮你包扎。
吻还是落了下来，萧漠一时间火气上窜，他睁开眼睛，瞪人，却因为某人的眼神杀了一半气势，外带背脊发凉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铁触此刻非常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又极为灵动地注视着他，让他不禁感叹原来眼睛会说话是真的，而且真实的程度远超过动漫上不切实际又肉麻的狗血桥段。
但铁触的姿势让他差点笑喷出来，一个大个子这样趴在床边，很像大型狗狗。偏又右手绑着绷带，样子滑稽讨喜。
那就当刚才是被狗舔了，算了，臭小鬼。
他又瞪眼：“躺好。”
铁触又凑过来吻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躺倒。萧漠起身伸了个懒腰，脸颊上被压出的红痕让铁触笑了。
“你笑什么？”萧漠伸指点他额头，铁触挑眉：“没什么，我笑你很可爱。”
词汇贫乏，四肢发达。
反正萧漠早就这样总结过，他也不觉得那两个字很肉麻了，于是笑着俯身：“可爱可爱，听你说了好几次啦。梅纽卡洛倒总说我是个老男人。”
“卡洛不是那个意思，漠一点也不老。”铁触很认真地回话，抬手摩挲他面庞：“就算老了也很可爱。”
恶……又来了，这小鬼总喜欢触我的忍耐底线。
忍不住用巴掌揉弄他脸，萧漠点点头：“嗯嗯，你的扑克脸能不能别长个这样抹了糖油的嘴巴？腻不腻？”
铁触任他揉弄，还含糊着回话：“卡洛很喜欢，你不喜欢吗？漠？”
喜欢个头！
萧漠一个刀手，重重砍在他顶心，铁触好像没感觉似的，抓住他手，把他拉进怀里。
“有话问你，漠。”
铁触的眼神又变得沉静吓人，和刚遇上时一样。萧漠皱皱眉：“什么？”
问不问？漠好像和一遇上时不同了，对我，很放松……
“我睡了多久？”他想了想，改了问题。
“不长，四十八小时差一点。”萧漠很反感用这个姿势和他说话，不过他力气太大了，挣不脱。
“你一直守着我？”铁触的眼神又变柔和了，他不需要确认答案，萧漠肯定一直守着自己。
算了，不问了，就算以前他抛弃我，现在不这样就行。他一定有他的理由，问了也许会很糟，我们现在的关系很舒服，这样就好。
“别想多了，小鬼，你惹出来的乱子还没跟你算呢。不过，我闲着，所以勉为其难辛苦一下。”萧漠没发现他的心理变化，敲敲他额头，要起身。
“漠的谢礼呢？”铁触没放开他，目光很灼热。萧漠又来气了，眯眼拍他脸颊：“谢礼？臭小鬼，你是给个鼻子就上脸啊？我不记得又答应过你什么。”
“谢礼，漠。”铁触玩起他头发来，手肘却紧箍着他的背，不让他逃脱。“不管我惹出什么乱子，是我把你背上来的。”
……
无赖。原来这臭小鬼是个无赖。
萧漠懒得跟无赖废话，唔了一声：“好好，谢礼。”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于是主动凑上唇去。铁触不失时机地伸出舌头轻舔他气味舒服的唇瓣。萧漠皱皱眉：啊，想起来了，这小鬼睡了两天，还没刷过牙……不过气味倒还不难闻啦，便宜你了。
萧漠主动把吻加深了，铁触放松手臂，轻抚他身躯。萧漠不想让他得寸进尺，反手抓住他乱动的咸猪手，含糊：“臭小鬼，谢礼，由我这个‘抱恩者’决定，不要得便宜卖乖，你的调情对我没用。”
铁触点点头，大手按住他下巴，迫使他张大嘴，接受自己更深的探索。
喂，快顶到喉咙了！还有下面，给我收回去！
铁触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翻身一压，把他整个身体拢在了下面。
“喂！”萧漠抬手抵着他，没推得动，于是改按他伤臂：“你跟我来硬的是不是？”
铁触皱皱眉，俯身咬他下巴和喉咙：“漠，你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呃……下次？
萧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那天在他怀中的一时失言，虽然打算装不记得，不过他也知道这男孩子不好糊弄。
“下次，再说，反正不是这次。”萧漠抓住他头发，装没看见他略微透出不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