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种困倦的感觉来临时白凡没有抗拒,任由意识陷入黑暗中,再次醒来时,就躺在了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白凡伸手探入床柱内侧一个隐蔽的角落按了一下,本来平滑的墙壁弹出一个暗格,暗格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白凡拿起信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忍不住无奈的笑了,果然没提。
白凡伸手抓起床头边摆放的一套衣服穿好,唤了碧水进来,“我今天白天有没有吩咐什么?我忘了,你帮我想想。”
碧水偏头仔细想了半晌,摇摇头道,“教主没有吩咐任何话,奴婢想不起来。”
果然是这样,那小子,还真是一点提示都不给他,每年都这样别扭,白凡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挥手让碧水去准备精细白面,以及其他下面条的调料。
经白凡这么一说,碧水猛的捂住嘴惊呼一声,对啊,今天是教主的生辰,她怎么又忘记了,不过教主不准任何人记住他的生辰,也不准有人提醒,每年更是一点庆祝也没有,只是自己给自己下一碗长寿面,所以忘记了也不会被怪罪。碧水点点头,连忙下去准备了。
看着碧水带着尤未消失的惊讶离开,白凡真的很想叹息,这十年间,每到殷睿生辰,他都会亲自动手下一碗长寿面给殷睿,但是殷睿那小子最阴险的是,他不会给他任何提醒,也不准周围的人给他提醒,那一天的日子,要全凭他自己记忆,别以为殷睿这样的低调是对生辰不在意,忘了也没关系,事实上,如果他敢忘,那后果绝对是非常严重,白凡还记得有一年自己就是忙晕了没记住殷睿的生辰,结果整整一个月,殷睿给他的信都是三个字解决,问他意见也只回个嗯,啊的单音节,最后还是他补上了那碗长寿面才结束了那场冷战。
那一个月的时间里,虽然殷睿没办法对他发火,但白凡还是能够从周围人如履薄冰的态度中感觉到殷睿到底有多么生气,所以白凡对殷睿那混小子的生日,可是记得牢牢的,比自己的生日记得都牢,生怕哪一天忘了。但纵使这样,每一年的这一天,白凡还是忍不住叹息,真是小心眼,怎么会有这么别扭又小心眼的人呢。
虽然在心里嘀咕着,但白凡还是早早的到了厨房,那孩子是小心眼了点,但他过生日什么都不要求,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他还能不好好满足?厨房里一切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白凡先将排骨放入汤锅中煨汤,然后开始揉面粉,面粉揉好后,慢慢的拉成长长一根,保证面条没有断掉后,放入一个瓷盘中,倒入一些油腌制,这样用油浸几个时辰后面条会更有弹性。
准备工作做好后白凡让一个人在厨房里看着火,就先行离开了,现在还不能下面,如果现在就下好了等殷睿醒来时面早就凉了,而且汤头要多熬一会才香浓。
白凡回到殷睿的房间里后先看了看殷睿是否还有未处理完的事务,意料之中的桌案上空空如也,这小子,还真是特意腾出时间让他煮面啊。
没有要处理的事情,白凡索性拿了一本杂记来看,自从殷睿当上教主以后,他的日子就变得异常悠闲,没有了殷南寒每日的考较,也没有了繁重的课业,如果要用一个确切的形容的话,那就是以前是太子,虽然有地位却被一个人管着,现在则是太上皇,真正的万人之上啊,所以这两个位置的舒适度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看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白凡放下书开始打坐调息,内视的时候,他惊叹的发现体内的内息似乎比昨天又壮大了不少,说起来,这一年间殷睿的进步还真是突飞猛进,白凡忍不住有些泛酸,这就是天资不同的原因吗,他这两年时间修为增加的速度越来越缓慢,而殷睿却仿佛是吃了大补丸一样的蹭蹭蹭往上窜,白凡自认,如果现在他与殷睿对上,那只能是不敌败走。
白凡静静的坐在屋内调息,但在天要将明的时候却准时的睁开眼,走进厨房,烧水,下面,浇入汤头,短短一刻钟,一碗香气四溢的长寿面就煮好了。白凡将这碗长寿面端回房内放在桌上,自己爬上床躺好,不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沉沉。
殷睿还未睁眼的时候就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气,看着桌上还热腾的面条,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走至桌边提筷品尝,直到将最后一点汤汁都喝入腹中。殷睿满足的眯起眼,凡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在别人眼中教主大人只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吃,但实际上,却是白凡和殷睿两人之间完成了一个交接。
第十九章:所谓相亲
白凡一早就与自己的助理小王登上了回Z市的飞机,小王是个长的特别精神的小伙子,人虽然年轻,却非常稳重,白凡这两年深居浅出,很多事情都是交由他办理,对他格外器重。
飞回Z市后,白凡拿着简单的行李回家看望两老,小王则在市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个房间住下来。
白凡回到家后,自然被白母拉前拉后的亲热了好一会儿,白父虽然拿着报纸面色严肃,但是眼睛却也止不住的往儿子身上瞟。
十年前白凡去了R市后,第一年有数百万资产的时候就往家里寄了十万元,并声称他与朋友在R市开了个玉石店,赚了不少,老两口虽然对儿子把那份稳定的工作辞了有些不满,但见儿子好歹是赚了钱,也没有说什么,后来白凡每年往家里寄的钱越来越多,从十万到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老实工作了一辈子的老两口惶恐了,他们想不明白儿子在哪来的这么多钱,担心白凡是不是去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就在这时,白凡却回来了,他在Z市中心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玉石店,里面窗影明净,导购小姐笑容亲切,彬彬有礼,看着柜台内一个个动则上万数十万的小玉件,又听闻白凡说这些东西在缅甸的进价根本就要不到这么多,老两口相信了这是一个利润巨大的行业,也相信了白凡所得的是正当的收入。
白凡告诉他们,这家店是他在Z市开的分店,完全由他一人出资建立,他的朋友没有参伙,但是他R市总店的生意又丢不掉,不能长期待在这边,所以这家店想要交给老两口照看。
老两口一听,这么大的一个玉石店原来全部是属于他们儿子的啊,心里不禁油然升起了满满的自豪感。又听儿子生意忙,没有时间照看店面,自然满口答应。
这家店是他们儿子的财产,白父白母照顾的自然尽心,尤其是白母,本来就将要退休,想到工作一月的工资还不抵卖上一个小玉件赚的钱,干脆辞了职,知道儿子的钱来路正当以后她还揣着儿子孝敬的钱不敢花,辛辛苦苦的去工作干什么。
可以说,这家玉石店对白凡父母的影响是巨大的,白凡以前孝敬给他们的钱,他们总算敢花了,他们买了一套大房子,买了一辆车,大大改善了生活。白母每天待在店里,手下带着十多个年轻漂亮的女店员,接触的大多是来挑选玉石的富太太,每天听着那些富太太对玉石翡翠的评论,也渐渐涨了些见识,再加上她自认管理着一个玉石店,总不能一点玉石知识都不懂吧,所以也买了很多的书自学,可以说白凡对事物的认真劲,很大一部分遗传自白母。
白母看的多了听得多了,懂得也就多了,平日里那些富太太对玉石的评论她也能插进去聊上两句,那些富太太知道她是这店的老板,也愿意和她多聊两句,毕竟谁都知道玉石这东西的差价实在是太大了,最后到底能以多少价格拿下来,还真的不好说。
白母每天混迹在这些富太太中听着她们的玉石经,珠宝经,渐渐的也动了心思,最后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儿子听,去征求他的意见,但白母没想,儿子居然大力支持她的想法,还立刻汇了钱过来。
看着账户上的存款,再加上儿子的认同,白母可谓是充满了干劲,她先后在自己的玉石店里加了金银饰柜台,珍珠展柜,钻石展柜,婚戒展柜,这个店从本来单纯的玉石店变成了一个综合型的珠宝店,店名也改成了“禄翠珠宝行”。
白母有事就在自己店里看着,没事也在别人的珠宝店里转悠,好的服务,好的设计,好的促销政策,只要是被她看到的优异之处,能够融合进自己店里的,统统都毫不客气的下手。
禄翠珠宝行在白母的经营下,也渐渐打出了些名气。
到了后来,附近的几家珠宝行经理只要一看到这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富太太就开始精神紧张,但是人家进门是客,有时候还会买下两件珠宝饰物,他们总不能赶人家吧,他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只能客客气气的招待着,并且不停的对她说话,试图干扰对方的注意力。
白凡也没想到,他本来只是为了安父母的心所弄出来的一个玉石店居然被经营的这么有声有色。不过白母经营的开心,他自然也是无条件支持,好的货源,充足的资金,只要白母需要的,马上送到。
无心插柳柳成荫,几年下来,“禄翠珠宝行”竟然成为了Z市最大的几家珠宝行之一。
如今白母是有钱有地位了,经营着那么大一个珠宝行,手下管理着那么多的店员,可是她有一块心病迟迟不去,那块心病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与白母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儿子,未婚,现龄三十二岁,急的白母看到漂亮点或者贤惠点的女孩子就想介绍给儿子。
你说三十二岁还未婚,是什么原因呢,难道长得特别丑吗,还是身体或者智力有什么缺陷,事实上,都不是,白母的儿子外貌上佳,身量修长,名牌大学毕业,无任何不良嗜好,可是他却偏偏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不说结婚,就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这让当妈的能不急吗。
所以白凡回来以后,只享受了两天的母爱,就被强行拉去面对各种相亲了。
靓丽的,温柔的,干练的,贤惠的,各种女人让白凡疲于应付,这其中也不乏让白凡感觉有些动心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状况,还是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相亲算是白凡最近最大的苦恼了,所以白凡在写给殷睿的信件中也顺口提了两句,但白凡没想到,就是这么两句,让黑月神教上下陷入了如何悲苦的境地中。
那些一年见不到殷睿几次面的下仆也就罢了,感觉最苦的是那些要经常见到殷睿的教内长老,平日里他们教主的一张脸就够冷了,但是最近也不知道谁招惹他了,不仅冷脸,还有点火药桶的趋势,简直一点就爆,就拿三长老的那事说吧。
那天,三长老看到清清冷冷坐在上位的年轻教主,突然就动了心思,按理说,教主也该到年龄了,可是他却从未在教主身边见到任何人,这也许是个机会,毕竟教主年少经验少,如果自己送去的人能讨得他欢心,少不了他的好处。
算盘打得啪啪响的三长老很快就行动了,他亲自挑选了几个各有特色的美貌女子送到了教主面前,但没想,本来还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的教主马上就暴怒了,他毫不客气的将三长老一掌拍出门外,三长老一把老骨头连着吐了好几口血,差点没喘过气来。
在所有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殷睿吐出一句带着冰渣子的话,“不长眼的东西,以后谁敢将这些丑女人带到本座面前污了本座的眼,本座就挖了谁的眼。”
三长老一心想要讨好殷睿,却没想,他送女人的举动,刚好触动了殷睿那根敏感的神经,在另一个世界有人不停的塞女人到凡身边也就罢了,在他这里,居然也有人敢放肆。
第二十章:再遇罗帅
这是什么?白凡照例躺在床上拿出暗格里今天的信纸,却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还没睡醒。
只见信纸上端正的写着花柳病的得病原因以及各种症状,尤其对那些生恶疮,前阴溃烂、脱落、鼻柱将落这些可怕的症状描写的尤为详细,简直如历历在目,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寒一下,哪怕是再好的兴致也会当场萎了。
更极品的是这信的后面还附上了一段话,大意是对他每日见那么多女人甚感忧心,这是给他提前预防,并且为了让他能够对花柳病有更清晰更直面的了解,他已经接了几个花柳病人在府上,只要他传唤就可以马上近距离的观摩。
白凡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殷睿。”那一页信纸在他紧握的手中已经捏变了形,如果殷睿现在能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抓住那小子胖揍一顿。
尽管白凡措辞严厉的回了一封信给殷睿,并且遣散了府内的几个花柳病人,但是这件事情却仿佛给了他心理阴影一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管白母安排给他相亲的是怎么样的美女,白凡都感到浑身不自在,殷睿那一页信纸上的内容总是不期然的就在他脑海中蹦出来。
白母恐怕也是察觉到了儿子这两天状态不佳,难得的放他休息了一天。白母捏着白凡的脸说,“看看看看,怎么又瘦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等着,我去买菜,今晚妈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白凡听闻白母要出去,连忙拉住她,“妈你别去了,我去买吧,外面天这么热。”
白母对于儿子的孝顺那是乐到不行,唉,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什么时候能听她的话,取个漂亮媳妇回来,让她也抱一抱孙子。
白凡拿上菜单出了门,此时是炎热的六月,一出家门,外面就一股热浪涌来,白凡体内的内息自行流转,驱散了不少热意。
白凡父母所住的这片区域设计的极为人性化,独门独户,绿化面积占到百分之七十之多,超市离的也不远,但是白母写给白凡的菜单里有炖鸡,而且白母要求必须是活鸡,超市里的冷冻鸡她不要。为了买这只鸡,白凡自然要多跑不少路。
因为对Z市的菜市场地址不太清楚,白凡没有自己开车,直接招了一辆车坐进去,到了地方后,白凡就开始照着菜单一样样买齐,买其他的小菜都很快解决,但是买鸡时却耗了他不少时间,因为要现场宰杀,而且还有排在他前面的人,所以白凡等了大半个小时后一只处理好的鸡才到手。
看着两手的菜,白凡满意的笑了笑,这下回去可以跟老妈交差了。
白凡走出菜场,开始站在路边招车,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太热,居然没看到一辆空车,白凡只能沿路边走边找。最后在一个酒店前面白凡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而且里面的人看样子还正要下车。白凡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等着里面的人付完钱出来。
“师傅,去景泰园。”白凡感觉那个从车里出来的人站在一旁没有走,但急于回去的他也没在意,正要坐进车里。却听一道带着些许迟疑的男音道,“白凡?”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白凡一愣,这才抬头看向站在车旁穿着西装的男子,只觉那眉眼怎么看怎么眼熟,渐渐的,尘封十年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钱强?”
看着同样一脸意外的叫出他名字的白凡,钱强大步走上前去狠狠给了白凡一个熊抱,爽朗的笑道,“你小子,十年了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帅。”
白凡对于这种过度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推拒,他看着十年没见的大学寝室室友,真心的笑道,“好久不见。”
“是啊,十年没见了,你小子毕业后也不和我们联系,以前的号码也打不通,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钱强笑道。
白凡也笑,看见钱强,很多久远的记忆都重新被想了起来,大学里的生活,曾经的女朋友,还有……罗帅。
钱强与白凡笑着说了几件以前的事情,突然道,“对了,你也是来参加同学会的吧。”
“同学会?”
“对啊,就在这家五星级酒店,走,我们一起进去,你手上怎么还……”钱强注意到白凡两手拎着的菜,面色有些古怪。
白凡连忙道,“啊,我不是来参加同学会的,路过,刚巧路过。”
钱强面上却带上了些许狐疑,路过能有这么巧,巧到酒店门口来了,但不管怎么说,看见白凡,总是好事,罗帅以前在寝室里就与白凡的关系最好,那件事,如果能让白凡帮忙说说,罗帅应该会答应帮忙吧。这样想着,钱强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走走,我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