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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一梦 下+番外篇——by藏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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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吃着,就看到两个向导从队伍的前端走过来坐在了李玉明的对面,不知他们对李玉明说了些什么,李玉明的脸色突然变的十分难看,放下手中的食物便拉起他们又奔向了队伍的前端。

李玉明的这个动作让我有些疑,忍不住远远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待转回头望见天上的红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

心口一堵,惊道,难不成是要变天了?

迅速的几口吃掉手中的东西,我将大忠和铁手都叫了过来,“大忠,铁手,这朝云红的厉害,恐怕今日会要变天,你们这就吩咐其余的人要注意安全,行走时不要掉队,还有,将水尽量背一些在身上,以防万一。”

我刚刚说完这几话,就见前面的队伍又开始行进了。

这时李玉明返身折了回来,急匆匆的对我说道:“恒一,今日晚些时候会起大风,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开始全力赶路,争取在风起前抵达前面的一处古城遗址去。我已叫大部队出发了,咱们也快些跟上。”

情况不容辩驳,我立刻点头并挥手招呼大忠和铁手起程。

……

第五十二章:沙漠遇险

这一路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事情的紧急,全部在拼了命的向前赶路,就连中午时的午饭也都是在边吃边走中进行的。直赶到太阳开始西斜,所有人已经疲惫不堪,连马儿都是大汗淋漓。可就在众人已到极限之际,突然一阵微风缓缓吹过了沙丘,卷起一缕缕的细沙,远处的天际慢慢的变成了一片暗黄色。

天气的变化引起了队伍的骚动,连马儿似乎也感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不停的嘶鸣起来。

“大家不要停,前面不远就到藏身的地方了。快走,快走!”

不知是不是向导喊出了这句话,所有的人听后,又都卯足了劲的向前冲去。

但风渐渐的大了起来,扬起的沙尘也越来越厉害,不一刻眼前已经暗的宛若黑夜。最糟糕的是,在此时马儿由于受惊已经开始失控,它们放开蹄子只想狂奔逃去,马车几度都要被拖的倾倒。

为了不被甩出去,我只好下车步行。待下得车来,看到李玉明那边的情况也如我相同。

李玉明跑至我的身旁,用袖子掩住脸对我喊道:“恒一,快走,莫要掉队。快走。”

说着拉住我的袖子辩了辩方向便向前走去。我被他拉着,看向身后正在从车上搬东西的大忠和铁手他们,不住的招手,示意他们不要再管那些,赶快跟上。

狂风越来越大,人根本不能长时间的抬头,所以我招了几下手后,便不得不低下头眯起眼跟着李玉明向前行去。

铺天盖地的黄沙在空中漫卷,呼呼的大风从耳边吹过,人的感官在这大自然的威力下似乎已失去了作用。刚开始偶尔抬头还能依稀看清的人影,在仅仅半盏茶的工夫里,就已失掉了踪迹。

四周的天空混浊到了几步不能见人的地步。我不仅看不到前面的人,就连大忠他们是否跟在后面,我也不能确定。

抗着几乎能将人吹倒的大风,我拉住李玉明,示意让他停下来等等。

可李玉明拖住我,拼尽全力的说道:“恒一,此刻绝不能停,再不找到躲避之处,我们就要被这风沙埋住。我知道你担心大忠他们,但你放心,他们武艺高超,比你我都强,定会自保的。”

说着又拖着我向前走去。

我知道李玉明说的有道理,此刻我们只能奋力的向前寻找躲避的地方,不能再顾其他。可,现在眼前一片昏暗,没有指引没有方向没有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躲避的地方?

费力的爬上一座大沙丘,李玉明想到高处看一看是否能找到大队的影子。可是我们刚站到这沙丘的最高处,一阵大风吹来,我便站立不稳,拖着李玉明就一起滚了下去。

我可能有片刻的昏厥。因为再睁开眼睛时,沙子已经掩埋了我多半的身体,而李玉明正拉住我的双臂想将我从沙土中拽出来。

凝了凝神,我挣扎着,借助着李玉明的力量,费力的从沙土中爬出来。但此刻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能从这片沙海中走出去信心,因为就在我爬起身的那一瞬间,在不远处的地方,狂风已经将黄沙卷成了一条黄色的巨龙,正呼啸着快速向我们这里袭来。

李玉明也看到了这一切,回身揽住我,在我耳边说道:“恒一,恐怕这次我们走不出去了。怕么?”

我站着没有动。

此刻怕又有何用。我只叹今生不能再与禽兽相逢,哪怕是尸体。

……

风将我和李玉明吹的晃动起来,我们随时可能倒下然后被黄沙掩埋。

李玉明依然是紧揽着我,“恒一,其实我到是觉得这样也好,也算是随了我的愿。我曾答应过你,要与你天涯海角,要永远陪你,可是当初却没有做到,现在终是可以实现了。”

紧了紧手,李玉明将我的头压至他的肩上,“从此你我二人再不分开。”

我的眼睛迷的厉害,眼角溢出泪来,伸手擦了擦,觉得心里有些话呼之欲出。这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与他交谈,我想有些话我应该告诉他。

“温亮。”我张口叫道。

李玉明一僵,“恒一,你能说话了?”

“是,我能说话了。”我答道。

不想叉开主题,于是接着说道:“有人告诉了我一些话,现在我讲与你听。因为我觉得你刚刚的那些话应该直接讲给他听。”

“恒一,你,你在说什么?谁?谁与你说了什么话?”李玉明问道。

闭了闭眼,我轻声说道:“你的恒一,他告诉我,‘他从不知道你是愿与他走的。而你的心,你从不说与他听。’所以我想等会儿我们死后,你与我说的这些话,应该直接讲与他听。他一定会……”

我正说着,李玉明却突然松开了我。

他紧张的向沙丘的另一侧跑了两步,然后回头冲我大声喊道:“恒一,快看,那是什么?”

我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向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从沙丘的那一侧蒙蒙胧胧的跑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白影。

这个白影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便进到了我们的视野之内,这时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非常巨大的白骆驼。

“骆驼!”李玉明大叫道,“恒一,这下我们可能有救了。”

说着李玉明又向前跑了两步,“恒一,等下我尽量拦住它,你抓紧机会爬到它的背上去。一定要快。”

我一看那骆驼的体形如此巨大,跑动起来又极快,便知要想拦住它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被它撞伤。更何况李玉明是一介书生,此事断断难以做到。

于是大喊道:“温亮,不行,你拦不住它的。万不可冒险!”

可是来不及了,说话间那骆驼已经来到了李玉明的面前。李玉明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伸直了手就想要抓住那骆驼头侧的长须。可是,他的力量哪里是骆驼的对手,只一下,那骆驼便一甩头将他撞开了。

李玉明迭趔了两下几乎摔倒,但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量,居然又稳住了身体并且连冲几步猛的一扑,抱上了骆驼的脖子。并同时对我大喊道:“恒一,快,快从它的脖子爬上去。”

我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知道李玉明已是耗尽了全力,若此时我不能爬上这骆驼,再将他拉上去,他定会被这骆驼拖死或是力竭掉下来被踩死。

拼了!

咬紧牙关,我快速的冲至骆驼的身边,看准骆驼脖子上被李玉明压弯的最低处,伸手抓住鬃毛奋力的向上爬去。

白骆驼想是被我扯的痛了,开始猛烈的甩动脖子,好在李玉明挂在上面它摆动的幅度不算太大,否则我定是会被它甩下去。但饶是这样,我的身体还是禁不住的向下滑了几滑。

骆驼挂着我和李玉明向前跑了数步,估计是颈上过于沉重,慢了下来,我趁此机会双腿一蹬地面,奋力的一跃,竟然成功的跨上了骆驼的脖子。但是情况来不及容我兴奋和多想,向后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我便伸手去拉李玉明的胳膊。

李玉明抬头看向我,见我已成功骑上骆驼,咧嘴一笑,就着我的力气慢慢的松开了骆驼的脖子。可也就在这一松一拽之间,骆驼摆脱了束缚,猛一摆头,硕大的脑袋重重的撞上了李玉明的胸口。李玉明身形一顿,喷出一口血来。幸得我已拉住了他的两肋,他才没有被骆驼撞下身去。只是当我将好不容易将他拉至身前稳住时,却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

抱紧昏迷的李玉明,我伏身紧紧的搂住白骆驼。此时我已没有了任何想法,我不知道李玉明伤的重不重,也不知道这只骆驼能不能将我们带离险境,更不知道我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只是下意识的,执拗的不让自己和李玉明从这骆驼上掉下去。因为这是李玉明拼了性命换来的。

狂风使人分不清天空和大地,我只能看见满天的沙土在飞旋。白骆驼在奋力的狂奔着,我不知道哪里才是它的目的地,或许它根本没有目的地,只是同我一样,执拗的想要做完最后一件事。

在白骆驼不停的颠簸中,地势陡然拨高起来,我们仿佛是跑到了一座沙山的下面。但是白骆驼并没有如我所想的奔上去,而是调转了身体从侧边一直绕进了这座沙山的背面。

一入沙山的背面,风顿时小了下来,眼前也清晰了不少。我环顾了一下左右,原来这里有一段高耸出来的古城墙悍然屹立着,虽然城墙经过长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成了和沙子一样的颜色,但它却着实有效的挡住了风沙,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挡沙墙,刚才那座沙山就是依它而立起来的。

白骆驼又载着我们向前跑了数步,前面便出现了一个背风的裂口,仿佛是什么高大建筑露出的顶端。白骆驼向前再猛冲几步一矮身便钻进了里边,然后跪下身体卧在门口不动了。

……

第五十三章:山穷水尽

白骆驼向前猛冲几步一矮身便钻进了里边,然后跪下身体卧在门口不动了。

……

我抱着李玉明从白骆驼的身上滑倒下来,仰躺在了沙面上。眼睛上方正对着的是一根大大的木梁。果然,这里是一座被沙掩埋的建筑的顶端。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腿有了知觉,然后立刻翻身坐起来看李玉明。他仍然是昏迷不醒,嘴角有着残留的血迹,嘴唇干裂,满身黄沙。

我掸了掸他脸上的沙,然后轻轻翻动他的身体,从他身后取下背在背上的包袱。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了半袋清水和两个干饼。

这是我们仅有的口粮。我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被李玉明拉开,所以没来的及带任何东西。

将李玉明拖到墙边靠好,给他灌进几口水,又用水濡湿了半个干饼一点一点的给他喂下,我这才放心的坐倒在他身旁,也稍稍的喝入一口水,然后缓抿着咽下去。

一口,我也就只能喝这一口。

虽然我们现在已找到了一个躲避风暴的安全地方,但何时风暴能停,我们能不能找到大部队,能不能走出沙漠都是全然未知。所以这些水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想到这里,我束好水袋,快步的走向白骆驼,从身上解下自己的袍带,小心的绕上它的脖子系好,然后抬手将它拴在木梁上。我不能让它跑掉。这只白骆驼是现在我们能活着离开这个沙漠的唯一可能。

拴好白骆驼,我坐回到李玉明的身边,望着外面的狂风漫卷,期待着风沙快点过去。

天色渐渐的晚了下来,外面的狂风仍是在怒吼。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光线已经暗到几乎看不清东西。我身上冷的厉害,手脚都在抖,忍不住伸手摸向李玉明,他的手也是冰冷冰冷的。望了一眼仍然跪卧在门口的白骆驼,我拖着李玉明向它挪去。

白骆驼的身体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样,很温暖。我拥着李玉明紧紧的靠在它的身上,身体逐渐暖和过来。不一会儿便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当我醒来,一缕阳光正从头顶的缝隙射下来,刺晃着我的眼。

我揉了揉眼睛,便看到外面天空大亮,风暴已经停止。我与李玉明横躺在门口的沙地上,而那只白骆驼却已不知了去向。

抬头看向木梁,半截被撕裂的袍带正静静的悬挂在上面。

苦笑一声坐起身来,我看向身旁的李玉明。李玉明此时似乎也醒了,微微皱着眉,轻咳几声,睁开了双眼。

我很是有些欣喜,急忙上前扶住他,唤道:“温亮,醒了么?感觉怎样?伤的可还严重?”

李玉明又咳了几声,才看着我说道:“我还好,就是胸口有些痛。这是哪里?我们还活着么?”

我冲他笑着,“当然活着。那白骆驼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而且现在风暴也已经过去了。”

说着我拿起身边的水袋,打开递到他的嘴边,“温亮,要喝些水么。”

李玉明伸过头就着我的手喝下几口水,问道:“那白骆驼呢?”

我咬了一下唇,“跑了。昨夜我用袍带将它拴住,但它还是挣脱跑了。”

李玉明听完,伸手推开水袋,“我不喝了,这水你留着吧。那白骆驼跑了,我们便只能在这里等着人来寻,我已受伤,恐是坚持不了多久,这水就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

我盯着李玉明,心中有些急也有些恼,一字一句的说道:“温亮,你听着,我不需要你这样舍命来救我,和死相比你这样的屈意顾全,才是我最大的痛苦。所以不要再与我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我既然已经如此,要么一起努力活下去,要么便各安天命,谁也不要再欠了谁。”

说完我束上水袋,塞入他的怀中,将他拖到墙边靠好,递给他半块干饼,“这是你今日的口粮,你自己将它吃完。我现在到外面去看看,是否有人经过。”

李玉明看了看我,咳了几声,低头不再说话,小块小块的啃起饼来。

走出藏身的地方,外面被阳光照的一片明亮。我绕过身后的古城墙,来到挡在它前面的沙山,爬上山顶向开始四处眺望。寂寞的沙海空无一人,只有大片的黄沙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让人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风暴的样子。

我望了好一阵子,仍是不见一人,而炙热的阳光已将我烤的汗流浃背。

这样下去不行,我一定会因为暴晒脱水而死,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

我冲下山坡,转回到栖身的地方,拼力的从断破的屋顶内部抽出一根长木,然后解下挂在大梁上的那半截袍带,又从新回到山顶。

将长木立于最高点,再将那半截袍带系于上面,让四周都望的见。我这才停下手来,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如此,若有人来寻我们,看到这标志定能知道我们藏身在此。

而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事便只有等待。

……

再回到栖身之处时,李玉明又昏睡了过去。我上前摸了摸他的脉还算平稳,便没有惊动他,只小心的给他挪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他正伤着,这样多睡睡也算是有助于恢复。

从李玉明的身侧拿起水袋,我坐下身来稍稍的抿了一口。这大半天实在是出汗太多,再不喝上一口我怕自己会顶不下去。更何况等会儿天气凉爽些时,我还要去找些能烧的东西回来,否则到了夜间没有取暖之物,这李玉明的身体恐是会受不住。

坐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开始西斜,我便又出了门。

在附近的沙漠里转了半天,终于收集到了一大抱的干枯沙蒿。

不过我手中的这些东西要支持一夜的取暖是不可能的,但好在我在藏身处还发现了两小截断裂的木椽,这样加在一起对付一夜应该没问题。

抱着沙蒿回到住处,已是傍晚擦黑时分,李玉明仍是未醒。

丢下东西去看他,可伸手一碰,心里便凉了半截。李玉明起了烧,浑身火烫火烫的。果真是祸不单行,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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