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甘中带酸的液体滑入喉中，舌尖上留有葡萄淡淡的微香。我出口赞道：“好酒！这立丹特产果然不凡。”
耶律金台吉微微笑着，眼中露出一缕赞许，抿入一口酒，而后说道：“甚好。你并未如本王所想，在这里寻死觅活。”
我转了转手中的杯盏，望着其间的红光，说道：“人只有对着自己在意的人时才会寻死觅活。陛下您，还不配。”
将杯中所有的酒一口入喉，我放下杯盏，看向耶律金台吉，“陛下要行何事，都请快些吧，入寝之前我还要回到住处。”
耶律金台吉哈哈一笑，将杯中的酒一口倒入嘴中，伸手将我拉至身前，俯身便覆上了我的唇。
唇被挑开，酒液顺着他的舌尖渡向我的口中。我咬紧牙齿不接，那酒液便从我俩的唇角溢出，流洒了一身一地。
他伸手撕开我的袍领，长舌沿着酒流下的地方一路而下，下颌，颈侧，直至胸口。
伸手一把将我抱起，耶律金台吉的眼中闪着兴奋，“本王从不知道与男人之间也会如此动情。”
我冷冷的瞅着他，调笑道：“那陛下等会儿可要能忍的住痛啊。”
耶律金台吉放声狂笑道：“你以为本王从未行过此事，便对此等事情毫无知晓么？该忍痛的应该是你才对。不过你也放心，本王已命人准备好了上好的膏脂，一会儿与你多用些。”
我仍是冷笑，“如若陛下不尝试在我身下，那这事如与女子有何相异？所以我劝陛下，若是想要体味不同，那些膏脂还是留与自己。”
说话间耶律金台吉已将我扔至床上，伸手解开了我的袍服，“你这言语上的逞强，只会更加挑起我的欲望。所以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免的等下连喊救命的力气也没有了。”
耶律金台吉俨然是个情场老手，动作很快的便将我与他的袍服全除了去。由于是异族，耶律金台吉虽长的极为精壮，肌肤却极白。生生将我这一身原来看来白嫩的皮肉映成了米黄色。
眼看着他白的椮人身体压上我，我的心里终是产生了无数难抗的恐惧。
——禽兽，我……
——禽兽，救我……
第六十四章：晦暗不明
野兽般的粗喘在我耳边回荡，耶律金台吉的床事不甚雅观，且相当粗暴。也许是我的不配合，让他起了火，他野蛮的在我身上掐出无数青紫，时不时的还挥手扭制。使我们两人的行为看起来不像亲密，到像是近体摔跤。
我也是豁出去了，平生第一次与人大打出手，踢踹蹬打，撕掐抓咬，只恨自己没能多生出几副拳脚牙齿出来。
就这样搏斗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我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耶律金台吉虽比我好些，但也是弄了一身的狼狈。那瓶原本要用在我身上的上好膏脂，此刻涂了他的一脸，弄了我的满身。
压住我的双腿，制住我的双手，耶律金台吉粗声骂道：“你闹够了没有。本王的耐心已没有多少了。”
我也是声粗如牛，“没有耐心那便放了我。堂堂一位君王，床弟之事还要用强么？”
耶律金台吉咬了咬牙，怒极反笑，显的有些阴森，“怎么，想要温柔的么？好啊，或许杀了你那三名手下，会让你对本王温柔些。”
我一下便失了力。他点中了我的死穴，他知道我不可能弃大忠他们于不顾。
死死的盯住耶律金台吉的眼，寒意从牙缝中渗出，字如冰针，“除了威胁你还会什么？好啊，拿去吧，这身体归你了，你还能如何？”
我不再动，闭目，如同个死人般无声无息。
耶律金台吉愤愤的在我身上摸索着，手力甚重，粗糙中带出刺痛。而我只是咬牙装作无知，横尸陈躺。
片刻之后耶律金台吉将我的身体翻过，涂抹膏脂，咬牙之声咯咯作响。
冰凉粘腻感觉的传来，让我的脑中一阵混乱。我想让自己感到羞辱愤恨，奇怪的是，眼前只有一些疏离景像，仿佛这身子已不是我的。
迷蒙中，禽兽在我眼前微笑着，背后是阿瓦山寨的那口幽潭。迎着风，禽兽说道：“如是，从此我们住在这里可好？”
我笑着急步走向他，“好，翼。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禽兽伸手，我便触到了他的指尖，带着温暖滑过我的掌心，“如是，你定要等着我，安心的等着我。”
我低唤他，“翼，翼，翼。”
笑从心底散出，“无论何时何地我永远等着你。”
……
‘哐当’一声，似有东西砸在了地上。眼前的景像有些扭曲。
禽兽的身影开始变的模糊，我伸手用力去抓，禽兽却如泡沫般散开，让我心惊不已。忍不住奋力长声喊道：“翼——”
一声更大的脆响再次传来，我木然睁开眼睛，却只见自己躺在床上，而身侧不停的有摔砸之声传来。
再仔细看去，就见耶律金台吉光/裸着身子，将榻侧一架的摆设摔了个大半。
我皱了皱眉，出声问道：“陛下何故如此？扰我好梦。”
只这一句，耶律金台吉便如点燃之火炮般一下便爆发了。
他扔下手中待摔的挂屏，冲过来，将我从床上一把拎起，重重的一个耳光，咆哮道：“好你个柳如是，居然敢在与本王，在此时睡了过去，口中还，还叫着轩辕翼的名字……”
我的脸火辣辣的痛，但唇边还是忍不住的溢出笑，“陛下，您管的了我身在何处，还管得了我心在何处吗？”
耶律金台吉的脸色涨的一片通红，双手卡向我的脖子，“那本王就灭了你这颗心。”
我仍是笑，艰难的从被卡紧的嗓间挤出一丝声音：“若是灭的了心，你便不会如此愤怒了。陛下，你所要的屈服，永远得不到。我是如此，轩辕翼是如此，大兴国的百姓们将来更会如此。”
耶律金台吉的手越卡越紧，我没了声音，只剩下额间的筋在向外突跳着。
眼看着面前的耶律金台吉的脸已渐渐模糊不清，他的手却松了下来。
空气猛然冲入肺间，我狂咳不止。只听耶律金台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寒意，断续传入我的耳间，“好，那我们便走着瞧。看将来轩辕翼万箭穿心，大兴尽入我手时，你是否还能如此笑的出来。”
在我的咳嗽声中，耶律金台吉披上一件晨袍，高声喊道：“来人。”
侍卫们应声而入。
耶律金台吉冷冷的看着我，命令道：“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每日饭食减去三分之二，只留活命便可。”
“是。”侍卫们应道。
拉起我用旁边的残衣一裹，便拖了出去。
……
回到住处，换了衣裳，治了伤处，好一阵子后，大忠依然站在门口叫骂。
自我被侍卫们拖回来后，大忠就一直在骂。若不是侍卫立刻就锁闭了门，大忠定会冲出去与他们打成一团。
我躺在榻上，望着大忠愤怒不已的背影劝道：“大忠，莫再骂了。他们不会理睬的。”
大忠转回身，看着我，双目怒红的说道：“少爷，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他们，他们将您，将您打成这样拖回来。居然还不给晚饭，您这身体怎么受的了？”
我笑了一下，抽痛了脸上的伤，抚住脸，仍是劝道：“你既是知道这样，便不要再骂了，你这样骂下去，让我怎么能安心休养。”
大忠这才醒过来般的敛了怒气，连连说道：“少爷，我居然忘了这节，您，您这就歇着吧。我不再骂了。”
我点点头，“你也早些歇着吧，从明日起饭食会减去三分之二，所以我们要尽量保持休力。”
迟疑的靠向我的榻边，大忠犹豫再三，还是小声问道：“少爷，我，我，有件事我不问实在睡不着，您，您……”
说着，黝黑的脸上开始泛红。
我知道他心中装着的是何事。于是眯着眼，摇头说道：“没有，大忠，没有。”
大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向一旁的地铺，一头扎在两名镖头的身侧放心睡去。
天快亮时，我在半梦半醒间被一阵细小的声音惊醒。侧耳细听了听，似是门边有响动。
披了衣下床，刚点起油灯，便看到一张纸条正被从门缝中慢慢塞入。
有些紧张，便掩了灯，屏住了气。直等到门前没了动静，我才敢走再次起灯，上前去细看。
门边，一张细小的纸条斜斜的搭在地上。我听了听门外，寂静无声，这才将那纸拿起，背身展开。
低头，只见纸上写简略的写着一行小字。‘据探耶律金台吉后日出宫，到时营救，做好准备。’
我心中大喜，立刻转至榻边拍醒大忠，将纸条递与他看。
大忠先是朦胧，但看过纸条后便双目放光，一边嚼着纸条一边兴奋的说道：“少爷，终是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
有了希望，心中便轻快起来。抬头望向窗户，觉得今日的天都比别日都亮的早些。
耐心的挨过了两日，终于迎来了耶律金台吉出宫的日子。一大早我和大忠等便等在了门边，期待着随时到来的营救。
辰时不到，门外有了动静。我和大忠等立刻做出平时的样子，散躺在屋内，但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门口。稍一刻，有侍卫打开了门，破天荒的送进了早饭。想这两日以来，我们只有每日中午才能吃上一顿半饱的饭。
我们虽然不解，但还是默默的接下了饭食。
此时一个侍卫指着我大声说道：“奉陛下旨意，你，快些吃了早饭，攒些力气，辰时与陛下一同出宫。”
大忠的手一抖，险些掀翻了早饭，我按住他，回身向侍卫答道：“知道了。不过可否请问军爷，陛下要带我去哪里？”
侍卫的鼻子一哼，喝道：“这等事也是你能问的？不要罗嗦，赶快去吃了早饭，小心候着。”
说罢又将门反锁了起来。
大忠的脸一下垮了下去，压着声音忧心的向我问道：“少爷，这可如何是好？这，这，岂不是走不了啦？”
我也是失望，望着碗中的米粥不禁一阵黯然。咬着牙无奈的说道：“恐怕这便是天意。”
几口吃完饭食，我与大忠交待道：“若我不在时有人前来营救，千万让他们小心退回，不要打草惊蛇。还有，问清睿王是否收到了我写与他的秘信，有没有什么口信带与我。”
正在说话间，门锁再次响动，门被打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拉起我便向外拖到，“时辰到了，快与我们走。”
……
我被一路押到了宫门前。到时，已有一大队人马集结在此。
走到队伍的中间，一辆巨大的龙撵旁，我看到了坐于撵上的耶律金台吉，他居高临下望着我，唇边挂着冷笑，对侍卫们命令道：“将他押上龙撵。”
登上龙撵，侍卫用绳索束住我的双手，压跪于耶律金台吉的对面。
耶律金台吉挥了挥手，内侍放下撵帘，车撵开始缓缓启动。
我望向耶律金台吉，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耶律金台吉漠然不答，只拿起手边的一卷书翻看起来。
见他这般态度，我无奈，只好看向别处。
极久之后，车驾稍颠了一下，他突然出声问道：“算过还有几日么？”
“什么？”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哼笑道：“轩辕翼的死期。”
我一窒，闭口不答。
耶律金台吉再哼道：“还有六日，大军就要开赴去蒙托边境。算一算，加上路程，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五日，轩辕翼便要命丧黄泉。难道你一点也不着急么？我可是心急的很，等着看他万箭穿心的样子。”
我仍是不答，扭头看向车角。
耶律金台吉伸手掐过我的下巴，逼我正视向他，“怎么？以为你不开口轩辕翼便不用死了么？”
加重手上的力道，他死死的盯住我的眼，“我这便带你去看看他将怎么死在我的箭下。”
阴狠的目光在我眼前流动，带着浓浓的血腥和狠毒！
……
第六十五章：禽兽之信
面无表情的望着耶律金台吉，我用力的扭开自己的下巴，依旧是一言不发。
耶律金台吉的戾气在我的身上找不到爆发口，也不再言语，沉默着坐回到龙座之上，重新拿起了书，却未再翻一页。
车撵滚滚而行，不知道要驶向何处，也不知道要行多久。
摇晃中，我的晕车之症又犯，一阵阵的恶心直逼胸口。将头抵上车棱，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去，绝对不可以。
渐渐的，双膝已经跪到麻木，人也几近昏溃。只有一股心气还在支撑着身体。
耶律金台吉踢了踢我，掀开窗帘，“不要再装死了，已然到了地方。”
冷风从掀开的车窗吹进，带着零星的沙土扑向我的侧脸，让我微微一颤，有了几分清醒。
缓缓跪正身体，我看了看耶律金台吉，随他一同向窗外看去。
窗外一片荒芜，风沙甚重，仿佛是又到了沙漠的边缘。举目前望，便能看到在队伍行进的前方，座落着一座极大的军营。营前，有无数军士正列队站在那里，铠甲钢刀，严阵以待，似乎是在等待着耶律金台吉的到来。
……
停车，下撵，我被侍卫拽下，跌倒在地，磕了一脸的沙土。
耶律金台吉的从我身侧步下，在我的袍摆上蹭了蹭靴尖，向侍卫吩咐道：“架着他，一步也不许他远离，让他好好给我看着。”
于是我被拖离了地面，踉跄的跟在耶律金台吉的身后。
耶律金台吉一路从军士面前走过，军营内外传来阵阵高呼，且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立丹雄师，天下无敌！”
走入营内，穿过漫长的队伍人群，行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我们步上了一座搭起的高台，耶律金台吉站在台上挺身而立略一举手，下面立刻呼声即止，静若无人，全部聚精会神的望着台上。
这时我才来的及看清，台下黑压压的列着大片的人影，多的几乎望不到边。
拔出身上的佩剑，耶律金台吉指天，高问道：“立丹的勇士们，你们将备好了吗？”
下面立刻人声如潮，狂呼着，“准备好了！”
耶律金台吉满意的点点头，大声说道：“立丹的勇士们，再有六天我们欢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几百年来大兴一直压迫着我们立丹，霸占了肥美的草原，耕地，农田，让我们的子民一直艰难的生活在这贫瘠的沙漠中，为此我立丹历代君王都与他们势不两立。而今天这种局面即将改变，我，立丹的第七代王，耶律金台吉，将要带领着你们杀向大兴，杀死我们的死对头轩辕翼，血洗大兴国，占领他们的土地，财宝，让他们的子民永远的沦为我们的奴隶。勇士们，为此，你们高不高兴，欢不欢腾？”
即时，一片欢呼之声如狂风暴雨般从台下涌来，扑天盖地，经久不绝。
我的脑袋嗡嗡响成一片。
不可否认我已知道了耶律金台吉所有的计划，但我从未经历过战争，所以也从未想敢像过它的景像。
现在站在这几万名狂热，亢奋，誓要将大兴碾为平地的嗜血疯狂的大军面前，我才清楚的明白大兴将要经历的是怎样的一场劫难！那将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尸横遍野，枯骨层叠。
我眼睁睁的看着耶律金台吉在之后的时间里指挥着几千名士兵同时将雨一般的箭矢射向一个草人。
也亲眼目睹了他让几万名军俑，在大片的草人中狂砍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