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而要她去找其他人呢？”
“这……我，我只是在珍妮走后，才想越快救他越好……所以我才……”
埃文摇头道：“不，你之所以选择珍妮，就是因为她是这里惟一一个体力不如你的人。所以你必须找到一个她独
自在二楼的时机，让她和你一起见证这场密室里的自杀。因为她很胆小而且容易被外界影响，你让她去求援时，
才能确保她会听你的，而不会想到和你一起把‘布鲁斯’先从浴缸里搬出来。”
第十九章：第二次降灵会（下）
“你在信口开河，你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据！”屈尔特叫着。
“在推理出这些后，证据其实就很明显了。”埃文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因为珍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
不可能有时间从门口逃跑，也不肯定能从露台下到一楼。唯一能做的，就是藏身在卧室的某处。这也是为什么你
们不遗余力要将布鲁斯的遗体搬出来，又把整个卧室弄成一片狼藉，用来掩盖你的痕迹。你应该知道现代的刑侦
技术有多么先进，我想只要让探员们调查一下那个门边大衣柜里的东西，应该不难发现你曾经留下的蛛丝马迹…
…事实上，我这里就有一些”他举起手中一根黑色的细丝：“如果检验DNA的话，这应该就是你的头发了吧。”
屈尔特的眼睛都几乎迸出了眼眶，脸白得仿佛死人一样。
“你也许早就发现了总是穿着长袖的神父，其实在右腕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刺青。就在自己的手腕上也纹了一个
与之一模一样的纹身。你在一开始就让我们对它，以及你的哥特式穿着打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次，葛雷死时
洞开的大门，还有大门外神父开始腐败的头颅，成功地制造出疑凶在室外的错觉。之后再让人看到一只有着你的
明显特征的残肢，在多重心理暗示下就使所有人轻易接受了你也同样遭遇不幸的‘思维定势’。”埃文看着他“
可以说，你这个计划一直进行的很成功。直到在密室谋杀时，终于漏出了马脚。既然凶手没有离开过密室，那么
能够从容进行这个计划的，只可能是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只要我对你的死产生怀疑，你所扮演的幽灵的形
象就不攻自破了。”
海伦此时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是被胁迫的……我是被屈尔特胁迫的。我没有杀人……”
埃文冷冷地看着她：“没错，你确实没有参与杀死布鲁斯和艾瑞克。这一点上，你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但是
，海伦，你杀死了葛雷这件事，不能够否认。”
“我没有杀葛雷，我为什么要杀他？”海伦抽噎着嚷道。
“没错，那根能钩开阁楼门板的长柄钩子上，很可能只能查出布鲁斯的指纹”埃文说着“不过你能够确定那个关
上门板的插销上也有么？如果他之前没有把阁楼门关上，那这个陷阱就根本不能成立，整块木板早就应该砸到楼
梯上了。不仅仅如此，恐怕那里不止有着你的指纹吧。”
金发女子猛地停止了哭泣，不再作声。
“你们事先就早已策划好了一切，当我们第一天早上聚集在一起时，沙玛斯神父就已经被害了。我还记得，你说
他的电话打不通，让我们放心地先行动。你们事前就把神父的头部和右手切下，却只将右手装进冷冻箱保存 。当
我们到达大屋，就在开始下雨，大家慌忙搬运器材的时候，将它们藏在了大屋外的某处。葛雷因为在电视录像上
作假，为了使灵异现象显得更逼真，他在走上楼梯前按原先计划打开了大门。因为只有他，艾瑞克，非里克斯和
屈尔特知道伪造录像的事，当屈尔特声称摄像头出问题时，他不敢让尼克跟随他一起上楼。海伦只需要让布鲁斯
转开注意力几秒钟，就能在珍妮因为看到白影而发出惊呼时在暗处钩开阁楼的门板。第一起凶案就完成了。当天
夜里，海伦让珍妮服下安眠药后，自己悄悄下楼。将神父的头放在台阶上，顺便划破了车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天一早，也是你先打开的大门，就是为了保证过了一个晚上，神父的头还在原处。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
屈尔特假装精神崩溃跑进树林，却乘人不注意将神父的右手戴上饰品，放在了台阶上，伪装出自己的死亡。之后
，海伦借着艾瑞克对宝藏的执着，用一些诸如，老克莱格是纳粹而且藏宝地应该与纳粹有关的提示，哄骗他当晚
到树林里去寻宝。却被等候在那里的屈尔特杀死。 屈尔特早在你们全体出门搜寻肖恩和我时，就已经见机进入了
大宅。 因为我们发现了宝藏的真相。 在布鲁斯与我谈话过后，你们不得不提前针对布鲁斯的行动。海伦在楼梯
上等待着尼克，珍妮和非里克斯上楼的时机。并且在那时，很自然的发出将尼克和非里克斯引上三楼，而珍妮会
由于某些原因必须留在二楼的信号。此时躲藏在卧室里的屈尔特也得到信号，随即扑杀了浴室中的布鲁斯。在那
之后的事 ，你们刚才就已经听过了。” 他向后靠了靠，望着还呆呆的海伦“‘罪恶感就像一袋该死的砖头，你
所要做的就是放下它。’ （注3）对吗？杀死葛雷只是你们之前约定的一部分，相对的，屈尔特帮你杀死布鲁斯
。这是一场对你们彼此来说，都觉得很占便宜的交换杀人。”
海伦和屈尔特同时盯着埃文，很长时间地一句话也不说。
肖恩此时开口了：“我猜你们也不想在这里忏悔自己的罪过。不过屈尔特，你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很
想和你说话么？”
黑发男子转脸怀疑地看着他。
“因为你身边一直跟着一个非常伤心的鬼魂呢”他指了指青年身边的空气，很真切地说“我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
，但是他却全身散发着非常哀伤痛苦的气息。昨晚的降灵会上，他通过珍妮的身体显灵了一阵子。我以为你已经
死了，所以他也在地狱里受着煎熬，可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呢……”
“他真的还在那里吗？”屈尔特怔怔地问道。
肖恩点点头。
“爸爸……”他低垂下头，解除了最后装甲“爸爸，原来你一直都在的。”
“你父亲的死和十年前的大火有关……”埃文低声说。
屈尔特抬起头来，望着他：“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得了抑郁症。爸爸的工作不稳定，一直兼着好几份打工养
活我们。其中有一份最清闲的工作，就是这一带的护林员。他没有全职的社会和医疗保障，但是一直工作得非常
尽责。十年前，九月底的一天，他在巡逻到克莱格老屋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火情。按照条例，他应该立刻报警的
，但是当他看到附近停着汽车，就怀疑有人还被困在屋里。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没有找到人，却被浓烟严重
地灼伤了肺部。爸爸没有医疗保险，我们家也根本没有钱来给他治疗。没过几周，他就因为很严重的感染后并发
症去世了……妈妈也因为受了过度刺激，在一个星期后在浴室里割腕自杀。那时候，我才十二岁……”
“天呐。”珍妮捂住嘴。
“那场火是人为的，当时大家明明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告诉我，父亲的死只是因为他没有遵守工作条例，这是
一个不幸的意外！不幸的意外……呵呵……多么该死的理智的词啊……”
侦探皱着眉：“纵火人其实就是葛雷和艾瑞克，对么？”
屈尔特扭曲地笑起来：“你看，大侦探果然什么都知道。没错，就是那两个该死的家伙。我两年前刚刚参加剧组
的时候，一次公司派对上，他们都喝了不少。我在一个厕所的隔间里，偶然听到他们聊起了克莱格大屋的火灾。
我当时很惊讶，就偷听了全部的谈话。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幸亏当时那个老家伙跑上山来的时候咱们躲起
来啦！要不然就该去坐牢啦，哈哈哈哈！’‘是啊，当时想想真可怕。不过也过了快十年了，那老头的灵魂也该
在天堂享福了吧……’‘还要感谢咱们为那幢该死的老房子增加了新的卖点呢’‘没有找到宝藏，还帮他们增加
了卖点呢，哈哈哈哈……’没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我直到今天，连一个字都不曾忘记过！”
非里克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杀神父呢？”
青年转脸望着他：“我当时都气疯了，就想立刻杀了那两个家伙。但是我记起了死去的父母，他们一定不想看到
自己的儿子成为杀人犯。于是我去找那个神父忏悔自己的罪，我说我知道是他们放的火，想要报复他们。结果你
知道那个神父是怎么开导我的么？他说‘主会宽恕所有诚心忏悔自己罪过的人，我的孩子。你的罪已经被宽恕了
。就好像当年艾瑞克也已经请求了主的原谅，你也应该放下憎恨……’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啊，那家伙其实
早就知道一切了，不过因为他们他妈的请求了主的原谅，我就在这个人间地狱里生活了整整八年……这种伪善的
家伙，竟然还自称神在人间的代言。”
肖恩吸了口气：“你不后悔自己所做所为么？”
“我从听到那句话开始，就没有后悔过任何一件事。即使现在也是。”他满眼凄凉地看向身旁的虚空“爸爸，对
不起。”
海伦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转向自己，轻哼了一声：“我不会在律师来之前说一个字的。”
“其实你是打算在警察来之前，放火烧掉整幢大屋的吧……”埃文说道“那只右手，只要警方稍微调查一下就会
发现真相。屈尔特可以在通缉令下达前，逃出国外，可是在那之后你就是第二个最大的嫌疑人了。所以你从一开
始，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屈尔特还藏身在大屋里时，放火把一切都烧成灰烬。我之前在老克莱格的地窖里
发现很多空箱子，现在想来里面的炸药应该一开始就被你搬到了这里。等警方介入调查时，包括屈尔特在内，大
屋里就有了十具尸体和一个人头。只要你坚持保持沉默，扮演一个被害者的角色，最后布鲁斯会替你抗下所有罪
名。”
埃文望着海伦漂亮的双眼：“你其实早就知道那个宝藏不过是堆废铁，而这幢老屋也没有任何价值，继承了它的
你不但没有好处，还要缴纳昂贵的遗产税。所以一场这么悲惨的凶案最后的意外大火，可以帮你赚到不菲的保险
金。”
“海伦……你竟然……”连屈尔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同谋竟然还有这样恐怖的阴谋。
女子鄙夷地看着他：“这些都只是你的推论，我不发表任何评价。”
神棍先生连连摇头：“太可怕了，海伦，你真得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
“算了，告诉你也没有意义”肖恩转开脸去。
就在此时，大屋里的灯突然全部没有理由地闪烁了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地板发出了震动。
“是地震吗？”尼克焦急地大叫。
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个灯泡劈啪地炸裂，就在一片混乱中，突然海伦尖叫起来。
只见一团雾气似的东西笼罩着她，她伸手想将它挥开，却丝毫不起作用，这雾气仿佛根本就没有实体，却让她陷
入了几乎窒息的境地。然后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那气体上显现出一张酷似布鲁斯的微笑着的面孔。
“救……命！救……救我！”海伦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
肖恩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的小瓶，将里面的液体洒向雾气。那东西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女人
弯着腰大口喘息着。
“那是什么鬼东西？”埃文大叫。
“也是灵质，本质上是和珍妮那天降灵会时产生的东西一样”肖恩把圣水收回口袋里“不过这个并不是那么友善
罢了……”
“他……他还会出现么……”海伦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请救救我……布鲁斯，是他先想害我的。我知道他和我结
婚根本就是为了我的财产，甚至还帮我买了巨额的生命保险！那个混蛋，他一边要和我结婚，一边还在外面和别
的女人鬼混……他以为我不知道，到了这里还在找女人。他完全是死有余辜的。我可不想被他纠缠下去，求求你
，一定要帮我……”她自下而上极其可怜地望着肖恩。
“你们彼此之间有着多么强烈的爱，也就有着同样强烈的恨。只要这一点不改变，他就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被驱
除。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不……不会的……你一定有办法，肖恩……”
肖恩不再回答她，转而向一脸不相信的埃文走去：“埃文，你没事吧。”
后者摇了摇头。
第二十章：尾声
九月二十三日
早晨十点三十分
一辆当地的巡警车抵达了克莱格山庄。
十一点二十分
当地分局所有执勤警车，FBI和各路媒体几乎同时到达，将整个树林包围得几乎水泄不通。连各大新闻媒体都将这
桩骇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放在了头版头条报道，网络上对于凶手的作案手段和动机更是充斥着各种猜测。其后各
地灵异团体纷纷宣布要来为这里的鬼魂超度。克莱格山庄在超自然界的名声，也变得比以前越发响亮。
十月十七日
埃文正在位于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市的公寓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卷宗。不过如果不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
这处没人知道的地方，他可能已经被登门采访的记者和灵能力者们搞到疯狂了。 水壶在厨房的灶台上吹着欢快的
口哨，青年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泡一杯茶提提神。 窗外秋天的气息已经很浓郁，城郊的这种各自独立的生活
方式，才终于让他有了足够喘息的时间。就在茶杯中的爱尔兰早餐红茶袋缓缓化出棕红色时，摆在一边的手机突
然震动起来。看着来电显示，原本全身放松着的侦探先生，眉峰再次皱了起来。
“嗨，埃文！”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
“你好。”
电话另一端的肖恩显然心情很不错：“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好么？”
“我挺好的。”侦探先生开始向杯里加蜂蜜。
“你有没有看新闻？”
“？”
神棍先生语调下划了八度：“你不会连今天是海伦他们一审开庭的日子都不知道吧？”
侦探先生搅拌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不是公开审理，只要看下结果就行。何况还是一审，不会有什么进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