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舒航是如何得到的。
曾在苏州时，听过京城有男官馆的，当初自己不屑一闻，如今……
季承尚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粘湿的手，眼眸由开始的渐渐凝为深沉。握紧了手，心底终于下了最终的决定：也许，上那地方走上一遭便能明白了。
自己对那薛玉，究竟是如何想的，还有舒航他……
第二十二章：秦楚楼
季承尚吃完晚饭后，才刚刚入夜。
站在自己院前的池子旁，季承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咬了咬呀，转身，向着书房走去。推开了书房的门，正看到舒航拿着一本经卷在微弱的灯光里看着。
听到声音，舒航连忙抬头，瞧见是季承尚，连忙放下书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么？”
“嗯。”冷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季承尚转身淡淡的说道：“换一件衣裳，一会儿随我出门去。”
闻言，舒航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出门，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找了一件厚实的衣裳，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待舒航穿好了衣裳，想如今已经是入冬的，天气渐渐的转凉，季承尚却是极怕冷的，于是连忙又折回去取了一件斗篷。
出了门，折回书房却没见到季承尚，便知道他一定是在门口等自己的，于是一路小跑到门口，果然看见季承尚靠站在门边。
见到人之后，舒航连忙呼了一口气，缓下了脚步，走到了季承尚的跟前，两个人无声的对看了一眼，舒航连忙避开眼，轻轻的执起手上的的斗篷，又靠近季承尚两步，轻轻的踮起脚尖，动作轻柔的为季承尚披好斗篷，随后又在季承尚的身前为他打着领结。两个人都因为这个过于近的距离都不自然的抑制住了呼吸。
等舒航为季承尚披好斗篷之后，忙又退了开来，让两个人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
抬头看了一眼夜色，舒航便见季承尚抬脚就走了，于是舒航本来想问这是要去哪去的话，也就止住了。
随着季承尚走了许久，却也不知道他这么晚了出来到底是做什么。于是忍了许多的舒航忙上前两步，和季承尚并排着走到一起，小声的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闻言，季承尚转过头，看了舒航两眼，目光沉了一下，随后沉着声音说道：“罢了，去找两顶轿子吧。”
舒航莫名的看了季承尚两眼，心底在想，自己府中多的是轿子，怎么这出门的时候不用，反倒是要在街上寻的，虽然不明白，但也不想多是的去问。
随即，舒航便在街上找了两顶轿子，季承尚乘了一顶，舒航也坐了一顶。接着季承尚同那为首的那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见那人猥琐的笑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你放心，小的这就带你去一个绝对好的地方。”说着就招呼其余抬着轿子，只道：“去秦楚楼。”
闻言，其他也就面无表情，抬起轿子就走，这边舒航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轿子停下来，舒航下了轿子付了银子，这才打量起这儿的地界儿。
看着这地方居然是灯火通明的，而且来往的人也甚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抬头便看到眼前一座楼宇。
上书秦楚楼。
那秦楚楼前的两排柱子上还刻了一副对联：万紫千红百花争艳，望天宇万里清如玉。
这笔墨倒是极富韵律的，然而，那小楷写在一旁的蝇头小字，写着“秦楚一梦”的时候，看的舒航眉头一跳。
这个，莫不是勾栏院？
公子他，这是要？寻欢的？
舒航还在暗自琢磨的时候，就见季承尚微抿着唇就进去了。
舒航见到，脸上有些难看的皱起了眉头，随后便跟了进去。
才走不多就，就见到一个带着脂粉气的男子细声细气的走到两人面前，笑嘻嘻的打量起两人来，随后，便笑着向他身后招手道：“哎呦喂，今天的第一笔生意可是来了，哥儿几个都来看看吧，可俊儿了。面生的很，快来招呼一下吧。”
他的话才说完，接着便有几个坐在堂前的公子都把一气儿的看了过来。
舒航看去，这里面都是男子，这些人中，大多数是打了粉的，再听刚刚那人的话，竟然是说不上什么感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人一把搂住，舒航抬眼看去，竟然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男子扭着腰肢搂着自己笑道：“小哥儿，果然面生的很呢。呦，这是寻乐来着，怎么面上这么不高兴啊。”
那人说着，还调笑似地抹了一把舒航的脸，吓得舒航连忙用手挥开。推开了那人，再回头见季承尚被几个穿着不是很多的男子给取下了斗篷，围在了中间。
突然便想起了刚刚在门前看到的对联，这才反应过来，这原来真是秦楚楼。所谓秦楚，可不就是说秦楚男风盛行么……这可不就是男官馆么。
公子，居然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那边，季承尚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微微不适应的避开了几个人的手，随后看到站在一旁的舒航，避开了眼，却避不开周围的几个人。
这时候刚刚掺着舒航的那个男子倒是先说道：“你们这些个小骚货，都挤到一起做什么？别把客人吓坏了，怎么都围着那位公子呢，要我说呀，这边这个才是可人儿会心疼人的。”说着这话儿的空当还对着舒航抛了个媚眼，接着又道：“你们呀，见着个俊哥儿就知道抢了？这还没有问过两位公子呢。”
那人用极其轻缓的调子说着话，见几个围在季承尚身边的人退开了之后，这才温吞有礼的对着季承尚问道：“公子今天既然是来这秦楚楼，想必也知道这儿是什么地界儿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了，公子是想要找什么样儿的小子伺候呢？”
闻言，季承尚有点尴尬的蹙起眉，随后呐呐的说道：“这……找个干净点的便好。”
听他说完这话，那个领头的男子微眯着眼睛，笑道：“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呵呵，那老哥哥我也就不打趣你了，却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季。”季承尚微皱着眉头答道。
“原来是季公子啊，墨颜这次便记下了。你们几个都退开吧。”墨颜见季承尚微皱眉头，略怀深意的说着，眼神示意那几个男倌退开，这才接着说道：“既然公子是第一次，那我就给你找个清倌儿伺候你，公子这般模样，而且还是第一次，倒也叫他得了便宜了，只不过，公子行事的时候用点儿心，别让他伤了才是，这个墨色倒叫人心疼的。”
墨颜说着，然后又转首向刚才的几人说道：“去，你们几个去叫墨色准备一下，一会儿领公子过去。”墨颜说完后，又回头看了看舒航。舒航被他的目光赤裸的目光看得微微不自然的撇开头去，
墨颜见了也不恼，于是便又问季承尚道：“这位小哥儿是不是也要找个清倌儿陪着？”
闻言，季承尚看向舒航，脸色微微铁青，却不答话。
舒航听到后，目光一凛，掷地有声的答道：“不必，我在这儿等着就是了。”说着这话儿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季承尚，随后转开头，抿着唇，握紧了手中的拳。
闻言，季承尚面色沉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接着季承尚便被两个男倌引着向着楼上走去。
等季承尚上了楼之后，舒航咬着牙，微微低着头。
见季承尚上楼后。墨颜这才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后，笑着说道：“这个小公子，你家公子刚刚是上了二楼，你要是等人的话，便去那儿等着。我们那儿有个专门供人候着的小厅的，你上去便是，我一会儿叫人准备一些茶点的。”说着，对着舒航微微一笑。
这边舒航闻言，有点感激的看着墨颜一眼，随后心情复杂的上了楼去。
这边季承尚被两个人领了进了一个房间，便被人推了进去。
接着那两个人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季承尚看到，面上微微一热，走进屋子中，便看到一个人坐在桌前，那人见到季承尚的时候微微的缩瑟一下，复又，抬起头来，勉强的笑了笑道：“你是季公子吧？我叫墨色。”
“额。”季承尚微微不自然的答道，走进了桌前，不动深色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男倌，年纪不大，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长的却极是清隽，样貌也合的季承尚的心意。
见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季承尚为了缓和气氛，便也就找了话儿来说：“我听说，你今天是第一次？”
“是的。”墨色小声的应道。
两人沉默了一阵，那墨色这也才小声翼翼的问道：“公子不常来这种地方吧？”
“呵呵，以前倒是常去勾栏院，但是那儿只有女眷，不似这儿。”季承尚答着，微微红了一下脸。
那墨色听了，面上也微微的红了红。
随即，拿着桌上的酒壶，斟满了一杯。拿着杯子站了起来走到季承尚的跟前，季承尚不明所以。接着便见墨色微微靠向自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季承尚身子微微一颤，接着那墨色便把斟满的酒移到季承尚的嘴边道：“公子，且饮了这杯酒，就当……就当你我喝过的交杯酒了。”
第二十三章：咫尺
墨色说完话，微微低下头，偷眼觑了下季承尚。
只见季承尚呆了一下，因为墨色坐在自己的腿上而不能适应的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见墨色还举着酒杯，于是连忙接过来的酒杯，想起他刚刚说的话，说……就当这杯酒是……交杯酒……
微微犹豫了一下后，季承尚仰起头，便一饮而尽。
回头，还把喝完的酒杯翻过身，微微抿着唇，笑看向墨色。
被那双幽邃变幻的眼瞳注视着，墨色竟微一恍惚，随即回神，脸一红，当下一揖，赧颜道：“季公子，接下来……墨色便把自己交给公子了。”
季承尚淡淡笑着，凝望墨色。
墨色说完，把季承尚手中的酒杯接到自己的手中，复又放在了桌上，这才回头，正对上季承尚凝视的眼光，四目相接，他脸庞不禁又是一热——这个温良如玉的季公子，为什么总是盯着他看？却不抱着自己？莫不是不喜欢自己么？
甩了甩头驱散脑间纷乱杂念。墨色微微低下头，抿紧了唇，不说话。等了许久却不见季承尚有所动作。墨色微微有点急了，连忙抬眼，两个人莫名的对视了一会。
随后，墨色带着些微莹润的双眸看向季承尚，咬着唇，绷紧了情绪，呐呐的低声问道：“季公子，不喜欢墨色吗？”
闻言，季承尚赧然的看向墨色，呆滞的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没有的事……”
听了他的话后，墨色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面色微微缓和，然后眼神闪烁的却不知道看向何处：“那公子为何不碰墨色？”墨色说着，抬头莹莹的看向季承尚，接着竟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季承尚的身上。
季承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僵，连忙用手一把扶住他，好让两人不至于从椅子上摔下。
却因为这一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越发的近了。
再回头，却见墨色缓缓低下了头，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唇就贴到了一起。
季承尚微微一僵，就想要推开，可是突然想到自己就是为了验证那等事情而来的，所以便也就忍下来，接着就感觉到墨色湿漉漉的舌头舔弄着自己的唇瓣，那唇舌暖和柔软清晰的让他……不知所措。
血液像是被人一点点吸出的感觉是一种奇妙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尤其是唇边在敏感。
当季承尚明显感觉到墨色的唇形，当墨色把用他舌尖舔撬开他的唇瓣时，季承尚的下腹起了一阵奇怪轻微的颤抖。
季承尚的眼光凝固住，最后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微微张开了唇，感受着墨色的温热，以及那柔软……
那墨色张嘴贴上就吮吸起来，两人唇瓣相接，接着季承尚慢慢的适应了，接着便主动的开始用唇舌挑逗起那墨色。而且是如此自然，没有一丝犹豫……
一时间，两个人叠坐在椅子上吻得动情。
偶尔发出些微的啧啧水声，为这室内更添了旖旎的风情。
而墨色显然是受过极好的调教，不一会儿就动手开始扯起两个人的衣衫来。
秦楚楼二楼的小厅中，舒航看着才被送进来的酒水，随后淡淡一笑。
可不多久，笑容消失，眉渐渐收紧。
微抬眼，幽怨的双眸流转间，仿佛蕴涵了无数种迥异情感，在灯火的掩映下千变万化，难以琢磨。
然后只见他怔忡的抚上胸口，静默着，蓦然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就是一阵牛饮。
不一会儿，舒航的脸颊就渐渐泛起了红色，在灯光的笼罩下，竟是一派风华清贵，只是那双眸子黯然失色，宛如幽幽月华。眼睫仍微微垂着——
突然，舒航抬起头来，脸上已恢复了优雅浅笑：“呵呵，不过就是嫖妓，又不是没有过，有什么大不了的，舒航，你做什么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真是坏……呵呵，坏……”
憨憨的自说自话着，却是有点醉意了。
而就在隔壁的厢房内。
两个人跌落在地上，衣衫凌乱，身体极力的贴在一起，手都不由自主的相互抚着彼此的后背。
墨色像尾鱼猛烈地扭动着身躯，极力的缠着季承尚，季承尚狂热地盯着身下人战栗的身躯，右手探向两人密实连接的地方摸了下，细长的眸子眯了起来，轻喘着道：“我还不大懂，到床上去，你……教我……”
“嗯……”墨色轻喘着应声道，后却张开双手搂住季承尚的脖子，嘴角带着笑意，低垂着头。
季承尚见到后，微微一怔，随后，微屈着身体，便一把抱起了墨色，站了起来，缓缓的向着那张原本摆在房子中最显眼的床前。
轻轻把墨色人放到床前的时候，季承尚突然想起，前不久自己也这么抱着舒航到自己的床上……那时候，舒航还会和自己闹，只是因为一张纸……
和那时一样，季承尚只是觉得胸口突然一闷。再回头，却见墨色笑意浓浓看着自己，黏腻的说道：“公子，好温柔呢，墨色真是好福气，遇见公子了……”
听了他的话后，季承尚微微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微微俯下身，靠到墨色的耳畔沙哑着说道：“墨色，你喜欢这样么……其实，我也并不是总这么温柔的……”季承尚说着，在墨色看不到的地方，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不过，他却是俯下了头，嘴唇紧贴着墨色的颈间，慢慢的厮磨起来。
手也慢慢的探进了墨色的里衣下的肌肤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舒航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发怔。
双目却是酸涩刺痛的难受，像布满尖刺的荆棘，有什么就要汹涌而出。
在身体里扎根、蔓延……
心底突然想起了许久前，季承尚对自己说过的话：“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何时嫌你了……”
不嫌，为何那般避开我，不嫌，你宁可来这秦楚楼。找一个你从来都不识的人……翻云覆雨，却那般对我……
“真的没有嫌我么……”舒航对着那酒壶喃喃自语着说道。
这时候，小厅的门被人突然打了开来。闻声，舒航微微扬起头，瞥了那人一眼。
却是一个蓄着美髯的男子站在门前，看着自己。
舒航睨一眼那人，眉头皱了起来，随后继续看着那酒壶。
微醺的醉意让他此刻面色泛红，清隽的模样独独添了几许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