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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有礼 下——by逆水寒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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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本是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度过,可今年季家的饭桌上,却显得有些寂寥。

一家子人都围坐在桌上,就连新生儿季独酌都被他大嫂封静瑜抱在怀里。只是季承尚的下手的座位上,摆了一副碗筷,碗里填了一碗满满的白米饭,却分毫未动。大家自然知道这是意义着老三也在坐一般,可是到现在他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季母忧心忡忡,大家也未提及此时,只是气氛着实沉闷。

季承尚时不时的看了看那碗饭,心里更是添堵。

吃完晚饭后,季承尚陪着季母逗弄了一会儿季独酌,可却总想着舒航这会儿吃完了饭没有,是不是一个人吃;再想到中午遇见那两人拥在一起的情景,却是又急又恨,生生的忍下去看那人的冲动。

明明很是挂念。

子夜时分,外头爆竹之声大作,噼里啪啦响的透彻,季承尚皱着眉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再也睡不下了。

一骨碌爬将起来,走到院子里头,抬头就能看到烟花燃放的美妙景象。

整个都成都的人都庆贺这除旧迎新的新气氛里,外头灯火通明,烟花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院子外头,能听到许多人的声音,大抵都是府里的佣人,在各处燃香,请神。看着一团团盛大的烟花在夜空开放,一刹那天空亮如白昼,最后像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从夜空滑过,一发,又一发。使午夜的黑暗愈发浓重,清脆的挂鞭声连成片。

看了半响,只觉周身渐渐的凉了下来。闭上双眸,脑海中竟都是那人的影子,想起自己今日目睹的情景,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升起一股淡淡的愤怒来,胸口起伏的厉害。虽愤怒,却只能无奈地一笑。没等到气息平稳,他却转身出了小院,往后房的杂院走去,路上碰上几个下来都怪异的看着,这三更半夜出来的二少爷。可是他没有理会,在杂院里牵了一匹马,从后门出来,上了马,一路驾着向西面而去。

一路上,各家各户门前大红灯笼高挂着,空中时不时绽开一朵朵的烟花,倏尔消失在黑暗中。

他一路奔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西郊的别院。在大门前停下之后,想了想,便往侧门而去。

那对看守的夫妇在守夜,还没有睡下,见到敲门的季承尚显然吃了一惊,可季承尚只是把马匹交给他们,就向着后院去了。

待季承尚走到院子的拱门前,心想,只看他一眼便好。

推开门,想不到一眼就望见那人站在湖畔,仰着头望着天空。银白色的大衣裹着他瘦弱的身体,白皙的面上浮着浅浅的笑意,勾起的唇角上说不尽的写意。

开门之声,显然是让他听见了。舒航偏过头,远远的,他就站在那儿静静望着他。

深夜造访之人脸上却有着深深的眷恋。

季承尚就那么突兀的站在哪里,在舒航看过来之前想躲,然而早在那人看过来是,所有一切都已无所遁形。什么也不做,只这样痴痴望着这人,他知道,自己的心早丢了,早在他离开自己之前,就丢了。

两人对视半响,最后还是舒航皱着眉,偏过视线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舒航紧抿着唇,却为他突然的出现,而胸口莫名震撼。握紧了拳头,说出的话,微有些颤音。

“我……”远远的,季承尚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来时想着的只是趁着他睡着了偷偷看一眼就走。可偏偏舒航没有睡下,还和他碰了面。就这一眼,却觉得那本该平凡的少年让他移不开眼,竟不想退出这个院子。

季承尚呆了半响才缓过神来,镇定的说道:“我过来看看,这就回去了。天气这么寒冷,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快些进屋睡下吧。”说着,走了过去,扶着他进屋。

两人照面,舒航看他身上穿的不比自己多,身上还带着寒意。动了动唇,终究没有出声。

进了屋子之后,因为烧着暖炉,便觉得温度高了些。

季承尚把人送到屋里,轻轻的抚了抚舒航微湿的发,皱眉嗔怪道:“总是这么不小心。”说着寻了条巾子替他擦拭起来。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片刻,季承尚放下的巾子,推搡着舒航让他躺倒床上,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道:“现在过了年就十八了。”

“嗯,已经是新年了。”舒航点点头。

“对,我还没同你祝年呢。”

第二十二章:伤痕

季承尚边说,边用手抚摸着舒航的额,轻轻的说了句:“舒航,新年吉祥。”

他动作轻柔的让舒航身子又是一颤,咬着唇点了点头。瞅着季承尚这番模样,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我……先回去了。”季承尚看他老实地点点头,清秀的脸蛋微垂,却没有同自己说话,心中无未免难受,继而语带哀怨地问:“难道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舒航望着看着季承尚失落的表情,同时在心里反覆思索了几回欲回答的话。

最后,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就不送你了。”

季承尚听了,呆呆地凝视着舒航好半响不说话。

最后站起来,转身离去。

舒航看着他走了出去,呆了半响。

隔着窗,还能看到烟花闪烁而过。

想着季承尚离开时落寞的样子,想着他哄着自己撒气的样子,想着他宠着自己的倨傲的样子,胸口就是一阵隐痛。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没有来的一阵惊慌,失了分寸。由着自己从床上爬起,鞋子也没穿,开了门就追了上去。

季承尚见到舒航,分明有千万的言语想要诉说,却不知如何说出口。舒航待他冷冷淡淡,叫他难受,不免有些失落。

走到院子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就瞧见舒航一身着单衣,双脚就只穿着亵袜快步走来。季承尚见他这样,又急又恼,可看他冲忙样子,不由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天很晚了,你不留下来吗?”

“你说什么?”季承尚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怎么心下就是一片欢喜,可随即却为难道:“这房子购置没多久,别的屋子还没有安置妥当,我……”

季承尚说着,有些拘谨的看着舒航。

舒航如何不知这里境况,抿着唇,伸手拉着季承尚。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并肩走在道上,到了屋里,季承尚尴尬地看了那一眼并不宽敞的床。

舒航觑了他一眼,不免也有些赧然。

不过却一派镇定自若的坐在床沿,把脚上的亵袜,赤着脚就爬上了床。裹着被子看了一眼还呆站着的季承尚,冷冷的说道:“你不冷吗?”

季承尚莞尔一笑,走过去,一件一件的脱了衣裳,最后也就留了一件单衣。上床前,想了想也把自己的亵袜脱了。钻进被窝之后,季承尚不禁被这棉絮下的低温颤了颤。

这时候,舒航翻身,背对着他,季承尚僵了僵,也翻身下床。

“你做什么?”舒航突然发问。

“我……”季承尚惊了一下,答道:“我熄了烛火……”

“不用了,你躺好了,别动,漏风的。”舒航已然背对着他,季承尚看不出他说着话的表情。

季承尚见他那样,躺下后,也背对着他,

约莫半炷香过后,季承尚也没觉得身体变暖,微侧过身体,看着舒航的后脑勺,不觉有些气馁。

过了半响,还是没有睡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同处一室,难免动情,不由就起了涟漪之意。

思虑良久,便小心的侧过身体,靠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又伸出手搭在了舒航的腰上,能感觉到他的身子颤了颤,那人却没有发言阻止,不啻于是给他一种鼓励。季承尚心头一喜,自然的把头轻轻的靠过去。这般亲近却觉得不够,继而伸手抱住那人,越抱越紧。

两人仅着单衣,彼此的温度在依偎中渐渐升高。

舒航自是没有睡下,季承尚靠过来之后的一系列动作他都没有抵抗。

可是渐渐的却能感觉到,季承尚的手开始游弋在他的身体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任由他胡来。直到那只手轻轻的探进衣衫里,他终于忍不住喝道:“你做什么,还不放手。”

哪只探进衣里的手顿了顿,可继而又被身后的人一把狠狠搂进怀里,几乎要把他的骨头给勒断了。

舒航惊颤着挣扎,却被抱的越发的紧了,季承尚的手他在衣服底下的手,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在他身上游弋,手上传来的光滑细腻的触感,季承尚心里跟着不由的抖了抖,头紧紧的埋进他的颈间呢喃:“舒航……舒航……”

“放手……谁许你这么轻薄了!”舒航急了发狠,奋力转过身,怒斥道。

季承尚因为这一声,顿了下来,静默的看着舒航,因为自己方才举动感到羞赧。正要开口道歉,可目光却被突然落到舒航的左肩下。

舒航见他沉默不语,又突然看着自己,顺着他的视线,低垂下头一看,却看到此番自己的单衣在两个人的撕扯下,竟然滑下了肩。这原本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胸口的那个印记却突被放大了似地,让他想起当日种种,让他一窒,而后惊得连忙抓住自己的衣襟。有点慌乱的看着季承尚,却不知刚才季承尚是否看清自己胸口上的字。

“那是什么?怎么伤的?”季承尚拧着眉头,气势汹汹劈头盖脸就发问。烛火虽小,他看不真切,可也知道,那是个实实在在的伤疤。

“没什么?你别管……”舒航抓着衣襟的手有点颤抖。

他在害怕,季承尚知道他在害怕。

盯着他抓着衣襟发白的手,季承尚气的发急,瞪圆了眼,突然扑到舒航身上,不由分说的掰着他的手,边叫道:“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你藏什么,你放手。我要看清楚那是什么?”

他这般说着,凶恶而又带着极大的委屈,整个表情让舒航既觉的温暖又亲切。

好一会儿,季承尚见怎么劝他都不松手。嘴一撇,使起蛮力,拽了衣衫就撕了下来。

舒航只觉胸口一凉,心中一片悲怆,用手去挡胸前的印字,却被早一步的季承尚拦了下来。

“舒航……这是什么?”季承尚盯着胸口上的印字,一字一句,咬出来一般。

“不、不记得了。”舒航轻颤着偏过头,拉起褥子,想要掩盖自己的胸口。

却又被季承尚挡住。

“为什么会这样?”季承尚只觉胸口难受,眼眶泛疼,浑身上下都觉得无以为继的痛了那么一下。“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

季承尚自言自语的说了些话,舒航听不真切,可好像是在自责,不由开口说道:“我没事……已经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吗?”季承尚怔了怔,伸手轻轻的抚上那个伤痕问道。

这个烙印这么清晰,伤痕这么狰狞,他能感觉到当时这个伤口在身上是多么的惨烈。

“已经……过去了。”舒航点头,扯着一抹笑意说道。

季承尚却没有听到一般,手一直抚在那个烙印之上。一笔一画,一直在哪里勾画。

舒航偏着头不敢去看他,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沦陷。

直到感觉到胸口上一点温热的湿意,舒航转头却看季承尚直盯自己胸口,泪水低落在自己胸前。

这一刻,舒航只觉纵使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早就已经化解了。

可下一刻,季承尚却伏下头,双唇贴着那个伤口……

第二十三章:夜色难眠

舒航怔住了,季承尚的眼中除了泪水,还有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怜惜。

回过神,就见他埋头在自己胸口,舔舐那个伤痕。

“混账,你这人怎地如此失礼……”舒航抬手去推他,季承尚顺势抬起头。就那么一眼,舒航想要骂的话却无以为继。

季承尚抬头,望着舒航露着无望的双瞳,突然苦笑。“舒航,你受苦了。你不说,我总是要弄清楚的……”季承尚俯下脸,让最后一点话音消失在舒航的唇边。

温热的唇轻轻斯磨着有些冰冷的唇,宛若蜻蜓点水般,酥麻的感觉从唇瓣传向周身。心颤到动弹不得的舒航呆呆地看着季承尚梦近在咫尺的脸,手足冰冷又火热。

唇上力道突然加深,含住了他的唇瓣,湿热的舌尖抵开僵住的双唇,轻易滑入。在舒航来不及反应前,就已退出。

随之,耳边便传来一句:“我怎么就爱上你了?”

黑夜让人更加脆弱,他还来不及设防就已经退无可退。

当季承尚的唇在贴近的时候,舒航甚至能抬起头,配合着他。

季承尚既惊又喜,含着他的唇舌,更加卖力的搅弄。当季承尚一点点舔过胸口的伤痕,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舔弄变成了轻吻,季承尚的舌尖轻轻滑过胸口的红点,柔软温热的触觉让舒航闭上了双眼,意识开始混沌。季承尚双手抚上舒航的胸膛。略微粗糙的手掌滑过他的小腹,游移到后腰窝,不急不徐地划着圈圈。

“唔……”舒服的呻吟声脱口而出。

“舒航,我们一起,再也不要分离了,好不好?”季承尚的嘴角弯起了漂亮的弧度。嘴唇吮吻到纤细的锁骨,放肆地发出啧啧的声响。

烛台上的红烛终于燃尽,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

房中对话断断继继地进行着,完全无视室外烟花爆竹时不时的热切而过。

季承尚彻底沦陷在情潮与爱欲之中有违伦常的交合,舒航亦如是。

天还没有大亮,街道上,各家各户早早就已经燃响了炮竹,为新年讨一个好兆头。

季承尚被吵的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了臂弯中的舒航。平静而柔和的睡脸,挂着一丝孩子气。伸手抚上他胸口的烙印肩头,季承尚心中泛起苦涩。

“不要离开我。”季承尚近似哀求地低语着,紧紧搂住了舒航。

“大年初一,你该回去和家人过了?”

“当然!”季承尚反射性地回答着,马上反应过来:“你醒了?”

舒航半睁着双眼说:“嗯,醒了。”

“舒航,昨夜……”

“什么都别说。”舒航低垂着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拳,嗤笑了一声。“你走吧。”

“舒航——”季承尚掩去眼角的不舍,迅速拉好衣裳站起身来,不敢稍作滞留,“我,你,你放心……我先回去了,你别走……”

本想说,他一定不会负他,给他名分,可他们都是男儿生,恕他说不出口。

他抬脚走了三步,猛地又转过身来。

交错折叠的绸缎上,白皙的皮肤将舒航胸口的那个印字衬得越发的显眼,甚至能看到自己留下的齿印。

然而,鲜艳刺目。

这就是他的舒航啊……

可他却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

他再看一眼,记在心底,眼角的余光仍是控制不住,瞥向舒航。他怎么就没有半点反应?

也对,昨夜之事,虽是自己强求,但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回应。

许是,他懊恼了,早就迫不及待想请他离去了吧。

季承尚这样一想,心中又悲切起来。

原本贴合着门,被推了开了,漏进来了一股凉风。

舒航的神情怔怔,果真没有做任何反应给他,他的眼睛空洞洞地穿过他望着门口的方向。

季承尚感到背后一凉,缓缓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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