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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有礼 下——by逆水寒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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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无力似的依靠着门板,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笑容的,不是季承擎又是谁?

“承擎,你回来了。”季承尚霎时又惊又喜。

季承擎却好似没听到一样,直直的盯着坐在床上的舒航,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的胸口。

季承尚一惊,眼见季承擎的神情淡然,没有预料中的怒意,他紧提着的心情顿时松懈下来,然而过不了多久,他又不得不提着一颗心,颤颤巍巍的。

季承尚倏尔问道:“三弟既然回了,可曾往家去?”

“我昨夜便回到家中了,看二哥你你半夜出来,便跟了出来,只是想不到……”季承擎紧紧的看着舒航,脸上,带着忧伤,问道:“舒航,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舒航淡然的瞥了他一眼,漠然的说道:“我听你叫他二哥,就是季大人的弟弟了。我虽寄人篱下,可否请尊驾移步,让在下先行更衣。”

季承擎注视着舒航的神情,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好似要看出他话中的真假,末了叹一口:“罢,我原想不出,舒航为何会被逐出季家,现在总算知道了。”

他这话季承尚听着都觉得分外陌生。

“你别乱想。”想了半天,季承尚觉得能说的、不是违心的话也就只是这一句了。

“舒航,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先回了。”季承擎说完转身就走。

季承尚见他就走,回头看了又看舒航,最后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舒航待他们走后,静静地闭上眼,他的呼吸缓和,脸上没有惊动的表情。

然而当门缓缓被合上之后,却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会这样?

又要被丢开了吗?

季承尚现在心乱如麻,他一向同自己这个三弟亲厚,且季承擎带舒航也如亲兄弟一般,很是庇护。

可看如今季承擎表情,竟琢磨不出他的想法。

正焦虑之中,却突然听到前面季承擎说道:“二哥,你可想好如何待他了?”

“我……”季承尚微愣了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季承擎没有回头,继而说道:“他身上的伤,只怕是因你而来……”

“什么?”季承尚惊愕。

“他胸口上的字,你当是如何而来。”

“这件事,他虽不说,但我定是会查清楚的。”季承尚一想到那个烙印,便隐隐作痛。

季承擎闻言,突然停下来,转身,叹了一口气道:“爹和娘定是不能告知的,二哥,你若……真心待他,便想好如何收场吧。此事,你身边那小厮定会知道些什么,不妨问问他吧。”

“嗯。”季承尚点点头,看着季承擎,见他比自己还要高些,而且那语气神情,竟也变的与以前不同。

变得越发沉稳内敛。

“我们不便一同回府,我先走了。”季承擎说完,便就走了。

季承尚知道他走远了,才回过神来,便觉浑身都是虚汗。

突然嗤笑了一声,他该如何收场?

第二十四章:执子之手

季承尚苦涩一笑,正欲回去,想到什么,便顿住,转身到那对看院子的夫妻处,交代让他们准备热水,想了想不放心,又迂回到舒航所在的院子。

当他推开门之后,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而床上之人,却埋头坐在床上,光滑的被裸露在空气中,不由心疼起来,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

舒航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此刻出现在他身边的季承尚,无语凝噎。

季承尚看他眼眶有着不能忽视的红肿,心头一窒,连忙上前,道:“怎么了?”

舒航自他出现之后就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而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季承尚忙替他批了件衣衫,环抱着他,只觉舒航浑身冰冷还在瑟瑟发抖。心中不安,连声问他:“舒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季……季……别走。”舒航顺势埋头窝在他的怀里,就只是那么叫着他,

季承尚只当他记不得了自己的名,心中有一痛,抚摸他的发,道:“舒航……舒航……我在这儿,在这里。”

还记得以前舒航总是恼自己,却总是嬉皮笑脸,从没真的置气。可现在,却没见他却如何笑过,不知他为何这样害怕,只能抱紧他,直到他不在发颤。

舒航紧紧的抱着他,感受到彼此温度相容,才确信,他真的是在自己身边。

“你说过,不要我离开对不对。”舒航突然问道。

“呃?”季承尚疑惑的看他。

“你发誓,只要你发誓不会离开我。我就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是的,再也不要离开了,只要你付出相同的忠诚,我就再也不离开你。

“你说真的?”季承尚一阵莫名的窃喜,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连忙说道:“我发誓,我不会弃舒航而去。我发誓,我爱你。”季承尚含着笑,吻上近在咫尺的红唇。

细微末节的事情,舒航已经懒得去挖掘了。他只是拼命地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让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季承尚的身边的借口。

季承尚回到季府,下人告诉他,三公子回来了。家里一扫之前阴沉的气氛,甚是和乐,季承尚却心事重重。

当夜小轩被扣在季承尚的屋子里,季承尚问过当日之事,想不到,舒航竟真的是逐出家门的,

而且舒航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才出了季府的。

季承尚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原是想带舒航回府的,可如今这种情况,怎么可能?

他原以为舒航就那么一走了之,怨他,气他,恨他,可却又身不由己的想他,念他。他回来了,自己却不能给他安身之所。

自己家人又伤他良多。

保全他,只有远远的离开他,可他做不到。

季承尚思索了一整夜,第二日,穿戴整齐,前往学士府,直言求见丞相大人。

见到傅少顷,季承尚立时下跪,言道:“学生恳请恩师相助二事,万望成全。”

从学士府中出来之后,季承尚又去看望了舒航,舒航见他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生分,自己离开时甚至还亲了自己的脸颊。很是亲昵的模样,让季承尚为自己下的决心,感到无憾。

次日,季府迎来了一道圣旨,因扬州府知县一职空缺,皇帝钦命季承尚前去上任。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季府上下又忙乱一通,季母自然是十分不舍,季父倒是十分看好这件差事儿,直言道:“男儿本就要志在四方,况且扬州离苏州很近,老大和老二时常也能见面了。你要是不舍,便回苏州好了。”

季母左右为难,最后忍声,没再说什么。

季府长孙自然是要他留在京城,封静瑜这长媳便也要留在了京里,季母不忍他们夫妻离别,盘算着让她跟着回苏州。

老三常年又不在家,这么算来,便没有人傍在身边,季母一想这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面,难免又十分感伤。

季承尚看着,只是含笑,最后跪下来,给其父母磕了三个响头,道:“承尚今后不能侍奉二老左右,是孩儿不孝。今后若有什么差池,还望海涵。”这一拜只有季承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之后的十多天,便都在收拾行李。

大年初三,也就是季承尚接到圣旨的时候,傅少顷让傅静析把舒航接回了学士府。

傅静析不知他何意,只是舒航回府之后,便被叫到了书房,两人谈了一上午,却不知所谓何事。

等舒航出来之后,便追问他。

舒航只是含着淡淡的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义父让我随信任的扬州知县上任。我要回扬州了,静析。”

“你很高兴?”静析看着他含笑的眉眼,便觉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后回神:“你要走了?跟谁?”

“是公子他……”舒航点头,脑子里都是傅少顷说的话:“昨日季承尚求我两件事,一件是要我为其向皇上推荐他远赴扬州,第二件,便是让我把你交还给他。这第一件事,我答应他了,第二件事,我只让他自己问你,若是你答应了,便就跟着他回扬州罢。”

够了,真的,他已经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足矣。

真的只是高兴。

这是回头,看傅静析惊愕的模样,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继而说道:“静析,我不像你,我眼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他让我跟着他,我便誓死会随他左右。”

“你……你其实早就想起他了,可他根本还不知道,难道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傅静析撇过头去,轻声问。

“他若不提,我便不说。”舒航想,哪怕是一辈子。

傅静析一怔,目光有点涣散,最后点了点头:“你终归是要回到他身边的,走的远了,便没那么多顾忌了,也好。”

舒航有点苦涩的笑了。

看着傅静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若有所思。

最后舒航转身,对两个自己极为信任的人道:“你们随我去杂物房去。”

终于在一堆杂物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一个箱子,那已经上了锁,他却不知道钥匙在哪里。想了想,对那二人说:“这东西是大公子的一些字画,大公子不要了,你们就把这箱东西送到薛公子府上,定要让薛公子收下。至于大公子日后问起,便道烧了好了。这是上了锁的箱子,你们只管和薛公子说,要想看里面东西,便来找我。”

那日,季承尚到了很晚,到季家别院找到舒航,问:“可愿意随我去扬州。”

舒航回他:“我倒是很念想哪里的,可为什么要随你去。”

季承尚被噎了下,继而说道:“你忘了,你说过不离开我的。你忘了很多事,我会想办法,慢慢让你想起来的。你在扬州呆过,我想……你大概……会喜欢哪里的。”

“对,哪里很美。我要去……”舒航抿着唇,看着季承尚。

季承尚听他说完,一把抱着他说:“你答应了?”

舒航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你是去当官儿,我要当师爷。”

“好,依你。”季承尚抱着他,喟叹一声,而后轻轻的吻着他的发鬓,轻声唤:“舒航——”

半月之后,季承尚整装出发,季母无论如何要他把银杉给带着身边,被季承尚三番五次的给推了,还对季母说:“我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回来,你别误了人家,替她选个人家吧。”

季母最终没扭过他,但还是让他把小轩带着身边。

舒航走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来送,不过,傅静析还是一路送他到了城门下。

纵是万般不舍,还是要离别。

季承尚和舒航会合之后,一路走水路南下。

小轩见到舒航的时候免不了一阵惊喜和惊讶,不过被季承尚勒令呆在船舱外头。

把舒航带到了船舱,懒洋洋地住他身上一靠,眯起眼睛扬起嘴角冲舒航嫣然一笑。

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冲上舒航心头,他飞快的将帘子放了下,低声责怪季承尚:“你刚才怎么对他那么凶。”

季承尚没想到这个,以为舒航生气了,紧张地拉住他低声道:“对不起,我……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还不认得他,我怕他同你说荤话……”

舒航白了他一眼,把玩着他垂下的发丝,低声道:“没关系,以后总归要认的。我们也出去罢,总呆在仓里,觉得胸闷。”

“也好,我们出去罢。”

说着,扶起舒航,两人除了船舱。小轩看他二人咧嘴笑道:“公子,你们看,前面那艘船好精致。”季承尚看去,前方确实有一艘船只正缓慢的向着他们的方向驶过来。

待那船只靠近,身后舒航轻微的惊疑声:“咦,他们是……”

季承尚看到,那只船上俨然有品阶侍卫守着,这么一艘大船,里面的人怕只是非富即贵,便道:“许是哪里的王爷、侯爷罢。”

舒航却突然低下头,脸色顿时变了。季承尚见状拉住他的手,低声道:“你怎么了?”

舒航摇头,待那船只走远了,才探出头来,“你刚才看到船上的人没有?”

季承尚点头,好像是两个年轻公子。

舒航咬牙,然后说:“那一个是静王,上次我在宫里见到过的。”

“哦?”

“他以为我是……是太监,说让我侍候他。”

“哈哈哈……居然还有这种事……”

舒航没说,他撞见他身边那男人,关系复杂……

船行驶了有一段距离之后,季承尚却突然“咦”了一声,道:“那个人,前面不是已经走了?”

“什么人?”舒航顺着他的视线看却,却见前方驶过来一条小船,上面那人不是静王是谁。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个替自己算过命的重阳,他说若你还继续喜欢男子,注定颇多磨难。不过,这断袖,若断的好,便就不足为虑了。

难道这人和静王殿下才是两个人?只是这一前一后出现,还真让舒航有点意外。

他们这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是碰上,又会如何?

“在想什么?”承尚尚转头看舒航,此时正红日当头,朝阳将舒航的头发和脸都照成了淡淡的金黄色,越发显得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二人目光相对,舒航微微一笑。

算,谁知道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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