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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之萌物天堂下——by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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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契无奈地起身,在族人期盼的目光中迟疑地向生产的帐篷走去。

其实阿帕契是极不愿意去的。前世的他,在年少时流浪在社会底层,曾见识过一次自然产子,场景非常恶心,肮脏、浑身臭味的智障女人,连为什么会挺个肚子都不知道,就在城市的垃圾场里生下了一个女婴。鲜血流了一地,孩子的脐带绕在了细小的脖子上,皮肤发青,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天里,乞讨的人们麻木地看着那个新生的小生命失去呼吸。对那时的阿帕契来说,那样出生的新生命并不意味着幸福。阿帕契有时都怀疑,自己的母亲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智障的女人,只是他比较幸运地活了下来,而那个小女婴,则不幸地死去。

刚走到帐篷口,一股血腥味就从帘子里传了出来,阿帕契的眼前一黑,黑乎乎的白雪上,女人敞开的两腿、身上横乱的流血、蠕动着向处爬出来的小手仿佛一下子涌到了眼前,他晃了一晃,揪着帘子就吐起来。

“你怎么了?”旁边的兽人惊讶地问。

阿帕契虚弱地抬起头,对帘子里喊道,“对不起,我晕……“话还没说完,又吐起来。

祭师徒弟见阿帕契吐得厉害,也没说什么,只是急急地甩了下帘子,叫了几个生产过好几次的雌兽进去了。

阿帕契扒着帐篷的支柱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抬起头,正庆幸自己没有去见识那般场面时,忽然发现远处移来一片黑影。阿帕契再细望,蓦然大吃一惊,只见那黑影竟像是近百头兽人。

远处的拉坎冬兽人已经向着那些兽人示警,但那些盖人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向着营地冲来。

怒吼声在天地间响起来,拉坎冬的兽人很快在前面站成了一排,将慌乱的雌兽保护在身后,霍珀指挥着雌兽们带好自己的孩子,和年轻的兽人组成第二道防线,围成一个圈,将生产的帐篷和雌兽围在中间。

那些兽人扑到跟前,拉坎冬人才发现这些兽人身上涂满了花花绿绿的涂料,形成奇怪的绳状花纹,兽身很小,只有拉坎冬兽人的一半,但明显地膘肥体壮,看样子,是之前很久就定居在附近的兽人部落。

雅米尔津和森格走出了防线,打算向对方解释拉坎冬部落只是在这里暂时停歇,然而,对方根本无视两头兽人做出的友好举动——化出人身,而是直接冲了过来。

雅米尔津和森格一惊,化出兽身,向对方咆哮一声,结果,涂了绳状花纹的兽人们发出了“叽叽叽”般的声音,像是在发笑。

“轰——”

兽身相撞的声音很快在山坡下响了起来,大地扬起一片灰尘。

因为拉坎冬兽人们分出一部分去寻找食物,留在营地的不过几十头,花纹兽人们很快仗着数量居多闯过了第一道防线,直逼向霍珀他们。

霍珀咆哮了一声,地上的枯草被气流卷起来冲向半空。年轻的兽人亮出了爪牙,愤怒地向前扑上去。

嘶叫声不停地响起,兽人们愤怒的咆哮连大地都要为之颤抖。肌肤被撕裂的声音即便是被保护在最里圈的阿帕契也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浓重得将身后生产帐篷里飘出来的味道都掩盖住。

雌兽们瑟瑟发抖。

小兽人们“吱吱”乱叫起来。

阿帕契突然一个恶寒,他蓦地转过身,只见帐篷上站了个兽人,画了一张花脸,见他望去,呲牙“嘿嘿”一笑,爪子一划,直接往帐篷里跳去。

阿帕契大惊,帐篷里有三个雌兽正在生产,一个才生产完。他大叫一声,拉开帐篷帘子,眼反射性一闭,一股温粘的液体就扑到了眼上,“滴嗒”地流到了下颌。

阿帕契一个呆僵,一股子凉气从头上泼满全身,他反应奇快地抹了把脸,睁眼一看,祭师握着手臂倒在一边,正双眼冒火地看着站在帐篷中的那个花纹兽人。

花纹兽人手里拎着个东西,正“哼哼”地冷笑着慢慢打量,旁边一只雌兽正挣扎着往起爬,身下鲜血汩汩流出。

阿帕契朝那花纹兽人手上细眼一看,全身的血液顿时逆流,原来花纹兽人手里拎着的,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雌兽,正闭着眼睛“哇哇”大哭,因为声音细小,被外面的打斗声远远盖了下去,它细小的四肢乱蹬着,声音里透着惨惶来。

花纹兽人的眼睛突然发出一股子光,阿帕契只感觉心头一股子狂跳,就见那兽人张大嘴巴,“嘎巴”一咬,小雌兽的半个身子就断开,一半进了兽人的嘴里,徒留上半身在外。也许是极,那小雌兽的双眼居然睁出一条缝来,声音瞬间拔高,两只小手挣扎了一阵,带着鲜血淋淋洒在地上。

挣扎着往起爬的雌兽尖叫了一声,突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花纹兽人“嘎巴巴”地咬着,大舌一卷,将小雌兽剩下的半个身子卷进了肚子里,阿帕契只觉它嘴一张,那个小孩子圆圆的脑袋便在利齿间碎成了一片。

阿帕契眼前一片血红,他晃了晃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大地都在颤抖!

95、

“呀——”一个声音突然尖叫起来。

“不要——”祭师凄声大喊。

阿帕契抬头一看,原来是祭师的徒弟,手里正握着个木棍,踉跄着向花纹兽人跑去,花纹兽人笑了声,转身一个挥爪,就将徒弟挥到了帐篷边,连挂了半边帐篷不停晃动。

解决了徒弟后,花纹兽人舔了舔嘴,大约是刚才出生婴儿的美味吸引了它,它张大血盆大口,向着剩下的雌兽走去。

有两只雌兽拖着大肚子正在辛苦地往外爬,身后流下一滩湿漉漉的液体来,大约是羊水破了,中间夹杂着些血迹。

这些血迹散发出的气味让花纹兽人更加兴奋,它看了看,发现还有一只雌兽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便边舔着嘴巴边向那只雌兽走去。

“阿米!阿米!”祭师惊恐地大叫着,阿米刚才因为阵痛晕过去了。

“阿米!阿米!”阿帕契也大叫起来,他看着花纹兽人的背影,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扔过去。

“咣当”一声,一个石盆落在地上,花纹兽人停下,转身看了下,继续向那晕过去的雌兽走过去。

阿帕契急了,蹲下身,将身边的东西全部扔过去,边扔边嘶声大骂道,“你还是兽人吗?你居然吃小孩子!那是孕妇啊,他正在生孩子,你要干什么!要打你这混球跟我过来打,欺负孕妇算什么东西!你是人吗你!”

没办法,花纹兽人吃下小婴儿的情景太刺激阿帕契的大脑了,他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嘴里骂的是什么了,只知道自己必须把兽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兽皮、毯子、沾了血的毛皮统统都被阿帕契疯狂地扔向了那个花纹兽人。他必须把花纹兽人吸引过来!

花纹兽人终于被阿帕契弄得有点烦了,它转过头,向阿帕契呲牙叫了声,阿帕契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吼道:“是男人就过来!我跟你打!”说着手下忽然摸到了一个硬物,阿帕契斜眼一看,是一条木棍,他顺手握紧,一阵爪风就扫了过来。

阿帕契连忙一低身,就地一滚,回身一敲,木棍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花纹兽人惨叫了声,跛着右后腿向阿帕契狠狠看来。

“来啊来啊!”阿帕契双手死死攥紧木棍,偏了下脑袋,“怎么?小样,怕了吧。”

花纹兽人怒吼一声,向阿帕契扑上去。

“祭师,快带他们跑!”阿帕契叫了声,迎了上去。

祭师捂着胳膊站起来,双眼含泪,将爬到跟前的雌兽使劲扶了起来,“阿帕契小心!”

阿帕契边躲边用余光瞄着祭师他们,尽量把花纹兽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来。

花纹兽人显然明白阿帕契的企图,它几次尝试着向祭师扑过去,然而阿帕契总是趁它扑过去时给它身上一击,而且每次都是一些易痛且影响行动的地方,尤其阿帕契会一直不停地往同一个地方下狠手。连继几下后,花纹兽人显然不再小觑眼前的这个雌兽,它眯了下眼睛,慢慢地绕着阿帕契兜起圈子来。

两只大着肚子的雌兽终于爬到了祭师身边,他们搂在一起,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其中一只惨叫了一声。

祭师伸手去安慰雌兽,大惊地发现其中一只雌兽的下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要生产了。

祭师头“嗵”地大了,他看了眼挡在身前的阿帕契和昏迷在一边的徒弟,只好咬了咬牙,对那个雌兽说,“加油,快点把它生下来。”

那雌兽的脸色已然发白,汗湿的头发混着鲜血粘在一起,他朝祭师点了点头,“我生下……您……您带他走。啊——”双手便向空中胡乱一抓。

旁边的另一只雌兽见了,忙挺身将那两只手按下,“抓住我,阿兄,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在雌兽拔高的尖叫声里,花纹兽人舔了舔嘴巴,目光贪婪地望着祭师那边,继而森冷地看向阿帕契,阿帕契身体一抖,将重心下沉,木棍横在身前。

忽然,花纹兽人一个起扑,阿帕契眯起眼睛,木棍挥出。

帐篷外,从山坡外赶回来的拉坎冬兽人与花纹兽人们混战在了一起。

这些花纹兽人就像哇兽一样难对付,它们虽然身体很小,但灵活力度极高,经常两三只对付一只拉坎冬兽人。而且像野兽一样,不放雌兽和小兽人。因为数量敌众我寡,拉坎冬人很快就陷入了苦战,而保护圈里也跑进去一些花纹兽人,哭泣和惨嚎声顿时在天地间飘荡开。

韦尔奇和凯勒曼咆哮着挥开一只只花纹兽人,乐斯化出蚁身,小吉森也毫不客气且兴奋地挥舞起爪子来。留一和几个拉坎冬雌兽躲在它们形成的保护圈里。雌兽们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互相打气,留一脸色苍白地盯着战场上的花纹兽人,眼里放出一种仇恨般的光芒来。

霍珀正忙着指挥着兽人再一次形成小的保护圈,将雌兽和小兽人们保护在其中,却忽然被一个兽爪狠狠拍到,它瞪着狮眼转头,拉普德的黑豹子头凑到它跟前,恶狠狠地问道,“阿帕契呢?”

阿帕契?

霍珀的大脑突然一阵激凌,最近因为它跟拉普德总是打架,阿帕契非常不待见它们。

“不,不知道。”狮子嗫嚅地说。

“阿帕契!阿帕契!”黑豹子并没有等它说完,已经转过身,风一般穿过战场,一路杀过去,留下不少脑浆鲜血。

霍珀一转身,也要跑去,背后却传来族里兽人的叫声,“霍珀,快保护……”

它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花纹兽人趁自己离开的机会,正将一只雌兽拍到地上,它吼了一声,转身扑上去,将那只花纹兽人死死压在地上,狮眼瞬间就通红了。

在咆哮声里,霍珀一口咬断了那个花纹兽人的脖子,看着拉普德黑色的身影在战场上忽隐忽现,“阿帕契!阿帕契!”的叫声同样也在它心头上晃荡,鲜血流进喉咙里,似乎要将呼吸都要粘住了。

但霍珀,只能守着自己的位置,将一只只扑过来的花纹兽人打退,保护着身后的其他族人。

阿帕契是坚强的。

比一般雌兽都要坚强。

所以,你一定要没事。

“吱吱——”的声音响起,祭师擦了把汗,对刚生产完的雌兽笑了笑。

“阿兄……阿兄……你生出来了。”旁边的雌兽刚笑了下,便变了声音,“啊,我,我家这只好像也快了。”

贪婪的花纹兽人有点不耐烦了,它再一次向阿帕契扑了过去,阿帕契一跃,跳到帐篷顶上,手中木棍直接就向花纹兽人的脑袋砸去。

“咯。”一个小而细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木棍终于随不住连续十几次的强击,一半断开。

花纹兽人倒退了几步,只感觉自己头昏眼花,眼前只冒金星。

“吱——”一只小兽人又出生了。

祭师松了口气,将两只小兽人分别放到了它们阿爸的手里。刚刚生下孩子的雌兽只略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就挣扎着坐起来,脱下自己身上的兽皮,将小兽人包紧,勒到自己的身上。

祭师朝着正在晕睡的雌兽爬去,“阿米!阿米!”

阿帕契的头上布满亮晶晶的汗,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巴,摔破了皮的嘴唇立刻传来一阵刺痛。眼角的汗一滴一滴落下来。

花纹兽人倒退几步后站住,再抬起头看阿帕契时,眼里冒出一种凶光,它吼叫着扑向阿帕契。

速度太快,阿帕契只能下意识地一躲,挥起自己手中的木棍,但他显然忘记了木棍断了一半,已经无法扫到花纹兽人。

阿帕契只感觉肩上一痛,自己就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到了祭师徒弟的身上,将那昏死过的人压得闷哼一声。

头好像被撞破了,有热辣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流过眼睛。

阿帕契感觉视野一片红色,那只花纹兽人向他走过来。他勉强站起身来,还没有站直,就又被一爪子拍到了半空。

在下落的过程中,阿帕契看着那只花纹兽人走到了那一直晕死过去的雌兽身上,撕开对方的衣服,露出滚圆的肚皮来。

它要干什么?

阿帕契迟疑地想,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百年从未上过油的机械一样,一格一格地卡着转动着。

为什么祭师半趴在地上,手伸出去,双眼瞪得死大。

为什么其他两只雌兽捂着嘴巴,眼泪流得跟不要钱似的。

“砰!”阿帕契感觉自己就像碎布娃娃一样,跌到地上,被卷进已经乱成一团的布里,腥臭的味道在鼻间萦绕着。

那个兽人的动作就像在放慢镜头,它撕开雌兽的衣服,它高高举起闪着寒光的兽爪,它朝着阿帕契一笑,它划开了那只雌兽的肚皮。

它将爪子伸了进去,它在里面搅了搅,拽了拽,就算是血流如注它也不管,它在里面揪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是活的,还蹬着腿,它把它举了起来,面向阿帕契。

祭师在大叫。

雌兽在流泪。

阿帕契的瞳孔在紧缩,

花纹兽人露出渗着血水的尖牙,“喀嚓”一咬,露出一幅享受的表情,面前阿帕契,一口一口地将手里的东西吃了下去,边咬边得意地看着阿帕契。

轰隆隆!

阿帕契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轰响,外面的怒吼声、嘶叫声像是突然消失一样,他眼里只有那个花纹兽人,只有它咀嚼的嘴巴和牙齿,这时候,阿帕契才明白什么叫做1940年代那种个人面对民族遭受日军屠杀的沉重感情,什么叫做不共戴天之仇,什么叫做你死我亡,什么叫做欲杀之而后快!

他的牙齿在战栗,“嘎吱吱”地响着,他撑起身子来,全然未觉一只手臂已经脱臼,他的双眼一片血红,脑子里发蒙。

他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兽人去死!

“去死!去死!”

“去死!”

他大叫着向那个花纹兽人扑去。

“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96、

阿帕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他眨巴眼睛迷惑地看了下头顶的天空,“腾——”猛地坐起来。旁边的乐斯吓了一大跳,继而大喜,“阿帕契,你醒了?”

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阿帕契“哧”冷吸一口气,乐斯连忙将他按了下去,“你受了伤,先躺下。”

阿帕契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又沉又重,胳膊和左腿不断传来阵阵疼痛,皮肤烧灼,筋肉连着神经一跳一跳,眼前不停地发黑。

阿帕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晕过去之前的景象,心里想大约是失血过多,他忽然“唰”地睁开眼皮,向四周望去:

秋暮的风扫过无边的平原,平带了些萧杀与冷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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