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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之萌物天堂下——by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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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韦尔奇那二货。

边撒欢跑着还边叫道,“族长,要是我和凯勒曼不小心死了,记得让乐斯找个好兽人——!”

肖金气得浑身都在抖,他伸出手指着凯勒曼兄弟俩的背影半天,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族长?我们……要不要……”旁边的兽人弱弱地问。

“够了,”肖金疲惫地出声,“花纹兽人的力量强大,我不能再牺牲任何一个族人了。”

路上,正在狂奔的双王忽然停住。加斯拉熊气喘呼呼地跑上来,纳闷地问,“怎么?有情况?”继而转头去仔细嗅空气。

“扑嗵”一声,等它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月熊一头栽倒在不远的地面上,看似已经昏迷了。

“怎……怎么了?”加斯拉熊的脑弧波比较长,它惊讶地看着克布把挥出去的爪子慢慢地收回来,想着要是双王那掌挥到自己脖子上,自己……绝对不会像凯勒曼那样一声也不出就晕倒的!

但是,双王……

“阿帕契跟你说什么了?”白根本不容韦尔奇思考,直接咄咄逼问,“把阿帕契给你说的全部说出来?”

“噢,”加斯拉熊摸了摸脑袋,凑到凯勒曼身边,“阿帕契说这几天要去挖水池子。”

“水池?”

白和克布对视了一眼,齐声对韦尔奇吼道,“说清楚!”

唔……双王好可怕!

阿帕契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在通过花纹兽人宿营地的时候,兽人们都是低低地趴在叶子底下移动,阿帕契和其他雌兽自然也不能再呆在兽人背上,他们全部四脚着地,小心翼翼趴行,期间惊动了两只正在担任放哨任务的花纹兽人,引起对方的警戒,好在大约是因为前方混战的原因,花纹兽人只是四处望了望,见没什么动静,也就没再搜查,而是打起哈欠来。

阿帕契看在眼里,冷冷地笑,一会就让你们连哈欠都打不出来。

目的地在山崖上,上去颇费了些功夫。毕竟是下雨天,山坡陡峭湿滑。

等攀到顶上时,大约已经到了下午。时间是看不出来的,阿帕契只能根据自己饿得号叫的肚子来判断时间。

他指挥兽人们将老藤截断,在身上打结扎紧。然后下池子挖土。雨稍微小了点,雌兽们伏在地上警惕着四周,他们身上头上戴着搭拉在一起的乱草,伏在树林里,不动弹简直都发现不了。阿帕契看着由一他们紧张的表情,顿时有了种丛林野战军的错觉。

也许是老天配合中,偶尔天空中会响起几声雷,雨势也渐渐地加大。

在阿帕契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原居住地的兽人悄悄跃了回来,说是出去迎战的花纹兽人陆续回来了。

阿帕契只是纳闷了一下,按照兽人的性格,难道不是应该追杀对方直到死吗。这个念头闪了一下,“哗——”一声巨响,伴着天上一道闪电,第一个堰塞湖炸口了,绑着老藤的大树一吃力,瞬间弯了半弯,察祖四脚在水里乱蹬,惊慌失措,阿帕契连忙奔到树旁边,和雌兽拼命地将藤条往上拉。

拜那场举国哀伤的地震所赐,阿帕契知道,兽人们口里的大池塘其实就是地震塌方后形成的堰塞湖,这玩意,要是悬在山崖上,遇上暴雨,对下方来说绝对就是一场灾难,而花纹兽人,很不幸,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天遣。

察祖刚刚上岸,第一个堰塞湖的水就冲击到了第二个,湖水之间的冲力撞击着已经被兽人刨得薄弱的崖壁。大雨像瓢泼,偶尔几道闪电狰狞地划破天幕,随着一声巨响,堰塞湖决堤了!

湖水像奔腾的怒马,混浊地向山崖下涌去,夹杂着崖两边的石头树枝,气势汹汹。

花纹兽人正在时餐,只觉耳边一响,脚下一动,继而大地便颤抖起来,它们吃惊地对望,神色里一片慌乱,也许是因为前段时间曾经遇到过这种灾难,而安宁的日子有点长了,居然没有一个兽人反应过来。

待看到那片混浊不堪的洪水时,它们的眼睛都瞪圆了,撒开四肢就跑,慌忙之中,全然不顾一切。

阿帕契他们一路追着洪水而下,雌兽们搭起弓箭,兽人们亮出利齿。

欺我族者,杀之!

侮我族者,灭之!

天地之间,一片哀嚎。

虽然阿帕契控制了堰塞湖决堤,可他未想到,这场洪水在大自然的无意推动下变成了一场泥石流。上百头来不及逃掉的兽人陷在泥淖中,挣扎着往出跳,行动迟疑的雌兽大多只剩了双手在泥石流上挥舞,偶尔几下,便被卷得不见影子;小兽人惨叫着撞上岩石或者树枝,瞬间被恐怖的力度撕裂,鲜血与泥浆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清颜色,冲力急速的洪流中,卷进去的兽人和雌兽,只眨一下眼睛便没有影子。

由一和他的族人们红了眼睛,每每看到有幸免着从泥石流里逃出来的花纹兽人,手上便是狠狠一箭,察祖和其他兽人也毫不留情地屠杀着每一个刚刚喘气庆幸自己逃脱了自然灾难的敌人。

阿帕契站得远远地,冷酷地看着泥石流中的一切。

报应!

他想。

这是报应。

然而,拉普德他们举起爪子,去杀那些因为受惊而无力抵抗的兽人时,阿帕契的头还是隐隐晕了下。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很快就有了结果,天还没黑,杀戮已经静寂下来。泥石流带来的恐怖破坏力,吞没了花纹兽人原来居住的地方,山崖的一半被削下来,一座新的山坡凝成。中间夹杂着些疑似人形的泥物,偶尔一些圆形的脑袋或者断肢挂在树枝上,滴滴嗒嗒流着血。

雌兽们发出了呼哨声。阿帕契赶过去一看,原来是由一的族人们在山崖壁上,无意发现了几只躲在一个山洞里的花纹雌兽,他们紧紧地抱着小兽人,缩成一团,在阴暗的山洞里惊惶地看向外面,牙齿一直在打战。

阿帕契看了几眼那连眼睛还没张开的小兽人,不禁呆了呆,心里一片茫然,他退开几步,挥了下手,濡了下嘴巴,“走吧。”

走出一段路,发现察祖却没有赶过来,阿帕契不禁回头,视野里便是一道血光。

屠杀,连孩子也不能放过。

兽人们一直对他这样说。

“停下!”阿帕契大惊。

“停下拉普德!”

人类总是有这样的悲悯心,将同情心施于弱小于自己的一切生物,以为这样,便是智慧的证明。

于是,那只还没睁开眼的小兽,在拉普德的脖侧划开一道长口,拉普德刚偏过头,一只花纹雌兽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悲怆的怒哮向着拉普德扑去。

阿帕契只觉得自己眨了下眼睛,黑豹子就顺着山崖,跌了下去。

101、

思念一个人久了,大抵会变成怨恨。

这便是常人所说,由爱生恨。

阿帕契在岩石上画下一个扭曲不己的豹子头,狠劲用石头砸了两下,叹口气,坐到地上,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

那日拉普德从山崖上跌下去啊,阿帕契他们赶紧下山去搜寻。但是当时泥石流刚刚平静下来,尚未凝固,稀软的烂泥根本看不出否有生物曾坠落下来。阿帕契感觉自己的眼前全是黑的,他整个人像得了热寒那样发抖,要不是自己喊的那一声,拉普德也不会松了警惕……

察祖他们在半身高的泥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拉普德。阿帕契急了,不顾由一的阻拦直接往泥浆里一跳,瞬间整个人沉了下去,唬得边上的兽人雌兽全吓了一跳,察祖奋力过去,将阿帕契往出顶,阿帕契却两手将察祖的兽头拔开,满目惊惧地对着泥淖喊:“拉普德——拉普德——,你在哪——你在哪——”

后来,双王赶到时,阿帕契只努力向泥石流高处走去,整个人只剩了个脑袋在上面。克布从山崖下的一块石头边找到了拉普德。只是黑豹子的身形变得很小,毛色被雨水冲了点白色出来,阿帕契才恍然,大约是拉普德在掉下来时,身体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小白狼。

花纹兽人的全灭,让部落联盟欢呼无比。阿帕契的心情却很沉重,拉普德被救出来后,一直没有醒来。按理说照兽人的身量,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并不会出现多严重的伤,但拉普德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

因为少了花纹兽人的威胁,原本并不团结的部落聪盟矛盾便日益激化起来。肖金下了命令,拉坎冬部落继续北迁。

拉普德还是在沉睡状态,双王终于按捺不住,向肖金告了辞,带着小白狼的身体冒险向南方折回。因为之前治疗拉普德的巫师们大部分还留在南方瓦美尔平原上。

阿帕契把他们送了很远。

大迁徙的队伍数量越来越少,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在深秋的霜露第一次落在草尖上时,拉坎冬人终于找到一个山头安定下来,开始了他们又一轮的世代生活。

拉普德他们还是没有消息。

尽管肖金每经过一个部落都把黑白双王的消息告诉陌生的兽人。

到了新居住地的第一个月,拉坎冬人过得很辛苦。北方的天比瓦美尔平原上的冬天冷得更多。如果说瓦美尔的雪下上三天三夜,脚才会陷进去的话,这里的雪几乎一夜之间就会堵住洞穴。兽人的时间几乎都用去打猎,准备储冬的食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造房子,只能住在临时挖出的石洞里,靠着一点食物,度过了安定下来后,第一个漫长而饥饿的冬天。

春天来了,拉坎冬人钻出了洞穴,在肖金划分了兽人居住区域后,各个都开始寻找适合盖房子的地方。部落里每天很热闹,生机勃勃。度过了天劫的兽人和雌兽们,脸上的痛楚终于减轻了许多,挂上了笑容,迎接着拉坎冬新的开始。

拉普德还是没有消息。

阿帕契有时想,会不会拉普德变成了一个植物人,永远也醒不来。不对,兽人世界可没有植物人这种说法,双王只会认为他们的孩子死了,再也睁不开眼睛,然后把拉普德抛弃掉吧。当时自己就应该跟着双王离开的,可是……

有时,阿帕契又想,拉普德已经醒来了吧,也许拉普德跟着他的父亲阿爸正在途中赶来呢,毕竟从瓦美尔平原到这里,他们走了几乎整整一个的时间。

或者,拉普德在前来和旅途中,看上了一只雌兽呢……毕竟在这个世界,兽人和雌兽才是一对……每想到这里,阿帕契总是恨恨地在岩石上画各种豹子的图,画着画着,会忍不住沉默。

对拉普德,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阿帕契有时会恍惚,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害黑豹子跌下崖壁,所以才会这么牵挂吧。

其实,最怕的,就是,那个兽人,再也回不来。

随着气温的升高,拉坎冬部落现居地盘的房子也越来越多,又一个秋天到来了。

凯勒曼终于认真地跟阿帕契谈了一次,霍珀也越来越频繁地寻找阿帕契。有时,阿帕契走回部落,还会接受到一些兽人的礼物。

他有些失笑,因为细细想起来,拉普德好像从来没有给他送过表达心意的东西呢。

不管是自家的兄弟,还是部落,整个环境都表现出一种,你需要一个兽人的感觉。

韦尔奇说:弟弟,你应该找个兽人了,你看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自从那个……

乐斯捅了二熊一把。

阿帕契笑笑,不说话,往肖金帐篷里去,继续跟族长讨论一些让拉坎冬部落强大的办法。毕竟,迁徙路上遭遇的一切,让肖金族人感觉压力太大,自己的部族又太弱小了。

后来,阿帕契碰到了阿尔,那个跟他一样,来自地球上的人类。

那天,他跟月熊正相互吼着回居住地,那是凯勒曼第一次发火,因为凯勒曼觉得再不找兽人,阿帕契就会孤单地老去。霍珀将会是个很好的伴侣,为什么弟弟却不同意。

阿帕契却知道,自己的心里,总在牵挂着另外一个。

阿帕契远远瞧见一个脸上带疤的雌兽站在部落入口,极高的个子,漂亮的长相,面容神色激动无比。他走过去,问:“你找我?”

那雌兽却说了一句话,那句话那么熟悉,他明明听得懂,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又说了句,“你是谁?”

到后面,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中国话。顿时,太阳的光线有了种让人眩晕的味道。

两个人说了很多,关于穿越、关于族群、关于爱人和生活。

阿帕契觉得有些话题对他来说很遥远,仿佛那是前世的事情,而他,在今世在这里生活。

送走阿尔时,他瞥见树下站着一个银发紫眼的男人,华丽无比。

他笑着说那是你家那位?

阿尔点点头,神色里带着天长地久般的温柔。

他感叹真好。

阿尔眯了下眼睛,别羡慕,你也有,当你偶尔不语时。

阿帕契闭了下眼睛,心里弥起大片说不清的感情。

他睁开眼睛,对阿尔笑道,来,抱抱吧,这里没电话没汽车,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你。说完,便笑着欺上去。

下一刻,却一下子跳起来,大叫:这是什么?

两只尺长的小银蛇“嘶嘶”叫着从阿尔的腕上抬起头来,似要向他贴近。

喂,喂,不会吧,你家男人让你带着这么危险的玩意。阿尔在地球上性别属女。

喔,这是我家儿子,左行右往。我一直很向往有这么两条防盗防狼生物工具。

你生下它们……怕不怕?

怎不怕?阿尔看了一眼树下那个叫奥西里斯的兽人,可是,到了这里,我们不是应该这里的自然规律活么?而且,我爱他,不管他是什么。

哟,你可真伟大。阿帕契抽了下嘴角。

阿尔笑道,你也会的。

阿帕契笑了下。

深秋很快到了,树叶转黄。凯勒曼数次提起结伴的话题,都被阿帕契绕开。霍珀依旧每天来寻他,阿帕契只能沉默以对。

拉普德一直没有消息。

阿帕契常常想,他在等什么。这个世界有太多变数了,也许拉普德在半路已经死了,也许小白狼永远不会醒来了,也许……有很多也许。

可是,什么人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呢?

他是什么样子的?

英俊的?多金的?

美貌的?小鸟依人的?

阿帕契反反复复的问自己。

都不是,他想要的,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自己,都站在自己身边,自己做决定都会认真地跟自己分析对错,能否可行,然后鼓励或者否决自己的人。

是这样的人,能跟你一起并肩站着,能知晓你的好,你的错,能严厉指责你的不足,弥补着你的过错,鼓励着你前行的那个人。

霍珀不是,他一直觉得阿帕契是他的雌兽,是永远站在他身后,需要他保护的雌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力量弱小的只能依附力量强大的。在地球上处于男权统治的人类雄性生物,在这里也只不过得依附兽人,才能在危险中生活下去。

可是,那存在基因里的雄性片段怎么能让他认可这种生活。他要的,是可以认可自己的人。

挑来思去,也只有拉普德,才是真真正正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承认自己的人。

他的伴侣,只有那么一个。

认可他,而不是认为是雌兽。

知道他,而不是以为只是雌兽。

保护他,却也知道他能独立着活得很好。

爱情可以是一见钟情,也可以是天长地久,更多的,怕是一个瞬间的心动。他和拉普德相处的日子,与霍珀相比那么短。可是,永远是拉普德,让他心动数次。让他暂时忽略自己无法与兽人相比的身体力量,让他眉飞色舞地讲那些千万年来留在脑海中的人类智慧,并把它们付诸现实。

雪花一片一片从头顶上落下来,刀尖般的热凉。

一身黑衣的青年从山坡下走来,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山坡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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