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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之萌物天堂下——by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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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契打了个哈欠,抬头。

那人有一头银色的头发,西天的太阳大概因为太宠爱他,大把大把地挥洒起金子来,将他的每一根发丝都点缀地闪闪发亮。

他的手上拖着个已经咽气的动物,臂上有长长的血痕,不停滴下来的血里,居然也有金子的炫光。

他一直低着头慢慢地走着,突然迅速抬头,一双金色的眼睛锐利地盯向阿帕契,呆住,不敢置信地眨了好几下,扔掉猎物,四肢着地,像箭一般冲了过来。

“呜呜——”

“呜呜——”

阿帕契被扑倒在地,腹部一阵扯痛,他静了会,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起那人银色的长发,“我说,我肚子好疼,你能不能别再压着我。”

银发少年抬起头,金色的泪水不停地从脸颊下落下来,眼睛像盛秋下的湖水那样漂亮,让人着迷。

“呜呜——”

“呜呜——”

他欢快地叫着。

阿帕契黑线,“说兽人话。”

“阿……阿帕契。”

“扶我起来。”

银发少年连忙小心地阿帕契用双臂圈起。

“嗯,你是小白?”坐好的阿帕契好奇地拉了缕银发来看。

“呜。”少年点头。

“不是说不会化形吗?怎么突然化形了。奇怪,明明是白狼,为什么化成人时反而是银色的,不应该是白色的吗?难道是因为白色看起来像老人,所以才变成银色的啦……喂,你干什么?”

小白突然抱住阿帕契,将头埋在他肩上。

“你很重唉,我才大病初愈,又比你小,你怎么忍心将头放在我身上啊……”

阿帕契抱怨的声音传进小白的耳朵。

“喂,你动一下。”

【不动。】小白继续偻着身体窝在阿帕契脖子上。

很温暖,很怀念的感觉。

会说话会动的阿帕契。

而不是,躺在那里叫也叫不醒的小雌兽。

“喂……”抱怨着的阿帕契突然停了声。

正惬意地眯着眼睛的小白抬头,看见阿帕契正沉默地看着他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阿帕契拎着小白的两只手。

伤痕累累的手上,磨出来层厚厚的茧。指甲间夹杂着泥土、树叶、草根,已经有些迸裂。

“你不是白狼吗?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呜—”小白低呜了一声,把手又叠在阿帕契颈间。

“喂,别撒娇,怎么回事?”

小白沉默了。

阿帕契肚子突然叫起来,小白蹿起来,四肢着地迅速跑向扔在半路上的猎物,将它咬在口里,跑回来,短“呜”了一声,开始欢快地用旁边的石头切割皮肉,不时抬起头朝阿帕契“呜呜”几声。

【别急,等等就好。】

阿帕契慢慢挪到火堆前,压眉看着小白的动作。

香喷喷的肉烤好了,小白将串着肉的树枝递过来,“呜。”

阿帕契也实在是饿了,接过来,猛地咬下去,“唉呀——”

“唔?”【怎么了?难道是腹部在疼?】

少年焦急地扑过来,用手去触阿帕契受伤的腹部,轻轻一碰又离开,看着阿帕契脸上扭曲的表情,长眉紧紧皱在一起。

“呀——,好久没吃东西了,牙都酸了。”阿帕契嘀咕了一声,张开嘴巴,慢慢撕咬起肉串来,“小白,你怎么不饿么?赶紧再烤点吧。”

少年愣了会,坐回木架子边,继续翻起肉串来。

等两人都吃得唇色油亮后,小白从外面抱了些树枝回来,放在一边。

“那是给晚上用的。”

小白点点头,背对着火堆坐下来,开始磨吃剩下的骨头。

“小白?”

“嚯嚯”的声音停下,银发少年转了个半身。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少年转过头去,半晌轻轻“呜”了一声。

若不是阿帕契屏息竖耳听着,又加上山洞极静,他也听不到这声轻短急促的回答。

小白回答完后,继续“嚯嚯嚯”地磨起骨头来。

“那你是怎么变形的?”他记得霍珀他们化形后就可以直接说话了呀,再往后变成兽形也能说兽人语。

……

“唉,算了,你说了我也听不懂。”

阿帕契郁闷了,你说双王吧,好不容易生个孩子,不会化形;好不容易化形吧,居然还不会说话,这到底是多悲催的兽生啊。

颓废了一会的阿帕契又鼓起精神,“来,小白,我记得你能发出我的名字,说明你舌头发音器官司什么都是好的,我来教你说话吧。”

小白将磨好的骨头放在一边,在阿帕契面前蹲下来。

阿帕契看了会小白的蹲姿,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乖,小狼孩。”

于是,白狼从小白变成了小狼孩。

双王:

“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失去它们的味道了?”

“它们到底去哪里了?”嗅。

“该死的老天,为什么突然下雨?气味什么都消失了,这下可怎么找到它们!”

“喂,克布,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着急没用。继续找。”黑豹子抬头望着焦急的巨狼说。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白皱起鼻子低呜着,“都怪我不小心。没有弄清楚这里有石爪狸!”

“不是你的错,”克布走上前,额头抵住白,“下雨的时候,一切气味都会被遮盖住。”

“克布,我们分开吧。”白抬起头来,眼睛焦急混乱,“我们分开找,一定要把孩子们找回来。”

黑豹静静地凝视了一会白,“好。”

它走上前去,轻轻蹭蹭白的脖子,“我如此不愿跟你分开。”

“我也是。”白哽咽着说,“可是孩子一定在等着我们。”

“你要小心。”

“嗯,你也是。”

二十天前:

凯勒曼刚从集盛兽人对斗场回来。

祭师和肖金双坐在桌子边,“凯勒曼,你回来了。”

肖金磕磕烟袋,“咳,凯勒曼,我有个消息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族长请说。”原本打算去看阿帕契是否醒来的熊哥哥止住脚步。

肖金吸烟,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阿帕契被双王带走了。”

“什么!”凯勒曼惊讶地站起来,心头充满疑问,“他们为什么带走阿帕契?”

“大概是为了那不能化形的孩子吧。”肖金叹了口长气,“我想,你也能明白双王的苦处吧,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如果今年还无法化形的话,就要去伊希凡神的怀抱了。”

“可是,部落里那么多雌兽,为什么要带走阿帕契?”

肖金摇摇头,“可能是因为阿帕契最可爱吧。”

凯勒曼的眼睛立马发红起来。

“你放心,双王保证过,一定会让阿帕契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那么要多长时间?”凯勒曼冷静地问道。

肖金和祭师对看一眼,“最多明年春天。那个时候,如果拉普德还没有化形,那么它就已经死了。”

“双王的承诺,你应该相信。”

“凯勒曼,对这件事,我很抱怨。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凯勒曼摇摇头,疲惫地坐下来。

他想去找双王,可是号称草原双王的兽人又怎么能是轻易找到?他又如何从他们手上抢回阿帕契呢?

“别担心,凯勒曼,阿帕契会平安归来的。”

“嗯。”凯勒曼捂住脸低低地应了声。

惟愿如此。

55、无法兽形的小白

得意地当起老师的阿帕契每天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

银发的小白就蹲在他身边,微低着头,努力学习兽人语言。

偶尔阿帕契抬头,总是能看见少年额前飘下的银发,缀着日光,或者跳跃的火光,美得好像游戏CG画里漂亮的人族法师。

大抵人都有好教育别人的天性,阿帕契教小白时,不免想把祖国伟大博深的文化传播出去,但对于小白而言,或许是因为血液里流着的野兽天性,他学兽人语学得很快,至于中文吗……虽然小白也很努力地学……但是。

“好笨的小白!”阿帕契不免偶尔这样抱怨。

小白也只是眨下眼,然后继续那比外国友人还难以入耳的中文发音。

好吧,对一切生物而言,不是同一体系的语言,总是会令初学者头昏脑涨的,更何况是非同一物种的。

看着小白认认真真重复了七天,还在重复着的“欺饭了—”“水水了—”,阿帕契挠挠被自己已经抓成鸡窝的头发,叹了口气,算了吧,训练个狗狗抬爪子都要训练一段时间呢,何况是大型食肉野兽。

腹部的伤口在这几天的休养中好过了很多。阿帕契醒来后,第一次看见小白给他腹部的伤口上药的流程时,震惊了。只见少年将几种不同的绿色植物塞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嚼碎,然后吐到手掌上就开始往他腹部上抹来。

“NONONONONO!”阿帕契大叫着捂住伤口后退,“你放那,我来。”

摒弃了小白将药草嚼烂后涂到自己伤口上的惨烈作法,阿帕契指挥着小白烧了些开水,将药草洗干净碾碎抹到自己的作品上。

呲着牙的他想到昏睡时小白都是这样帮他涂伤口的,不禁感慨没有细菌感染真是个奇迹。虽然不知道兽人世界是什么情况,但他可是无比明确地知道地球上的狗,就算是家养,舌头牙齿也是会有不少细菌。

嘴巴绿绿的小白蹲在旁边,对这种上药的做法颇不为然,眼神里流露出“何必这样麻烦”的意思。

阿帕契心里冷哼,“你懂个屁,这样卫生,防止感染。感染起来可是不得了。”他想起孤儿院因为土地被征购,房子被拆,他和院子里的孤儿无处可去,便只能在城市里流浪。那年盛夏,没有鞋子穿的他,脚不小心被玻璃渣子扎烂,因为没钱买药,伤口严重感染,整整一个月都没办法走路,要不是一个老乞丐见他可怜,他说不定就那样饿死了。

神情黯然的阿帕契头上忽然一重。

他抬眼,对面的小白正伸出手一下子一下子抚摸着他的脑袋在安慰他,银发少年的眼睛专注而温柔,嘴边带了丝笑,阿帕契的鼻子一下子酸涩,他狠狠吸了下,埋头在手臂上胡乱擦了一把,抬头笑道,“啊,不想了。不想了。”

“小白,你要是想安慰我,就变成白狼,让我抱抱。这几天你都没有变成白狼唉。”

小白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地收回手,脑袋垂下去,极羞愧的感觉。

“怎么啦?”

阿帕契偏着脑袋从侧下去看小白,只见少年的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紧紧闭着的眼皮线条流畅,眉间却挤成一团,似在忍受什么痛苦。

“怎么了?你……”阿帕契大惊,伸手就要去掰起小白的头。

少年猛地睁眼,金色的目光一愣,映衬出阿帕契担心的脸庞。

少年突地一跃,四肢着地,径直往洞外跑去。

“喂——”阿帕契疑惑地看向洞外深深的夜色,“你到哪去?”

少年几个纵跳,已经不见影子了。

“这是怎么啦……”阿帕契纳闷地说。

他捡起散落在石头边的草药,就着火光仔细看了看,记下它们的外部特征,然后摘了一小点,放入口中。

“嗯嗯,嘶——呸呸呸!”

阿帕契扭曲着脸庞,扼着自己的脖子连忙去喝叶子里面的水,连喝了两大叶子,这才把口里那蜇着舌头热辣辣又苦不堪言的感觉冲淡了些。

“这什么味道?”阿帕契皱鼻子嫌弃道,“太难吃了,小白怎么嚼得下去?”

继而想到昏睡的时候,都是这样由小白照顾的,不由心里一颤。

“小白……”

夜深了,等得太久的阿帕契睡死过去。

银发少年轻轻跃进来,将洞口边的石头推上堵住入口,蹲在阿帕契身边,呆呆看着面容平静的少年,他低下头去,裹着淡淡的露气银发流下来,垂到黑发上。

睡死的阿帕契挥着爪子,抱到小白的大腿,蹭了两下,咂巴着嘴巴,嘟囔道,“小白小白,好困啊,抱,抱抱。嘿嘿嘿……”

小白张了张口,“阿帕契……”

早晨的阳光从堵住洞口的石头边缘透进来,阿帕契抖关眼皮醒来,脖颈间有一个又重又暖的圆形东西枕着。他低下头,银色的发丝痒得他打了个喷嚏:“啊欠!”

小白?

银发的少年抬起头来,脸上一片萌萌刚睡醒的样子,金色的眼睛眨了下,对阿帕契朦胧一笑。

阿帕契的小心肝登时“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

“醒了?”小白开口,清脆的声音。

“嗯。”

小白抱着他开始蹭。

“喂喂,你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阿帕契脸红着手忙脚乱。

小白蹭满足了,才起身。

“等等,小白,”阿帕契叫正往外去的少年,皱着眉问,“这几天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好像没什么大野兽,是吧?”

小白点点头。

“那好,”阿帕契眯眼笑道,“你今天就带我出去打猎吧。”

小白摇头。

“整天呆在洞里快把我憋死了,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好不好?”阿帕契无意中拿出了对凯勒曼大哥的撒娇模式,无辜的黑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小白,手扯着小白的手摇晃起来。

银发少年静静看了会,转头,耳根带着点红,“好。”

阿帕契一声欢呼,“耶,来来,快过来背我。”

小白乖乖蹲下,阿帕契欢叫着扑上去。

“外面空气好新鲜。秋天真是美啊,咦,那个动物长得像毛伊,比毛伊好看;唉,小白,这果子能吃不?看起来挺好吃,红了……”

小白慢慢地走着,听着背上的阿帕契叽叽喳喳说着话,想起自己的阿爹们来,总是白在不停地说话,然后克布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听着,偶尔答上两声。

他嘴巴裂了丝缝,耳根红红的。

风和日丽,叶落悄声。

一片静好。

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带,小白把阿帕契放下来,活动了两下胳膊,“我去打猎。”

阿帕契眨了两下眼睛,乖乖坐好,顺便握紧腰间这几天小白磨好的骨枪骨刀。

只见小白弯下腰,四脚着地,轻手轻脚地向草丛中走去。

远处,枯黄的草间,一群大角羊正悠闲地吃着草。

小白轻轻地在草丛中靠近,但是大概是人型的原因,手和脚在接触到草地上,发出细微的声音,角羊抬起头,警惕竖起耳朵,小白连忙保持不动。过了一会,角羊嚼着嘴巴边未吃完的草,俯下身去继续裹腹大业。

半晌,一只手和一只脚放在半空中的小白轻轻放下来,蹑手蹑脚又向前去。这样反反复复五六次,小白终于接近角羊群,他安静地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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