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铭按了一下他的脚腕。
杨晨气愤地瞪着他。
“输赢有那么重要吗？”想起杨晨在扭脚之后还要举着枪进行射击，张铭问道。
“不是重要与否的问题，你不觉得，既然参入其中，就有赢得义务和责任？”不管是哪个阶段的杨晨，都有着如此信念。
“就算受伤也要拼劲全力？”
“是，如果不奋战到最后一刻，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杨晨继续说着，“我想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什么，然后，突破它。”
“天真。”张铭小声道。
“什么？”
“所以在比赛篮球的时候，你才不管冲过来的人多高多壮，一个劲的向前冲？即使被对方撞倒在地，受伤流血？”天知道，当年张铭看到杨晨在比赛场地被人撞倒的时候，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那个胖子打倒在地。但是那时的他忍住了，然后在初二和初三比赛的时候拼命进球，以至于初二的那个班连一分都没有得。
“那是初二的时候不懂事。”杨晨红了脸。
“那现在的你会怎么办？”张铭问道。
杨晨一字一顿道：“用计谋。”
“对了，你当年给我的创可贴，真的是你隔壁班的班花给的？”当年挣扎好久都没敢去问，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杨晨几年了。
那天看着杨晨膝盖上不停渗出来的血，张铭几乎懵了，要不是隔壁班花递给他创可贴，让他送过去，他不知道要傻站在那里多久。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的血，能让张铭感到那么无助。那时的他发誓，以后他不会再让杨晨受伤，即使杨晨受了伤，他也要在第一时间给杨晨贴上创可贴，不能让他再流那么多血。
血，血。
尘封在记忆中的片段在此时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张铭的脑海。
“张铭，你在想什么？我刚才问你的，你听到没？”看着独自陷入沉思的张铭，杨晨觉得有些心慌。
张铭颤抖着抓住杨晨的手，说道：“答应我，杨晨，不要再学习法律，不要去当律师。职业种类那么多，我们可以换个别的。”
“你，没事吧？”杨晨有些，听不懂张铭的话。
20.男人的好（五）
“没什么。”张铭抬起头，对杨晨解释道：“看你玩个游戏都能受伤，实在觉得你不适合律师圈子。”
杨晨拍了拍张铭的肩膀，安慰道：“你都能混的如此出色，我能差到哪里去？”
“哦？挺有自信的。”杨晨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不能当律师的原因上，张铭很是放心。但只要杨晨进入那个圈子，事情迟早会暴露。虽说致远事务所没人知道杨晨那件事，随着接触的同行越来越多，说不准谁就会无心提起，让杨晨知道。
“你能办到的事情，我即使做不到最好，也不会太差的。”杨晨自信地笑着。
“爸爸、张爸爸，吃樱桃了！”杨宋推开房间的门，端着一盆樱桃走了进来，“这是我刚才跟阿姨进樱桃园摘的新鲜樱桃。”
“张爸爸。”
看着端在跟前的樱桃，张铭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被杨晨制止了。他拿起一颗樱桃，递到张铭的嘴边：“你的手碰过药，不能拿吃的。”
张铭一口咬下樱桃，将核吐到旁边的纸篓里。
“爸爸，你也喂我吃一个吧，我长这么大，你还没有喂过我呢。”杨宋把盆子端到杨晨身边，停了下来。
杨晨当即给杨宋喂了一颗。
“张爸爸，爸爸的脚没事吧？”杨宋关心道。
“恩，经过今天的修养，明天还能陪你去爬山。”张铭笑道。
“真好。”杨宋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要是能经常一起出来就太棒了！”
看到爸爸的脸色不太自然，张爸爸又一直在给他使眼色，杨宋挠挠头说道：“爸爸，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想法。”杨晨露出了笑容，“以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给我说，爸爸陪你去。”
“那你自己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张铭问道。
杨晨现在只是学习，还不忙。要是以后在事务所上班，就没有现在这么空闲了。想去哪里，应该在上班之前就去好好看看。
“我？”杨晨的手指指向自己。
张铭点点头。
张铭认为，一下过去十几年，杨晨肯定想看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
“我想去大看看。”上次约好和薛凯一起去大，却因聚会的事情食言。隔了这么些天，杨晨还是想去看看。
“好，等后天回去，我陪你去看看。”张铭低头仔细揉着杨晨的脚。
“用不用叫上薛凯？”杨晨问道。
张铭抬起头，手上的动作一顿：“叫他干什么？”
“因为一开始约好跟他去，所有会想我们去的时候要不要给他说一声。”杨晨这样回答。
“不要叫了，有我陪着，就不要再麻烦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晨表示赞同。
“那你为什么问我？”张铭诧异道。
“我知道你会拒绝，然后薛凯问的时候，我就可以说，张铭告诉我，不可以麻烦你。”杨晨一本正经道。
张铭无奈地笑了笑。怪不得一直以来，他在别的圈子里人缘都挺好，唯独不被杨晨身边的人待见。想必是杨晨一直拿他当挡箭牌的缘故。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星期一。中午在农家乐吃过午饭后，他们三人就上了车，启程回市里。来的时候要放歌，回去的时候就不用放了，因为有杨宋坐在后排不停地说话。
“爸爸，原来家鸡下的蛋和养殖场的鸡蛋相比，蛋黄的颜色不一样啊，咱们以后可以一直吃家鸡下的蛋吗？”
“张爸爸，那天在山上看到的树是什么树，我又把它的名字忘了。”
“爸爸，我们等向日葵成熟的时候在来玩吧，可以看看阿姨炒葵花籽。”
……
面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杨宋，杨晨无奈地揉着脑门：“我现在有点困，让我睡一会行吗？”
“我喜欢和你说话嘛。”杨宋委屈道。
“张铭，杨宋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吧？”杨晨转头看着张铭。在他的记忆里，杨宋是个懂事早熟的孩子。
“以前他总被教育要照顾你，硬锻炼出来一副早熟的样子。如今见你好了，心里没压力……”张铭笑着解释。
“停车——”杨晨突然说道。
待张铭停下来后，他就走下车，打开后门和杨宋一起坐在了后面。
“爸爸，你这是？”杨宋疑惑道。
爸爸在前面坐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后来？
杨晨笑了笑：“你不是喜欢跟我聊天吗？我们现在坐在一起，方便聊天。”
杨宋抱住杨晨的胳膊，开心道：“爸爸你真好！”
杨晨心里触动良多，表面上却是一副平静：“你以后要习惯有个好爸爸。”
杨宋狠劲点点头。
听着后边父子两个的对话，张铭渐渐露出了笑容。
不只杨宋渐渐有了小孩子的样子，杨晨也逐渐从初来乍到的不适应中恢复过来，开始像个十七岁的男孩子。
晚饭过后，留下杨宋在家内，张铭带着杨晨一起去了大。经过和张铭的谈话，杨晨知道现在大分为老校区和新校区，老校区就是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位于市内，新校区则位于南郊。
看到建的十分气派的校门，杨晨赞叹：“只看校门，就觉得比以前好很多。”
“里面的变化也不小。”张铭淡淡的笑着，看着杨晨。
在这个时间，在外面吃晚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返校，身穿休闲服的张铭和杨晨走在他们中间，倒也不是很突兀。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总能看见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男生们，背着包慢慢散步的女生们，还有手牵手在校园小路上漫步的一对对情侣。
以前，大在他眼中更多是个家，而不是校园。这次与张铭一起来到这里，杨晨终于意识到它是所大学，本来的他在后半年就该去的地方。看着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些学生，杨晨开始想象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觉得肩膀一沉，是张铭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肩。
杨晨不明所以地瞪着张铭，不好意思地看看周围的人：“三十一岁的人还这样，很不好看啊。”
“不喜欢？”
久违的兄弟的亲密，杨晨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和杨晨一起向前走着，张铭的手慢慢从杨晨的肩膀滑下，转而抓住杨晨的胳膊，小心而带着试探，握住了杨晨的手。
“校园里人这么少，你又走得慢，我怎么可能走丢。”抬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杨晨埋怨着。
“谁让你是个路痴。”见杨晨如此反应，张铭心安理得地握紧了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怎么留意路途的风景，他拉着杨晨直接走到了圆湖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吹风。
“张铭，我的大学生活是怎样的？”吹着凉凉的晚风，身处在校园中，杨晨不禁好奇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学习棒、人缘好、经常参加学校举办的活动，总体来说，很精彩。”张铭说的都是事实。
“人缘好，经常参加活动？听起来真的不像我。”杨晨显然不相信，“那你呢，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法学院的活跃分子？”
“比你活跃那么一点点。”
“我明白了，我上大学后之所以踊跃参加活动，一定是被你刺激的，从小我就不甘愿被你甩太远。”杨晨想了想，认真道，“我没有猜错吧？”
“大概是吧。”此时张铭不禁希望杨晨说的是真的，毕竟可以说明他也曾被杨晨追逐着，即使不是他所想的那个。
“呃……”杨晨突然别扭地转过头面向张铭。
顺着杨晨背对的方向看过去，张铭看到了一对正在拥吻的情侣。
“不至于吧。”张铭叹道。
“就是，在校园里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情，也太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了。”杨晨红着脸附和道，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头没有转动半分，深怕看到不该看的事情。
“呵呵。”张铭突然笑了起来，“我说的不是他们，是你。现在这个时代，在大学校园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21.如此渴望（一）
“正常吗？”杨晨的脸有些红，“如果我有女朋友，绝对不会在有别人的情况下亲热。”
绝对不会在有别人的情况下亲热？
那他以前在学校里看见的是什么？！。
“你会吗？”
张铭突然听到杨晨这么问。
他直视着杨晨的眼睛：“不会。”
杨晨愣了一下，尴尬道：“你看着我说干什么，好像我是你女朋友似的。”
张铭不再看他，转头对着平静的湖面。这么美好的夜晚，美好到稍有不慎，就会让他泄露一直隐藏起来的情绪。
“张铭，你是不是想起傻杨晨了？”张铭黯然的表情很容易让杨晨想到这个。
张铭看了杨晨一眼，没有说话。
假如他不从过去来到现在，张铭就能一直和傻杨晨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他搅和了张铭的爱情。
杨晨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牵着张铭：“这样会不会好一些？虽然里面不是一个人，但是皮囊还是一样的。”
张铭紧握着杨晨是手，苦笑道：“不够。”
“恩？”
“这样根本不够。”张铭拉起杨晨，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他想要的就不止如此。
“你要带我去哪里？”被张铭拉着一直向前走，杨晨问道。
张铭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来到一处幽静的地方。
昏暗的灯，背靠着墙。
这周围除了张铭和杨晨外，一个人都没有。
张铭双手撑着墙壁，将杨晨困在里面，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
杨晨不安地拽了拽张铭的袖子：“你怎么了？”
“不够。”过了一会，张铭抬起头直视着杨晨。
“什么不够？你说啊。”困在角落里出不去，杨晨有些着急了。
“只是牵手，拥抱，还不够。”张铭突然抱紧杨晨，温柔又粗暴地揉着杨晨的略长的发。
“张铭，你抱我这么紧，我很难受。”
突然，耳垂一热，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上边舔着。张铭，张铭他在——。
杨晨挣扎着，怎么也挣不脱张铭的怀抱。
“张铭！”在张铭的刺激下，杨晨的脸都热红了，一股麻麻的感觉从脚趾蔓延上来，“你不能这样！”
他答应过张铭在他想傻杨晨的时候可以用身体给他安慰，但是用身体，并不代表他可以为张铭做到这个地步。
“杨晨。”张铭温柔地呼唤着杨晨的名字，抬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感觉到张铭的舌头来回扫着他的唇，没有接吻经历的杨晨眼睛瞪得大大的，只知道咬紧牙关不张嘴。
“张铭，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杨晨拼尽全力推开张铭的脸，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张铭的表情有些慌乱。
杨晨顺着墙面，慢慢滑下去，靠着墙坐在地上。他双腿抱膝，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对不起。”刚才是他失控了，他不应该把杨晨拉到这里，他不该去吻杨晨。但是该死的，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已经失去杨晨太久，现在不去证明些什么，他怕杨晨这辈子都不会回到他身边。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一拳打上去？！如果不是你停下来，我真的会打上去。”杨晨抬起了头。
“我知道你难受，来，你打我。”拉起杨晨的右手，张铭握住手腕往自己脸上抽。
杨晨抽回手：“你只是把我当成他，我不怪你。”
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张铭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能说。
“杨晨，大还有些地方我们没去看，一起去好不好？”张铭试探道。
杨晨摇了摇头。
“那，我们回家吧？”张铭伸出手，等待杨晨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家？！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家里的那个小孩，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
至亲犯错，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杨晨伸出手搭上张铭的掌心，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张铭突然露出了孩子似的天真笑容。
杨晨拍拍身上的土，绷着脸：“你笑什么？”
“我以为你再不会让我碰你了。”张铭坦白。
“你是我除了杨宋外，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杨晨苦笑着，“那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计较。”
“杨晨。”张铭心痛道。
“我就是我，你不会再对我做刚才的事情，对吗？”杨晨几乎是绝望地看着张铭。
张铭忍不住把眼前的男人抱在怀中，轻声说道：“我以后再不会对你做刚才的事情。不亲你，不抱你，不牵你。”
张铭的怀抱很温暖，不像先前那样让杨晨觉得慌乱。
“你是不是打算不再和我有身体接触了？”杨晨竟然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