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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by张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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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更是这样说的:“其兴也匆匆,其忘也忽忽,这可以说是少数民族兴亡的特点。不过戎族的这次兴亡能转

换的这么快,除了热兵器的登场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因素外,从政治的层面上来说,还在于内斗,如果戎族的大王

子古力其没有被困上京,那么戎族溃逃的时间会大大的延后,不过也就是因为有这次溃逃,中原地带才没有遭到

毁灭性的破坏。”

不过就连一次平常人的约会都没有如果,更何况历史了,事实上,古力其不仅被困在上京,而且根本就不知道这

里发生了什么,不仅是他,就连此时已经登基为汗的科达麻也不清楚,通过层层的瞒报,他们所知道的只是,大

珠人大军攻袭只多,当地守军血战到底,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当然,就算他们不知道真相,这份战报也令他们震

动。

科达麻瞪着战报,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珠人反攻了?一向懦弱的珠人竟然反攻了?他们连皇帝都自尽了,现在

竟然反攻了?是新皇登基了吗?但那个小屁孩能做什么?

他想不到大珠的太子能做什么,一时也想不到自己要做什么,在思忖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召来了已经被封为大贤

王的古力其,古力其看了战报只是沉默。

“大贤王可有何良策?”

古力其在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抬头道:“臣以为……可先派使者前往豆满。”

“豆满?”

“臣以前以为豆满不足为虑,大珠不管是败是守,时日长久下豆满都可不战而下,但现在来看,大珠是有心和我

族一绝死战的,这豆满,却可为我族前锋。”

科达麻皱着眉,古力其又道:“珠人一向习惯内斗,此时的情况,相比于我们,南方的珠人恐怕更恼恨豆满的那

一支,而豆满,也绝对害怕南方的珠人重回中原,只要许以一定的利益,豆满必能为我所用。”

“既如此,大贤王为何当初不主张与豆满接触?”

科达麻身边的一个老者道,古力其的嘴动了一下,却没有解释,只是对着科达麻拱了拱手:“臣先前思虑不周。

那老者还想再说什么,但已经被科达麻制止了:“大贤王对珠人了解甚深,此事,还要请大贤王多多费心,拿出

一个章程了。”

古力其的心中更是苦涩,但还是恭敬的领了旨,他退出后,那老者立刻道:“大汗,大贤王心思未息,大汗就这

样将此事交给他,若是……”

“此事他是最合适的。”

听他这么说,那老者更是大急,科达麻却已经摆了摆手,然后,笑了起来。他知道,他过去的这个教导师父想的

是什么,对于古力其,他也有同样的忌惮,可是,为帝者的心思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猜到的,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至于古力其……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注定走不出上京的!

戎族这边接到了战报,李思安那里当然更没有落后,而且因为是胜利的消息,这传播的速度也就更快了一些,不

过,随着报喜的声音,弹劾郑定辉的奏章也一起到了,因为郑定辉的身份,这些奏章倒也没有太过激烈,但是都

含蓄的说出了他桀骜不驯,擅自杀俘。

李思安在看到这些战报后,先让人把喜讯公布了出来,然后召来了刘文,两人客套了两句,李思安把弹劾郑定辉

的奏章递给了刘文,刘文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做静默严肃状。

“刘大人如何看此事?”

“属下不懂战事,只是看这上面说的……好像是挺严重的。”

“那刘大人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刘文想了想,道:“属下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的话‘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此事……属下所知甚少,这个…

…”

“刘大人的意思可是,如果具体知道了,就能提出来了?”

这话说的有点漫不经心,刘文顿时囧住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静默,静默。

李思安抛下那一句后,就没有再开口,刘文心思如电,想着这位李相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恶意这一点是肯定的

,否则就算叫他来,也不会亲自和他谈了。那么,是真的想听他的看法?刘文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像李

思安这样的,手下不知有多少谋士西席,关于各种事情早就有合乎自己利益的分析,而李思安在朝中这么多年,

对待各种事情恐怕早有了自己的看法,不管谁来忽悠,突然改变的可能性都不大。

“那就是想包庇了!”

其实对于郑定辉杀俘,刘文也有很大的怨念,不是觉得杀俘不对,而是……怎么能杀的这么没有水准?像这种事

,一看就知道是落人话柄的,如果非沾不可,自然要想办法避免麻烦。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中已道:“属下自不敢如此夸口,只是若知道一些,也能对事情有更多的了解。”

他这一句等于是废话,李思安却笑了笑:“刘大人果然谨慎。”

刘文连称不敢,李思安又道:“关于此事的具体情况……老夫也知之不详,所以刘大人若想知道个清楚,恐怕还

要辛苦一趟了,好在那东西的使用,本就要刘大人亲自压阵,这倒是一举两得了,不知刘大人意下如何?”

他都这么说了,刘文还能怎么说,只有满面欢喜的受了,李思安又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不太具体的情况

,李大人看一看,写个章程,也好让其他大人心中有个数。”

他说着,递过去一个卷宗,刘文接了,估摸了一下,若是簪花小楷,这起码要有一万字,以古人的文字表达方式

,别说郑定辉的问题,就算是一场战争也描述下来了。

“这位李相爷,果然开始在军队上用心了。”他心里想着,嘴中道,“李相放心,属下必竭尽所能。”

这里说的竭尽所能,也就是怎么用心忽悠了,刘文回去后,就将那份卷宗了仔细看了几遍,越看越是心惊,不是

惊讶其中描写战争的场面,也不是郑定辉的手段,他就算没有经验,也知道,军队中要的是一个雷厉风行,手软

了反而坏事,令他惊讶的,是这份卷宗的细致。

整个杀俘的过程,郑定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个卷宗中都有详细的描写,甚至第一个杀俘人脸上的表情,都做

了描述,这养的卷宗,在现代不稀奇,因为有各种监控设备,可在这古代,那就只有靠人力。

当然,李思安是绝对有充足的人力物力的,可是,郑定辉值得他这么用心?或者说,不仅是郑定辉,所有一定级

别的将领,都有这样的待遇?如果是前者,那么为什么?是忌惮郑定辉还是想培养他?

若是前者,那么这个卷宗又为什么会让他看到?他可不相信李思安会犯这样的错误。

若是后者……

刘文的身上不由得开始冒冷汗。

看中了一个年轻人的潜力,所以培养,然后多加关注,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郑定辉,说到底还是个

宗室,就算是隔了十多辈的,也总是得到了承认的,上了玉碟的宗室。

大珠朝的历史上有出息的宗室有没有?有,但大多是在书画上,少有的,在朝中有作为的,也是极特殊的情况,

而在边关武将中取得成绩的,可以说一个也没有。

普通的武将在边关守久了,朝中还要忌惮,更何况是宗室了。

而郑定辉这情况又算是什么?联想到那个小太子现在还不能正名,他的汗更多了,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起来,门

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他的心一跳,然后就听到七娘的声音:“大爷,可要茶?”

他慢慢的吐了一口气,看了眼自己的茶杯:“进来吧。”

七娘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刘文起身接过:“辛苦你了。”

“大爷客气。”

七娘说着,又去查看火盆,衡州是不怎么冷的,但这几天也有些凉意,刘文又是个怕冷的,所以屋中还是升了火

,她看盆中的碳烧的差不多了,就又添了几块,又问刘文是否要点心,刘文摇摇头:“罢了,天时不早了,你早

点休息吧。”

“也不值什么,做两个小蒸糕,很快的,大爷要吃,我现在就去做。”她说着,就退了出去,果然不一会儿,就

端了个两个盘子,一个是干果,另一个就是四片蒸糕,这种蒸糕有些发黑,但卖相却是酥软的,上面还夹着葡萄

干和梅子干,看起来很像是现代的黑森林蛋糕,而口感上也有点类似。

她将盘子端上,又帮刘文倒了一杯茶:“也是时间晚了,怕积食,否则是要再配着杏仁茶的。”

“这样也就罢了,哪用得了那么啰嗦?”刘文洗了手,拿了一个蒸糕放在嘴中,微甜的感觉,果然很令人放松,

一口之后,他又咬了一口,“就算是这,也多吃了。”

“哪里就多了,二爷当初在的时候,可要比这讲究多了。”在一起时间长了,又经历了那些事,七娘再和他们兄

弟说话,当然也就自然了很多,“这二爷一不在,大爷您在各方面都马虎了下来,将来二爷回来了,可是要怨我

的。”

刘文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噗的一下就都喷了出来。

“大爷怎么了?”

七娘连忙拿手绢帮他擦,刘文半天说不出话。

七娘说错了吗?没有。郑定辉在的时候,他因为有人压迫,有人欺辱,自然要求也就多点,条件也就高点,当然

,这也是因为他们当初条件好环境好,而现在,先不说环境条件如何,他身边就一个门房,一个七娘,他压迫哪

一个?

七娘没错,可是,为什么他怎么听怎么别扭呢?

“大爷?大爷?”

见他不说话,七娘还以为他发了什么急病,着忙的就要去掐他的人中,他连忙摆摆手说自己没事,七娘也是个有

眼色的,犹豫了一下就道:“可是七娘说错话了?”

“没有,不过想到一些公事。”

虽然觉得这像敷衍,但七娘想自己方才的话,好像也没错,因此就信了,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大爷不要

怪我多嘴,这公事虽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身体,虽说现在二爷出息了,可家中的顶梁柱,还是大爷您的。三爷

小姐对您的依靠就不说了,就是二爷……其实二爷最依靠您了,也最倾慕您了,就说这蒸糕,其实还是我跟二爷

学的呢……”

有了先前的经验,刘文这次的控制力好了很多,但嘴角还是抽了起来,不想再听七娘絮叨郑定辉,他咳嗽了一声

:“这过年也没回去,想灿儿了吧。”

七娘脸上一黯,随即笑了笑:“想当然是想的,不过她跟着三爷小姐,只会有出息,而且在那边,我也放心……

大爷,这二爷在前线,可有什么消息吗?我听外面人都说,这次打了胜仗,这、这可是要稳下来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也是,二爷这一段都没有来信了。”她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说完这一句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连忙又道,“二

爷没来信,想来也是有原因的,二爷洪福齐天,绝对不会有事的,不是说这次打了胜仗吗?那一定是二爷去打仗

了,现在不打了,这信说不定明天就到了,大爷你也不要太挂念了……”

她慌忙的补救着,没有发现刘文带笑的面容下,已经很有点抽搐了,什么叫太挂念了?他一点也不挂念!他桌上

正放着有关那小子的卷宗,现在还要想办法给那小子擦屁股呢!

“二爷……”

七娘还要说什么,刘文道:“他没事,我知道,天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七娘暗暗的松了口气:“那大爷也不要太累着了。”

七娘说完,就出去了,刘文回头,看着那个卷宗,眼角又抽了抽。

两日后,一封深具现代某种主义特色的章程就出现在了李思安的案头,洋洋洒洒两万字,围绕着杀俘展开了种种

论证联想,那是旁征博引引古论今,从正反两反面对杀俘展开了一定意义上的讨论,但看到最后,也没有说出郑

定辉这次杀俘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李思安看过之后笑了起来,嘴上没说,心中却道:“这刘大郎看起来为官不久,却也是深谙其中之道了,以他的

经历来说,倒也算是有天赋的了。”

他哪里知道刘大郎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写论文,那是最擅长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把明确的事情模糊化的,

像太阳是圆的这种事情,一经事情都能分析的方圆不清,更何况杀俘这种本来就有争议的事情了。

当然,这样的章程是瞒不过那些官场老手的,可这本来就是一个有争议的事情,现在有了这个章程,自然是更具

有争议性,而无论在什么时候,有争议,也就代表了拖延,而任何事情一拖延……那很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为了不进一步激化这个矛盾,关于对郑定辉的奖赏也没有提上议程,只是在七日后,刘文等一干官员也跟

着最后一批北征军向北而去,对外宣称的,则是劳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郑定辉他们当初是一路驻扎,一路休整赶向北方的,而这最后一批,就和第一批不一样了,虽然该休息的时候还

是会休息,却不会长时间的停留,这种连日赶路,开始的时候还好,慢慢的,各种状况就出来了。

军队本身的问题不说,只是路况就让人头疼,此时虽已过了元宵节,却还没有出正月,柳江南岸这边的天虽说不

上寒冷,可不时的也会飘个雨夹雪,而越往北,这种情况也就越多,慢慢的地上开始结冰,树上开始有雪,等到

了最后,有的地方,车子都无法坐,只有骑马或下地走。

这种情况,那些当兵的也就罢了,不管过去是怎样的少爷兵,总算还是锻炼过的,就苦了像刘文这样的文人,他

们这一行,有去宣旨的宦官,有去做主使者的天使,当然也有像刘文这样,说是去劳军,其实是工部的官员,不

过不管是做什么的,那小身板都差不多,领军将领对他们也是照顾的,能让士兵推的地方就推了,推不了的也尽

量让他们骑马,可有的地方实在是连马都不能骑,那也就只有让他们走了。

这一路,着实走的几人怨声载道,他们中除了刘文,本来都是削尖了脑袋进来的,只想着这会是一个大大的优差

——对戎族的首场胜利,不说这次劳军能分得多少油水,只是青史留名这一点就足够文官们疯狂了。所以刚上路

的时候,他们个个都是兴致高昂,踌躇满志,慢慢走走,一个个也不免灰心丧气,还有的想,这劳军的事有什么

好急的,再等一两个月,柳江的冰化了再去不就好了。

不过这一路走来,几人慢慢的熟了,再加上总算是共同经历过磨难的,关系倒好了起来,走到后来,几人一起在

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赶路的时候,倒还真有些患难情深的感觉了。

“刘大人,咱家说起来也是在北方长大的,但还真没受过这样的苦,这雪,怎么下的比北方的还大呢?”刘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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