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在笑，看着他带着笑的唇，我暗自咬了咬牙。
“嗯？”他侧着头有些坏笑地靠近了我，而我竟看着他眼中的笑在发呆。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竟如此贪恋着他的一切？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致命的吸引？
看着他发稍上缓缓滴下的水珠，我勉强地移开了眼，拿起了他放在一边的毛巾。
他没有作声，只是闭着眼睛，任我擦着他的发。
时间走得很安静，一点一滴。
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找不到节拍了。
病了吧？真的病了吧？
不然它在狂跳着什么？
真的有些拿这样的自己无奈了。
而一直未出声的他，却轻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停了下来，而他也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唇角抿起的笑意，我忍不住地想要骂我自己。
而他却当真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音。
“去冲个澡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他挑了下眉，站起了身。
出去？
我看着他，眨了下眼。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了。这是在他的办公楼里。
一瞬间，我的感觉好像出了些问题。
似乎只要走出这个房间，那现实中的一切又将摆在我的眼前。
而我，将无法视若不见。
“怎么了？”他看着我，问着。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吧？
看着他，我摇了下头，笑了下。
“我去冲个澡。”说完，我起身下了床，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有着湿湿的暖意。而这却让我的脑中更加的混乱了。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为什么会认为只要一走出这个房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再真实？
为什么心底总会有这样的声音？告诉自己要清醒？
我执拗地打开了淋浴，冲着有些冷的水。
那冰冷的水，带走了我身上本就不多的温暖。
而我却笑了出来……
清醒？我根本就不想清醒！
第16章
手机，没有废掉。真算是幸运。
在开机的那一瞬间，屏幕都没有了反映。
过了好一阵，才响个不停。
未接来电……
是啊，我莫明其妙的失踪了一夜。
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家里。也没有，打给她。
［然，晚上一起吃饭？我在楼下等你哦。］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我皱了下眉。
时间，14：27。
那时，我在白皓那儿……
［然，为什么不回信哦？在忙吗？］
她发了多少条信息？
我一条条的看着，直到看到了那最后一条。
［你去哪里了？然。为什么要关机？我找过了所有的地方，可就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时间，22：39。
她在找我，而我，竟一点也没有想起过。
闭着眼睛，一手支着有些开始发热的头，一手仍拿着那个电话。
会这个样子，早就已经想到了，不是吗？
“你怎么了？”就在我坐在床边不知怎样去想才对的时候，白皓的声音响在了门口。
抬起眼，我看着他。闭了下眼，摇了摇头。
“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好，要怎样去面对那些必须要面对的人而已。
很显然，他并未相信我所说的没事。但是，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走到我眼前，伸手试了试我的前额。
“怎么会发烧？”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强压着的怒意。
“大概是，不小心……”话还没说完。一直拿在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手一僵，看着上面显示的那个电话号码。
是家里？
只觉得喉咙发紧，我的眉越皱越紧了。
它一直在响，而我却一直在看。
直到，白皓伸出手，把它从我的手中拿了去。
他要做什么？
我没有动一下，只是看着他。可是，心却硬生生的停在了那儿。
他竟然，接起了电话？
只是听着电话那端响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冷然！冷然？’
那个声音，是妈妈。她在叫着我。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儿？’
是我让她担心了。可是，要怎么说？
抬起眼，我看着他手中的电话，又看向了他。
而他也在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的呼吸一紧。
他在想着什么？
我竟然第一次去想这个问题。
是啊，一直以来，他在想着什么？
我竟然从未在意过？
只是由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问着我——冷然，你怎么了？
心底有些酸有些疼。
看着他，我竟有些恨自己了。
白皓那一直抿着的唇，却缓缓地轻扯了一下。
“您好。我是白皓。”他低沉的声音，清晰地说着每一个字，说着他的名字。
电话那端沉默了。
半垂着眼，白皓却笑了。
“他昨晚在我家。”他很平静的说着，他的眼仍看着我。
电话那端还在沉默。
闭了下眼睛，他唇边的笑，浅浅的散去了。
缓吸了口气，他再次的睁开了眼睛，轻挑了下眉稍。
“而且……”他拉了些长音儿。一边说，一边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他要说些什么？我移不开眼的看着他。
“他今天，恐怕也没办法回去。”他说得平静冷漠，不带情绪。
可是，呼吸却偏偏被这样的音阶给冻结了。
电话那端半天没了声音，好似突然间回过了神儿一般。响起的却是妈妈有些尖刺的声音。
‘为什么？冷然呢？他在哪儿？他怎么不接电话？你把他还给我！’
我轻颤了下。好似又看到了那时的情景。她抱着我说，她还有我。
呼吸，乱了。心跳，乱了。
我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身旁的他拉起了我的手，轻揉了一下。
“他就在我的身边。”白皓看着我，而我的心口紧了一下。
‘在你身边？他怎么会在你的身边？你让他接电话！’她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白皓微微将电话拿开了些，看着我。
我，伸出了手。而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你想让他接电话？”白皓低缓平稳的说着，眼中却染起了冰冷。
白皓？别这样！
这样的神情我太熟悉了。他的耐性就要没有了！
如果不是发怒，那么也会挂掉电话吧。然而！
时间，停顿了几秒钟。他闭起了眼，缓缓地叹息了一声。
“他还没有醒，所以接不了电话。”他在解释？我看着他，却感觉到手被他轻轻地握了一下。
“晚些时候，我会送他回去。不用担心。”
我无法相信地看着，看着他挂断了电话。
他缓闭了下眼，转过头，看向了我。
半晌，轻扯了下唇角，笑了！
第17章
他没有食言。他的确送我回去了。
一样的情形，一样的他。
车内的空气，也如那时一般的凝滞着。
他就在我身边，那么近却也那么远。
没有说话，一切就像当初那般，有的只是沉默。
我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习惯性轻皱起的眉。
清晰的心跳声，就在我的左胸口。
白皓，你在难过吗？
为什么你不肯说出口？难道是因为不痛吗？或者是说，还不够痛吗？
我移开了眼，看向了车窗外。
这是怎么了？眼前的世界竟变了样子。
夜的黑，衬着连绵不清的灯火。
那真的是灯火吗？
灯火，又怎么会连绵在一起？就像是一眼看不尽的火红的海。
其实，我应该知道的。我早就应该知道的。
不是不痛，只是他从不说出口。
只是，他更加的能够忍受。
我都做了些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做了些什么？
只是伸着我的手，要着他的关心，他的爱。
想紧紧地抱着他不放手，可却又害怕自己会伤痕累累。
就像在那如纸薄的冰上，一步一步的试探着。
这是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他又重新的拉起了我的手。又一次重新的找回了我。
如果，他没有找我，那么，又会怎么样呢？
我会和思雨在一起吗？
……
不会。不可能会的。
无论是失去他还是得到她，我的心跳都一样的泛着阵阵的疼。
无法爱上别人。真的无法爱上别人。
轻喘着，我闭了下眼睛。脑中有些混乱了。
无法再想下去了吗？
我勉强的想扯出一抹笑来。可是，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时间还在流过。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摆在我的眼前。
除了面对，我再无选择。
脑中像是缠着成千上万条扯不断的丝线，我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只是看着身旁的景物缓缓地走得缓了，最后，成了定格。
已经到了吗？好快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看着那扇还在亮着灯的窗子。
好闷，我竟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冷然。”这是他的声音。我转过了头，看着他。
白皓，我知道已经到了。
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又开始在心底自说自话了起来。
移开了眼，我不敢再看他了。
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
“听我说。”他低缓地声音就响在我的耳旁。
心，不再跳了？我怔怔地听着他说出的那几个字。
“相信我。”他说得很缓，很坚定。
我当然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
我沉默着，他也沉默着。
时间，又走过了一些。
“冷然……”
他的声音变得轻了许多。而我竟感觉到了紧张。
他似乎，还有话想要对我说。
是的，的确是这样的。
这一次，我猜对了。
——
“我们会在一起，不会分开。”
第18章
他熄了车灯，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说着不会分开，靠我又近了些。
睁着眼，我感觉着他传给我的温度。
“白皓。”我轻念着他的名字。
而他却摇了下头，轻声的笑了下。
侧过头，我看着他。
车内有些暗，外面的光淡淡地映在他的脸旁。
我就这样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许久，他轻叹了一声。笑了出来。
“上楼吧。”他低下了头，闭了下眼。
他在不安吗？
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我竟感觉到了疼。
“冷然，怎么了？”他抬起头，看着我问着。
白皓。这句话，是我想问的。
是你怎么了？
放缓了眼神，我看着他，轻吻上了他的唇。
他没有动。只是拉着我的手，缓缓地握得紧了一些。
不会分开的。
我加深了这个吻。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的主动吧？
我们会在一起的。会在一起的。
一遍遍的，我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
他想要的，我应该明白。
他想要的，只是我同样的坚定吧？
想再看见他脸上自信的笑容，不想看见他因为我，而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会舍不得。
看着他，我笑了。
很久，没有这样的笑了。
他看着我，许久。
“我上楼了。”在我的声音中多了些不太一样的情绪。不似平日那般的消沉。
看着我，他愣了下。轻扯了下嘴角，笑着点了下头。
下了车，外面的空气很清冷。直透进肺里，有些呛。
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车灯突然亮了。
我停下了脚步，回过了身。
他就坐在车里。我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却看得到他微微扬起的笑。
看着他，我也笑了。
……
转过了身，看着车灯下映着自己的身影。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
其他的，就让我来面对吧。
第19章
步子有些沉有些重。我还在犹豫吗？
看着已近在眼前的那扇门，我停下了脚步。又开始有些疼了。
闭着眼，我轻吸了一口气。胸口那一阵阵地心悸渐渐地平复了。
只要推开了那扇门，一切就会不再如从前那般模样了。
该面对的，我始终都要面对的。
人其实活得很有意思啊。
想要得到些什么，总是会同样的要付出些什么。
等价交换吗？
不是的。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等价交换呢。
只不过……
只不过，是我们用还可以承受得起的代价去换取我们想要的东西而已。
只要承受得起，只要认为值得，那么，也许就是所谓的等价了吧。
抬起眼，缓吸了口气。
我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没有抬眼，我只是推开了门，却没有再走进一步。
“冷然？！”
那是妈妈的声音。无需抬眼，我知道那是妈妈在叫我。
可是接下来的那个声音却让我心底一惊。
“然！”
那个声音，是思雨？
我猛然抬起了眼，看着眼前的她。
思雨……
那一刻，我竟然会很想向后退。
咬着牙，看着她。
我硬生生地站在那儿，没有动一下。
“然？”
在她的眼里有着不解，却也有着泪。
不想靠近。
思雨，别再靠近我了。会受伤的。
我看着她，她一步步地走近了我。
在我的眼前，掉着她的泪。
不会痛。
看着你的泪，我不会痛。
对不起……
她抱着我，靠在了我的胸口。
我的手，一直紧握着。我的眼，却看着就站在不远处的妈妈。
我不爱她，不能爱她，爱不了她。
你知道的，对吗？
妈，你一直知道我在意的那个人，想要爱的那个人是谁。对吗？
我看着她的眼，移开了。
半垂着眼，看着依然靠在我胸前轻轻落着泪的思雨。
我的手，动了动。抬了起来。
对。抬了起来。
可是，我却没有抱住她。
而是，扶着她的肩，拉开了我们的距离。
看着她已经红了的眼，我的心隐隐地疼了一下。
是我的错。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我可以爱上你。
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他。
可是结果……
呵呵。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自编自演的一场闹剧。
因为，我没有爱上她；
因为，我也没能忘记他。
“思雨……”看着她，我的话竟停了下来。
对-不-起
我在心底默念着，然而却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
“对不起……”
她不懂我这句对不起代表着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吗？
“对不起……”
我知道，这三个字说在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能显得我的无情，只能衬着她的伤心。
“我不爱你。”
我是怎么说出口的？
只觉得周围好冷。空气好似也被一同冻结了。
在她带着错愕神情的眼中，那滴泪滑落了下来。
她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我，掉着泪。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
她，知道了。
知道了，我所爱的——是个男人。
第20章
悲伤吗？
应该悲伤吗？
遇上了错的人，遇上了不应该遇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