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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深院——by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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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吓死了,一边往床里蹭,一边颤音问:“王爷,您要做什么?”

话落音,容离的上身便已经赤裸了,蜜色皮肤被月光一衬显得特别好看,精壮的身子无一丝赘肉,曲线优美。夏安突然感觉莫名的口渴,喉咙动了动。

容离扔过去衣服,兀自唠叨:“即便是再热,也应该在里面套一件小衫,穿那么薄,小心遇到色狼非礼你。”

夏安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摸摸扔过来的衣服,触感舒服,的确适合穿在伤口外面。他忽然胆子肥了些,回了句:“奴才又不是姑娘家。”夏安咽了口唾液,不住的偷瞟容离。

容离发现了,很得意,故意不穿衣服,在夏安面前晃啊晃。“就算不是姑娘家也有很多色狼喜欢的,唔,谁允许你洗白脸了,一点子节操都没有!”

夏安觉得两人的对话怪怪的,不,是王爷的怪。他是占理的,跟主子说话不低头,反而昂着脑袋据理力争:“王爷忘了,是您在地牢里擦了奴才脸上的泥灰的。”他遇到何管事时就顶了张干净的脸,再涂抹回去反而惹人注意,而且阿堵院的小厮都长的清秀可人,他若黑乎乎的,反倒不合群。

“放肆。”容离本能的不喜他人顶撞,说完之后发现夏安哆嗦了一下,垂下脑袋不说话,很害怕的样子,又自己后悔,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能道歉吧。“咳……”容离没好气地说:“快把衣服穿上,夏天也很容易着凉。”说完,就觉得脸烫,关心人这种事太折磨人了。

夏安心里也些恼,但他不敢跟王爷犟,只将衣服往前一送:“奴才承受不起,王爷还是穿回去吧。”

“你,你……”容离暴跳,但是他看见夏安头低的更厉害了,不得不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这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他不能再让夏安怕他,远离他。回忆多年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强迫自己软下语气:“咳,快穿上。”他自己被恶心的浑身一抖。

夏安也讶异的精神一振,穿上衣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问出口的好,免得自己以后胡思乱想睡不着觉。

“王爷,奴才想问您个问题,若是冒犯了,还请您饶奴才一命。”夏安起身跪在床上。

容离觉得很碍眼:“你起来说话,想问什么尽管问。”

“奴才还是跪着问好了。”万一真的冒犯了,或许还能看在他恭顺的态度上饶恕他。“王爷对奴才这么好,是因为什么?”

“……”容离不晓得该怎么答。表白他不知该怎么说,调戏人倒是会点,可是不愿意往夏安身上招呼。他觉得他和夏安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他和其他人之间的只有性的欲望的那种。他更愿意和夏安说说话。

夏安看王爷脸色颇有些阴晴不定的味道,想着此时不说恐怕以后再没胆量说了,便抢着说:“奴才自问没什么本事能令王爷如此看重,王爷是不是、是不是想和奴才做、做朋友啊?”

“做朋友?”容离自言自语道,反应过来后不禁怒吼:“什么做朋友?”虽然他现在并不打算和夏安那个,但是他对夏安的喜欢绝对不只是朋友的那种,要是做朋友,他会不愿意夏安漂漂亮亮的给别人看么?

“奴才该死,王爷饶命。”夏安被吼得冷汗直流,他惶然补救:“王爷不必对奴才好的,王爷想要奴才做什么,尽管吩咐好了,奴才是您的所有物,您想怎么使便怎么使,是奴才妄想了。奴才该死……”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容离同样手足无措,看着夏安背后都出了汗,惶惶然害怕被自己杀了,既可怜又可气。

“是了,就是想和你做朋友。”容离揪起夏安的耳朵,大吼,然后越窗而出,不忘将剩下的伤药放在桌子上。

夏安被吼得晕怔了会,神思清明过来要开口,无奈王爷已经跑的没个影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到外院人集体住的若儒院看望何管事,青柏已经伺候在床榻前,夏安一进去,便示意他噤声。

“刚吃了药睡下,精神不大好,回来之后一直睡着。”

夏安道:“治疗重伤的药里都会放安神的草药,嗜睡很正常。御医怎么说?”

“说是无大碍,没伤到骨头,养伤几个月就好了。”

“那便好。”夏安放心了,问道:“你要留下来伺候管事么?”

“嗯,管事向来是我贴身伺候的,他如今重伤,我更离不开了。夏安,你可会画画?”

夏安知道青柏经常给庆图打下手,而庆图是专门制作礼单帖子的人。虽然京城有许多家卖礼单喜帖之类的铺子,但王府瞧不上那些,买了会这项技能的人养在府里。庆图便是其中之一。

“是要我给庆图打下手么?”

“对,你只要负责准备颜料纸笔,最多填个色便可。”青柏正色道:“夏安,平时管事对你多有照顾,有很多人心里都暗暗嫉妒着呢,如今管事卧病在床,你自己千万小心些。庆图是胡主事的得意门生,刘主事和鸿瑞是一派,你虽去给庆图打下手,但千万不要介入他们的斗争。管事不在,只怕他们会闹的更凶。”

正如青柏所料,阿堵院平日遮掩的那层平静被抽去,暗潮汹涌。夏安给庆图打下手,但是两天以来一直只能做一些伺候纸笔的工作。夏安自己也不愿多做别的,因为他现在跟着庆图做事,鸿瑞总给他绊子使,刘主事只分配他做些整理的工作,偏着庆图也不肯给夏安学习的机会。夏安索性便整日懒懒的,与世无争,表明自己的立场。

王爷连着两日都没来,夏安抱着被子睁着眼等了两夜。白天困觉,偷偷躲在小库房打盹,被发现,罚晚上不许吃饭。夏安跑到大厨房偷了两个地瓜烤着吃。他现在已经能够正大光明地去大厨房吃饭了,只是住的地方还未解决。他也懒得提要求,一个人住在三院就挺好,清净的很。

这两日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至少夏安学会了怎么制作礼单。不要以为庆图不许夏安下手学做,夏安光看着就学不会了。无非就是设计和绘图,夏安的绘画功底还是有点,虽然不强,但勉强应付一下还可以。

后来因着这一点,让夏安在王府露了个小脸,也招来了一次灾祸,还被王爷英雄救美了一次。

这日用过午膳,夏安正在把新近收入的礼单分批整理,听见外面好像是拿人的声音。他推开窗户往外看,就见庆图被两人左右押着跪在地上,刘主事气冲冲将新制好的谢帖摔在庆图脸上。

刘主事骂了几句,夏安因在屋里,听不甚清楚,依稀好像是给兰香公子制的谢帖中,有个字写错了,被回事处发现,发回重做。

这事关乎王府的脸面,在礼单帖子上写错字通常都是要上拶指的。阿堵院的人靠什么吃饭,就是一双巧手。拶指之刑毁的便是手。这项刑罚在刑堂可能算是末流,可在阿堵院真真是要人命的。

也因此,阿堵院的人皆是养出了心细谨慎的性子,就怕有个不慎毁了自己。

夏安冷笑,庆图向来比别人还要谨慎上三分,怎么会在对手掌权的关键时候犯错,七份谢帖夏安伺候笔墨的时候也盯着瞧过,就几个字根本不可能在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出错,这分明是陷害。

果然,刘主事叫人传来拶指,庆图要求能叫出夏安来为他作证。

夏安出来,收到鸿瑞带有暗示警告性的眼神,回了一笑,进到人群里。庆图一见他来,就抓着他衣服求他给自己作证。

“刘主事,庆图做谢帖的时候,奴才一直伺候左右。谢帖上确实没有错字。”夏安躬身替庆图解释,他不想卷入两派的斗争,但是无论他如何做,都势必要得罪一方了,故他选择还庆图清白。

刘主事道:“那这个错字还是自己跑上去的不成?”

庆图一急,口不择言:“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这谢帖不是我做的。”

这话一出,便让夏安着急不已。谁会去陷害庆图,自然是非刘主事、鸿瑞一派莫属,如今刘主事掌权,怎么可能会为庆图洗清冤屈,还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里面。首当其冲的便是他和青柏二人。

刘主事“公正”说道:“你说这谢帖不是你做的,那便是造假的了。可是咱们院里就只有你一个会制造礼单帖子的,除你之外,可就再没人会了?”

庆图张嘴便要说话,启唇却又咽了回去。夏安估计他是想明白了,本来只要他应下,错一个字,而且帖子并未寄出去,未损伤王府的颜面,拶指的时长和强度都不会很大,最多一个月提不得笔就是。可要是谁被查出来故意陷害,那就是杖毙的结果了。

庆图不说,可不代表没有有心人。马上有个二等小厮出来说道:“青柏跟着庆图学了两年,整日临摹,前几日还拿了他自己制出来的礼单给我们瞧过,管事都夸他尽得真传。想来,做一个同庆图差不多的谢帖并不是什么难事。”

“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的。青柏在照顾管事,哪有时间临摹谢帖。”夏安出口反驳。

但这句分明就是要除掉青柏,夏安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无用,青柏不一会便被带了过来。无论他怎么辩驳,没有人证物证,他洗脱不了嫌疑。

这局布的还有一个高明之处,就是两个疑犯都必须将罪名推到对方身上,方能救出自己,可两方都不愿意对方获罪,也不相信是对方诬陷自己,一时便陷入了僵局。

闹了许久,刘主事只得无奈说道:“看来是辨不出到底是谁做错了事,只能交到地牢由王府的侍卫队细细查了。来人……”

“慢着。”夏安大喊。他不能任由刘主事这样判决,青柏和庆图都将面临牢狱之灾,依着侍卫队办事的乌龟速度,他俩没半年是出不来的。好狠的一石二鸟之计,胡主事和何管事都将失却左右手,半年,足够刘主事和鸿瑞夺权了。

“你有何事?”刘主事想让别人觉得他处事公正,所以允许夏安讲话。

夏安道:“青柏不该被收押。庆图已经设计好了模子,空白帖子也存了许多,如果有人要造假,只要具备一定的绘画功底,能将画与字照样子画在空白帖子上便可。我想,咱们院里会画画的至少有五六人吧,他们也都脱不了嫌疑,要抓就该把有嫌疑的人都抓起来。”

现在阿堵院正处于忙的阶段,需要大量的人手,刘主事再想除去青柏和庆图,也不敢坏了阿堵院的活计。

“冤枉啊,我们只会些皮毛,平时只能做些简单的礼单,庆图的手法我们可模仿不来。”有人叫冤。

刘主事嘴角不可察觉地一勾,道:“先不说他们是否有能力模仿,单说庆图制好的空模是谁收的,为何会被人盗走?”

夏安咬牙:“是奴才。”他说的这个道理非常简单,谁都知道,他不说,胡主事和何管事的心腹也会指出来。刘主事的说辞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的,就是要引到夏安这里,所以布的这局是一石三鸟。

因为他是何管事带来的人,所以也被刘主事排斥了么?

“那么,你也有嫌疑,所以,你们三人都要被收押。”

刘主事让人带他们三人下去,夏安不得不又喊:“慢着,或许奴才能查出来事情的真相,请刘主事让奴才试一试。”

“大伙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试验。”刘主事暗中观察过夏安,是个谨慎有心计的少年,这种人若能收为手下,自然最好不过,若不能,留着便是个麻烦。

“不敢多耽误大伙的时间,请刘主事移步带着大伙先去瞧瞧空白模子可有少了?若少了,那庆图便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可先放了他。”夏安不敢再等刘主事答应,直接要求刘主事带大伙去查。

胡主事手下的几个人看事情有转机,立刻跟着附和:“就去看一下,不能让人蒙受不白之冤啊。”

刘主事只得带着大伙去查,夏安开了柜门,果然少了一个。“请刘主事先放了庆图吧,他没有写错字。”

鸿瑞急眼:“这怎么就能证明他没写错字呢,说不定是他自己偷了一个空模,让别人都以为是有人陷害他的呢。”

夏安感到好笑,质问:“你这么说,那便是他故意写错字了。他故意写错字的动机何在啊?”

“他是送出去之后,才想起来写错字的,所以就偷了个空模。”鸿瑞一味强词夺理。

夏安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蠢货。他言道:“只要没送出王府,庆图既然记起来了,大可以在制一份新的去换回错的那份。这规矩虽不成文,但人人皆知吧,鸿瑞你进来都八九年了,还不知道这规矩么?”

“……”鸿瑞还要再开口,被刘主事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开口。

“好,放了庆图。”刘主事深感无力,他犯了个大错,就是不该收了鸿瑞这等无心机的蠢货作心腹。打起精神,说道:“夏安,那接下来你怎么证明你与青柏也是无辜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不好,大大们笑笑就过去吧~~么么~感谢一直给我留评的亲~你们是我卡文时候的动力~感谢每一个收藏,虽然它不涨了~嘿嘿,晚安,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早点睡了~

40、夏安醉酒

“庆图做谢帖的时候,一直是奴才在伺候笔墨。奴才发现庆图描绘金龙爪时为显示与别府不同,爪尖的指甲都会用一种很特别的颜色,虽然只是极小的部分,并不显眼,但是这院子里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一点吧。”

刘主事点头:“确实如此。”他翻出写了错字的谢帖,指着金龙指甲的部分给大伙瞧:“但你瞧,这条金龙指甲的颜色是庆图一贯所用。”

被刘主事瞪了一眼,有些蔫的鸿瑞立马打了鸡血似的喊道:“咱们院子里,没人知道庆图的这个颜色配方,所以这个帖子还是庆图自己做的,庆图还是有嫌疑,来人,把他抓起来。”

“闭嘴。”刘主事忍不住吼鸿瑞。鸿瑞是他培养等他调走以后控制阿堵院的心腹,一般他都会给鸿瑞留面子,这样鸿瑞以后上位也能简单些,但是鸿瑞有时候真的是蠢得执着,执着的蠢啊。

夏安的眼神蓦地变锐利,似利爪钉在鸿瑞的身上:“谁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泼污水,没人这么闲蠢。奴才已经说过了,庆图没有动机要这么干,还是说,鸿瑞你知道庆图诬陷自己的目的所在?”

鸿瑞一心想着按计划将三人都弄到牢里去,这样他才能成为小厮里的第一人,刘主事一走,升他为主事便是理所当然,没人再能跟他争抢。胡主事和何管事的心腹都被铲除,何管事能不能重新回来做管事还是个未知数呢。那样,说不定,他不只可以升到主事,或许连管事之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恨夏安不乖乖伏法认罪,三番四次地闹腾。但是被夏安这么一质问,他没提前做好该如何应对,一时心急脑热,竟囔囔答不出整话来。

于是刘主事对鸿瑞更失望了,倒是夏安比较博他看好,不过夏安是对手的属下,留不得。

“那么,请不要再打断我了,鸿瑞。”夏安冷哼,然后继续对大伙说道:“大家都知道庆图有这么个习惯,可是大伙无人知晓其配方对吧?”

“对,对。”周围不少人应答。

夏安又道:“其实大伙还不知道一件事,就是庆图用这个颜色涂完色后,都会在调色碗(区分调色盘)里留下不可擦洗的印记。咱们王府用的调色碗,乃是特殊冰石所制,无论用多长时间,都不会有颜色残留,对不对?”夏安停顿,迅速扫视各人的脸色,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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