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还是罗斯玛丽打破了这悲伤地气氛，拍拍我的肩膀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无可挽回。带我们一起去看
看他吧……”
我点了点头。
几日后，我们一起来到了伊菲斯城。
刚蒂的工作做得不错，整个城市正像我当时规划的那样，呈现出明丽而典雅的格调。八条干道和三条环道呈网状
覆盖了整个城市，这种设计在世界上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我还突发奇想给每一个被分隔开的区域划定了功能。当
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种城建的思路对后人有多大的启发。
城市中最高的建筑是立于中心的高塔，白色大理石雕成，十二级雕花的台阶作底。同样是大理石精雕而成的石基
埋在地下，里面是伊菲斯的骨灰。
走到那高塔跟前的时候，德兰西斯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上前用手抚摸那洁白的大理石，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
我不忍心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他，心中满是伤感。
就在这时，西瑞尔凑到了我的跟前，轻声道：“在看到他的墓之前，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扭头看着西瑞尔，发现了他的改变，此时的他褪去了平时的傲然，竟让我感到有几分亲切。
只听西瑞尔说道：“先知阿瑞西阿斯的预言成真了。”
“什么？！”
“那一天，在你还没有赶到的时候，阿瑞西阿斯为伊菲斯作了预言。很简单的一句话：战死沙场。”
我一时间愕然。难怪刚听到伊菲斯死去的消息时，德兰西斯和西瑞尔都将之归结为“命运所致”。
战死沙场，好一个沉重的诅咒！
我有一种被命运戏耍了的感觉，禁不住苦笑三声。“哈，哈，哈……西瑞尔啊，阿瑞西阿斯来作出预言的时候，
你也在场吧！告诉我，他对你又说了些什么呢？”
西瑞尔毫无情绪波动地说道：“死于非命。”
第45章：重返色萨利
人固有一死，是早是晚又有什么干系！如果让一个小小的预言束缚了自己的生活，过得不尽兴，那活着倒还不如
死了。
不管是我还是德兰西斯、西瑞尔、罗斯玛丽，我们都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如果那一天真的要来，就让它来吧！
在这之前，我们要尽兴地活、轰轰烈烈地活，不顾一切地沿着心中的灯塔向前。
几日后回到苏伊托普利斯的时候，正好赶上四月节，我委托曾经去过雅典并且在那里感受过节日盛况的刚蒂策划
了盛大的庆祝活动。我接受了卡利俄珀的提议，让妇女们也举行自己的活动，于是到处欢天喜地。
我也一大早就换上了黑色绣金的长袍，身上缀了一大堆金饰，脸上画满了图腾，带上了纯金雕花的王冠，被高大
的用黄金装饰过的车子载着，在苏伊托普利斯最宽阔的街道上游行。很多孩子光着身子在车前车尾追着我跑，而
身着民族服饰的大人们则上前来摸摸车前的金色桅杆，用传统的方式向我祝福，隔着空气吻我。我站咋车上向下
撒钱币，撒得不亦乐乎。
今天将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时刻，因为有一项重大的决议将要昭告世人。我知道，当我们向天下宣告那件事情的时
候，必然会震惊整个希腊。
回到王宫的时候，前广场上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我的手下以及来自色萨利和爱奥利斯的官员，个个盛装华服，列
队整齐，见证这非凡的一刻。
两侧金质的火炉被点燃了，气氛顿时变得盛大而庄严。
我左手挽着德兰西斯，右手挽着罗斯玛丽，慢慢踏上十二级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台阶，走到了王宫大厅门前，然后
转过身来正对广场上的所有人。
时间到了。我抬手示意，广场上的人立刻发出整齐而有节奏的呼喊声。伴着这有节奏的声音，人群向两边移动，
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西代克斯从远处潇洒地走了过来。他穿着绣金的服装，搭着披肩，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地向
前迈进，气度非凡。我不禁感叹，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如今依然有了他父亲当前的派头！
西代克斯走到了我们面前，停下了脚步，躬身行礼，然后站到了我们的前方，转过头来面对广场。
祭司端来了酒，念完了祷词。我、德兰西斯和罗斯玛丽传递着酒杯，饮尽了里面的液体，在神的面前起誓，从今
天起，色萨利、色雷斯和爱奥利斯将缔结联盟，融为一体。而后，我走到西代克斯面前，把手放在他的头上，庄
严宣告：“今日在此，我宣告，西代克斯将成为我王位的继承人。”
德兰西斯也将手放在了西代克斯的头上：“今日在此，我宣告，我将立我的儿子西代克斯为我王位的继承人。”
罗斯玛丽也道：“我没有子嗣。今日在此我宣告，我弟弟的儿子西代克斯，将成为爱奥利斯王位的继承人。”
广场上的人群再次发出了整齐而有节奏的呐喊。
这个强悍的消息，估计不久就会传遍整个希腊吧！
多年之后，西代克斯将继承我们三个人共同的遗产，我们的国家将真正走向联合。我能感受到这将是一种强烈的
趋势，或许很多年后，真的会有一种力量消除了所有的隔阂，一统天下。
然而，历史总会有太多的变数，这我又怎会不知道呢！只是，看到德兰西斯和罗斯玛丽的脸上都带着微笑，我便
知道，历史的车轮已然被推动，为之付出了青春和热情的我们已经在上面打下了深深地烙印，死而无憾。
庆祝和欢宴持续了整整一天，我在王宫的大厅里招待了所有客人，自己也被灌了不少酒。说实话，即使过了这么
多年，我还是不太习惯待在这样的场合里，便找了个机会溜掉了。还好，西瑞尔和布鲁诺这两人不打不相识，且
个个能说会劝，宴会被他们两个调剂得气氛浓烈，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开了小差。
喝了两口小酒的我头有些晕晕乎乎，一边傻笑着一边转着圈圈，沿着长长的回廊向后倒退着往自己的寝宫走，嘴
里还念念有词：“世人健康为第一，可人容貌为第二……”
“第三生财且有道，第四友人见你总年少。”
不知是谁接了这么一句。我脑袋一愣一转身，接着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德兰西斯？！你——你怎么在这？”
他微笑着说：“既然无法把你留在宴会上，就只有我来找你了。”
一时间，我的心潮如海浪般翻腾，看着他依旧精致美丽的容颜，竟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十三年前在达提斯的宴会上，我潇洒地走掉，而他择时开溜，追我到灯火阑珊处。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话……
“德兰西斯……”微醉的我脸上还带着红晕，发出来的声音也性感撩人。
德兰西斯伸出手来勾住了我的腰，带着我转呀转地就转到了我自己的床上。
“生日快乐，我把自己打包送给你，当做生日礼物。”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啊！一想到自己都三十了，顿时有些沧桑感，但是一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接着又来了精神。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有点开心过头，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德兰西斯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是不行，小家伙？”
我立刻趴在床边干呕。
“拜托！咱们两个都不小了，别这么恶心我好不好！”
德兰西斯躺倒在床上哈哈大笑。我转过身立刻扑了上去，把他后面的笑声统统吸到了我的口腔里。
我可没有他那种悠然的心情和淡定地表现，饿狼扑食般在他白皙紧致的皮肤上又吸又咬，留下斑斑爱的印迹，听
着他发出阵阵低沉的呻吟，全身都激动得战栗不止。
他金色的眸子里，欲望的雾气蒸腾不止；那张未曾改变的容颜，还像年轻时那般，绽放着迷人的光彩，如此精致
、如此内涵，让人越看越陷进去，不想把目光移开。
我的身体完全覆盖上了他的，双手插进了他那已经混入了几根银丝的红发里，来回地抚摸，来回地磨蹭，简直想
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我的身体里。
两具身体抵死纠缠，种下永远也解不开的情结……
哎，不承认也不行，我果然还是弱啊……本来信誓旦旦地说要折腾他一整晚的，结果上过两次以后，竟然趴在他
胸口睡着了。
到了清晨，我竟是被德兰西斯的咳嗽声给吵醒的——原来他一整晚都在不停地咳嗽。怪不得我这一晚我睡得不踏
实，总是觉得身下有些摇动。感受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我的心不免又痛了起来。
“德兰西斯……对不起……我不该……”
话还未说完，德兰西斯就一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狠狠地吻我，吻到我的嘴唇都肿了起来。
“这是给你的惩罚！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好好，我知道就是了……嗯……哼……”
惩罚的吻之后，又是奖励的吻，吻得深情而温柔。
不像德兰西斯那么神仙似的从容，我是个相当经不起挑逗的人，一来二去地就又有了感觉，嘴唇依依不舍的分开
之时，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刚想揪过德兰西斯来再干柴烈火一番，不料他却支着胳膊，直直地看着我的眼
睛，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柯妮莉亚已经死了三年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是他脑袋坏掉了就是我耳朵坏掉了！这话真是从德兰西斯口中说出来的吗？！
“潘希利亚，潘希利亚？我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轻率的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如此，听到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我才会如此震惊！他是一个责任感强又有担当的
男人，说出这番话，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决定担负起一切的责任。
“这不合规矩。”
“去他的规矩。”
哈，哈！这可真像他的风格！潇洒超然，隔绝内心与世俗，藐视凡尘。
“但是我们生活在这个世上，就要被这世间的范式所束缚……”我抚摸着他的脸说道，“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任
性惯了，手下的人也都知道，但凡我决议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但是你不一样。尽管你开创了前所未有地局面，
但是，你的地位是从长辈那里继承下来的，你们的制度也是历史承袭下来的，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任性。”
“我知道行政会议上那些老家伙们会反对，认为这不成体统。但我是他们的王，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你跟我一
起去色萨利，一起去面对他们，好不好？”
他再次低头吻了我。
啊哈哈！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啊啊！
我一天也不想耽搁，带了些人带了些礼就跟着德兰西斯回了色萨利。
“你带这么多礼物干什么？”德兰西斯有些不解，“我是那些老东西的王，所以不用跟他们客气。”
“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你是他们的王，所以你的决定影响到整个色萨利的形象。只有这些贵族的老东西点头，
才能让你大胆的行为变得名正言顺，才能让你的人民接受。贿赂是必不可少的，走一步要想三步，知道不知道呀
！”
德兰西斯不说话了，不过好像不怎么高兴。
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就当是我给你家送的聘礼不行么！”
“那就更不对了……”
“好了好了！”
于是乎，一路上我们都在为这件事别扭着。不过到了色萨利的时候，德兰西斯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因为贵族这
些老东西们竟还有点眼色，把欢迎我们的仪式弄得轰轰烈烈。
然而看到这等景象，我却担心起来。当年我的改革在奥林匹亚引起了暴动，关于我的谣言也传得纷纷扬扬，很多
人恨我恨得要死。如今我要和德兰西斯一起从这大马路上招摇过市，就凭这张脸，被人认出来在所难免，要是他
们一激动跑上来砍我一刀，怎么办？其实砍我一刀，那都是好的，要是再引起一场暴动，那怎么办？！
德兰西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忧，立刻给我吃了一剂定心丸，“当年造谣诋毁你的人，我早已经抓住查办了。”
“是谁？！”
“还能是谁？西塞罗，丹尼斯，达洛斯和亚南德斯他们。我取消了他们在长老会议的地位，剥夺了他们的贵族身
份，抄了他们的家。哈哈，你知道吗？他们还真像你当年说的那样，家财万贯！”
我恍然大悟，当年听人说德兰西斯清查元老院废了好几个人，原来是由着我这件事情！
“所以嘛，”德兰西斯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民众会不接受你。他们现在想起你来又愧疚又怀念，很后悔自己
当初错怪你的行为。”
“那过去长老会议的那些家伙肯定都恨死我了吧……看来我是得贿赂贿赂他们了……”
德兰西斯挽着我的手走过奥林匹亚最繁华的街道，虽然普通百姓跟我们之间还隔了一定的距离，但我还是很轻易
地就被认了出来。
我听见他们有人在大喊：“你们看！色雷斯的巫王！他和许多年前离开我们的潘希利亚好像啊！”
“啊！德兰西斯陛下挽着他的手！他不会就是潘希利亚吧？！世上除了他，谁还能有这般美貌呢？！”
我灵机一动，伸出手来在胸前放平，那个手势的意思是：“否决”。
终于有人想起来了。
当年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丹尼斯较劲，一连五六个否决，否决，否决……最后终于为他们争取到了权利。
“他是潘希利亚！他就是潘希利亚啊！”
所有成年人都很激动，当年他们都是那场事件的见证者。
我看见有人在向我飞吻，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告诉我他们当年不明真相，现在有多么的愧疚……
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强烈的爱。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被人爱着更幸福！
我们终于走到的王宫的议政厅门前，参政的贵族们按照礼节，站成一排鼓掌。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一
个一个全都僵成了石头。
“怎么？你们不是老熟人了吗？怎么这么认生呢？”德兰西斯十分平静地说道，“故人相见，不应该激动一点吗
？”
到最后，还是只有当年和我关系不错的艾迪里克和菲罗克勒斯激动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经过了这些年的锤炼，我已经摆脱了少年时代很多不好的习性，内心平静了许多，面对这样的状况自然也不觉得
愤怒或尴尬了。我面带微笑地向他们每一个人打招呼，叫出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无法
抹除，但是大家好歹共事一场么。
这些议政的贵族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不管心里多么不情愿，还是向我赔了不是，承认了自己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