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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算尽+番外篇 BY 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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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比得上啊!这种就算已经魂赴酆都也要杀将离城爬回人间的狂执,世上找得到几个?他除了认输还能怎样!

至于他被这么强烈的执念给缠上的虎哥哥——

唔……头皮发麻,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萧焄璋知道自己是个不像萧家人的萧家人,打从出生就不像。

甫出生的婴孩不能期待他记住什么,项多只能从身边大人的回忆中捕捉关于自己一些枝微末节的片段过去。从府里的赵大婶那听说来的事——

自己出生的时候跟别人不太一样。当所有健康的新生儿都奉着「呱呱落地」的精神出世,就他半声不吭,那时候求得一家老少都哭了,直到他爹在门外扯开天生洪钟的嗓门大吼:「给我哭!」才勉勉强强咳一声换了气,活过来。

他也不像一般的婴孩饿了就哭就闹,吸引大人注意。打自襁褓开始,他就是个硬骨头,饿了也不哭不吵,成天盯着天顶,满周岁也没听他吭过一声,一度被当成哑巴。直到两岁那年,见着出外经商归来的爹,开口问了句:「你是谁?」全家才知他是会说话的。

萧家是个大家庭,百亩的宅子里住了一、两百口人,照顾来照顾去,总有疏忽遗漏的,萧家的孩子很清楚「不吵没糖吃」的道理,因而几乎每人都有一副不算差的口才,懂得怎么替自己争取合理的权益。

几乎,不代表全部,萧焄璋就是那少数的例外。

虽然如此,倒也没吃过苦头,毕竟爹爹是当家,萧家小孩该有的他一样不缺,不该有的他当然也不会有,只是因为天性寡言,在一群吵翻天的小屁孩里变得毫不起眼,常常被忽略。

比方,堂兄弟姊妹们吆喝着玩游戏或吃点心的时候,他就常因为没吭声,被落在一旁给忘了。

没办法,闷不吭声的孩子窝在一群吵得要命的小屁孩团里就是不显眼。

又比方,当请来府里教书的先生下学的时候,各房的伯母婶母会来领孩子回自家别院;而他因为娘亲难产过世、年少爹爹身为当家在外奔波,自然没有亲人来领,是最早学会一个人上学塾的萧家小孩。

话说那年,他才四岁。

说真的,有个身为萧府当家的爹跟没有其实差不了多少,一年能见上一次面就要偷笑了。对这事,萧焄璋并没有怨言,早慧的他知道爹身为当家要处理的事很多,顾不得他是正常的,他甚至认为自己应该再乖点,免得给爹添麻烦。

记忆中身边最常见到的,除了爹爹的奶娘赵大婶之外就是家丁,但这些人总是来来去去,各有各的事要忙,哪有时间跟小少爷闲扯淡。

他习惯一个人住在别院里,自己看书、自己习字——有阵子迷上棋艺,还自己跟自己下棋。没什么难不难受、寂不寂寞的问题,他一直都是这样过,甚至后来更大了些的时候,堂兄弟姊妹注意到他,三不五时来找,还觉得他们吵。

一个人住,养成了凡事淡漠的性子,又没什么机会与别人互动,自然也就没有利用神情变换表达情绪的机会;久而久之,长成一张表情平板的脸,鲜少动容,大人们说这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是沉稳的表现。

没有大人及时进一步解说,小孩子用自己的方式解读「沉稳」一词,意外地走岔了路,练就一身不知道怎么表达的笨拙。

直到后来,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娃儿从天而降,一个左嘴角有颗小虎牙的少年惊慌失措朝他奔来——

小娃儿很缠人、很爱笑、很会撒娇,让他明白小时候的自己有多么寂寞。

虎牙少年很冲动、很顽皮、很爱装老大,让他知道厚脸皮真的跟年龄一点关系也没有,纯粹是个性问题。

最初,他喜欢小娃儿的陪伴,暖呼呼的身子、甜甜的笑容、那声撒娇意味十足的「璋哥哥」——娃儿不怕他面无表情的脸,喜欢在他身边跟前跟后。

只要娃儿前脚一出现,虎牙少年就会后脚追上。

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懂了。啊,他跟自己一样,喜欢小娃儿。

之后,就是昏天黑地的抢娃大战。

基本上,他是不必费心思的,因为娃儿会主动赖上他,经常气得虎牙少年一张脸像抽筋似地直抖,有时还会红了眼眶,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喜怒尽形于色,少年的表情一变再变,让人百看不厌。

他不讨厌少年,甚至常常看他。看他领着同伴玩游戏的神气活现、看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鲁莽行止、看他成天蹦跳不觉累的神采飞扬——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表情?

可少年却觉得自己在瞪他,两人还为此打了好几次架。

从小习武的他没输过,主动挑衅的少年也没赢过。

谁在乎?先打再说。

照理说,少年应该非常讨厌他。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少年吆喝同伴出去玩的时候会叫上他,原本只买两份的零嘴多了要给他的第三份。

只要自己表情一动,就会听见少年问:「你怎啦?」

他们还是会为了娃儿争宠,但也会为了保护娃儿站在同一阵线——此外的其他时候他们像朋友,少年无论做什么都不忘拉他掺一脚,一起玩耍、一起闯祸、一起挨罚、一起遭殃。

因为少年,他不再是大人们口中那个沉稳寡言的孩子,虽然一样少言,但该说话的时候绝不沉默,他学会言所当言。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看少年的次数愈来愈多,抢娃儿不再是因为喜欢娃儿的陪伴,而是为了看少年气呼呼冲向自己的模样。

夹带怒火的圆眼在那时候,只容得下他一个。

他喜欢少年的眼里只有他、身边只有他的感觉。所以当他们出外玩耍解散回家的时候,他会故意留到最后,和少年并肩同行,一起回家。

直到少年留书离家,他怅然若失了八年,才明白——

啊,他爱上了那个有颗小虎牙的少年。

萧焄璋感觉自己似乎睡了许久,还作了好长的一个梦,梦见小时候住在徐州的自己、梦见少年时在龙泉镇的自己。

好不容易醒来,全身上下非但疲软无力还十分疼痛,特别是左胸,像有把火在上头烧灼,皮肉气血全成了这把火的柴薪。

跶跶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加之身下颠簸摇晃,实在是睡得太久了,刚刚清醒的脑子混沌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躺在马车里。

感觉到身旁有人,萧焄璋先扫向右侧人影处,一方几案贴着车壁而设,江子舟背对着他盘腿坐在案边,就着夜明珠柔润的明亮阅读手上成迭的信笺。

不是他……萧焄璋呼吸一沉,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

眼睛快速扫了四周一巡,发现自己所在的马车较一般的要宽敞许多,自己躺的这边,柔软被褥垫底,显然是供坐卧休息使用;另一侧、也就是他右手边,九宫格的木柜紧邻矮几,贴着车壁安设在车架上,每一格都有暗扣,便于收取物品,不至于因路途颠簸走位,没有多余的摆设,一切以实用为主。

伤势引发的痛楚还能忍,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这特意前来「看顾」的结拜义弟,萧焄璋再度闭上双眼。

「若想让大哥忧惧郁结、伤心劳神,二哥可再继续装睡下去,说不准真的就此长睡不醒、一命呜呼,子舟相信,如此一来定能让大哥惦记挂怀,终生心里有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开口就没好话。

「能得春秋两不沾之主亲自看顾,萧某甚感荣幸。」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萧焄璋皱眉,觉得喉咙炙热干疼。

江子舟放下手中信笺,以纸镇压实,方才转身,看见萧焄璋已然靠着扶枕坐起身,又回头,取出一直备着的温水,倒了碗、洒入青盐,递给他。

就算在气头上,江子舟也没忘记对方身受重伤。

萧焄璋接过漱口,唇一沾水,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渴,遂在漱完口后,连要了两碗温水饮尽,才觉得舒畅些。

接着,眉头一凝。「你让二十照顾他?」

俊美的面容露出惊讶,实在很难相信都命悬一线的人了,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不是问自己伤势如何,而是吃醋。

要说他是为爱舍身不怕死的铁汉子?还是心眼狭小独占欲重的醋坛子?

「你让二十照顾他?」萧焄璋又问,显然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不会配合。

他没忘记当自己拚死往崖顶爬的时候,江二十那响彻云霄的挑衅,若不是因为记得他姓江,早一剑送他归西!萧焄璋阴郁地想。

「我让二十先回荥阳的客栈待命,怀素在另一辆马车里照顾大哥。」

「她也来了?」

江子舟以为他是嫌自己小题大作,遂解释:「喋血楼都有动静了,不请无极门出面怎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说,这一趟没有怀素不行。」

萧焄璋垂眼,他担心的不是喋血楼带来的危机,而是江啸云在欧阳怀素的照顾下是不是能安心静养。甚至,他也不希望江子舟出现在这里。他的到来,对迷恋他多年的江啸云或许是好事;对自己来说,却是伤口洒盐、雪上加霜。

但一切早在他昏迷的时候成了定局。

「我昏迷多久?」

「整整三天三夜。」江子舟说,端来一旁以暖玉碗温着的汤药。「喝下,虽然没什么帮助,至少能吊着你的命,让你撑到金陵。」

都三天了……萧焄璋闭眼,忍过眼前忽地发黑的晕眩,复又睁眼,接过汤药,兴许是绝望的滋味太苦涩,浑然不觉汤药苦口,一饮而尽。

「他伤势如何?」

「右肩剑伤较重之外,其他都是小伤,但——」

「但是什么?」右手抓上江子舟臂膀,上过药包扎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伤口迸裂,药布渗血。

然而萧焄璋一点也不觉得痛,整颗心全因江子舟这个「但」字给提到嗓子眼,不见他回答,决定靠自己。

「停车,我要看他。」

「二哥!」江子舟轻轻一推,就将心急如焚的男人按回卧褥躺下。

不是因为武功好,而是男人伤得太重。

天晓得,他竟然还有力气说话!?「大哥的伤没事,只是还没醒来。」

萧焄璋眯眼。「三天?」

「嗯,大哥已经昏睡了三天,到现在还没醒过。」

「你不是说他的伤没事?」

「伤没事,心有事。」江子舟食指敲在自己左胸道,见他又想坐起身,立刻倾身按掌,要他躺平做个配合的病人。「还记得那年阙家人绑走我的事吗?」

「怎么可能忘。」萧焄璋神情转柔,眸光流露疼惜,望着如芙蓉出水般脱尘不染的义弟。撇开因爱而生的嫉妒不谈,他仍是他百般呵护、千般疼宠的义弟。「那些人几乎要了你的命。」

也是那事,他们才知道喊惯的雀雀并非乳名,而是姓氏,此「阙」非彼「雀」,他们的水晶娃儿姓阙名音无,是掌理春秋两不沾的阙家之后,只因一时不慎,让别有用心的阙家人有机可趁,偷偷抱离阙家掌理的春秋两不沾,最后落在牙婆手里,才会有后来陆陆续续的遭遇。

好不容易安生了,却被阙家人发现他还活着,趁客栈事忙的时候绑走了他,若不是江慎行赶到,将他救出,早就没有今日的江子舟。

阙家的作为推翻了「虎毒不食子」这句话,让他们知道这世上真有为了名利不惜残害亲人的人存在!

「这事也改变了我们三个人的命运。」江子舟淡笑。「大哥见到我的模样昏了过去,一昏就是四天,醒来之后开始跟着你和江叔学武,再后来——突然改变主意,留书离家,拜沈蛟为师。」

萧焄璋沉默,不打算告诉他江啸云改变主意的原因。

这秘密,是他的,为他一人所有,绝不与人分享。

「二哥也是,在那之后一心钻研武学,甚至几度贪快险些走火入魔……全都是因为雀雀无能,害得你们……」话说至此,江子舟声渐哽咽。

「江叔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时。」江子舟失笑接话,掐去眼角湿意。

「你那时才九岁,还是个屁娃。」

江子舟不服气了,「我记得大哥、二哥喜欢叫我水晶小娃。」

知道江啸云是受惊过度以致心神疲累才昏睡不醒,这让萧焄璋放心了不少,也较有兴致随江子舟的话回忆三人共度的年少时光。

想着想着,不禁扬唇露出春阳水暖的微笑:「不,是喜欢叫你笨瓜雀雀。」

难得的,这位江湖上神秘不为人知的春秋两不沾之主露出孩子般的表情,皱鼻一哼,「雀雀不是笨笨瓜。」

萧焄璋楞了下,没想到堂堂春秋两不沾之主,竟会突然返老还童,说出孩提时经常恼嗔的话。半晌,忍俊不住,哈哈笑出声。

江子舟跟着笑了,只手托腮,欣赏二哥难得的笑脸。

人人都道他俊美脱俗,可他心里明白,真正称得上美的,是平常板着脸难得有笑容的二哥,就像寒冰融尽春复来,让人动容的美。

真正称得上俊的,当然是他大哥,丰神异彩如夏阳高照,行举爽俊大度、豪放不羁,心地良善一如煦日,不吝予人温暖。

他江子舟何德何能,拥有两位如此俊伟出色的兄长?

「你也付出了不少代价。」萧焄璋敛笑,垂眸凝视江子舟右手末两指的连环乌戒。「和阙家人斗智并不容易,更别说是接管春秋两不沾。」

江子舟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时语凝。

前尘往事,酸甜苦辣、五味杂陈,若不是心里抱守着一个对未来的殷切期盼,早迷失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无法翻身。

这全都要归功于当年江啸云离家出走的那封信——

——乖乖等我!等我回来盖房子,到时候我会盖个教坏人进不来、比皇宫还安全牢固的大房子,和江叔、雀雀——好啦,萧叔跟萧笨蛋也勉强算在内,还有……咱们一家子永远在一起……

孩子气的留书,还错字连篇,光人名就洋洋洒洒写满一整张纸,连早就搬家离镇的土豆和莲姊都写了进去,让人好气又好笑。

非但如此,还把一代机关术名家当成普通工匠,大哥有时热血冲脑、犯傻的行径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也亏沈蛟愿意收他为徒。

但……江子舟忍不住又笑了。

咱们一家子永远在一起——就是这一句话,如暗夜明灯,领着他们直往前行,哪怕路上磕磕绊绊、艰难险阻。

大哥都肯忍受离乡背井之苦,离家拜师学艺了,他们做弟弟的怎么能苟且偷安,不思振作?

「别想了。」萧焄璋拉扯江子舟衣角,将他从往事里拉回。「现在的我们都不是当年无能为力的孩子。」

「是的,」江子舟回过神来,忧喜参半的表情还有些恍惚,过了一会,才完全清醒。「我们三人皆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萧焄璋点了点头。

「当然——」江子舟忽地顿口,下一瞬,双眸转厉,口气凝冷:「也不再是那不识情爱、不知世事的三岁稚童。」

并不惊讶义弟的态度猝然遽变;说得更明白一点,如果他没生气,自己才觉得奇怪。

「二哥,还记得当时大哥昏睡不醒的时候,我们所做的约定吗?」

「……保护自己,绝不让他痛心神伤。」萧焄璋闭上双眼,不去看江子舟责怪的目光。

「既然知道还这么做?」江子舟没好气瞪了他一记,转颈扫了眼压在案上的信笺,才又回眸。「你这回真的做得过火了,竟然跟龙非问私下合谋,演出这场苦肉计。」

「你都知道了……」

「我根据探子回报的消息猜的,算时间应该是在杏田村那夜谈妥的吧。」

「阙家密探果然了得。」更了得的,是这义弟见微知着、睹始知终的本事。「我不得不这么做。」他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消气。

「……被大哥发现了?你们俩吵架了?」见他抿唇,江子舟哼了哼,露出一副「早就告诉过你了」的表情。

忍不住恼火。「这是你对待伤重命危之人的态度?」

「自作孽者,不值得同情。」更何况他这二哥非但不认错,还死性不改,设下这苦肉计,加上哀兵策略企图搏取大哥同情。「你难道不知龙非问因沈蛟之死悲痛过度以致于心神俱散、疯癫成狂?跟疯子打交道,还挑在喋血楼邀你亲赴喋血宴这节骨眼上——真不知是他比较疯,还是你比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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