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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算尽+番外篇 BY 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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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收进蒙眬的人影轮廓,向对方咯咯直笑着。

「嗯,你、你说得对。」江啸云的头像脖子忽然没了骨头似地重重点了好几下,「雀雀已经长大,还娶了妻,不是我那个雀雀——不是我爱的那个雀雀……」萧焄璋坐在桌边,不发一言地看着挂在门边的男人发酒疯。

那人却好像忽然清醒了似的,朝他伸长手勾了勾,招他靠近自己。

「过、过来……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是谁?」

门边的人眯眼,好一会,咯咯笑出声:「雀、雀雀,我最爱的雀雀。」木凳上的男人文风不动。

「还、还不快来——坏雀雀,不、不听大哥的话……坏坏——」他不听话,自己走过去总行了吧。江啸云摇摇摆摆地走向桌边的人,他以为自己走得很快,但在清醒的男人眼里,他其实是醉得东倒西歪,不知道天南地北。

明明是想碰触那人,结果却斜斜歪歪地撞到床角,「哎哟」一声,整个人趴了上去,又摇摇摆摆地把自己撑起来,「咚」的一声,靠在床边墙上。

「不要晃来晃去,我头都昏了。」江啸云有点恼,抱怨地说。「乖,过来——不听诂我——嗝!我叫你二哥打、打你屁、屁股……」他想打的,是眼前这个傻子的屁股。「我不是雀雀。」「是!你是!」江啸云突然大叫。

「……你真的醉了。」萧焄璋决定走人,不想理这个烂醉的家伙。

他为什么要在这听他酒后吐真言?每一句对他而言是发泄,对自己却是伤害。他干嘛忍受这些?

他为什么要清醒地听一个发酒疯的傻子说着让自己受不了的酒话?

「不!不要!」江啸云扑向走到门边的人影,紧紧抱住。「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不要你走,不要!」「……我是谁?」他问从背后抱住自己的醉汉。

「雀雀……我的雀雀,我的……嗝!」萧焄璋握住交迭在自己腹部的手,左右拉开。

「不!不准走!」江啸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住身前的人,这次还记得紧扣手腕,死活不放。「我不放!死也不放!我不会离开,再也不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就不会爱上别人——只会爱上我!」「我不是——唔!?」忽然一个没预警的扣腰、翻转,酒气醺天的嘴咬住萧焄璋说话的唇,湿热且富有弹性的舌混着浓浓酒味填进来不及闭嘴抵制的口腔。

碰!门重重阖上,「得」一声落闩。快得让人怀疑江啸云是在装疯卖傻。

但并不是。

蛮横没有章法的吻、毫无技巧甚至粗鲁到家的抚摸、语无伦次的醉言——江啸云醉得过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以为他知道。

是的,他知道。知道自己正抱着渴望已久的人,对他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我爱你……雀雀,不离开、不放开,这次绝对——」他放弃说话,决定用行动表达自己深藏这么多年的感情。

酒热的手摸上怀中人腰侧,解开缠绕的腰带,另一只同样火热的手趁隙探入衣襟,在掌心碰触到赤裸光滑的肌肤时,忍不住发出夹带酒嗝的叹息,几步踉跄,双双跌上床板。

「我不是——」

一声呜咽打断萧焄璋的话。

「别长大成不成……」江啸云狂乱地吻着身下赤裸的胸膛,气息不稳地说。「不长大就不会娶妻,你别长大,我也不长大——像过去那样……让我们像过去那样好不好?成不成?」「不可能,」萧焄璋握拳,紧抓住自己的理智,不让声音动摇。「没有人能一直活在过去,你醉——啊!?」沾着唾沫的唇滑过他左胸突起的一点,伸出舌尖磨蹭,忽来的刺激让躺在床上他全身激灵震了下,惊呼出声。

出于本能,惊呼的同时,萧焄璋弓起背脊,主动贴近压在身上的江啸云。

他、他竟然!?萧焄璋双手握住身上人的肩膀试图推开。

但,这只是「试图」——

如果,没有这么痛苦的恳求,他会推开。

如果,没有那滴落在胸口的泪,与之后泉涌般的泪,他绝对会推开。

「不要离开我……」

随着泪水落在萧焄璋胸膛的是一个又一个带着占有意味的吻,时而如蜻蜓点水,轻轻地啄吻,时而像野兽嘶咬,重重地咬下烙痕,再珍惜舔过落下的牙痕。

光裸结实的胸口、收紧的腰腹、凹陷的肚脐——一点点、一寸寸,或重或轻,用嘴唇、用牙齿、用舌头,品尝着,占有着,挑拨着,所有感官知觉。

应该将人推离的手减了力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爱你……我在爱,爱一直都爱着的你……」声音因为转移到颈侧亲吻变得有点模糊。

「我是谁?」

「……雀雀。」

江啸云肩上的手蓦然收紧,双肩吃痛的他叫了声,却没放弃亲近占有的念头,固执地拥抱躺在下面的人。

终于,肩膀的疼痛解除了,让他可以顺利继续动作,善于工艺的巧手在唇舌忙碌的时候,灵巧地帮忙脱下两人的衣衫,紧紧相贴的身体、赤裸的肌肤,彼此磨蹭,感受再也无法隐藏的亢奋。

萧焄璋闭上眼,握肩的手不知从何时起就放弃推拒的念头,沿着身上的男人躯体的线条游走,轻抚挥发酒香的肌肤。

得到鼓舞似的回应,江啸云曲膝压住身下人并拢的双腿,用身体挤压,强迫对方张开双腿嵌进自己的下半身,勃胀的欲望轻轻一碰,就疼痛麻痒得教人难以忍受,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雀雀、雀雀……」

抚摸回应的手蓦地僵凝,停了下来。江啸云边吻边呼唤的名唤回萧焄璋一丝理智,再次兴起推人离开的念头。

「不准!」压在上方的江啸云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竟将习武有成的男人困在怀中不得动弹。「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让,我谁都不让!我不让、不让……」心乱如麻,江啸云急着要证明什么似的,左手滑到萧焄璋腰背托高,硬硕的火热抵住潜藏在股间的甬口,没有爱抚、没有拓展,只想证明身下的男人属于自己,是他的!

江啸云沉身,重重往前一挺——

「等——啊!」

来不及阻止,干涩紧缩的旱道惨遭强行进入瞬间的撕裂疼痛,逼得萧焄璋低呼出声。本能收缩的襞径阻止异物深入,也不容他退出,紧咬敏感玉茎的力道也让入侵者痛得冷汗直流。

「痛……好痛……」

带着热度的湿意从体内撕裂疼痛的地方开始扩散,萧焄璋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知道那代表什么。或许就是因为清楚,反而没刚开始那样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啪哒!一滴水珠掉在萧焄璋右颊,发出飞溅的轻响。

须臾,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哒啪哒直落——萧焄璋只手拍额,沉沉的叹息声中夹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苦涩。

「疼……真的疼……拔不——出不来……好疼……」「冷静点,别慌。」为什么要为这个人做到这种地步?萧焄璋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就为了这么个强颜欢笑猛灌酒、现在压着他发酒疯的傻子?

仿佛灵魂离窍,他看见自己的手伸向还压着自己的男人,掌心贴上那张哭得只能用「凄惨无比」四个字来形容的脸。

看见自己捧住这张脸凑近自己,看见自己抬起上身,一下一下,轻轻地,吻着对方颤抖不已的唇,舔拭那两瓣嫩红,竭尽所能地安抚身上的男人,同时深吸浅呼调息,试着放松自己,忍痛张开大腿、曲起膝盖,让彼此都好过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受安抚的江啸云忽然伸出舌头猛地用力下压,反被动为主动,强封住惊呼的唇,落下疾风暴雨般的狂吻,夹带玉石俱焚的狠劲,勾出他的舌卷入口中纠缠,搅得他唇舌发麻。

身上的男人重新掌握主动的优势,停在两旁的手像拥有自己的意识般,沿着他腰侧位移,一手往上沿着紧实的身线游走,在碰触到微硬的胸尖时,停在那儿藉由薄汗的滋润捻揉。

「唔嗯……」神志逐渐恍惚,萧焄璋听见自己不由自主的闷哼。

男人另一只重新点燃欲火热潮的手沿着胯骨来到腿间,在柔软的毛丛中找到因后臀疼痛微颓的玉茎,慢慢地圈住,开始轻轻地套弄,笨拙的动作非但没有带来快感,还让被握住的人感到疼痛。

「不是这样。」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萧焄璋再度自问。

虽然如此,他还是在身上的男人再次吻住自己的时候,探手覆盖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引导他如何挑逗自己的欲望。

一点一滴,一分一寸……肌肤间的摩挲在相濡以沫间逐渐猛烈,平和的呼息渐渐变得浓重急促,梗在喉间的低吟逐一释放。

萧焄璋感觉到还在体内那半截烫热的阳刚变得更硕壮炙热,还没适应这个存在,身上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再一次沉腰挺入,借着先前撕裂渗出的血充作润滑,本能地冲撞抽插。

「呃!?」萧焄璋轻颤了下,初期的疼痛在一连串的撞击中逐渐缓和,并带来一丝丝让他不禁呻吟出声的快感。

最后残留的一丝清明,清楚地听见猛烈挺腰的男人忘情低喃:「——我的……终于是我的了,雀——」萧焄璋抬手覆上江啸云后脑,在他喊出那个名字之前,压向自己深吻。

不想听,他不想听他在这时候喊出自己以外的名字。

但他也清楚,在自己体内肆虐的男人不可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他醉了,醉得彻底。

他醒着,醒得可笑。

而这夜,竟漫长得不可思议。

第三章

是自己多心吗?张老五偷偷问自己。

回头看看经营快三十年的老茶棚,几张半朽的竹桌都坐满了人,连放在仓库里积灰备用的也都给搬出来放在外头路边摆着迎客了。

这等的盛况是怎回事?

「伙计,这桌添茶,再来盘烙饼!」「嘿,来喏!」忙得满头大汗的孙子应声,俐落夹起热腾腾的烙饼剪片装盘,提着刚烧好的开水壶招呼客人。

张老五抽空掐指算了算——嘁,真是忙糊涂了他!这么忙碌的生意竟然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鬼了奇了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偷偷打量茶棚内外的客人——乖乖得隆咚!不是佩刀就是挂剑,再不就背上扛锤、腰侧摆鞭,脖子挂铁球、手臂套金圈,环肥燕瘦——不不,是高矮胖瘦、凶神恶煞、江湖游侠应有尽有。

怎回事?他想了想,近几年也没听说要办什么武林大会,更没听过这附近有什么邪魔歪道还是万恶魔教,怎么这些个武林人士一票又一票涌到他们非尘崖?

「咦?这么多人?」突然,棚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张老五抬起老眼,看见一个肩上背着包袱的布衫青年站在门口往里头张望。

青年有双黑白明亮的圆眼,正好奇地打量他的茶棚,俊朗的五官、唇角略微上翘的弯弓仰月口,一看就舒心,比现在坐满棚的江湖人要来得平易近人多了。

老人家和青年对上眼,就见后者很有礼貌地咧嘴扬笑,左嘴角的小虎牙让这俊朗的青年多了份淘气的可爱。

「老人家,您今儿个可发财啦。」青年——江啸云搔着后脑勺,露出有点伤脑筋的表情。「不知道往下走还有没有店家?」「你要上非尘崖是么?」张老五问,没注意到满座宾客在听见他这问题时忽然停止交谈的奇怪反应。

「是啊。」江啸云拉了拉包袱,也没注意到四周的反应,顾着回答老人家的问题。「听说崖上风景不错,想去看看。上去前想先吃点东西歇歇腿,不过——」侧头越过张老五看了下茶棚。「您生意真好,怕是没位子让我坐了。」「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那我包几张烙饼带走,麻烦您了。」还没离家拜师前就在客栈里忙活,江啸云对做小本营生的人态度尊敬已经成了习惯,无论对方是老板或伙计。

「好,你等等。」张老五点头,转身准备打包,就听见角落门边两人对坐的桌位传来声音。

循声看去,一名俊秀华衣的翩翩贵公子优雅站起,朝江啸云抱拳行礼:「相逢自是有缘,小兄弟若不介意,与孔某同桌如何?杜兄不介意吧?」坐在他对面的杜姓男子没吭声,只是站起来改坐到贵公子右手边的长凳。

「多谢。」江啸云抱拳回礼,大剌剌坐上对方让出的板凳。「老人家,我要多点一壶凉茶,谢谢。」「甭客气,等会就来。」张老五应声,退开忙去。

「在下孔令繁,这位是杜兄杜日曜,小兄弟是——」「在下江啸云,久仰久仰。」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江啸云不笨,知道江湖人最爱玩这些吹牛高捧的客套话,他乖觉回应。

孔公子温笑回了句「久仰久仰」,让江啸云心里偷笑,暗暗想着自己才刚下山,啥事也没做哪来的久仰之说。

倒是一旁的杜日曜一声没吭,冷眼淡淡扫过同坐的人之后,垂目自顾自喝茶。

在这客套的过程中,江啸云没漏听旁人私语:「真的是君子剑孔令繁跟九曜堡的少堡主……竟然也来了……」原来,真的是有来头的,江啸云暗想,自己那句「久仰久仰」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大口干了三杯凉茶,满意地呼了口气,又开始打量茶棚里的人。

方才只顾着找空位倒没注意,现在多心一看——放眼望去,里里外外、男男女女多是行走江湖的劲装打扮。羽扇纶巾的文人公子穿着的,恰好全在这桌。

虽然他没什么江湖历练,但小时候听多了说书先生口述的江湖轶闻,对于江湖也有一点粗浅的认识。

有名号的不一定是高手,但只要是高手就一定有名号,而这些有名号还不作武装打扮的,要嘛就真的只是有家世做靠山的绣花枕,要嘛就是武功造诣高深到不在乎儒衫妨碍行动的高手。

再打量同桌的两个人,嗯——应该是后者。

但,为什么这些人会来非尘崖?这儿又不是什么名胜,怎会吸引这些江湖人?

「看来非尘崖的景色真的像我朋友说的那么美,才吸引这么多人前来探访。」没打招呼的杜少堡主突然出声,嗤笑一声,加上清清楚楚的冷目鄙视:「已经是江湖众人皆知的消息,阁下还装傻故作无知,未免太矫揉造作。」「啊?」江啸云困惑搔头。「什么消息?不好意思,我一直住在深山里,没见过什么世面。」「原来如此。」孔令繁露出温和的笑容,「刷」一声打开折扇,举手投足净是潇洒贵气:「应该是一个月前的事了,现任武林盟主、也是杜兄的爹杜武牧杜盟主收到以机关术、奇门遁甲及碎心蚀魂三十七剑独步武林的沈蛟沈前辈的遗书,内容提到他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帮喋血楼楼主允厉昊盖了机关重重、易守难攻的喋血楼,让他们趁机坐大荼害武林正道,为此,他将喋血楼的设计图以及碎心蚀魂三十七剑剑谱还有收录一生所学的机关术、奇门遁甲的书册以及收集的财宝,全都放在一处名为『鬼门开』的机关楼,为防不肖恶人闯入,沈前辈将机关楼的位置以及进去取物的机关图藏在某处,并委派春秋两不沾将写着四道谜题的信送至九曜堡,希望以盟主之能悟出谜底,取得沈前辈所留下的一切,带领我辈正道攻克喋血楼,为民除害——」「春秋两不沾?」江啸云忍不住插话,「那是什么?」真的是不知江湖事的小子呵。孔令繁淡笑,「武林中人人皆知——朝廷大小事、江湖新旧闻,知之甚详者,春秋两不沾。只要你买得起,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只要他们肯接,没有送不到的东西。唉,谁知道这事竟然被不肖鼠辈探知,泄露了出去,弄得现在天下尽知,正邪两道无不想方设法悟出谜底取得沈前辈留下的一切,喋血楼更不可能坐视不管,毕竟这关乎喋血楼的机关布图,只要能攻破喋血楼,就等于断了允厉昊一只手臂。」「那喋血楼又是啥?」江湖真不是普通的复杂,净是名号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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