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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牵上——by夜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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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云修儒才吃了药躺下,司礼监便派人来接他去青鸾宫。

柳春来想着记贵妃的事,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袖道:“这便如何是好?”云修儒笑了笑道:“我如今还有什么可怕?横竖是躲不过的,走吧。”那内侍上前安慰道:“云掌印莫怕,舒皇后最是和善之人,不会无故难为你的。你去青鸾宫陛下是知道的。”云修儒道:“你可知是为了何事吗?”那内侍摇头道:“小的委实不知。云掌印还是快些去吧。”柳春来忙着与他换上宫衣,又去拿了个蒲团过来。那内侍问道:“你拿这个做什么?”柳春来道:“这里离青鸾宫不算太近。要是走不动了,还可以垫着坐会儿。”那内侍笑道:“小的背着云掌印去吧。”云修儒摇头道:“使不得,还是我自己走吧。”那内侍有些发急道:“耽搁了时候才使不得。”云修儒推辞不过道:“如此就偏劳你了。”那内侍将他负在背上,同柳春来一道,急匆匆往青鸾宫去了。

舒皇后还是首次见到云修儒。他虽形销骨立,一脸的病容,却能让人生出万般怜惜之情。

舒皇后开口道:“赏他个座吧。”宫女们立时端了秀礅过来。云修儒有些受宠若惊得道:“奴婢是何等身份,不敢在娘娘面前放肆。”郦怀生道:“娘娘赐座若是不受,也是不敬呢。”舒皇后道:“你大病未愈,又走了远路,还是坐下好说话。”云修儒暗道:“果然传闻不假,皇后实乃慈善之人。”忙谢了恩,侧身而坐。郦怀生一挥手,左右人等皆退了下去。

舒皇后又将他打量一番道:“你可知,大臣们如今在联名参你吗?”云修儒大吃一惊,立起身道:“奴婢从未与外廷有联系,实不知犯了何罪?请娘娘明示。”郦怀生微微一阵冷笑。舒皇后道:“皆因你以内侍之身份,久居紫宸宫所致。”云修儒一听,心里反倒平静下来,缓缓跪下道:“奴婢情愿领罪。”舒皇后不料他竟有如此举动,笑道:“快起来吧,坐。”云修儒依言坐下。

舒皇后道:“你休要理他们。只要你受了封号,那便是名正言顺了。他们又能奈你何?”云修儒有些发蒙,望着舒皇后做不得声。郦怀生向他拱手道:“恭喜云掌印,陛下要封你做华容呢。”云修儒立起身,跪下道:“启禀娘娘,陛下曾答应奴婢,此事容日后再议。”舒皇后道:“此时非彼时啊。如今,参你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陛下为了你,几乎与大臣们撕破脸。再要闹下去,陛下怕是保不住你了。”

云修儒怔怔的呆了会儿,忽然笑起来,半天方道:“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了,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我吗?”舒皇后道:“陛下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曾看在眼里吗?究竟为何不肯受封?是顾虑后宫的娘娘们吗?你休要害怕,万事有哀家替你做主。再说,你是华容,与贵妃同品,还有什么怕的了?或是另有隐情?你只管说出来,哀家与你做主便是。”云修儒暗道:“看来,再不能与云娃相见了。幸而上苍可怜,与她找了个好人家,不得受此牵连。”忽又想起翠微湖畔的那个人,默默的念了声:“松风,就此别过了。”叩头道:“多谢娘娘肯以诚相待,奴婢已是刑余之人,不愿再乘欢胯下受辱,甘愿一死了此残生。”

话音未落,中兴帝便凶神恶煞般,打屏风后冲将出来。一把掐住云修儒的脖子吼道:“枉费朕如此对你,你便是死都不肯受封吗?好好好……朕成全你,让你永无出头之日?”抬起手来,一巴掌扇过去,紧接着狠命的一推。云修儒在地上连滚了两圈儿,口鼻处鲜血直流,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柳春来在外头闯进来一看,尖叫着上前抱住他,又转回身跪下道:“陛下开恩呐,公公身上还没好完了,要打,便打奴婢吧!”说罢,连连叩头不止。

中兴帝对骆缇道:“撤了他印绶监掌印之职,让他去灼阳宫当差。拖出去!”两个内侍扑上前来,拖了云修儒便走。柳春来的额头已见了血,他扯住骆缇的衣摆哭道:“骆掌印与我家公公讲个情吧?”骆缇不耐烦的踢开他道:“迟了,你还不快去!”柳春来回头看见地上的血迹,一路哭着追了出去。

第29章

灼阳宫内,魏崇翼正在与廉松风闲话。忽闻外头脚步纷乱,夹杂着一个半大孩子哭声。二人方要去看究竟,汲庆祥一头撞进来道:“殿下,殿下,云掌印让青鸾宫的人,拖到我们这里来了。”廉松风急问道:“哪个云掌印?”汲庆祥道:“宫里头能有几个云掌印?便是印绶监的那位云修儒,云掌印。这会子正趴在院子里了。”魏崇翼脸色一变,推开他便要往外跑。廉松风比他快,一把扯住道:“殿下且慢,待奴婢去探看探看。”魏崇翼待要挣扎,廉松风望着他的双眼,微微摇了摇头。魏崇翼道:“速来报我知道。”廉松风应了声是,留下汲庆祥快步去了。

他如今虽不得势,然旧日的威名犹在。上至司礼监,下至一般杂役,莫不对他敬仰有加。

青鸾宫的两个内侍向他拱手道:“廉首领,我等奉圣旨,将云修儒交与你管束。”廉松风看着那人衣衫不整,发髻蓬松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小内侍正抱着他痛哭不止。忙命人将云修儒抬进值房去。回身问道:“不知云掌印犯了何事啊?”高个子内侍道:“他如今已罢黜掌印之职,廉首领还是莫在如此称呼吧。”矮个子内侍道:“今日,皇后娘娘奉了圣旨,对他百般相劝,让他受了华容的封号,他竟然去死都不从。陛下在屏风后听的火起,出来打了他一嘴巴。说是将他罚到灼阳宫,交由廉首领管制。”高个子道:“陛下如今是真恼了。说要他永无出头之日呢!啧啧,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自作自受。”说罢,二人拱手复旨去了。

廉松风才进得门来,便被那小内侍一把抱住腿哭道:“廉首领救救我家爷吧!”廉松风拉起他道:“你休要在此啼哭,他禁不得吵闹呢。”走到榻前一看,只见云修儒半边脸肿得老高,口鼻处皆有大量的血迹。杏黄的宫衣仿佛是在地上拖拽过,污浊不堪,膝盖处磨损的尤为厉害似有血迹渗出。

廉松风命人打了水,并拿了伤药过来,轻声对云修儒道:“你且忍耐些,上了药便不疼了。”云修儒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半天方认出是谁。心中暗道:“老天总算是睁了一次眼,让我临死之时,还能与他见上一面。”廉松风微微避开他的眼神,绞了手巾,小心的与他擦着脸上的血迹。待把裤腿儿挽起一看,两个膝盖早已是血肉模糊。廉松风与他清洗完伤口,方要上要 ,那手伸到一半儿,忽觉不妥又缩了回来。把药交给柳春来道:“我手重的很,还是你来吧。”一面说,一面把药递过去。转身吩咐手下上茶来。

云修儒提了口气道:“我这是在哪儿啊?”廉松风道:“这里是灼阳宫。陛下吩咐,让你从此便服侍六殿下了。”云修儒愣了一下道:“不是要我死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廉松风道:“事情依然都过去了,你安心把身子养好是正经。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说罢,向手下交待几句,匆匆的去了。云修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暗道:“原来他竟这般嫌弃与我。”

少时,汲庆祥进来对柳春来道:“你这会儿便跟我们的人,去到以前的住处,把该收拾的,都收拾过来。云公公有我守着了。”

柳春来方要走,云修儒在榻上叫住他道:“你回司礼监去吧。”柳春来抢上几步,跪在他跟前道:“小的哪儿也不去,这辈子都跟着爷。”云修儒苦笑道:“傻孩子,你跟着我岂不受连累,还是回去吧,日后也有个好前程。”忽又看见他额头上破了皮,不免心痛道:“你何必去求他,一掌把我打死了倒还干净。”又对汲庆祥道:“你是汲小哥儿吧,烦你与他上点儿药,送他回去吧。”柳春来扑在他怀里哭道:“爷别不要我,以后是生是死都跟着爷,绝无怨言。”汲庆祥见云修儒疼得直皱眉,慌忙上前拉他道:“你小心着点儿吧,他身上有伤呢。”

正闹得不可开交,廉松风走进来道:“这是怎么了?”汲庆祥便将事情一说。廉松风劝道:“这原是他的一片忠心,云……云公公就留下他吧。”又问了柳春来的姓名,对他道:“你紧着在这里啼哭不休,还要你爷来哄你不成吗?去收拾东西吧。”柳春来抹了一把眼泪,跟着一个内侍出去了。

云修儒慢慢的,在榻上挣扎着要坐起来。汲庆祥按住他道:“云公公要做什么?”云修儒道“还未到殿下那里请安……”廉松风上前一步道:“殿下已知到你身上有伤,叫你养好了再去不迟。”云修儒倒是一愣。未曾想到这位小殿下,竟有这等仁慈之心。因对廉松风道:“有劳廉首领,替我在殿下面前致谢。说我过两日便到殿下面前请罪。”

有内侍送上一套青色的低品宫衣。廉松风道:“你们与他换上吧,可要仔细他的伤口。”云修儒摇头道:“不敢劳动二位,还是我自己来吧。”汲庆祥待要相劝,廉松风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那便放在这里,一会儿柳春来与你换吧。”见他望着衣服发呆,误会了他意思,劝道:“你且在这里安心住几日,等陛下气消了……”话未说完,便被云修儒打断道:“我若是还贪恋从前,便不会惹恼了陛下。哎,在哪里不是为奴作婢了。这里好啊,清清静静的。”

廉松风见他断了要出去的念头,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喜气。猛回头,正好与汲庆祥四目相对,只觉一阵发虚,将头侧了侧。

自云修儒在灼阳宫安顿下来,那七八名内侍便炸了窝。因廉松风发下话来,不许有事无事的,往云修儒屋子跑,大家只得揪住那两个送药的,拿衣服的,反反复复的抛根问底儿。云修儒是否像外头传的那般美貌?那两个直摇头,说当时他脸是肿的,发髻散乱衣着不整,哪里看得出来。只觉那人瘦得可怜,手上的皮肤白得晃眼,脚比女子还秀气,声音绵软并不尖细,一听便是个极温柔之人。于是众人便开始幻想着,要是他养好了身子,再稍微长点肉,不知美成什么样呢?

云修儒在床上躺了几日,自觉身上好多了。这日一早便换好宫衣,往魏崇翼处请安来了。

魏崇翼挥退左右,走到他面前道:“你可还认得我吗?”云修儒只觉声音格外的耳熟,抬头看时,惊得险些坐在地上。盯着他的脸,轻轻的,迟疑的叫道:“是欢郎吗?”魏崇翼见他还未忘了自己,一时欢喜非常,拉了他的手道:“你果然还记得我。”云修儒还有些发蒙,呆呆的望着他的脸做不得声。魏崇翼颇觉好笑,牵了他往书桌前来,指着桌上放着的描金海棠手炉道:“这是你那晚给我的,竟忘了不成?”云修儒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东西。想起那日之事,忙跪下道:“殿下,请恕奴婢不知之罪。”魏崇翼笑着拉起他道:“无人之时你便叫我欢郎吧。”云修儒微蹙了眉道:“奴婢不敢。”

魏崇翼的笑容在脸上慢慢消失,转过身道:“我就知道。哎,你同廉松风一般的无趣。这个地方真是烦闷的紧。”云修儒望着他的背影,想起那晚,他一人在红松林中暗自饮泪,又想起他母妃早丧,虽是皇子,却不受宠爱。在这宫中独自过活,实属不易。不知怎的,竟想到了云娃身上。不由得走上前去半蹲下,双手扶住他的肩,眼睛温柔的凝视着他的脸,轻轻的叫了声:“欢郎。”魏崇翼怔怔的望着他。这样的呼唤,只有在梦里方能听见。而这样叫自己的,只有母亲和他。至于父皇……或许曾经叫过,不记得了。自从那晚与他相识,梦里便有了他的身影。不知从何时,母亲的身影和他融为了一体。

魏崇翼喃喃的道:“你再叫一遍。”云修儒果然又叫了一声。魏崇翼极力的将眼泪给逼回去,却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一头扑进云修儒的怀里,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哭泣声被他死死的压在喉间。云修儒微微的闭了双眼,几乎是全身心的将他拥在怀中。用那只瘦弱的手,一遍一遍的轻抚着他的后背。

魏崇翼好一会子方渐渐平静下来。二人互相搀扶着起来,云修儒拿了自己的手帕与他拭着眼泪。魏崇翼望着他道:“前些时,你女儿被人给拐走了,又生了重病。我很想去看你的,可是……我,我不能去。我……我实在是……”云修儒见他脸涨得通红,结巴的实在难受,忙将他再次揽进怀中道:“奴婢很知道,殿下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只是碍于宫中人多嘴杂,怕惹出不必要之麻烦,反倒对奴婢不好,所以才强忍着没来,对吧?”魏崇翼在他怀中使劲儿的点着头,望着他的脸道:“你不生我气吧?”云修儒含笑道:“殿下有仁慈之心,奴婢欢喜的紧了,怎么还会生气?”魏崇翼追问道:“果真吗么?”云修儒点点头,魏崇翼这才放下了心。

他拉着云修儒坐在椅中,自己也挨着他坐下。云修儒方要起来,被他轻而易举的按了回去。云修儒吃惊的道:“殿下好大的力气!”魏崇翼颇有些得意的道:“这算什么,我可是有功夫的。”云修儒半开玩笑道:“原来,竟是位深藏不露的大侠,失敬得很!”魏崇翼道:“我的功夫都是廉松风教的呢。他算得上是我的师傅,只是人未免太古板了些,爱认死理儿。我从未见他与人说笑过。”又附在云修儒耳边道:“我私底下管他叫木头呢!嘻嘻,千万别让他知道啊?”云修儒蹙眉道:“廉首领有大将之才,朝廷内外莫不对他敬仰三分,殿下怎说人家是‘木头’了?”魏崇翼手一挥,颇有皇子的派头,笑道:“你在这里呆常了便知道了。”忽正色道:“你既到了我这里,须依我几件事。”云修儒忙立起身,躬身道:“请殿下吩咐。”魏崇翼一把将他拉了坐下道:“你有表字吗?”云修儒道:“奴婢表字守真。”魏崇翼道:“那好,无人之时,你便叫我欢郎,我叫你守真,记住了?”云修儒摇摇头道:“这使不得。虽是无人之时才叫,倘若被人听去,又或一时叫顺了口,殿下在人前岂不失了体统?恕奴婢不敢从命。”魏崇翼立时垮下脸来道:“我说使得便使得!”不等云修儒分辨,又抢着道:“无人之时,这‘奴婢’二字也不许说。”云修儒才要开口,被魏崇翼打断道:“别人说使得,偏你说便使不得。”云修儒道:“廉首领不也怎么称呼自己吗?再说,我等本就是皇家的奴仆……”魏崇翼叫道:“我说不许便不许!”

云修儒见他满面怒容,眼神凌厉的瞪着自己。那样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一想起那个人,他不由得一阵窒息,手按住了胸口,半响无语。魏崇翼见他此时脸色格外的难看,慌得抱住他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云修儒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奴婢不妨事的。”魏崇翼稍稍放下了心。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你还是不答应吗?”云修儒略一思付道:“倘若殿下劝得动廉首领,奴婢便答应。”魏崇翼丧着脸,连说了三个好,再不理会他,冲着外头叫道:“把廉松风叫来。”外头的内侍答应一声,急急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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