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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牵上——by夜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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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儿,云修儒便觉得有些发热。小腹处有股热流,来回直窜。身子渐渐发软,眼睛也迷离起来。可他心里却还是明白一些的。

中兴帝见时机成熟,扔了碗筷,一把将他抱上龙床。三两下脱光了自家的衣裳,又来抓扯云修儒的衣服。

云修儒此时与往日别样的不同。他满面绯红(被迫省略数十字),

直闹至三更天都快过了,这才搂着云修儒睡去。

方才的翻云覆雨,让守在外面的几个年轻内侍听得面红耳赤,魂不守舍的。

孙树暗自冷笑道:“这药果然厉害。我倒要看看,今晚一过,云掌印是如何的清高?”忽想起方才那婉转娇啼之声心中一荡,淫笑了起来。

次日上午,云修儒才缓缓醒来。睁眼看时,自己竟身在龙床之上。当下一惊,猛地坐起来,却是浑身的酸痛,“哎呦”了一声,又重重的倒下去。

帷帐被人一层层的打开,两个内侍在孙树的带领下走进来。

云修儒面上通红,将头转到一边,不敢看他。孙树上前赔笑道:“陛下说,昨儿云掌印累了,吩咐我等在外伺候。掌印可是要起身?”云修儒恨不得觅个地洞钻进去。强自挣扎着要坐起来,身子偏又不争气的倒下去。

孙树微微一笑,指使那两个内侍上前扶起他。岂料,被褥滑落,露出滑腻粉白的双肩,胸前的乳头红肿不堪的挺立着。到处都是欢爱留下的红印,真真的活色生香。孙树几个被晃的睁不开眼,脑子一片空白。

云修儒拉过被子喝道:“出去,都给我出去!”因为又羞又急,那声音异常的尖利刺耳。孙树努力放平呼吸,小心的道:“我让宫女来伺候……”话未说完,便被云修儒扔过来的枕头打断了。急急的领着人退出来。

那两个内侍还在想方才的情景,神色痴痴的。孙树正没出发火儿,拿了拂尘,照着两人的头一顿乱打,喝骂道:“混帐东西,陛下的人你们也敢乱想,做死了!”那两个内侍被打蒙了,跪在地上,一叠声儿的叫着饶命。

云修儒胡乱的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快步走出来。孙树停下手,朝他笑道:“云掌印要往哪里去!陛下叫你留下了。”云修儒恍若未闻,扶着墙,逃也似的去了。孙树转头吼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你们远远儿的跟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小心狗头!”两个内侍急慌慌的去了。

一路上,云修儒不知跌了多少跤,渐渐不能支持。那两个内侍赶上前来,驮了他,往住处而来。

柳春来送他两个出门,低声打听是怎么回事。两个内侍态度暧昧,只说是云掌印昨儿累着了,要他好生伺候。柳春来见他们这个光景,心下明白了些。好言送他二人去了。

回到屋内,柳春来给云修儒喂了口茶吃。猛地看见那雪也似的脖颈处,腥红点点,遮也遮不住,不由得自家脸上发起烧来。他拉了云娃到自己的小屋去,悄悄的带上门。

云修儒静静的躺在床上,心里却想着昨晚的情景。那下做的举止,淫荡的叫床声,怕是外头都听见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对床第之事没一点兴趣,昨晚……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个谨守礼仪之人,为何放荡成那个样子。忽又想起记贵妃的话“你女儿长大后,你要如何向她说明与陛下的关系?”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伏在床沿儿上吐起来。

柳春来在隔壁听见声音不对,领着云娃,急慌慌的赶了进来。见云修儒这个光景,忙端了痰桶过来。一面与他拍着后背,一面道:“爷这是怎么了?”云修儒呕心呕肝的吐着,弄得涕泪交流。可怜他,从昨日到今日,未曾沾米,只把些酸水吐将出来。

柳春来要去请李放过来,被云修儒死命拉住。柳春来哭道:“别人作践倒还罢了,为何自己作践自己?爷不是说过吗,再苦再难,都只为姑娘活着,这会子……小的很明白爷受的委屈,爷就忍忍吧。爷要是有什么,姑娘可怎生是好了?”云娃扯住父亲的衣服哭个不停。

柳春来见他吐得差不多了,端了水与他漱口。服侍他躺好后,又绞了手巾,替他把脸擦干净。俯身抱起云娃,哄着她住了啼哭。方要出去,只听得云修儒低声道:“你请了来,我也不看。”柳春来跪下道:“小的知道爷心里有气,爷就打小的一顿,出出气吧。还是小的自己来吧。”说罢,抬起手来,左右开弓,狠狠的朝自己脸上打下去。

待云修儒回过神来看时,柳春来的小脸已经有些红肿了。

他一面叫着“住手”,一面扑下地来。柳春来跪爬两步,将他扶住。云修儒轻抚着他的脸,抖着唇道:“你这是何苦啊!”柳春来扯着嘴角儿笑道:“爷可是解气了?”云修儒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云娃见他二人哭的伤心,也跟着哭起来。

这时,一个内侍推门进来。见他三人哭做一团,惊疑不定的放下食盒儿,上前扶住问道:“云掌印这是怎么了?”云,柳二人抬头看时,却是骆缇心腹之人,姓高,名智远。

云修儒已哭得有些脱力,竟往地下倒去。亏得高智远一把抱住,扶到床上躺下。

柳春来擦了把泪道:“高爷有什么事吗?”高智远道:“我们爷有些日子没见姑娘了,着实想念的紧。”说到这儿,看了看云修儒的脸色,接着道:“想接姑娘过去玩儿几天,不知……不知可方便吗”

柳春来心下是极愿意的。倒不是讨厌云娃,有她在,自己就脱不了身,不能随侍云修儒左右。哪怕替他挨打受骂,心里也是欢喜的。他看了看云修儒,见他正替云娃拭泪。云娃乖乖的坐在床沿儿上,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柳春来迟疑了。他从未见过这样彼此依恋的父女。每当看见云修儒抱着云娃,哄她睡觉,甚至是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喂奶。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微笑,温柔的快滴出水来,就像夏日空中的云。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嫉妒起云娃。暗自嗟叹,为何自己不是他的孩子?

正在胡思乱想,高智远碰了他一下。听得云修儒在唤他,忙走过去。

云修儒拉了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儿,红着眼望着他道:“我只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以后莫要做这种傻事了,我,我心疼了。”柳春来点点头。云修儒又对女儿道:“你伯伯要接你过去玩儿几日,可好吗?”云娃瞅了一眼高智远道:“爹爹不去吗?”云修儒摇了摇头。云娃道:“我们接伯伯过来玩儿吧?”云修儒道:“伯伯事务繁忙,哪里有空到这里来。”又道:“亏他这般疼你,你竟不去。”云娃嘟了小嘴儿道:“那我想爹爹了怎么办?”云修儒微微笑了笑道:“爹爹就接你回来。”云娃还要啰嗦,云修儒沉下脸来不理她。小妮子无法,只得眼看着柳春来给她收拾行李。

柳春来包了几件衣服,拿给云修儒过了目,回身搁在桌上,一眼瞅见上面的食盒儿。高智远笑道:“这是我们爷家乡的几道小菜儿,特意叫小的送过来,给掌印尝尝。”云娃叫道:“爹爹两天都没吃饭了,正好吃这个。”

高智远诧异道:“这话怎么说?”柳春来望了云修儒一眼,不敢接话。高智远知道云修儒身份特殊,也不敢再问。

云娃拉了父亲的手道:“我等爹爹用过饭再走。”云修儒点头应允。柳春来忙拿了碗来盛了,慢慢的喂给他。那菜虽非上品,难得可口开胃。云修儒吃了有大半碗,便叫收拾下去。

云娃在床前叩头辞行,云修儒忍着不去送她,靠在枕上嘱咐道:“去了那里,伯伯要是忙,你就自己玩儿,莫要淘气,记下了吗?”云娃用力点点头道:“记下了。爹爹,你要早些来接我。”云修儒含笑道:“只怕是你不肯回来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去吧。”云娃上前抱了一下父亲,这才磨磨蹭蹭的出来。

柳春来牵了云娃的手,同高智远出来。看见大门外还站着两个年轻内侍,见他们忙上前行礼。

高智远把食盒儿递给手下人,拉了柳春来到一边悄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春来便把记贵妃召见之事说了。高智远沉思片刻道:“这话休要与人乱讲。日后要小心服侍。若有什么,立时来回骆掌印,记下了?”柳春来点头称是。

云娃被高智远抱在怀中,又拿了预备好的小斗篷给她披好。

小妮子回头对柳春来道:“跟爹爹说,我过两日就想他了。”柳春来笑着应了声“是”。高智远方要走,云娃抱着他的肩,立起身子道:“柳哥哥,我也想你的。”柳春来被她说的眼圈儿一红,忙低头躬身道:“姑娘在那边好好儿玩儿吧,家里不用担心。”云娃这才招招手儿,随高智远去了。

一路之上,高智远见云娃闷闷的。因怕她睡着了受凉,便时时逗她说话。

云娃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扭回头道:“我叫你什么呀?”高智远不妨,竟被问住了。暗道:“这个孩子身份特殊,弄不好便是公主。总不能,我成了他的长辈吧?与陛下同辈,那还了得?”

正发愁,却听云娃又道:“我伯伯说,在宫里当差的都叫‘公公’你姓什么呀?”高智远道:“我姓高。”云娃晃着小脑袋,上下的打量他一番道:“你果真比我爹爹,还有柳哥哥高了。那我叫你高公公吧?”高智远笑着点头称好。

云娃忽皱起眉头道:“在宫里当差还有女的吧?那管她们叫什么呀?”说着,眼珠儿转了转,又看向高智远,迟疑的道:“总不能叫‘婆婆’吧?”话音未落,那两个年轻内侍在后面笑的打跌。

高智远正要呵斥两句,却见不远处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十二三岁的锦衣少年。团脸白肤,五官竟有七八分像中兴帝。就连着冷傲之气,也毫无差别。跟在他身后之人,年龄约摸二十八九岁,眉飞入鬓,目若朗星,身躯伟岸。行动间,颇有大将风度。只可惜,他肤色偏白,颌下无须。头戴三山帽,身着宝蓝宫衣,手持拂尘。却原来,竟是个宦官。

高智远忙放下云娃,同手下跪伏于道边,口称:“拜见六皇子”。

六皇子魏崇翼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忽然,他被眼前的娃娃吸引住了,又折了回来。他的首领内侍廉松风,也在打量着云娃。

高智远偷偷往旁瞟了一眼,只见云娃不怕死的,正与魏崇翼对视。高智远扯住云娃道:“快于六皇子见礼。”

云娃仰着头,冲着魏崇翼微微皱眉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似乎想起什么,拍手笑道:“你与陛下很像了。你是谁呀?为什么跟他长得那么像了?”

高智远在一旁诚惶诚恐的道:“殿下恕罪,小孩子不懂事……”魏崇翼打断他的话道:“他是谁的孩子?”高智远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竟看不出喜怒。小心翼翼的道:“回殿下的话,她是云修儒的女儿。”魏崇翼不曾料到,眉头微微一动,又把云娃打量几眼。

云娃这会儿弃了魏崇翼,摇摇摆摆的朝廉松风走过来。

她仰着小脸儿,睁着清澈的眼睛,嘴角儿带笑的望着他。廉松风也微低了头,静静的看着她。

云娃伸出粉嫩嫩的小手儿,在他的宫衣上摸了摸,问道:“你也是公公吗?”廉松风嘴角儿动了动,点点头。云娃继续问道:“为什么你的衣服与我伯伯的,还有我爹爹的不一样呀?”

魏崇翼道:“谁是你伯伯:“高智远听的一惊。云娃皱起了眉,想了想道:“我伯伯就是我伯伯呀。”又道:“他们叫我伯伯‘骆章印’。”魏,廉二人相视一眼,心中了然。

魏崇翼正打算走,云娃跑到他跟前问道:“你是陛下的儿子吗?”魏崇翼看了她一眼道:“正是,”说罢,转身就走。

云娃紧赶几步,不料脚下一滑,跌了下去。廉松风走在她前面,听得声音不对,急回身,一把接住她道:“小心了。”云娃吓得小脸儿发红,微微喘着气笑道:“谢谢公公,我没事儿的。”说着,伸了手,在他脖子上抱了抱。廉松风不料她竟有如此举动,楞了一下。

云娃立起身,对着魏崇翼道:“你住在哪里呀?我能跟你玩儿吗?”魏崇翼斜了她一眼道:“你还是自己玩儿吧。”云娃不死心的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魏崇翼理也不理的去了。廉松风对高智远道:“快些带她去吧。”说罢,赶上前去。

高智远见他们去远了,这才常出一口气,抱了云娃道:“姑娘好大的胆子,吓的我什么似的,快些走吧。”

第12章

骆缇在房中正等的心焦,忽听得有孩童之声,急走两步,赶出门来。

云娃前一刻还在追问六皇子的名字。这会子瞧见骆缇站在门口,立时打高智远的怀里跳下来,张着小手儿,欢叫着跑过去。

骆缇一面招呼她小心路滑,一面也迎上前去,一把搂在怀中道:“我的儿,只道你舍不得你爹爹,不肯来了。”除父亲以外,这是云娃在世上最亲近之人。于是,倒在他怀里撒娇不已。骆缇就见不得她这个,笑得如同庙里的菩萨,与方才声色俱厉,骂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旁伺候的几个小内侍,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此时,司礼监当值的几位管事听了消息,也走出值房看热闹。

众人都未曾见过云修儒。这些时,宫里宫外,把他传的犹如仙子一般。陛下更是把他宠上了天去。昨夜,竟然还留宿在紫宸宫中。以上种种,众人甚是明白,册封是迟早之事。虽然不许内侍转做男妃,可宫规祖制对于中兴帝来说,等同废纸。

自打他老人家继位以来,除了头几年,还算循规蹈矩。之后,不知改了多少祖宗留下的章法。那些不怕死的言官儿,在宫门外,朝堂上,或慷慨陈词,或长跪不起。更有甚者,仗着自己是几朝元老,又上了一把的年纪,便倚老卖老起来。在大殿之上,寻死觅活。

那时,中兴帝才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之时。忍了五日,暗中步署一番。第六日上朝后,领头儿的几位老臣故技重施,被中兴帝斥责一顿,立时命内侍赐鸩酒。

中兴帝原非皇后所出的嫡子。其母乃是后宫中小小的美人,娘家又无甚势力。老臣们对他的出身颇多微词,若不是先帝极力坚持,甚至为此处死了两位大臣。再加上中兴帝其实颇有才干,怕走不到今日。便是性命也未必保得住。

从做太子,到荣登大宝,他忍了许久。直到今日,忍无可忍。于是,大开了杀戒。

经历过那次浩劫的大臣们,背地里想起当年之事,无不两股战战,冷汗直流。抄家,灭门,人头落地。仿佛一瞬间的事。中兴帝的同胞兄弟,宝麟亲王魏允之,领了八九百人,冲在最前面。

从早上到黄昏,名单之上的官员清剿一空,无一幸免。

事过数日,城中刮的风都还有股血腥味儿。

自此以后,百官才真正的臣服于中兴帝脚下。

如今虽出了云修儒这档子事儿,因他是净身之人,又不是罕见的,可以生子的阴阳人。云娃也只是个女孩儿,尚未触犯到谁的利益,大臣们也只能是提醒中兴帝,莫要沉迷情欲之中。

曼说是外臣很难见到云修儒,便是内侍们,也难得有机会一睹芳容。对于他的容貌,大家多有猜测。

如今,这个人的女儿就在眼前。于是乎,众人在她的身上,隐约看见了做父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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