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秦颖的安危,为了秦国后代皇帝不落入,段家和皇太后的手里,秦炎坚决推拒了皇太后的指婚,也推拒了段家的拉拢,不肯接纳段家送去雍亲王府的女孩。
“秦颖,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为了私利私欲放弃你们,是她的损失,不是你们的损失。”
终于还是抬手,搂住了秦颖的背,在父亲和爹爹的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六兄弟,而不是汲汲营营的利益。
即使皇太后得到她想要的,控制了秦国下一任皇帝又如何,她依旧不会满足,人的心可大可小,而人的贪欲却是永远填不满的。皇太后贪心的结果,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失去原有的那点母子亲情。
“沈清,朕喜欢你的主动。”秦颖的话,一扫之前弥漫在浴室里的淡淡无奈,他欢喜的在沈清耳边笑道。
沈清是在关心他,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说明沈清不在完全,置他于无物了。只要他再接再厉,沈清会完全的接纳他。
秦禄在浴室外,悄悄向里面探头探脑,当他看到雾气蒸腾间,隐隐约约看到的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时,他脚步轻快的退下了。
瑞龙宫的气氛很好,凤仪宫的上空却浮着低气压,秦熠和高伍坐在台阶上,两手托腮望着高高的,万里无云的清澈瓦蓝的天空,一脸的不高兴。
“他还不放父王回宫吗?”秦熠闷闷不乐的问道,低头瞧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恨不得飞快的长大,就能保护最喜欢的父王了,也不会让那个冷酷的男人,再有机会折磨父王。
“秦大总管派人来说,太子殿下,今儿不回凤仪宫了。”高伍也是闷闷不乐的,沈清不在凤仪宫里,就剩他和秦熠大眼瞪小眼,旁边还时不时围上一群太监宫女,他又不是正经主子,被人包围着,谄媚着,笑脸陪着,他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我讨厌他。”秦熠握起小拳头,用力的挥舞。
“我也讨厌他。”高伍压低声音。
“我想父王了。”秦熠沮丧的垂下头,小拳头也无力的垂下来。
“我也是,我也想太子殿下。”高伍随声附和,太子殿下不在,凤仪宫里一下子就变冷清了,让习惯了前些日子的他们,无法习惯而今的空寂。
“高伍,你教我拳脚吧,我要努力长大,学厉害的功夫,就能保护父王,不让那个男人欺负他。”
秦熠一把将高伍拉起来,高伍的功夫虽不精,学来也算聊胜于无。
“我只会一些皮毛。”高伍抓抓自己的脑袋,他不想给秦熠泼冷水的。
“没有关系,让我学,不做点事我会闷。”秦熠没有被打击掉积极性,他再这么干坐着,会不顾一切的冲去瑞龙宫。
“哦,好吧。”
“大总管,三皇子在凤仪宫里,跟高伍玩耍呢。”秦禄派去凤仪宫的太监,回来将他看到的一五一十回报给秦禄听。
“叫凤仪宫的人小心伺候着,可不能怠慢了三皇子。”秦禄吩咐,那太监连连应着下去了。
在后门守株待兔的雍亲王府的管家,一听到敲门声,三步两步窜过去,一把拉开后门,故作惊讶的喊道:“哎呦,国舅爷,你怎么又不走正门走后门啊?”
“噤声。”段摮小声喝道,双眼鬼祟的四下扫扫,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管家,迅捷的跳了进来,管家翘起一边嘴角,双手拢在袖中看戏。
“王爷,在府里吗?”段摮下了早朝,又在外面转了转,得了他要的消息,才慢悠悠赶了过来,他不想在秦炎的眼里落下,急于拉拢他的形象。
“在,在。”管家点头哈腰的笑,段摮就要往里走,管家伸手拽住段摮的腰带:“国舅爷,王爷从昨儿起心情就不好,今儿一大早还骂了进去伺候的太监宫女,你还要去见王爷吗,以奴才见,你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缓缓再去吧,免得惹来无妄之灾。”
“放手!”段摮冷喝,猛的挥开管家的手,大踏步的向前走:“你只要告诉我,王爷在什么地方,就没有你的事了,你该去哪里待着就到哪里待着去。”
“王爷,在他寝房里。”管家站住,在段摮身后凉凉的说道,等段摮的身影消失,他摇摇头,一步三摇的离开了:“王爷,昨儿喝醉了,醒酒汤好像还没有送进去,得了,我去厨房瞧瞧去……”
“王爷……”段摮来到秦炎寝房的院子里,拔腿就要进去,忽然,迎面飞来一盏茶碗,直直的砸到他的头上,他哎呦一声捂住额头快速的闪到一旁,又有一盏茶碗堪堪擦着他耳朵摔落,他不但头疼,耳朵也火辣辣的疼着。
“滚……!”秦炎在屋子里嘶吼,紧接着从屋子里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冲出几个太监宫女,他们看到段摮,也顾不得请安,就从他眼前抱头鼠窜了。
“王爷,是我,段摮。”等屋子里安静了,段摮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来人,送客,本王今日不见客!”秦炎在屋子里毫不客气的命令,段摮却趁着寝房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被赶出去了,迅速的溜进了屋子里:“王爷,你今儿火气好大啊,不知在为了谁而生气呢。”
秦炎狼狈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还穿着昨日段摮所见的那一身朝服,由于滚了一夜,那身四爪蟒缎朝服皱巴巴,又脏兮兮的,上面是他昨夜喝酒洒的酒渍。
除了衣衫不整之外,秦炎的面容也是颓废的,一双原本温和清润的桃花眼,失去了往昔的神彩,里面是一片空洞的混沌。
真是可怜,段摮在心里偷笑,面上却露出怜悯和惋惜:“王爷,你瞧瞧,你如今是什么样子,你再瞧瞧宫里那位是什么样子,一个是颓废不堪在亲王府里生闷气,一个却是春风得意,在皇宫里恣意享乐,你还要继续忍下去吗?陛下昨夜招寝清君,听说,下朝后陛下又一次宠幸了他。”
“管家,王爷,什么时候发作啊,我们都等着领赏钱哪,刚刚我们演的不错吧,把国舅爷唬的一愣一愣的。”秦炎寝房外蹲守着,刚刚抱头鼠窜的太监宫女,还有去厨房端了醒酒汤的管家。
“不出三声,你们听着,一……二……”管家慢悠悠的说,他刚数到‘二’,秦炎的怒吼就从寝房里传出来了:“来人,请国舅爷出府……!”
“还不快去。”管家踢踢前面的太监,这群太监宫女呼啦啦一拥而进,不一会,就架着段摮的胳膊,将他扭送出府去了。
大门在段摮身后!当一声关闭,他差一点就栽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段摮回头说道:“秦炎,明日我还会来再来。”
第八十四章
“王爷,你多少吃点吧,虽说是在演戏给国舅爷看,但是你也要顾念自己的身体,不能事成了却累倒下了。”
管家赶走了段摮,端着醒酒汤和醒酒石走了进去,对形容憔悴,神情颓废的秦炎劝道:“你不吃不喝,陛下和清君知道了,也会担忧的,陛下和清君已是事实,你还是看开点吧,日后总有喜欢你的人出现的。”
秦炎默不作声的接过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再拿过醒酒石含在嘴里,在管家期待的目光里才说道:“准备几样清淡的菜,再来一个汤。”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管家得了秦炎的吩咐,简直比他自己得了赏钱还高兴,他是打从宫里就跟随服侍秦炎的老人,从秦炎还是牙牙学语的小皇子,到他成年被册封为雍亲王出宫建府,他都不曾稍离过。
“是不能继续颓废了。”秦炎瞧瞧狼狈的自己,叫了人进来:“本王要沐浴更衣。”
沐浴过后,一扫之前狼狈颓废的秦炎面前,已经被摆放好清淡的膳食,以及一大碗热腾腾的汤。
“本王今夜要入宫,秦喜,你安排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秦喜盯着秦炎用了大半膳食,才去遵照他的吩咐安排今夜的事宜了。
延熹宫里宋贵妃手中拿着一个锦盒,锦盒里只有两样东西,一粒青色的丸药,不过豆粒大小,一张写着字却折起来的纸条。
“就这么个东西吗?二嫂是怎么办事的,本宫交代她的事,她就如此敷衍本宫吗?”宋贵妃不太满意的,盯着锦盒里的丸药和纸条,她交代娘家二嫂特特的去寻东西,谁知她竟寻来这么个东西,她瞧着可不保险。她可不想事不成,反而被武帝拿宫规处置了。
“贵妃娘娘,二少奶奶说,这个东西非常灵验,有好多人前去求,却轻易求不来,哪怕你用千金,万金也无法求得来。”接了宋家二少奶奶锦盒的宫女,凑到宋贵妃的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二少奶奶说,她可是花费了千金,又诚心诚意为贵妃娘娘求了三日才求来的这个良方,贵妃娘娘大可放心使用,必定能心想事成。”
“真的灵验吗?”宋贵妃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还拿起那青色丸药,仔细瞧了瞧:“二嫂可有说,这东西有没有危险?本宫是想要心想事成,可也不想惹祸上身哪。”
“二少奶奶说,绝对安全没有一丁点的危险。请贵妃娘娘放心使用,二少奶奶只说什么增加夫妻间的情趣,会让贵妃娘娘享受更多的快乐,还说越快使用越有效。”
那宫女是个未知人事的女子,在原话传达的时候,不免就难为情了些,双颊飞上了一抹嫣红,羞答答的讲解着。
“二嫂有心了,本宫若是真的能心想事成,必定会好好的谢她。”宋贵妃这才眉开眼笑,她也笑着扫了羞答答的宫女一眼,对她说道:“到那时,本宫也会好好奖赏你,给你一笔安身乐业的银子,再安排你出宫,嫁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
“奴婢谢贵妃娘娘赏。”宫女大喜,忙不迭的跪下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宋贵妃的笑里添了一丝的狰狞。
“将参茶呈上来。”宋贵妃吩咐,这个宫女抢着出去取参茶了,也叫进了刚刚被宋贵妃遣开的太监宫女进来。
将青色丸药放进参茶里,看着丸药在参茶里溶解,和参茶溶为一体,再也不显半点痕迹,她才放下心来。
将参茶捧起,她嗅了参茶的味道,跟平常的参茶没有区别,就笑着盖上了茶盖:“问清楚,陛下在哪里了吗?”
秦颖大张旗鼓的将沈清册封为清君,又在凤仪宫外挂上了玉牌,宋贵妃和一干后宫的妃嫔,封君是妒恨交加,又不能真的闯进凤仪宫去。这个时候硬闯凤仪宫,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都在瞧着有谁不长眼,此时去闯凤仪宫。
昨夜秦颖将沈清带回瑞龙宫,除了故意放消息给段摮知晓,后宫里的妃嫔和封君尚未知晓。
“贵妃娘娘,奴婢听瑞龙宫的小李子说,陛下昨儿是独自在瑞龙宫就寝,没有宣召后宫任何一个娘娘和封君。”
“呵呵,本宫就说过那废太子没有几天兴头,本宫可不是说准了么,走,本宫这就去瑞龙宫向陛下请安。”
宋贵妃理了理云鬓,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仪态万方的走出了延熹宫,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招摇的正红宫装,长长的裙裾拖曳在身后,看起来好像是殷红的鲜血。
她的心事也就是要生育一个皇子,然后争夺太子的位子,她好母以子贵一跃而为皇后。
野心和欲望让宋贵妃丧失了警惕,她没有嗅到风中飘散的血腥味道,还一步接着一步踏上了不归路。
第八十五章
瑞龙宫里的太监宫女,得了秦禄的再三吩咐,见了打扮的妩媚妖娆,款款走来的宋贵妃,还向平日那般恭敬的参见问安:“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
“都起来吧,陛下,在瑞龙宫吗?”宋贵妃拈着素雅丝帕,掩住她涂抹的艳丽的红唇,呵呵轻笑。
这些太监宫女对她的恭敬,让她越发的相信,武帝宠幸废太子根本就是传言,后宫的妃嫔和封君并没有,从此不被他放在眼里,否则,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们,在见到她之时,早就换了一副爱答不理的嘴脸了。
“回贵妃娘娘,陛下还在处理政务。”又是一句遵照秦禄吩咐的话,传递给了急于得知的宋贵妃。
“那……陛下今夜可有说过要招寝哪一宫的人吗?”宋贵妃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没有,陛下不曾说要招寝哪一宫?”太监一边回话,一边在心里说道,陛下,要招寝的此时就在寝宫内,哪里还用得着特意的,再到后宫招寝谁谁谁。
“卢公公,你受累了。”跟着宋贵妃来的宫女,在宋贵妃以目示意后,将一张银票悄悄的塞给了,向宋贵妃传递消息的太监。
“嘿嘿,不累,奴才不累,为主子做事,奴婢怎么能叫苦叫累呢。”太监笑嘻嘻的收下了,将那张银票快速的塞进袖子里。
“卢公公,还要麻烦你个事,请你进去禀报陛下,就说贵妃娘娘求见陛下,为陛下送上参茶一盏,聊表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
那宫女又说道,伸出芊芊玉手,指了指宋贵妃亲自捧在手里的茶盏,对有些犹豫的太监说道:“还请卢公公体谅贵妃娘娘一片苦心,不要叫贵妃娘娘白白走一遭吧。”
“即这么说,奴婢就去替贵妃娘娘回一声去,陛下,会不会传见贵妃娘娘,还要看贵妃娘娘的造化。”卢太监如何不知宋贵妃的来意,不过是借着送参茶的机会,得到能留在瑞龙宫侍寝,或者是将皇帝引到延熹宫的算盘。
在宋贵妃来之前,他们这些知道底细的人,还在暗中猜测谁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在知晓陛下接连几夜独自就寝后,宋贵妃也在他们的猜测之列,想不到她真的跳出来了,还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贵妃娘娘,请你稍等,奴婢去去就来。”卢太监即应了宋贵妃,也就蹬蹬一路小跑进去了。
“是哪一宫的娘娘来了?”卢太监还没有到秦颖面前,就先被秦禄拦下了,敢来瑞龙宫求见的必定是后宫的妃嫔,而不会是后宫的封君。
后宫的妃嫔心里所求的,不外乎伺机一夜得了皇帝的雨露好能生下皇子,那些封君却在入宫之时就被告知,要安分守己固守在自己的宫院里,不得随便无缘无故在后宫行走,尤其是入夜之后,若是发现了可不是几声喝斥,或是几顿板子的小事,那会直接被乱棍仗毙,死无葬身之地的。
在秦颖登基初始,频繁来瑞龙宫的都是皇太后和段家安排进来的妃嫔,那简直就是走马观花般的忙碌,好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架势。
有皇太后和段家在背后撑腰,那些妃嫔们个个宫装鲜亮,装扮精致亮丽,一个接一个的来到瑞龙宫,变着各种花样的要引起秦颖的注意,可惜的是秦颖一缕置之不理,生生将她们变成宫中怨妇。
“是延熹宫的宋贵妃。”卢太监赶紧回话,还将宋贵妃塞给他的那张银票,从袖子里掏出来让秦禄过目:“奴婢奉大总管的话,收了她送给奴婢的银票。”
秦禄在吩咐他们之时,也交代了,让他们继续银子招收,免得引来这些妃嫔和封君的怀疑,猜测。
“送给你的,你就收着,进去回话吧。到陛下跟前,轻着点回话,那位还没有醒呢。”秦禄摆摆手,没有趁机贪了卢太监得来的外快,又多提醒了他一句。
一夜一日的癫狂,事后秦颖神清气爽,沈清也在寝宫里歇下了,秦禄遵照秦颖的吩咐,将寝宫内的床帐,帷幔,被褥统统换过,秦颖才满意了,最主要的是沈清没有拒绝在寝宫里歇息,秦禄也就不担心,秦颖会下一道命令他将寝宫内的摆设全部撤换的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