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逃开黑曜看不到底部的眼睛。这样的黑曜让他恐慌，因为他无法猜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千偌。”
黑曜冷不防的叫住他的名字，让千偌猛然身体僵直表情紧张的就像是在等待着死亡判决书。
“你认清楚自己的立场了吗？”
不带感情的询问，甚至连声调都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千偌的表情由吃惊变得呆愣，再由呆愣变得面如土色。
是的，他清楚了。在这一刻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没有质问黑曜的权利，他没有资格去在意他心中喜欢的那个人。不过千偌此时明白，也许擎苍是黑曜心中的一处禁区，别人禁止踏入，他也不想被外人知道。
“我明白了……”千偌低垂下头缓缓的说声音透着颤抖。
——因为他喜欢他
“千偌。”
“你什么都不用说。”
——因为他只把他当朋友。
“千偌。”黑曜愤怒的抬高声调千偌却听不出他的焦躁。
“是我想太多了。”
——因为他不想破坏唯一能待在擎苍身边的理由。
“我想静一下。”
——所以他选择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千偌。”
根本就没有给黑曜说话的机会千偌便转身跑了出去，他没有勇气听黑曜接下来的话。最怕的是……黑曜的亲口承认。
不顾平时冷静的模样在同事诧异的目光下奔出公司，千偌想随便去哪里都好。至少在自己整理好情绪之前，至少自己能坚强的面对黑曜之前，稍微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外面的阳光太刺眼，千偌看着陌生的人流在身边来来回回的穿行。明明不是一个人，却孤独的感觉不到任何存在感。千偌自嘲的苦笑，他的话或许已经引起了黑曜的注意。他的逃开或许更加证实了这点。但是工作一直完美如他，今天就小小的任性一下当做休息吧。
曾经想，如果他的是女人说不定早就大声的对黑曜说喜欢了。哪怕黑曜不接受，最起码他不用把话憋在心里烂掉，最后连心都腐蚀掉。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所以他连质问的借口都找不到。
身为男人他没有后悔过，喜欢上黑曜也没有后悔过，因为他连后悔想悔改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是在十字路口，迷失了正确方向找不到出口。
“莫然。”办公室里擎苍对希莫然招手。
希莫然走上前：“怎么了？”
擎苍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摸上去像是一个瓶子。希莫然低头一看顿时黑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找他算账就算了，这个混蛋还敢把这玩意儿带到公司面不改色的交给自己，他是故意的吗？
就知道希莫然误会了，擎苍急忙解释说：“这和上次的不一样，我亲自买的。”
“我是男人，你以为你送我香水我会高兴吗？”希莫然瞪大眼睛怒斥。
以为希莫然是不好意思了，擎苍搂住他的腰说道：“别不好意思啦。我知道你想要我亲手送你的东西，你生气了吗？你其实不生气吧？上次你不就是因为不是我买的而闹别扭吗？”
听完擎苍的话希莫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接着是铁青色，狠狠的剜了擎苍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吼：“你有精神病啊？”
啥？擎苍差点尖叫。这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说一句他很高兴能死啊？
松开希莫然，擎苍双手环胸的狞笑着牙根磨得咯吱作响回击：“你有治的药啊？”
第80章
一句话噎的希莫然半天没缓过劲，眼睛瞪大愣了半天从嘴巴了硬挤出一句话：“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的大脑构造是怎样的。”
擎苍高傲的抬起头斜视着希莫然得意的说：“这个你放心，你男人我的大脑构造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养十个你都不是问题。”
说完擎苍手指把玩着希莫然的发梢，希莫然的后背动了一下正好靠在了擎苍的胸膛上挑起眉毛问道：“很好奇你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带着温度的表情吸引的擎苍，希莫然的样子看上去心情挺不错。
“这是男人的野心。”擎苍眼眸幽深声音沙哑的说道。
俯身圈住希莫然的身子，手从他的脖子往下蔓延着。
希莫然站得笔直，擎苍的手掠过他的肩膀、手臂、手背，然后从希莫然手心里抽回那瓶香水打开盖子靠近希莫然的脖子喷上去了一点。突然的凉气让希莫然稍微歪了歪头，擎苍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深深的吸了一口闻着希莫然身上好闻的气味。
“不错，我喜欢这个味道。”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希莫然细腻的肌肤。
“这样好吗？一个公司的老板在办公室里和大男人调情说爱。”希莫然略带嘲笑的口气问道。
“有什么关系，该工作的事情时候我也会好好的工作的。”希莫然说话的语气惹来擎苍的不满。
盯着希莫然不可置否的脸擎苍开口叫出他的名字：“莫然。”
“有事？”
“你爱我吗？”
背对着擎苍的希莫然瞪大眼睛，在他双臂间的紧绷让擎苍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是如何的僵硬。
在擎苍眼前的是让他喜欢的容颜，清冷，冷冽的美丽的侧脸。他的沉默是伤，他犯难垂下的头让擎苍不忍再逼问。就像是为了向自己证明希莫然的存在感一样擎苍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他能像现在这样不张牙舞爪的反抗已经实属不易。
“没关系，等你想回答了再告诉我。”擎苍体贴的说着并放开了希莫然。
“如果我一直都不肯回答你呢？”希莫然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他眼睛的视线在看着别处，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到他手指下的西装出现了扯痕。
“我会等到你想说为止的。我才三十多岁，往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希莫然用力抓着西装不在乎上面出现的褶皱会影响美观。过于动听的话让他的心产生动摇，每一个凝视的眼神，每一句在耳边深情的低喃都如细小的伤口一样带着刺痛划得他遍体鳞伤。他无法开口对擎苍说什么，连敷衍的谎言都无法说出。很想给擎苍一个安心的借口，可是这种话希莫然却不想那么轻易的说出口。他死守着自己心底深处最牢实的底线，希莫然放不开他所谓的尊严，身为男人的尊严。要他怎么开口对一个同品种的人说喜欢，要他怎么能像个女人一样只为守护一份爱而活着。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不想让希莫然继续纠结下去擎苍主动结束这个话题。
明显看到希莫然松了一口气擎苍不禁苦笑，难道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逼迫他了吗？他本来无心让希莫然感觉有压力的。
“能帮我把景行叫进来吗？”
“为什么。”希莫然很快的接口问道，语气不善。
“恩？”擎苍不明白希莫然在问什么。什么为什么？
“叫他干什么？”
“刚才被黑曜打断了，我和他工作上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完。”
希莫然不做声的盯着擎苍疑惑的脸。
“你怎么生气了？”擎苍忍不住问道。越是面无表情的像冰山才更容易感觉出他生气时的怒意波动。
闭上眼睛重呼一口气重新张开眼睛希莫然转身向外走去：“我知道了。”
“景行，老板找你。”站在景行的面前，希莫然的指关节敲了敲他的桌子。
从一大堆文件里抬起头的景行看见希莫然的脸的刹那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进入南极了，冷死了。
希莫然很快转身离去，景行笑着收拾了东西跟在他的身后。
办公室里景行对这次新产品的发行计划说的是滔滔不绝，擎苍从头到尾只是沉默着听他发言。就当他觉得说的有些口渴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两道冰冷的视线仿佛是想要将景行的脊背刺穿，这视线让人轻易的就能感觉到，而且视线的主人好似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厌恶。景行僵硬的回过头。
角落里站着的人，果然是希莫然。笔直的站着，就算景行发现了他的视线希莫然也没有将目光转移。
既然这样……
景行冲希莫然扬唇微笑，看着他猛地变难看的脸心情大好。
“秘书先生，请你不要用这么露骨的眼神看我好吗？”
“什么？”
景行的话让擎苍诧异的喊出声，而希莫然虽然没有像擎苍那边喊出声音但是也惊异的瞪大眼睛。
看着景行又看了看希莫然，擎苍不由得冷下脸，眼眸中蒙上一层寒霜。
擎苍冰冷的脸清晰的落入希莫然的眼睛，想到擎苍相信了景行的话希莫然就觉得生气，更不想开口去解释什么了。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他确实在看景行，但并不是像他说的那么露骨罢了。
两个人的表情变化在一旁的景行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一脸坏笑的在希莫然渐冷的视线里靠近擎苍。希莫然的眉间褶皱加深的看着不阻止景行靠近的擎苍。
“老板，你的秘书先生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哦。”说完的时候景行故意又撇了希莫然一眼。
他之所以敢这么莫名其妙的问这一句话是因为他确定擎苍一定很感兴趣。
“景行。”希莫然冷声叫出他的名字。
“什么意思。”擎苍几乎和希莫然同时开口说话，擎苍在说完的同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让希莫然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昨天和秘书先生约会的时候开开玩笑的问他我要追老板的话他介意不介意，没想到秘书先生说他一点都不在乎呢。老板你是不是被秘书先生讨厌了哦。”
“约会……？”擎苍用着近乎嘶吼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望着希莫然。
看到擎苍受伤的表情希莫然心里咯噔的揪紧了，他是说了那些话没错，可是那完全和景行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景行竟然当着他的面颠倒是非把他推到十分不利的绝境。
“那个不是……”希莫然想要解释。
景行暗自吃惊的看到那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出现了着急的神色。
“不是什么？”擎苍冷笑着反问。
他双手交握手肘撑在桌子上，狞笑的凝望仿佛是没有感情的野兽。前一刻还在温柔的说会等他的男人恍惚间好似不存在一样让希莫然愣愣的站住，无法再发出声音去解释，或者是说他失去了去解释的力气。擎苍的眼睛在告诉他，他不相信他。
擎苍快要气疯了。如果不是景行还在这儿他一定会抓着希莫然质问，他什么时候出去了，为什么会跟景行一起出去而且他竟然不知道。希莫然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跟在他身边的，恨不得他上个卫生间他都想要守在旁边，然而他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景行出去了。回想到昨晚擎苍突然想到自己对当晚的记忆很模糊，在喝完那杯酒之后他就什么都完全不记得了，这不是很诡异吗？
难道……希莫然为了和景行出去，所以在那杯酒里下药了吗？
擎苍愤怒的望着希莫然，他眼中燃烧的怒火让希莫然别过头去不去理会。擎苍愤恨的握紧拳头，看来是真的，希莫然他真的这么做了。好样的，希莫然你真是好样的。你把我当白痴一样耍是不是？
“老板。”就在气氛紧张到箭悬一线的时候一个女职员的声音传了进来。
擎苍做了几次深呼吸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口：“进来。”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公司的职员还有一个像是送快递的人。
“有事吗？”明明不想迁怒别人，可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吓人。
果然是吓到了那位女职员，她胆怯的望着擎苍冷冷的脸小心翼翼的说：“有您的快递，因为没有署名我们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怕是重要的东西所以也不耽误的来请示您了。”
“这么点小事还要来烦我？要你们干什么的？”擎苍一头火的大吼，看着屋子里平白多出来的人心情异常的暴躁。
“对不起，我马上带他离开。”
“人都来了，把快递拿过来吧。”
快递公司的人将一个正方形的包裹交给擎苍，擎苍看了他一眼正要拆开希莫然一个跨步走上去手按在擎苍的手背上面：“等等。”
“我来拆。”希莫然看着擎苍态度坚决的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擎苍不客气的挥开希莫然的手。
第81章
“你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了吗？”被打开的手很痛，连着心都开始抽痛了。因为擎苍的拒绝希莫然生气的望着他，声音都变得寒冷。
“啊啊，我记得。”擎苍用着敷衍的口气回应着希莫然并且松开了放在包裹上的手。安全内的事情都听他的。
生气的人应该是他吧？竟然比自己的火气还要大。欺骗他，现在还用保镖的口吻和他说话。每次听到希莫然机械式的口气擎苍的心里就十分不爽。
希莫然将包裹拿到一边要拆开，擎苍好奇的跟上去想看看是什么。专心拆包裹的希莫然没有留意擎苍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就在擎苍无聊的随意一瞥竟然发现那个送快递的正在朝门外走去。警报在擎苍的脑海中拉响，自己没有签字他就离开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再看希莫然已经要揭开盒子了。
“让开。”擎苍突然大吼一声粗暴的推开希莫然。
希莫然跌坐在地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女人尖叫的声音。
“老板。”景行惊慌的大喊。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希莫然愣愣的坐在地上而那个送快递的可疑人早就在包裹炸开的瞬间夺门而逃。
“滴答……滴答……”鲜红的血从擎苍的指缝间溢出滴在地板上，他的手背上还插着类似刀片和碎玻璃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骇人。
看见那鲜红的颜色的时候希莫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惊恐的瞳孔扩大头皮发麻，脑子里空白一片的嗡嗡作响。
“唔……”
听到擎苍痛苦的闷哼希莫然恍若一记闪电劈在他的身上，猛地一个激灵发疯一样的扑上去：“擎苍。”
希莫然拉开擎苍捂着脸的手刹那僵住。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四分五裂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眼前的擎苍侧脸上也插着碎玻璃渣鲜血爬满的脸庞，袖口和衬衣领子染得鲜红。
“擎苍……擎苍……”希莫然叫着擎苍的名字，声音恐慌颤抖。他卸下了保镖一贯用的冰冷面具，在擎苍的面前惊慌不已失了分寸。
擎苍想扯起嘴角对他微笑但是伤口让他的嘴角弯成了难看的弧度：“你要哭啊？我还没死呢。”
希莫然这个时候才没有心情跟他扯皮，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对身后两个已经吓傻的人大吼：“还不叫救护车。”
“我这就去。”被希莫然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公司的女职员急忙应着跌跌撞撞的奔出去。
不久之后擎苍被抬上救护车，希莫然跟着上车了。
当看着救护车开远之后站在公司门口的景行突然笑了，转身返回公司自言自语的说：“希莫然，你有空隙了。”
手术室门外希莫然站得笔直，就算浑身肌肉酸痛他也无法放松自己的身体。那扇关闭着的手术室门里面关着擎苍，希莫然没由来的害怕。他心里也清楚擎苍的伤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那扇门就像是把擎苍吃下去了一样，仿佛擎苍再也不会出来那样。恐惧让他烦躁不已，他甚至很想大声喊：把我的擎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