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的擎苍望着冲自己跑来的希莫然惊愕的几乎不能动弹，他是第一次感觉到希莫然想要他，而且是一种不顾一切想回到自己身边的那种感觉。双方的眼中只有彼此，容不得第二个人。
一个踉跄希莫然几乎要摔倒，擎苍急忙想要冲上去接住他。就在希莫然因为体力不支倾斜下身子的瞬间擎苍看到了他身后站起的对着希莫然背影举枪的刑天。
擎苍拔枪对准了希莫然，希莫然看到之后不禁瞳孔放大。
“趴下……莫然。”
希莫然看到擎苍在对自己惊骇欲绝的大喊。
雇佣团里残酷的训练把希莫然磨练的反应机敏，在擎苍话音落下的同时希莫然扑倒在地。随后就是一声枪响，刑天惨叫。
希莫然回头刑天的枪支已经掉在了地上并且捂着他受伤的手仇视着擎苍，而擎苍已经准备开第二枪杀掉刑天了。
“别杀他。”希莫然突然大吼着阻止擎苍。
希莫然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甚为吃惊。不单单是擎苍和藤堂律，连刑天也是，希莫然该是恨他的，恨不得杀了他才是。
擎苍纠结起眉毛痛苦不解的望着希莫然：“为什么？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为他求情？”大吼的声音里带着痛彻心扉。莫然，不要再让我心碎了。爱你那么多，这份心意你到底想要伤害几次才足够？
希莫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擎苍痛苦不已的眼睛加重语气重复的说道：“别……杀他。”
“莫然？”听了希莫然的话刑天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难道希莫然对他有情？
看着希莫然的坚定擎苍知道他是认真的，虽然很想再问他为什么可是又怕得到令他心碎的答案擎苍紧抿着嘴唇忍了几次之后愤怒的放下拿枪的手转过身去。
希莫然将目光转移到藤堂律的身上，从藤堂律疑惑的眼神中看出他的不理解。希莫然也并没有解释的向藤堂律走去，走到藤堂律的身边突然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注意到这点的擎苍更加愤意难平的握紧手中的枪。
希莫然脸上带着冷笑的将手探进藤堂律的西装里：“别杀他，是因为我还有话要说。”
怕希莫然摔倒藤堂律不得已搂着希莫然的腰，有了藤堂律的支撑希莫然缓缓的转身面对刑天。
刑天的脸色大变，原来希莫然的手里多了一把枪。
黑洞的枪口，阴霾的眼眸，冷漠带血的脸，风扬起希莫然眼前散落的发丝，只听他邪魅的说：“他的命是我的，只能我杀了他。”这句话是对擎苍说的。
“你问我你到底哪点比不上擎苍，我现在就告诉你。”
希莫然一字一顿字字清楚，菊花也不禁屏住呼吸聆听。他撩开垂在耳边的发丝露出了那枚耳钉然后说道：“我待在你身边三天的时间你都没有发现我身上的变化，而擎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你和他对我的感情的差距。因为他的眼中，只有我。”
“你忍心对我下毒手，可是擎苍从来都是连一根头发都不忍心让我受伤。他惜我，如命。”
“你的眼中只有权力，金钱。擎苍却肯为我倾家荡产博我一笑。他珍我，如宝。”
刑天默默地听着不再咆哮不再反驳，而擎苍感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都明白，原来希莫然他什么都明白。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你问我假如擎苍从来没有出现过会不会选择你。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不过……”希莫然眼中狡黠一笑随后头轻轻一歪靠在藤堂律的肩膀上说道：“我可能会选择律哦。”
“哎……”被冷美人青睐藤堂律没有一丝开心的念想，只是很头疼的扶着额头重叹一口气。他知道希莫然在打什么主意，想让那个男人吃醋就明说吧，干吗还使用这种手段。
果然刚才因为希莫然的那番说辞心里乐开花的擎苍顿时心情跌入谷底，脸臭的厉害。
“然而……”希莫然刹那敛下笑容将手中的枪瞄准刑天：“刑天，再回当时的情景，我一样会开枪杀了你。”
“砰。”的一声枪响，希莫然毫不犹豫的扣在板机然后看着刑天瞪大眼睛的在他的面前直直的向后倒去。
刑天就这么被希莫然杀了，擎苍有点意外，明明刚才他自己还想杀了他的，没想到希莫然却杀了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擎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希莫然的冷血，他是真的领教了。可是他就是爱上了这个既冷血又无情的男子，擎苍相信希莫然说过会杀了他的那句话是零点的。这个冷漠极尽完美的男人，一旦倾覆了真心就不允许这份感情有任何的暇疵。一旦有了暇疵他是宁愿亲手毁掉，也要保留曾经的完美无暇。
放下手希莫然脸色苍白的抓住一旁的擎苍，擎苍心疼的搂着他擦着他的满头大汗。
“好疼……我浑身都疼。我想要回家。”一旦依偎到令他心安的人的身边全身紧绷的神经都会放松，希莫然望着擎苍焦虑的脸眼眸失焦。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马上带你回家，马上就不疼了。”擎苍赶忙打横将希莫然抱起。
没跑几步希莫然手中的枪掉在地上，擎苍浑身僵住的停下脚步惊恐的低下头却发现希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紧闭，而托着希莫然后背的手现在是湿湿的一片带着温热。
深吸一口气擎苍想要冷静下来，现在的他不能慌神。迈开步子开始奔跑擎苍不断的安慰自己好像也是在对希莫然说话：“没事的，没事的莫然。我们很快就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你一定会坚持住的，我相信你，我的爱人是最强的。”
从希莫然出现的那天起他就在对擎苍无时无刻不表露着他的强势，他的能干。他想让希莫然现在就跳起来恼怒的骂他下流，下半身动物，那么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还嘴。他希望希莫然现在健健康康的窘羞的对他挥拳而上，那么这次他一定不会再闪躲。此时的擎苍是胆怯的，他很怕希莫然就像一缕青烟最后会在自己的怀里消失不见，那么他会悔恨终生。
被留在原处的藤堂律望着抱着希莫然的擎苍的背影久久屹立，滴落进尘土的鲜血沉重的砸在他的心上。延续很远，一直到他们消失的地方。
刑天还尚有一丝气息存在，身下溢出的鲜血渗进土里把泥土也染成了红色。浑浊的瞳孔望着天空也变得昏暗，希莫然的话犹如在耳。在希莫然开枪的刹那他明白了，希莫然对擎苍之外的男人不会手软。若伤害了擎苍，那么他会以十倍偿还。不然他不会一怒烧了自己存放武器的仓库，不然不会杀了自己。原来他是如此的深爱擎苍，刑天最后露出一丝笑意，自己在他手里已经死过两次了。他会怀念在擎苍家花园的那个午后，尽管希莫然的笑容是虚假的，但是那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笑容，那个笑容是最美的。
也许一开始选择另一种方式与希莫然相遇，就不会是现在的下场。带着最后的笑容，刑天的身体渐渐变冷。
房间里擎苍不安的来回走动，把全市最好的几个医生请到家中为希莫然治疗。黑曜看着躁动不安的擎苍起身拉着他：“别走了，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医院？就算你把最好的医生请到家里，可是医院的治疗仪器才是最齐全的。”
“你以为我不想把他送到医院？”擎苍挥开黑曜的手大吼。
黑曜吃惊的望着情绪失控的擎苍，他因为恐惧而全身发抖痛苦的说：“因为莫然说……他想回家。我知道他不喜欢医院，我知道他不喜欢医院的气氛。即使是我，我也不敢说莫然一定会活下来。我不是神，我只是凡人，一个无法救自己心爱的人的凡人。你知道他伤的有多重吗？每道伤口深的都可以看见骨头，有些地方都已经溃脓烂掉了。我的心……也跟着要碎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我多么希望那伤口是在我身上，我多么希望可以代他受这份苦。”最后说的时候菊花已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喊叫。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快要发疯了。当医生剪开希莫然身上的衣服的时候擎苍几乎要昏厥，伤口烂掉甚至发出腐烂的臭味，他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现在想起来他都想回到刑天死去的地方将他鞭尸。为什么要伤害他，有什么可以冲着他来，为什么要伤害他！
即使昏迷过去希莫然还是有感觉的，当那些消过毒的棉布在他的伤口里擦来擦去的时候他忍不住哀叫挣扎弹跳。凄惨的场景让擎苍再也看不下去的夺门而出。
“到现在你还想完成他的愿望，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黑曜被擎苍对希莫然的感情所震撼，但还是对他的做法感觉有失妥当。
“我明白……莫然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死去。我要他留在我身边，我不要他死在医院，我要他死也要死在我身边！”擎苍发狠的说，可是眼中的痛苦怎么也无法掩去。
第115章
“你疯了？”黑曜大吼。现在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
“我是疯了。我了解他，如果他知道我将他丢在医院，那么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怪我，一定会怨我为什么把他丢在他最讨厌的医院里。”
就在擎苍和黑曜争执不断的时候房门门打开了，几个医生疲惫不堪的走了出来，擎苍一个箭步冲上去张开嘴巴却害怕的不敢说话，擎苍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可以承受的起医生回答的各种结果。
“他怎么样？”还是黑曜替擎苍问了出来，而擎苍在焦急的等待着回答心中的忐忑不安与恐惧从他的眼眸中可以清楚的察觉。
“他没事了。”医生此话一出擎苍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不过……”一句不过又将擎苍的神经提了起来。
“不过怎样？”擎苍马上问道。
“没事了并不代表已经脱离危险，他伤的很重我建议擎先生最好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伤口感染发炎引起了高烧，打了消炎针和退烧针也没有起上作用，最好想办法让他的体温下降，持续高烧的话我怕他的脑子会烧坏的，很有可能会变成傻子。”
“你胡说什么，莫然他怎么可能会变成傻子。”医生刚说完他的判断结论就遭到擎苍严厉的喝斥。
“行了，你对医生吼什么？人家说的有道理。”在一旁的黑曜急忙对擎苍的迁怒打圆场。
擎苍皱了一下眉头松开那名医生说：“抱歉，我去看他。黑曜你替我好好答谢医生。”
“我知道了。”
推开门，希莫然昏迷中苍白无血色的脸出现在擎苍的眼睛里。地上丢弃着擦拭希莫然伤口的棉布还未来得及清理，上面的污血让擎苍的心口阵阵抽痛。
走到床边擎苍弯下腰去轻轻的抓住希莫然未输液的手放在脸庞，他的手动作轻柔的梳理着希莫然柔顺的发丝。
“你很累吧，好好休息吧。但是我不准你一睡不醒，我会生气……更会难过。医生说你在发烧，有可能会变成傻子。希莫然你想变成傻子吗？你不要拖累我哦，照顾一个低智商的病人可是很麻烦的。要喂你吃饭，要伺候你穿衣，要给你洗澡，要带你散步，还要担心你走失你不认得回家的路。还要教你说‘我爱你’，我还没有亲口听你说过，我希望是在你清醒的时候，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请佣人照顾你我会担心，我会担心他们对你不好，会担心他们没有耐心，会担心他们虐待你。那个时候你已经不是保镖希莫然了，你什么都不能做。请佣人的费用很大的，每花一笔钱最后留给你的钱就会少一部分。因为担心所以我要亲自照顾你，公司怎么办？职员怎么办？我很可能会破产，但是破产了我就没有钱照顾你给你最好的生活了。所以你不能变成傻子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你说呢？”所有的和心力交瘁都化成最温柔的低喃，听似抱怨的话却包含了更多的深情他没有说他会弃他于不顾。
“真是感人至深的发言，可惜他听不到。你如果真的担心他，就把他送到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曜出现在门口靠在门框上望着擎苍的背影。他一不小心听到了擎苍的话，的确他内心的震撼很大，对擎苍的用情至深。就是因为被感动着，也知道希莫然一旦有了意外擎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管黑曜是不是因为担心擎苍才坚持让他把希莫然送到医院，但是他希望两个人都好好的是真的心。
“黑曜，你帮我把冰箱里的冰块都拿过来。”擎苍没有理会黑曜而是说出了令他费解的话。
“冰块？你要那个干什么、给他降温？”
“对，去拿吧。”
“好吧。”黑曜对擎苍的一意孤行已经没有办法了，希莫然是他的人，他想怎样轮不到外人插嘴。
不久之后黑曜就把冰箱里擎苍平时冰镇酒用的冰块都拿时了房间，整整一小桶。提着小桶黑曜不理解，擎苍是准备用什么办法给希莫然降温。因为希莫然现在浑身都缠着纱布，就算用冰块包裹着纱布放在他的身上冰块融化后的水分也会透过面料浸湿希莫然的伤口，这岂不是痛上加痛。
松开希莫然的手擎苍转过身的时候对黑曜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接过黑曜手里的冰桶，擎苍转身走进浴室，黑曜好奇的跟了进去。
擎苍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黑曜看着浴缸里面的水越来越多。
“你这是要……”黑曜明白了，他惊愕当场几乎不能将心中的震惊完整的说出来。
擎苍一边解开身上的西装和衬衣一边对黑曜说：“你能想到的，我当然也考虑的到。毕竟爱他的人是我，他身上的点点滴滴我都怕做的不好不够完美。”脱光身上的衣物擎苍关掉水龙头把桶里的冰块全部倒了进去，然后跨进浴缸坐下。
黑曜清楚的看到擎苍在坐下去的时候打了一个冷颤随即牙关紧咬。
“你不要紧吧？”黑曜担心的问。
擎苍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人的体温其实很奇妙，你想让它热它就热，你想让它冷其实它马上就可以变冷，只是看用什么方法而已。还要麻烦你接几桶水放到冰箱里冰起来，虽然凝不成冰块，不过也足够了。”
黑曜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你说你会不会死？”
“我死了还要劳烦你照顾他了。”
“得了，我可不想照顾一个傻子或者照顾一个随时都能掏枪的家伙。我还想活很久很久，还是你自己照顾吧。”黑曜无奈的笑着拎着桶走了出去。
等到黑曜出去之后擎苍才把身子缓缓的平躺然后只把头靠在浴缸的边沿。很冷很冷，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牙关几乎忍不住上下打颤。
大约十几分钟后擎苍走出浴室然后掀开被子躺在希莫然的身边，手轻轻的揽着他不敢用力怕压到他的伤口以至于他更痛。黑曜一直待在外面的客厅里直到擎苍喊他的时候才起身打开冰箱把冰桶拿出来帮他倒进浴缸里，如此十几次后黑曜看他一脸苍白的从浴室里走出来步伐已经开始不稳。
“你没事吧？不能在这么下去了。”黑曜走上去搀扶着走路不稳的擎苍，手一碰到他的时候冰的黑曜都忍不住跟着心里发寒。
“停止，我让你马上停止。”黑曜大吼。
“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嘴唇都发青了。感冒是小，万一你被冰坏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以后照顾一个傻子还要照顾一个废人。”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擎苍推开黑曜。
黑曜拉住他咬咬牙说：“够了，我帮你，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