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那个人你认识吗？”宝拉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希莫然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烂透了。”
希莫然一脸不耐烦懒得说话的样子宝拉也不敢再问，之后不久希莫然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让他载着他们前去。
很长的一段路程司机将他们载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停车，付过钱后希莫然和宝拉一起下车只听她“哇”的兴奋的大叫一声。
希莫然没有做声，这里是他和乔以前住过的私人别墅，是个四周环境很美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也只能听到不远处的海浪声闻到风中带着的海腥味了。
打开门进去之后希莫然准确的找到开关把灯打开又听到宝拉的惊叫：“莫，这里好大啊。”
“恩，是啊。”希莫然感觉很疲惫随便的应和着宝拉。
“宝拉你随意坐吧，我去楼上打个电话。”
“好。”
本来宝拉还想带希莫然上楼的，可是她发现莫竟然不用自己搀扶的就平稳的走上楼梯并且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毕竟这里是希莫然从小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准确的方向。
第4章
希莫然到房间给乔打电话，电话刚接通还没等希莫然说话乔就在电话那端炸毛的吼起来：“你在哪儿呢？”
“我已经回来了。”
“你已经回去了？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多久了？接机的人都快走光了。阿嚏……”乔冻的牙齿打颤打了个打喷嚏，晚上的风还是很凉的。
“我碰见擎苍了。”希莫然疲惫的说。
“……结果呢？他发现你了吗？”乔马上沉下声音问道。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他有些犹豫，然后放开了我的手。”希莫然的声音里透着伤感，被擎苍抓住的手腕现在还隐隐作痛。掌心的滚烫差点灼伤他的皮肤，在擎苍叫出他名字的那刹那希莫然整颗心都在颤栗。是很，是爱，是怒火，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擎苍的放手放希莫然迫不及待的逃走而心头也泛起丝丝酸楚和空荡，对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希莫然也甚是讨厌。
“你在那个家吗？”
“恩。”
“我现在就过去。”
“不用了，今天我很累想先休息了。”
听出希莫然声音里的疲惫乔只好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去。”
“恩。”
挂上电话乔心情压抑，虽然晚风很冷但是他脚下沉重的迈不开步子，希莫然的南国他很担心，而且三年没有见了乔十分想念他。对他来说一直都是省心的孩子到最后变成了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希莫然安安静静的话不多乔也没有想到他一行动就做出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
与此同时和黒曜一起回到家的擎苍的魂一直停留在那个机场，黒曜则是一脸怪异表情的看着擎苍在自家的沙发上发呆了几个小时。见两个人这样千偌给他们分别倒了一杯水后回房子不在那打扰他们了。
“说点什么吧，你沉默的够久了。我们两个不是为了看到对方发呆才坐在一起的吧？你确定那个人是希莫然吗？”黒曜问道。
“我的感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他。声音，气息和莫然简直一模一样。”回想到那个瞬间擎苍还在兴奋不已，当他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还以为心脏会跳出来。
“如果只是两个人长得想似呢？或许只是你太过想念希莫然而混淆了。”黒曜说出自己的质疑，他不想让擎苍想法太过天真而去受伤。
“我怎么可能将自己心爱的人认错。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人是我，他的一点一滴一个小动作我都熟悉的不得了。”擎苍突然像是被惹怒一样的冲黒曜大吼。黒曜定眼望着他，擎苍的目光里满是纠结。他希望黒曜能相信他，或许该说擎苍现在需要一个人相信他，然后肯定的告诉他：是的，希莫然没有死，他还活着。
三年来他是多么痛苦，一直不肯接受希莫然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不管他是问哥哥擎苍，问黒曜还是问熟悉他们一切的人，所有人给他的答案就一个。那就是，希莫然已经死了，你放弃吧，你快接受现实吧。时间久了擎苍也就不再去问了，他不想自己一次次的被得到的答案伤害到。独自活在自我封闭的空间里，活在过去的回忆中。失去了希莫然他的世界就再也没有白天也没有快乐可言。如今他看见了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再去告诉自己他们只是长得想像，真的希莫然已经在黄土下变成了一堆骨头。
“既然这样，你为甚还要放他走？抓住他、强取豪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总之带回来问个明白。”黒曜不理解也生气擎苍的优柔寡断。说他懦弱，懦弱的人又怎么敢豁出性命一样的爱着一个男人，苦苦寻找，不肯放弃任何希望。说他勇敢，为什么还要在抓住了唯一的希望的时候放开手？
擎苍的表情更加痛苦，他的眉头深锁纾解不开。双手插在黑发间，懊恼、愤怒，焦躁。以往完美男人的沉稳模样消失的荡然无存，他在被一个叫希莫然的男人牵动身上的每一条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这三年里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意外。莫然的眼睛……好像看不到了。”
“什么？”黒曜大声惊叫的站起来。
回想希莫然用那双灰暗的眼睛瞪着自己的时候擎苍心如刀绞，他苦笑着说：“我放开他是认为那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他个性高傲孤僻又容易受伤，最不想让知道他眼睛有问题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纵然我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太多的话想要说，太多的爱想要表白，可是他当时的脆弱让我怎么忍心将他最后伪装的自尊拆穿戳破。我也只好顺了他的意装作认错人放开他，毕竟机场外的人也很多，我也不想引人注意。”
擎苍的痴情让黒曜感觉胸闷，从不认为擎苍是个办事拖泥带水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事业成功的男人。可是就这样一个对外界冷酷无情专横独裁的男人偏偏遇上希莫然的事情就变得束手无策。
“莫然应该还在恨我吧。”擎苍长叹口气。当年太过混乱，也太过仓促，太多误会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得及去说就被认为一死一伤的从此‘阴阳两隔’了。三年的煎熬都快把擎苍熬成苦胆汁了。
“等等等……”黒曜连连摆手焦虑的抓抓头发，他已经一头雾水的搞不清楚状况了。希莫然的眼睛有问题不是关键，装作不认识擎苍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黒曜脱口而出：“三年前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啊……”这句话黒曜重复的已经不想再重复了，他是怎么也想不通被死神招走魂飞三年的人怎么就从土里蹦出来活生生的出现了呢。借尸还魂向擎苍所要三年前的情债吗？他早干嘛去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在现今的社会上发生。他更不想自己的好友和异度空间的‘人’上演演一场人鬼情未了。
这次听到黒曜说死这个字擎苍也没有发怒，他平静下来的说道：“的确，三年前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是尸体呢？你看到了吗？现在孰知内情的人恐怕就得去问当时给莫然立墓碑的人了。”
“你是说藤堂律？”
“没错，就是他。”
许久，黒曜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懂了。”
“律……”
脊背没由来的一阵放凉在藤堂凤身上的藤堂律突然的停下遭到恋人不满的瞪视和娇声呼唤，藤堂律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宠溺的俯身亲吻了一下藤堂凤不满撅起的嘴唇继续抽动。
很快，往常平静的早晨因为昨天希莫然的突然现身注定变得不平凡，藤堂组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最后到组里还打着哈欠眼角挂着泪痕的藤堂凤前脚刚迈进大堂看清楚坐在位置上的来人之时睁大眼睛瞬间睡意全无愣住了，然而再这两个人对面的藤堂律和部下龙瑾也是面部肌肉紧绷。
喉结上下滚动藤堂凤咽了口口水小心的朝藤堂律身边移动着。这个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啊。怎么回事，希莫然以前的情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从那件事之后从没露过面的擎苍竟然主动的找来了，一定没有好事。在低头看桌子，他们面前放着的茶水已经不冒烟了。藤堂凤一头冷汗，这四个人鸦雀无声的大眼瞪小眼多久了？藤堂律，擎苍，黒曜三个高大气场又强的男人聚集在一起藤堂凤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重如千斤压得人喘不过气，藤堂律是个沉默寡言处事不够圆滑的人再这么沉默下去说不定他们坐到天黑还不讲一句话。没办法藤堂凤只得干咳两声引起一旁龙瑾的注意，他对龙瑾使了使眼色，龙瑾揉按了一下眉心对藤堂凤露出不耐的表情不理会藤堂凤马上怒瞪的眼睛他满脸堆笑的开口了：“茶，是不是凉了？我去给你们换一杯。”
藤堂凤差点跌了跟头，提足一口气还以为龙瑾会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结果竟然问茶是不是凉了。龙瑾一定是想趁换茶的功夫开溜，藤堂凤愤愤不平的心想。
不过也多亏龙瑾先开口说话才打破了这层持久僵硬的局面，擎苍回答：“不用了，我不是来喝茶的。”
“我们既没有交情也没有瓜葛，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藤堂律一开口就气势逼人。
擎苍也不怕，轻笑两声困扰的对藤堂律说：“最近我一直很想莫然。”
提到希莫然的名字面前的藤堂律皱着眉头抿紧了嘴唇，也不顾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直接端起来要喝。
擎苍突然沉下声音：“昨天我在机场外居然看见他了。”
凑到唇边的杯子微顿不过很快他轻抿咽下茶水，只是藤堂律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被擎苍发觉，让他更在意的是藤堂凤忽然脸色大变。答案几乎已经明了，擎苍强忍下心中的愤怒，三年前他果然是被骗了。
“有可能是你认错人了。”藤堂律平静的声调没有起伏垂下眼帘放下杯子。
擎苍冷笑着咬牙：“对，所以我准备去挖开那墓碑看看我心爱的人是不是诈尸了。作为帮莫然立墓碑的好友，你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第5章
擎苍嘲讽冷笑挑雾的话一说出藤堂律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他沉默着微微挑高一边的眉毛顿时气氛更僵。藤堂凤的眼睛来回看着两个暗藏杀气背后隐约冒出黑暗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了的似的抓狂的爆发出一声怒吼：“啊够了够了。”一边苦恼的叫嚷着一边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瞪着擎苍说道：“你直接问问你的‘岳父’大人如何？”
‘岳父’这个词对擎苍来说很是新鲜，他吃惊的瞪大眼睛脑海里飞速运转着回想可以称得上是他‘岳父’的人。岳父大人？谁呢……
擎苍也不顾上对藤堂律拔剑弩张了，一脸疑惑的望着天花板绞尽脑汁，黒曜也是一脸愚蠢表情的跟着他想象。
在一旁的藤堂律坐不住了着急拉着藤堂凤口气带着埋怨又无奈的说：“你怎么告诉他了。”
被藤堂律这么一说藤堂凤也是一肚子气的冲恋人噼里啪啦的炸毛吼道：“你还敢怨我？三年里受到那个男人的骚扰还不够吗？现在还要加上这个男人，你们当这里是情感咨询室还是侦探事务所？三年的时间都是围绕着那个男人的话题转。你是我的男人哎，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的事情那么上心。作为朋友你对他的事情已经做的够仁至义尽了。况且他是他的恋人，是人家的家务事他都已经察觉了你准备隐瞒都什么时候？他要真的去挖墓碑了在怎么办？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又要怎么说？与其都要面对这天为什么不干脆的承认。藤堂律我告诉你，阻碍人家的爱情是会遭人嫌的。况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竟然敢怨我。哼！”最后一下藤堂凤哼了好大一声。
龙瑾吭哧吭哧的全身憋笑到发抖，在藤堂组或者在这个世界上敢对藤堂律这么吼的人也就只有藤堂凤了。藤堂律被吼也是眼角抽搐一下的重叹一口气。什么叫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这不是跟全部说完明白的说出来了没有两样吗？
不过擎苍完全无视了这两口子的单方面吵闹突然双手合击的一拍恍然顿悟：“是他。”
藤堂凤丢给他一个你很烦的眼神嫌恶的说：“知道是谁了就去找他吧，他说不定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语音刚落下擎苍站起来大步向门口迈去以光速消失，黒曜急忙追了出去。藤堂凤在看的目瞪口呆之余不忘吐糟：“这速度，绝了。”
还窝在床上的乔拉紧身上的被子在睡梦中嘀咕一句：“好冷。”
黒曜开车，擎苍马上给日本的哥哥擎炎打电话。接到擎苍的电话擎炎很惊喜：“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回来，想家了吗？”
对神经粗条的哥哥擎苍是满头黑线：“哥，我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呃……那有什么事吗？”
“那个，乔在吗？”擎苍问的尴尬，除了因为乔和哥哥的关系他心知肚明之外还有自己突然问哥哥的恋人这件事也有些奇怪。
不过擎炎不会发觉就是了：“乔吗？他没有在日本，他现在在中国。”
“什么？他竟然在中国？”
“对呀，他说有事要办。怎么了？”对弟弟的惊叫擎炎疑惑了。
“没，我随口问。……他住哪家酒店？”
擎炎给他说出酒店的地址，擎苍有些不相信的问：“他真的住在这里吗？”
“当然啊，他是不会骗我的。”擎炎回答的很自豪，他就是这么相信乔，因为乔从来不会骗他。虽然他粗神经可是这次很快的注意到一点：“你怎么会……”
“哥，你们两个真幸福啊。”
知道擎炎接下来想问什么擎苍急忙转移话题听到哥哥又怒又难为情的斥责：“你这个坏小子。”
“那么，哥，我挂断电话了，我还有事。”擎苍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分散了擎炎的注意力让他忘记刚才想问的话。
“好。”
“去哪儿？”看擎苍挂了电话黒曜已经准备好打方向盘了。
“帝都酒店。”
“好嘞。”
开车到帝都节点，黒曜去停好车进去的时候擎苍已经要到了房间号码。
“怎么要到的房间号？”电梯里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黒曜问道。
“我说他老婆要生孩子。”
“噗哈哈……你这么说要你哥哥听到情何以堪？”黒曜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闭嘴啦。”擎苍额头青筋突起的低吼。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站在乔的住房门前，擎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些声响门马上打开，乔表情诧异的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两个人。
“擎苍？”乔在心里拉响了警报，昨天希莫然还说见到了他他今天就找来了？必须小心行事才行。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进来吧。”隐约感觉到火药味，停顿了下乔转身进屋让他们两个人进来。
在酒店的沙发上坐下来后擎苍开门见山的问：“莫然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
乔刚张嘴擎苍不给他机会狡辩的又说：“我亲眼看见他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