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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by寻翼 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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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让自己远离电脑一整天,直到晚饭过后,终于找不到事情做,才又跑到电脑前面去待着,看着桌面上的网页图示,“到底会不会回我信……不回的话我一定会气死……”商宗邃点开,看着读取的空白页面碎念着。

很快的就到了信箱登入的画面,靠着记忆飞快的输入后按下Enter,就要进到信箱里,虽然其实想想根本没什么,但又觉得这是一种挑战,如果能够成功把安彦给约出来,也会有一种成就感。

滑鼠跟着目光移动到“收件夹”,上面写着一封新邮件,直接选取它看内容,先看到的是自己回覆的话,自己通常要回信都会另外再回覆一封,不过安彦都习惯打在自己的问题上方,依旧是简单几个字。

“我没办法解释。”

等了整个晚上,竟然只得到这句话?商宗邃无奈的按下回信,迅速的打上几个字后,就把电脑关掉准备出门,得出去透透气了,再不然真的会被安彦的冷漠回应给气到疯掉,都已经慢慢熟识起来,为什么对方依旧是这么封闭,不愿意跟别人交心呢。

抽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商宗邃不再想太多,拿了钥匙就离开了家中。

虽然大概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怒气,安克彦却还是无法说出真相,谁愿意对别人说出这种悲伤的事实呢,难道要说因为自己害死了母亲,所以他不想再害任何跟自己亲近的人了?

就算被别人觉得冷漠到不可理喻也好。

至少不要被同情,他不喜欢被同情的感觉,也讨厌别人因为同情而接近。

想到回覆的”我没办法解释”,肯定那个人又是一阵生气了吧。

其实是昨天晚上就打好的,但是一直到睡前都没有收到回信,安克彦大概也可以猜到对方看见这些话的神情,应该是气的要把信都给删光了吧。

这样也好,如果能够在还没深交的时候就离开,不管是对哪一方都比较好。

“拜托你,相信我。”

难得看到对方这么简短的回应,安克彦也吓了一跳,虽然只有六个字与两个标点符号,却觉得更深的含意包含在其中。

怎么办,好想要答应他。

但是却又害怕伤害到对方,也害怕自己再度受到伤害。

就算再怎么伪装坚强,脆弱的时刻依旧会有,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不过无法说谎的是,经过了这几个月的通信下,每天期待的已经不是创作后的喜悦,而是收到回信的那一刻。

人是不能没有朋友而独自生活的,缺乏与人互动的结果会越来越衰弱,越来越惧怕热闹。

或许他应该要勇敢一次。

颤抖的打下”我相信你。”,点击送出。

第二十一章

在接到对方的回应后,很快就决定了见面的地点,商宗邃考虑到安彦的个性,想着就约书店里,但是因为书店里也不好讨论跟交换书籍,也沟通好说等逛完书店后,就到旁边的咖啡厅休息聊天。

约好后,商宗邃就不停地想像着安彦会是个甚么样的人。

在镜子前扣着衬衫,明明眼睛就看着镜子,脑子里却在想像安彦站在镜子前,会是怎么样的画面,是个美少男?又或是个不修边幅的老男人?

抬起手确认下时间,也是该过去的时候了,抹去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现在过去之后不就能得知了吗。

虽然约了定点,但是怕彼此认不出来,因此还是要求告知明天会穿什么衣服,他是一件蓝色条纹的衬衫,而安彦则说会穿一件素色的上衣。

当车子慢慢驶进约定地点旁的停车场时,目光就不自觉得飘向书店门口,就算约定的地方在里头,却还是希望能够先看到安彦,缓解内心浮动的情绪。

由于停车的缘故,就不需要从正门进入,书店特地做了一个后门提供给停车的客人,通过自动门后,流泄而来的轻柔钢琴曲,和书店里浓郁的书卷氛围,简约稳重的色调与线条、突显了阅读生活的舒适格调,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这样的感觉给催眠着,顺手拿起一本书,开始享受阅读的愉悦。

里头的人,不管是客人或是店员都很自然而宁静的,就算倚着墙壁开始看起书来,店员们也不会臭着脸赶人出去,是很自由的开放空间,一本书的价值就在于,就算看过一遍,也依然会选择买回去收藏。

再看了一下手表,虽然就站在这里等也无妨,就觉得想先看看安彦的样子,观察四周,唯一能躲又能看的地方,似乎就是隔壁书柜了,随手拿起一本书阅读起来,等待有人走过来。

虽然陆陆续续都有听到自动门的声响,也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却都是经过他面前,而没有在前一格书柜停下来的意思,有些耐不住性子,就探头去看。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素色上衣加一件宽松牛仔裤的人,身形略瘦,有些略微秀气的五官。

心下一惊,商宗邃赶紧把头缩回去,有种莫名的直觉,眼前的瘦弱男人就是安彦。

果不其然,对方走了几步后,在前一格书柜停下脚步,却没有任何声响,没开口,没到处走动,就是停在书柜前。

等了几秒都没反应,商宗邃忍不住又探头去看,发现对方就这么安静的拿起书来看,也没有四处寻找,就是拿着书看了起来。

商宗邃也有些雀跃,至少安彦不是个骗子,不会假装是文艺青年,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息,安彦的沉静给人一种成熟而稳重的感觉。

是时候也该出去了,深呼吸几下,就踏步往隔壁走,一听见脚步声安彦就抬头,两人瞬间就对上眼,但是安彦似乎觉得很尴尬,马上就把眼神移开了。

“是安彦吗?”商宗邃小声的询问。

瘦弱的男子点点头。

“要在这边看一下书吗?还是要直接去咖啡厅?”拿起手上的袋子,“我没有忘记带要借你的书。”

看着袋子,安克彦淡淡的笑了,感觉像是有种安心的意味。

“在这里看一下。”毕竟又不是在网路上,也不能用纸笔回应,安克彦勉强的开口,但是还是不想说太多话。

商宗邃也尊重这个决定,两人就先各自去找自己要找的书,而后再一起分享讨论。

第二十二章

在今天的约成行后,商宗邃确实列了张买书的清单,不过因为早已列好书单,直接请店员帮忙拿齐就可,也不需要太多时间跟力气,空出来的时间反而想拿去观察安克彦。

这家书店拥有的书籍种类非常多,也因此为了不压缩到走道的宽敞度,就辟建了二楼跟三楼,商宗邃走上楼梯,从高处往下寻找着对方的身影,几分钟过去还找不到人。

“该不会趁机回去了吧?”最坏的打算,就是彼此见面后,对方觉得有点恐惧害怕,趁着分开的时间就跑走了。

商宗邃往上一层楼梯,再从高点往二楼寻找安克彦的踪迹。

总算在某个文学类别的角落柜边找到他,虽然为了增加质感,书店使用的是深色的木板地,不过多了美感的情况下,行走的声音就很容易被听见,商宗邃放慢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

似乎是太专注于眼前的书籍,对于接近的声音毫无反应,就是持续阅读着。

从转弯处窥伺,安克彦低着头阅读,耀黑的头发垂落在脸旁,瘦弱的身体倚靠在柜子旁,纤细的指尖触摸着书本,动作轻巧而温柔的翻着页。

不知怎么地,这样一个不起眼又瘦弱的男人沉浸在阅读中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商宗邃正想退后继续观察,没发现后面有个人抱着大叠的书,两人就撞在一起,厚重而多的书本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也让安克彦注意到了,把书本合起来就往这里看。

“……你看完啦?”帮忙捡书的话,照理来说是不会对上眼的,但是就往上看的时候,两人就不小心对视,让商宗邃尴尬的只好找句话说,手上还拿着别人的书。

“……差不多了。”小心的将书本放回原位,拿起放在旁边书柜上的书,准备要去结帐。

“要不要我帮你拿?”商宗邃伸手就要帮忙。

“不、不用。”虽然深知是很无礼的行为,安克彦却仍是把身体转向,让商宗邃碰不到书。“我自己拿去就好。”还不等对方回应,低着头就快步离去。

商宗邃也只能叹了口气,跟着下楼去。

买完书后,两人就提着各自不小袋的书,到旁边的咖啡厅稍作休息。

“给你。”毕竟也不是来吃正餐的,很快的点完甜点与饮料后,服务生就离开了,商宗邃把要借的书放到桌上,“真的很好看,你回去看完可以跟我分享感想。”

安克彦一开始没动作,直到商宗邃把手伸回去后,才迅速的把袋子放到自己椅子旁。“谢谢。”

“我还没说我的名字吧,我叫商宗邃,是个文字工作者。”

“……我叫安克彦。”很久没有对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安克彦有些踌躇不安和紧张。

“安克彦?所以你的笔名就是从名字来的是吗?”

“对。”

“我觉得你的作品真的很棒,但是你都没有想过要写爱情喜剧结局的故事吗?”

饮料和餐点刚好送到,两人暂时停止了话题,直到服务生离去后,安克彦才缓缓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商宗邃挑眉,明明问的是有或没有,怎么会回答是他不知道呢?“你是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想过要写喜剧吗?”

“喜剧,”安克彦停顿了下,深呼吸了口气后,才小声的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写。”

第二十三章

霎时间,两人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气氛,相较于隔壁桌或更远地方传来的嬉闹声,商宗邃和安克彦只能对看无语。

这样你看我我看你,难道今天就要在这种情况下回去吗?“你觉得喜剧是什么?”商宗邃深吸了口气,才决定问出口,如果不突破现状的话,两人会一直僵持下去的。

安克彦低头看着乳白色的杯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手心也早已出汗,双手握紧了拳头,开始感觉有些压力。

他能理解商宗邃善意的询问跟态度,只是他真的无法去回答和辩驳,要回答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幸福过,所以不知道爱情喜剧该怎么写吗,低着头嘴角微微扬起酸涩的角度,仍是不语。

“好吧,”商宗邃突然像是放弃似的丢出两个字,原本挺直的背都放松下来。“你不愿意讲,我就不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平常都在做些什么吗?”

安克彦原本在听到前面的”好吧”时,内心其实是有点失落的,虽然心中的伤口不愿被揭开,但是心是很诚实的,就算再怎么嘴硬说不需要人关心,却还是需要有人去在乎那个伤口。

而后听见商宗邃转移了话题,并不是想要就此走人,安克彦抬起头,眼睛闪着亮光,惊讶的问:“你……不觉得我很冷漠吗?”

如果真的回答是,那对面的那个瘦弱男人应该会立刻起身走掉,总觉得在他冷漠的态度之下,有种脆弱而盼求关怀的感觉,欠缺了一般人所拥有的微笑面具,而是用最真实的漠然面去对人。

每一次的交谈,都能感受到安克彦清澈的情绪。

“不会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不必勉强自己去笑脸迎人。”灿烂的微笑着,“你还没说你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啊,”安克彦才想到,“我喜欢看书,你、你呢?”眼前这个叫商宗邃的人,虽然还不够了解他,但是就觉得内心油然而生一种信任感。

“我吗?我虽然很喜欢看书,但是我也非常喜欢旅行。”

两个人再次开启的话题,安克彦依旧用他略微冷漠而简言的态度回答,但是在商宗邃的引导之下,彼此都能讲出令对方开心的话语,从原本没打算一起吃饭,到最后是在吃饱饭还去吃了宵夜后才各自回去。

对商宗邃来说,就是交到一个新朋友。

对安克彦来说,却像是多了一个生活重心。

彼此所拥有的想法以及在心中占的份量不同,付出或期待多一些的人,就会失落的多一些。

安克彦开始会更期待商宗邃的来信,应该说是非常雀跃而急迫的想收到。

他不知道在身体里窜动的情绪是什么,只是觉得每天能回覆商宗邃的信,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第二十四章

从那次开始,商宗邃也明显得感觉到安克彦的改变,虽然没有再约出去过,两人聊的话题却广泛许多,不再只是围绕在创作、文学上,有时候甚至安克彦也会询问关于美食或是生活上的问题。

“如果邻居很吵的话,你会怎么做?”一天晚上,当商宗邃打开信件,就看到这几个字,忍不住在电脑前噗嗤的笑了出来,真是有趣又可爱的问题。

“我会先去敲门劝说,如果再不行的话,或许会叫警察。”在外生活久了,难免会遇到好或坏的邻居,对于这种处理方式,商宗邃早就见怪不怪。

“有没有不用跟邻居讲话或报警就能解决的方法?”信件马上就被回覆,才发现安克彦根本不打算采用这两种方式,果然是很不喜欢跟人说话啊。

“要不然地址给我,帮你报警吧?”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莫名,而且这不是变相跟安克彦要地址了吗,脑中浮现那个瘦弱的男子一脸苦闷的样子,就绝得一阵有趣。

洗个澡回来后就发现对方的回覆,“…… 不用了,当我没说。”坐在电脑前的他默默笑出来,刚开始绝得难以亲近跟冷漠,现在却觉得这个男子是单纯的可以,就算再怎么伪装,迟早会被人找到真面目的。

对于自己同是作家的事,商宗邃暂时没有打算要告诉安克彦,他现在只是抱着很简单的心思去交朋友,的确,他也得承认初衷是不单纯的,也是因为身为作家的自己受到别人作品的挑战,当然会兴起一股想要挑战的欲望,不过已经慢慢转变成尊重和学习的心态了。

毕竟认识的时候是休息期,而安克彦也是刚好结束一篇作品,过了好几个月,彼此都又开始新的作品。

“宗邃啊,你最近是不是有去哪里玩?”一天,商宗邃交了自己已经撰写一段时间的半成品给编辑看,如果有任何建议或想法,可以一同讨论。

“怎么了?文章内容有问题?”记得昨天晚上还有顺过一次稿子,难道有什么环借出了差错?

“哈哈,不是啦,”电话那头的编辑大笑出声,“觉得你这篇写得不错,虽然之前的作品也很棒,不过这篇感觉更进步的样子,以前叫你写这种虐一点的文,你打死也不写,这篇真的不错啊。”

“有吗?”自己压根没注意到,再仔细看过一遍才发现,之前的普宁是只写温馨

、浪漫小品,故事主角们发展中从来不会遇到伤心的事,总归就是大甜文,这次的作品不知不觉中就被安克彦给影响了,下意识的就把悲伤的气氛给写进去。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还是要称赞你,之后也继续走这种路线吧。”编辑称赞完后,就说要去改稿,迅速的挂了电话。

看着文章,风格纵然有些不同,但是仍然是亲手创作出来的作品,几个月前的自己或许会排斥到重写文章,不过现在的他却欣然接受这种转变,想必也是因为安克彦的关系吧。

第二十五章

最近有个文创展览,商宗邃拿到了两张门票,想着要找谁去的时候,脑中就浮现几个月前见面的安克彦,两人现在都只有用信件交流,既然都这么久没见面了,索性就邀请他一起去看。

原本以为需要问很多次的,不过安克彦这次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从询问到确定日期时间,中间也才花了将近两三天的时间,他们也决定要挑个非假日去,避开放假的拥挤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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