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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着你+番外篇——by不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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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我松一口气:“没有就好。我还要用这个来逼他退出呢。”

“嗯?”

“谢以文的命都送在他手里了,我只不过叫他从此不在人前露面,这要求不过分吧?”

甘子期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他会同意吗?那可是意味著放弃他的职业和爱好,丧失所有的收入?”

我干笑一声:“饿不死他!凭他那张俏脸,自然会有人养他。”

甘子期也笑了:“我想也是,他又不象某人那样,又强又横,人家想养他还骂人家神经病!”

想起来甘哥哥确实曾经表示过要负担我的生活,但我一则那时已经和陀陀在一起了,二则也真不想做一只彻头彻尾的寄生虫,当时就给他骂了回去。

我斜他一眼:“就凭你?这破屋,我才不要住!”

甘子期嘿嘿一笑:“我怎麽舍得让你受委屈?你要真答应了让我养你,我当然要另外找一处豪宅来金屋藏娇!”

话音未落,我一拳正中他的面门:“你他妈脑子进水想死了是吧?竟敢拿我比女人?”

见我真的开始发脾气,甘哥哥就不敢再说什麽怪话了,苦笑著捂著被我打青的眼眶跟在我身後乱转:“你给谁打电话?”

我懒得理他,管自说著:“——你不信可以问问他自己。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你爱怎麽样是你的自由。”哢嚓挂断,我看著窗外对面楼房近在咫尺的水泥墙壁发呆。

直到把身边的甘哥哥吓得战战兢兢地发问:“小维?”

我才回头对他笑了笑:“我们去喝酒吧,很久没一起喝酒了。”

宿醉後的凌晨,头照例痛得象要裂开。我摇摇晃晃地走进洗手间,差点踩到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的甘子期,用冷水洗了五分锺脸,才算感觉到了一丝丝清醒。

初夏时分,天亮得特别早,窗外虽然只有对面公寓楼的水泥墙可看,这时在明亮的晨光里竟也显得有几分美丽。

因为楼房间的间隔不够宽的缘故,房间里的光线仍很朦胧,但这样的光线反而更能让我安心。

我在甘子期的身旁坐下,拿手指在他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的锁骨上无聊地弹著。

他模模糊糊地说著“别闹我还睡呢”一边翻了个身。

我在他那宽阔的背脊上捶了一下:“起来!”

甘子期被我的大叫声吓得猛一下坐起来:“干嘛?著火了吗?”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肚子饿了!”

甘哥哥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你自己去做点什麽吃不就得了?犯得著嚷这麽邪乎吗?”

“可是每次都是陀陀给我做的——”

话是脱口而出的,当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麽的时候,气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甘子期看著我的尴尬样子,扑哧一笑:“好了好了,我去给你做,李公子!”

我猛地一拳过去:“我姓林,叫你他妈的不长记性!”

他一闪,人已经到了门口,随手打开了门。

“喂,你上哪儿去?”

他做个鬼脸:“给你做早饭啊!在这儿做我怕油烟熏著了你!”

没来得及再说什麽,他已经晃出去把门关上了。

五分锺後,他在外面使劲敲门,把正在无聊地翻看墙上月历的我吓了一跳。

走过去开门,只见甘哥哥左手一盒粢饭,右手一捆油条,嘴里还象狗狗似的叼著一卷报纸!这个造型可把我给乐坏了,捧著肚子笑得打跌。

甘哥哥不理我,顾自走到桌前放下东西,一边还腆著脸说:“来,尝尝我的手艺怎麽样?”

“我呸!明明是巷子口老王做的,凭你也做得出来?谁不知道你是连方便面都煮不好的人!”

我一边骂一边开动,另外还摊开报纸来看。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日子过,倒也不错。

看完社会新闻,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跳过产经动态,我翻到後面看娱乐报道。

只来得及看清那条巨大的通栏标题“著名华裔钢琴家昨夜坠楼 疑为自杀”,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团黑雾,将我整个人密密实实包围了起来。

直到手腕上一阵剧痛,我才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是一个护士正拿著细细的针头扎我的手腕做皮试。

我大叫:“不要!”我最怕打针了。

一只硕大的手掌挡住了我的眼睛,与此同时我的胳臂被死死地按住了。

“乖,马上就好了。”

呜——终於突破一百大关了,多麽慢的手笔啊!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死了吗?”

我心里无法忘记的还是那篇我没能看完的报道。

甘子期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有。好象跌伤了手脚。”

我舒一口气,没有再说什麽。陀陀没死,这就够了。

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不愿意让他死的太早逃避了惩罚,还是因为对他尚存有的一丝怜惜。

“甘先生?”

有人在我们身後轻声地问。

甘子期转身,我肩上的压力随之一松:“我是。有什麽事?”

戴黑边眼镜的年轻医生斯斯文文地答:“请跟我来一下。”

甘哥哥的手在我肩上安慰地轻揉了一下,走开了。

我回首看著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後面,心里充满不祥的预感。

过了很久,甘哥哥才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问:“怎麽啦?是诊断结果不好吗?”

那个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崩溃了。倒在我的膝盖上哭到肝肠寸断。

回想著这麽多年以来越来越频繁的头痛发作,今天的结果我并不觉得太过意外。从家人到我自己,从来都没把这个当回事。感情上的泥潭已经让我疲於应付。或许,潜意识里,我早就想放弃这具罪恶渊源的肉体。

捧起他的脸,我平静地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吃力地摇头:“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苦笑了一下。甘哥哥是真的不擅撒慌。从来没让人见过眼泪的他哭成这样,居然还叫我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能不能不要哭了?你不知道你这麽大个子哭起来有多吓人吗?”

他果然停止了抽泣,啼笑皆非地看著我。

“小维——”

看他眼睛里的闪光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下一秒锺,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我往後一靠,被他压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就让他以吻压惊得了。这样想著,那人却得寸进尺起来,温热的大手隔著衣服也不肯安份,在我胸前好一阵揉捏。

痒死了。我揪著头发抬起他的脸:“疯了你?护士随时都会进来的!”

他看著我,目光痴迷:“小维,答应我,让我照顾你,永远。”

我冷笑一声:“永远?我们会有永远吗?我还能活多久?一年?半年?三个月?”

他避开我的眼睛,低声说:“都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还想说什麽,护士托著针盘进来了。

“去哪儿?”

甘子期不作声笑笑,抓过我布满针孔的爪子,牵我到他的切诺基上。

“搞什麽?你丫还跟我玩这套?”

要不是老子病後虚弱,看不把你丫的黄子踹出来。

大概是没挨踢的关系,这小子竟然变本加厉了,掏出一条黑色丝质领带:“把眼睛闭上。”

我“啪”地打掉他的手:“你丫脑子进水啦?居然敢蒙我的眼睛?”

“乖,一会儿就到了,有惊喜哦。”

我瞟他一眼,又瞟领带一眼,有点动心:“真的假的?你要骗我的话可要想清楚後果!”

车开了不到十分锺就停下了,我听著甘哥哥先下了车,跑到我这一侧来开了门,让他牵了我的手,慢慢走过一个花圃(有香气可证),踏上三级矮矮的台阶,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水果和奶油香味,让人闻到就饿了。

“什麽啊?”

我再也忍耐不住,唰地扯掉眼上蒙的领带。然後,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分明是一个大客厅,却布置成了船甲板的模样,偌大的落地窗透进的明亮光线中,白色的榉木板和蓝色的控制台洁净整齐,美得象一个梦。

我慢慢走过去,抚摩著墙上货真价实的剑鱼标本和鲨鱼牙床,连呼吸都不敢大口,生怕那样会让我从这个美梦中惊醒。

在我的身後,甘子期突然张开双臂,我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急忙闪开身,却见一大群人从大厅门口涌了进来,彩带纸屑飞舞,“Happy brisday”的喊声震耳欲聋。

满眼泪光中,只听见甘子期温柔的声音在说:“生日快乐,小维。”

心底不由抽搐了一下。这一刻,他的语调何以与那个人如此相像?

清冷的风吹过麻木的脸颊,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了。

堆起一脸的假笑,我不知说了多少个“谢谢”。

以前我不知道,甘哥哥的人缘竟好到这种程度。蓝凡和他的女友来了,欧阳带著常理来了,炉灰领了他的第N个女朋友来了,原经管班的同学来了一半,连莫大妈也跟在人群後面蹭著来了。

如果不是看甘哥哥的面子,他们当中有谁会为我这麽个天不收地不管的家夥生日费半点心?

我真正该谢的,也就是甘子期一个人而已。

也许还有蓝凡,这麽些人里,也只有他并不以认识我为耻,而是真的关心我吧。和丁丁临走的时候,还特地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叫我有事没事多打给他。

人都走光了,我独自坐在甲板正中红色的花瓣椅上,看著蓝色的天花板,感觉比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更加凄凉。

满地狼籍著蛋糕屑和彩纸碎片,也根本提不起劲头去收拾。若是陀陀在,早已经一声不吭收拾好了吧?

该死!我一甩头,怎麽还在想著那个人?

舷梯上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正对上兴冲冲的甘子期。

“小维,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麽礼物?这可是我特意留到现在的哦,不然叫蓝凡他们知道了,这帮狼崽子能把我给撕喽!”

看著他手里那个小小的礼物盒子,我勉强自己装出一副有兴趣的样子来。这麽小的东西,又能叫人眼红的,多半是钻戒一类的吧?这家夥最近疯得厉害,真会做得出这事来。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紧张起来,脑子里飞快地转著,一时却想不出该如何拒绝而不会伤了他。

看他一脸献宝的样子,再想到待会被拒绝时他的尴尬神情,我的头皮都发麻了。

尽量用慢动作拆著盒子上的缎带,终於还是给我拆到了头。

打开那个精美的浅粉色(恐怖的颜色——甘哥哥真的是花痴了才会选它——)盒子,两张淡黄色的卡片赫然出现!

“de w——cu——”

以我拙劣的德语水平拼得太吃力了。其实不用看那些字母,票上印的那只漂亮杯子已经很清楚表明了它的用途。

世界杯足球赛决赛门票,全世界球迷的梦寐以求。我在网上看见过。

比钻戒更贵重的礼物。

我抬眼看著甘子期:“原来那个把决赛门票抬到六万元天价的暴发户就是你。”

他咧开嘴,拖长了腔调:“没有──”张开双臂用力拥住我,“快说啊,开不开心?”

我能说我不开心吗?

我只能顾左右而言它:“你怎麽知道我会喜欢这种住在船上感觉的?”

他拿手指撩我的睫毛玩儿,笑嘻嘻答:“前年蓝凡把你那本《红色克拉姆的宝藏》弄脏了,要不是我拦著,你差点把他鼻子都给打断,我还猜不到你心里藏著个航海梦?”

有这事?我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的手指向下,落在我的嘴唇上,渐渐在升温:“说真的,我们早点出发,坐船去好不好?”

坐船去欧洲?我联想起陶子的《走路去纽约》,不禁失笑。甘子期,平凡卑微如我,不值得你如此隆重对待。

那麽美的未来,怎麽想怎麽不象是真的。就算能发生,也不是在我身上。

也许这样就算是确定关系了吧。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还有什麽资格挑肥拣瘦?何况,对象是甘子期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就为了稻梁谋,也该委身於他,否则,饿死活该。

林维罗,你还真是幸运呢,愿意包养你的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竟然没断档。

还是照常在那家小餐馆打工。我已经不指望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现在满街的大学毕业生找不著饭碗,而我,只是一个肄业生而已。

下班路过几场暴雨後水位猛涨的苏州河畔,看清洁工们清理著堤岸上的淤泥,发了好一会儿呆。河岸上的淤泥可以用铲子和扫把清理,心里的淤泥和污秽该怎麽办呢?不堪提起的记忆太多,在每个深夜的噩梦里紧追不放,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站在这里做什麽?不怕臭吗?”

愕然回头,我不敢相信地连眨了几下眼睛:是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简单。

“你站在这里做什麽?不怕臭吗?”

愕然回头,我不敢相信地连眨了几下眼睛:是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简单。

无心跟他纠缠,我懒洋洋背转身要走。

就听他在後面一声怒吼:“李维罗你给我站住!”

本想不答理他,不过有个问题我必须澄清一下:“喂,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那我有责任提醒你两点:第一,”竖起食指,“注意你的形象,象你这样西装革履的模样,泼妇骂街的调调不适合你;第二,”再竖起中指,“我姓林,不姓李。”

我竖指头的样子怎麽看怎麽象是在侮辱人,简单气得脸都发青了:“我管你姓猪姓狗,把陀陀还给我!”

丫脑子进水了还是怎地?当陀陀是一样东西,还跟我要?

见我不回答他,他急了,团身而上,我一个没留神,被他抓住了脖领:“你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吧!他已经连自己叫什麽都不知道了,你还嫌害得他不够惨?”

眼前一片发黑。陀陀他,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简单的脸,离我不到五公分,灼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算我求你了行吗?我知道你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可是请你不要再装了好不好?陀陀他走的时候连护照都没带,又失去了记忆,他能上哪儿去?除了残存的意识里还有个你,在这个城市里,他还能去找谁?”

我终於明白了他话里的意义,令我毛骨悚然的意义:“你是说,他失踪了?”

简单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他摇著我的衣领,自己的身子也跟著乱摇,平时总是一丝不乱的头发掉了几缕下来,搭拉在他的额角,看上去颇有几分象愤怒的诗人模样。“你能不能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到底要我怎麽样,才肯把他交出来?”

不能再不出手了,不然他真的会把我给掐死,使了一个霸王卸甲从他的掌中挣开,我喘著气对他说:“你没上溺乐园找他去?他就算要找我也只会上那儿去!”

简单苦笑一声,真比哭还难看:“你当我是白痴啊?那儿我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看著呢!我跟了你三天了,你到底是把他藏在哪儿了?”

後背升起一阵凉意。我也真够迟钝的,被人跟踪了这麽几天竟毫无知觉。话说回来,我一向就是如此,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人拍下和谢以文在一起的照片。只是谢以文为什麽也没发觉?是情欲过热导致的知觉麻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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