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热吗？”
“诶！？”
全身一震，回过神来，维特有些心慌地把视线移向开口说出自己现时状况的查尔斯，除了惊叹声，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头脑陷于混乱中。
“我现在可是很冷哦，从外面来到你家，一路走来真是冷死我了。”
“是啊……”维特发出细微的回应，也注意到一身衣着单薄的查尔斯，关怀别人的情感也涌上心头，“那是当然啦，你穿得那么少，不冷死才怪！”
虽然说出类似责怪语气的话，但也听得出来，这是出于关心的言语。查尔斯看到维特正在走近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有些焦虑的脸庞也呈现于眼底。
“你等一下，我找找有哪件衣服适合你穿。”
维特动身走到衣柜旁，就听见身后发出丝丝笑声，有点嘲讽，也有点快乐。
“哈哈哈……你的衣服有哪件合适我穿啊？你也看看我们的差距啦！”
脸果然又红了，维特只好不甘心地停下打开衣柜的动作，有些愤怒地瞪向依然捧肚大笑的男生，“就那么好笑吗？为什么你就不穿得厚一点过来？”
“因为没衣服。”
“……”
维特又被查尔斯惊住了，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像一个笨蛋一样说错话，又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注意到维特沉默不语，查尔斯随即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到旁边，显露出自己身上的单薄白色衬衫。
“啊，说笑的啦。应该说没有多少件能够充场面的衣服，难得去你家做客嘛，就想穿得体面一点啦。今天我穿的这件大衣可是很大用途的，能充场面也能保暖。不要摆出这个模样好不好？把我看成那样弱不禁风的你也先看看我们体形之间的差距嘛。”
又被说中短处，维特狠狠地撇了查尔斯一眼，他知道自己矮小、瘦弱，眼前的查尔斯是如此高大、强壮。
身体忽然先前倾倒，手不知何时被拉住，维特毫无防备地陷入高自己一个头的查尔斯宽大结实的怀抱中，头刚好到查尔斯胸膛的位置，他听到心跳声，非常稳定的心跳声，也感受到头顶上呼着暖暖又带有湿气的气息。
“果然维特的身体很温暖啊。”
双手一收紧，查尔斯紧紧搂住维特瘦削的腰和脊背，高处的头也逐渐落在维特的颈窝里，仿佛要把维特体内的热度全部吸干。
“查尔斯？”埋在查尔斯的胸膛的维特发出有些胆怯的疑问，身体也自觉地挣扎着。
只听到查尔斯在自己耳旁的轻笑声，带有水气的话语送进维特的耳膜里，“你就先做着我的暖炉吧，虽然你的房间有电暖炉。”
“呃……”听到这番话，维特没有再反抗，也没再多说什么话，虽然身穿着毛衣，但他也感受到，查尔斯环抱着自己的双手的温度，是如此冰冷。
“查尔斯。”
“嗯？”
两具拥抱在一起的身体发出声音。
“你……先坐下吧，你应该很累吧。”
“啊……嗯。”
“坐在床上吧，我的房间没有多余的椅子。”
一眼望去，在维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放在书桌前的椅子。
“……好。”
是错觉吗？维特忽然觉得抱着自己的人此时此刻的心跳快得惊人。查尔斯移开脚步，但没有放开维特的意思，抱着维特一直移向床边。
维特跟随着查尔斯的步调，挪着脚步来到床边，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查尔斯不放开自己直接走过去。
“躺下吧。”说话的是查尔斯。
“好……”
还没回答完整，维特就被动地侧身躺在自己的床上，依然被查尔斯紧紧地拥抱着，同时也是压迫着。
查尔斯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在维特的后背缓慢地游动着，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维特感觉痒痒的，但也不排斥。
“啊！”
不是吧，他的手……
倒抽一口气，维特忽然惊叫一声。查尔斯的双手潜入维特的毛衣内，冷冰冰的手指在里面轻轻地抚摸着他后背的皮肤，冰冷的触觉让温热的脊背受到刺激，腰也因为刺激感而扭动了一下。
“查……尔斯……”
这种刺激也迫使维特开口，他想查尔斯停下这种奇怪的举动。
查尔斯假装没发觉在自己怀中的维特的异状，浮游在毛衣内的双手动得更厉害，“好暖啊……人体暖炉果然有效啊。”
若无其事、理所当然的话语听得维特直冒冷汗，听得出来，查尔斯并没有想停手的意向。
“啊……”
好痒。那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后背，维特把头伸到查尔斯的肩膀上，忍不住从嘴里透出细微的呻吟声，难以忍受这种搔痒的感觉，“不要……不要这样……”趁自己的理性还没有被淹没，他有些气喘又慌乱地说着，心想，一定要阻止，如果这时有人敲门的话……
“嘻嘻……”身旁传来嬉笑声，“维特你感觉到吗？我的手现在不冷了吧。”
是啊……查尔斯的手已经不冰冷了，变得跟自己体温一样了，贴在自己后背的双手，很温暖、很舒服。但是……维特很想看到查尔斯的模样，现在他会以什么样的表情跟自己说话，即使听得出他说话的语气。
“既然这样，那你就把手收回啊。”
“刚刚暖和完的手哪有那么快拿出去啊！再多一阵子啦。”
反抗无效，查尔斯的这番话把维特本来想要挣扎的心彻底打沈了。
其实，查尔斯的身体也很温暖，维特能感受到，从查尔斯薄薄的衬衫布料中渗透出来的体温。在他怀里真的很舒服，有种很安心的感觉。但是，这种安心感，怎么会有？
他的脸，到底冷不冷？
头挨着身旁的胸膛，真佩服自己，居然在心里找个借口想看查尔斯这家伙的脸部表情，维特不禁对自己嘲笑。
“你怎么笑了？”
查尔斯察觉到维特非常微小的笑声，而维特的思绪也到此为止。他没有解释自己笑的理由，只是从查尔斯的怀抱中伸出双手，向头上的查尔斯的方向移去。
手指触碰着查尔斯的脸庞，让维特的全身一颤，冰冻感由手指头传向身体各角落的感觉神经。
“很冷……”
不由得说出这两个字，维特仰头看向查尔斯的脸，跟触觉一样，他的面容果然也很冷。想避开目光，不再看这张脸，但却有一种特有的吸引力让维特不能移开视线。
“维特。”
查尔斯的嘴动了，仿佛犹豫一段时间才开口，他预料不到维特会伸手抚摸着自己冰冷的脸，手心的热度如实地传送到两边脸颊的每一寸皮肤里，心里的某股躁动也瞬时蔓延到全身。
头低下去，逐渐接近表情绷紧的维特的脸，到了两人只剩一条线的距离，查尔斯只是淡淡笑着，嘴角扬起美丽的弧线，“不要把自己推向危险区哦。”
“危险区？我只是想帮你的脸取暖而已。”歪着头的维特眼睛眨眨，向查尔斯投出疑问的目光。
本来放在维特的毛衣里面存有温度的双手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查尔斯轻轻抓住维特附在自己脸上的手，很温和地顶着维特的额头，“谢啦。”
没听错吧？他居然跟我道谢？
维特有些别扭地笑了笑，然后悄悄地闭上眼睛，正面感受着查尔斯均匀的呼吸、手中的温度，还有稳定的脉搏声。维特察觉到心跳声，自己的心是非常不正常，很无规律地跳着。查尔斯……为什么他总是让自己的心稳定不下来？
“好了，我已经不冷了。”额头离开，查尔斯松开双手，起身坐在维特的床上。这已经是过了一个多钟的时间了。
旁边忽然一片冰冷，维特感觉到自己的身旁顿时被寒冷的空气占据，但，查尔斯触碰过自己的部位的热度并没有消散。
吸着一口冰冷的空气，他并没有跟查尔斯一同起身，依然闭着眼睛，侧身躺着，轻声应答道，“啊，嗯。”
“维特……”
伸开手指，想要接触到还平静无戒备躺在自己旁边的人的脸，但查尔斯这动作很快就被外界打断了。
叩叩叩……
是敲门声。
房间的两人惊了一下，本来的寂静一下被打破了。
“维特？”门没有打开，只有一把女声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妈妈。”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和查尔斯一起下来吃吧。”
“嗯，我知道了，等下我们一起下来。”
门外响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里又变回一片沉默，只剩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第六章
晚饭期间，四人聚在一起，果然在预料中能愉快地享受晚饭，围在一张饭桌，边吃着饭边谈着话，谈笑风生，的确是一帧温馨喜悦的画面。
“吃得好饱啊~维特，你妈妈做的菜很好吃啊，真羡慕你。”
查尔斯满足地躺在维特的床上，来回画圈摸着胀得鼓鼓的肚子。
“哈哈，妈妈听到的话肯定很高兴的。啊，找到了。”回答着查尔斯的话，站在衣柜旁的维特在众多衣物里抽出一套衣服，表情充满了惊喜。
“这是我最大号的一套衣服，应该会适合你穿。”
维特走到床边，示意查尔斯检查自己找得非常辛苦的战利品，查尔斯懒洋洋地撑起上半身，瞄了瞄展示在面前的衣服，随即认真地上下打量着。
“嗯，裤子先不说，但衣服就……”
“谁叫你不带衣服过来！明知道我们体型上有那么大差距……你先去洗澡，迁就一下吧。”
忍不住向嫌这嫌那的查尔斯发起牢骚，维特翻起白眼冷冷地说着。
“维特真冷淡啊，明明我是你家的客人啦。”
“不要那么多废话，快去洗澡！”
手中的那套衣服被拿走，查尔斯不甘地向维特“切”了一声，打开门走进浴室，剩下维特一个人在房间里。维特的房间是套房，浴室和洗手间都设在里面。
啊——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维特长叹一声，觉得这一天的精力很快消耗完，于是就地躺在地板上，疲倦地仰望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哗啦哗啦……那是水声，浴室传来的花洒水声。
查尔斯在洗澡。
不知道自己的那套衣服适不适合他穿呢？为什么今天不停地想着查尔斯的事？不只是今天吧，昨天、前天、大前天，四个多月的每一天，都想着查尔斯的事情……手移到胸口，莫名的悸动又在心里泛起了。很奇怪，这样的自己很奇怪，查尔斯与自己只是朋友关系，但是……脑海里忽然呈现出查尔斯各种各样的表情，这让维特的头脑更加混乱了。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复杂，维特双手抱头，像是在做着投降的姿势。
“洗完了？”
感觉到浴室的门打开，维特站起身来很自然地看向弥漫着间杂蒸汽和香味的浴室。从浴室出来的查尔斯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发出享受的口哨声，下身的长裤子只遮盖到小腿中部，包裹着上身的上衣，明显有些紧绷的痕迹，结实的肌肉紧贴着上衣，很容易看出肌肉流畅的线条。
看着此情形的维特也只好呆滞地张着嘴巴，“啊……”果然我们真的有着很大的差距啊。
“上衣果然刚刚好啊，连透气的空隙都没有。”查尔斯扯扯紧绷的上衣带点讽刺的语气说着。
“我去我爸爸那里拿件衣服给你，爸爸的衣服肯定合适了。”
“不用麻烦啦。”
“那……”
查尔斯阻止维特即将打开房门的动作，微笑道，“只是紧身了一些，没什么。我可以把衣服脱掉，这里有暖炉、棉被，还有你这个人体保暖器嘛。”
维特无言以对，自己居然被别人看成是保暖用具啊！见到查尔斯漫不经心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应该不用太过于担心了吧。维特这样有点自欺地想着。
“嗯，我知道了，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澡了。”
“我等你。”
查尔斯用仅让自己听到的低沉音应答着，当然不可能传进维特的耳里。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偏移，一直微笑地观察着维特、凝视着维特，直到维特走进浴室为止。
夜幕降临，万物俱静，已经到了人类要睡眠的时间。
由于寒冬的缘故，黑夜中的气流变得更令人毛骨悚然，即使身处于有暖炉的室内，这股刺骨的寒冷气息依然能渗透进来。
“你现在觉得冷吗？”
“嗯，是啊，比刚才还……查尔斯！”
查尔斯又在维特不经意的时候采用强硬手段，从维特背后大力抱住，“啊……好舒服。”说着此话的人用下巴调皮地蹭了蹭维特的肩膀，感觉很幸福的样子。
“……”原本坐在床上看书的心情一下子被查尔斯的拥抱吓跑了，维特可是有千万个无可奈何埋藏在心里。
“你可以……继续看书，我这样就行了，不用管我哦。”查尔斯从背后说着话，口中呼出热乎乎的气息渗透在维特的颈部肌肤里，语调也是非常妩媚。
你这样怎么让我继续看书啊！维特一时对自己看的书翻了一下白眼，他也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查尔斯的胸脯上，假装认真地看着书，掩饰着自己杂乱的心理。
“呃，你……怎么又……这样……啊……”
维特有些羞耻地喊着，身体抖动了一下，一双手已经侵入到自己的衣服里，那双手又在触碰着自己的肌肤，而且，这次还在前胸……
“不要那么害怕嘛，今天我不是向你做了同样的事情吗？”查尔斯透出的语气，真的很带有玩弄成分，“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哦。”
手已经覆盖在维特的左胸膛上，指尖在衣物里面舞动着，维特顿时猛吸一口气，紧张得说不出话，手中抓不紧的书也掉在地板上，发出与地板碰撞的响声。
“你的手……可不可以不要动？”
“哼？”
也难怪查尔斯会提问，靠在旁边的维特此时说话有些咬字不清。脸红耳热的他不停地让大脑发出指令，让心脏能够平稳地跳动着。
“这里就是维特你居住的家啊……”搂在胸口上的手已经没有再动，维特的耳边感受到一股热气。
查尔斯环视了房间一周，发出笑声，“难怪能培养出你这样的精英啦。”
“为什么你每次说我是精英时总带有讽刺的意味呢？”
“你也有自知之明嘛。”
维特暗自切了一声，他知道，查尔斯又在嘲讽自己是笨蛋。
“不过也很羡慕你，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查尔斯？”
听到查尔斯说自己是幸福的，维特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敏感地感觉到，这时的查尔斯有些不对劲。
维特不由联想到查尔斯的家。查尔斯的家，父母离异，母亲离开，父亲经常不在身边，查尔斯还经常出去兼职，独自一人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