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由你自己决定,反正你的时间还很多。」渚没有给予季阳任何的意见,看到季阳微微沉思,渚岔开了话题,「倒是你,现在饿不饿?」
渚的一句话让季阳感觉到了饥饿,眼巴巴地看着渚,渚忍不住笑了。
「我想你也是没有吃好,快起来,幸好我还准备了你的饭菜。」
季旬这几天表面上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但是与他熟悉的人都可以感觉出他的心情极度不好,而季凡更是早早地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几次询问无果后干脆也识趣地避开了处于低气压的季旬。
季凡的避开让季旬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让季凡知道自己与季阳间发生的不愉快,能够给他一个缓冲时间是最好不过的。
从那天与季阳不欢而散后,季旬还没有主动联系过季阳。还好这些烦心事一直压在季旬心底,工作时也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有意的拖了一、两天后,他终于还是来到了兰加学院那片研究区,季旬正想着要去季阳所在的区域,刚刚到达研究区,便看到眼前经常出入的楼内有许多人在进进出出。
这是研究区的中心楼,办公以及一些核心的研究都会在这里进行,看到有别于平时的安静,季旬不由快步走近。
只见一楼大厅内除了研究人员外,竟然还有外部的人夹杂其中,即使他们从服装上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是细心的季旬仍旧从他们的步伐与姿势上判断出他们有军人的气质。
季旬在询问了一楼的接待人员,也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后,他安静地避让在了一旁。
随着一阵较大的嘈杂声传来,季旬透过前面的人,看到电梯门在打开后,几个人将伤者推了出来,由于他们的速度很快,季旬也没有看清伤者究竟如何了。
季旬低声询问一旁的人,「出事故了?」
「看样子是的,估计后面还有,谁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这样一说让季旬不由联想到了这栋楼中的地下一层,季旬又想到了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军人,也许……在地下一层中是负责某项军事研究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探究这些的意义了,季旬此时不由庆幸季阳因是属于外围,所以不会被这样事情影响到。
「真是危险啊。」
「不过没办法,谁让咱们这里就是这种情况呢。」
季旬一直在听着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而等到一楼大厅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后,却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季旬最终还是放弃了一开始上楼的想法,准备返回,谁知道就在他正要离开这里时,一楼电梯的门又再次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行人,而其中一人也看到了季旬。示意周围的人先走,他独自向季旬走来,季旬也迎上了老者。
「真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作为研究区的负责人,老人在看到季旬后便低声苦笑,「这一次,我的责任无论如何也推卸不了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季旬给出了承诺,只是老者却拒绝了。
「行了,这浑水你还嫌不够深,这个时候你再出面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你的好意我明白,好了,不多说了,我必须走了。」
季旬看着老者匆匆而去的背影,仅凭老者的话语,他推断出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误,恐怕在那地下一层的研究的确是有关军事,否则与自己相熟的老者也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季旬清楚这次的事故恐怕不会很快就结束,如果真要重视起来可能还要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既然这样,他也没有了停留在这里的必要,于是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他今天本是想从老者那,让季阳退出课题研究,可惜因为这次意外而无法进行。
阿洛尔·蒙特匆匆赶回家,结果一进客厅,就看到他那两个平时都不容易看到人影的弟弟都在家里闲聊着,这让本来想要去父亲那里的阿洛尔·蒙特不由也来到了弟弟们的身边。
「怎么你们今天都在家里?」
「因为没什么事啊。」柯尔比·蒙特很自然地接口。
「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吧,父亲那里也是要露个脸的。」卢西恩·蒙特懒洋洋地说。
阿洛尔·蒙特看了看这两个弟弟,看出他们是真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了探究下去的意思,正准备上楼去父亲那里时,却被柯尔比·蒙特的一句话给叫住了。
「大哥,我好几次看到了兰斯洛特和别人在一起。」
「兰斯洛特?」阿洛尔·蒙特的心没来由地提了起来,只是面上不显,若无其事地问:「看来兰斯洛特也变得开朗了,竟然还有了朋友?」
第十一章
阿洛尔·蒙特的反应让柯尔比·蒙特愣在了那里,一时不知该怎样反应。
倒是卢西恩·蒙特很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看到柯尔比一时没有反应,终究还是看不惯眼接言说:「柯尔比的意思是那些人看上去很陌生,他有些不放心。」
在卢西恩·蒙特说完后,柯尔比·蒙特也连忙点头。
「那你遇到过几次这样的事情?」阿洛尔·蒙特问,
「也就两、三次吧。」柯尔比·蒙特有些不确定,察觉到两个兄弟望来的目光,「那些人感觉不像平时我们会接触的人。」
「好的,我会注意的。」阿洛尔·蒙特答应下来,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找父亲,这件事只能等到以后有时间再说了。
「进来。」老蒙特在书房中看到长子推门而入,「有什么事?」
阿洛尔·蒙特看到父亲正在书柜前翻着书,情知自己的到来打扰到了父亲。
老蒙特看出了阿洛尔·蒙特脸上流露出的一丝紧张神情,也不由合上了手中的书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阿洛尔·蒙特在距老蒙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低声且快速地说:「兰加学院的研究区出事了。」
老蒙特诧异地看了长子一眼,随后就把手中的书放回到了书柜原处,来到书桌后坐下说:「你仔细说吧。」
在夜晚十一点,兰斯洛特才回到家中,彷佛巧合一般,他刚要准备上楼,在楼梯口处便出现了阿洛尔·蒙特的身影。
「这么晚才回来?」阿洛尔·蒙特看着一步步接近的弟弟,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嗯。」兰斯洛特只是应了一声,就从阿洛尔·蒙特的身边擦身而过。
阿洛尔·蒙特转过身去看着要回到自己房间中的兰斯洛特,用对方绝对能听到的音量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兰斯洛特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身来,长廊上暗黄的灯光使得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就连他的声音彷佛也在这灯光的感染下有了朦胧感,「怎么?有事吗?」
阿洛尔·蒙特在这短暂的交谈中根本看不出对方有何异常,只能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帮帮我吧,最近的事情太多,我有些忙不过来。」
「这是父亲的意思?」兰斯洛特问。
「是父亲的意思。」阿洛尔·蒙特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好的,我知道了。」兰斯洛特谈谈地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表示直接走人。
阿洛尔·蒙特站在原处,神色中的担忧一闪而逝。
渚一个人在卧室中独自坐着,他的手上把玩着一块颜色暗黄的玉石,而原本玉石上夹杂着的血红印记,在这个时候一点一点地消失。
渚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等到那些血红的印记完全从玉石上消失后,它也被渚随意地扔到了床上。
渚像是在享受一般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当他的呼吸又恢复到了以往的节奏时,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那一道血芒在闪动一下后又快速消失。
渚的手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喉结,他很饿,尤其那种最早之前想要吞噬一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即使现在可以寻找到一些污秽凶恶之气应用缓解,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尤其是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香喷喷的季阳在时,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他可不想在某一天忍不住后对季阳出手。
这是很久以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状况,渚一时也想不出原因所在,难道是因为对于季阳的某些欲望得不到满足,所以才会如此「饥饿」?
渚为自己这样没有根据的想法自嘲了一下,随后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天在拍卖会上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周身充满的气息正是他所喜欢的,浓郁得让他想要一口吞掉。那样的气息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除非是天生所带,否则就是往日都身处在这样的「恶气」包围中才沾染上的。
尤其是那天在客厅中出现的味道,与那人身上的气息极为相似,渚几乎可以想像得到是那人自身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气息,所以才使得它们四散开来寻找新的落脚点,而他与季阳这里是再适合不过了。
渚对那个人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气息不感兴趣,他把床上刚刚扔下的那块玉石随手扔进了床头柜的一个抽屉中,在这里面已经大大小小的存放了好几块玉石,而它们对于渚来说都已经毫无价值了。
渚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迟早都会因为那些「恶气」而发疯或者死亡,便觉得倒不如便宜自己好。
想到这里时,渚眼中顿时血芒大盛。
兰斯洛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那一柜子的收藏品,神情逐渐出现一种迷离。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贴近到柜子前,双手按在了那柜子冰凉的玻璃上,也把这些收藏品一块一块地都看过去。
他清晰记得这些收藏品是什么时候买的、以及到达自己手中的情景,也正因为记得太过清楚,所以在看到大多数收藏品后,他总是控制不住情绪,这种情绪近来有越发加剧的现象,他却觉得这样也算一件好事,正因如此他才能清醒地提醒自己应该做什么。
「艾莉,父亲他们总是会顾忌太多,而我却不会,本来我就一无所有,所以现在的这些我也不会在乎,当然,我不会伤害你所喜欢的季凡,可是其他人我是不会放过的,艾莉,你看着吧……看哥哥为你做的一切,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兰斯洛特喃喃自语着,他彷佛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妹妹在他身后微笑着,兰斯洛特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看,艾莉,你这么高兴,那么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吗……
「你们也会帮我的,对吧,我知道的,你们一定会帮我的……」
彷佛由于房间内的灯光映射,在柜子中的各种石块开始闪耀出微弱的光芒,这些光线渐渐地汇成了一个手印,悄然无息地落在了兰斯洛特的肩膀处,没入到了兰斯洛特的身体内……
第十二章
「渚!渚!」季阳在渚的卧室门外叫着,却听不到房间里面有任何的响动,季阳的叫声顿了一下,随后又响起。
「渚!你没事吧?我进来了!」
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季阳看着缩在床上的渚,不由担心地上前走去,「渚,你是不是不舒服?病了吗?」
就在季阳的手刚要碰触到渚身上的被子时,他突然觉得手腕上一阵冰凉,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后就趴在了渚的身上。
等到季阳从这动作中回过神来时。正好极为近距离地对上了渚那一双根本没有丝毫睡意的眼睛,而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的季阳,却只是心里发毛,但他却也没有力气从渚的身上爬起来。
「渚,你没事吧……」
似乎是季阳的声音唤回了渚的神智,他眨了一下眼睛后,慢慢地放开了季阳的手腕。
好像刚刚才认清了在他面前的人是谁,渚根本没注意到季阳从他身上慌慌张张爬起来的动作,他把自己的手又缩回到了被子里,语气中有些疲惫。
「今天你自己到外面买些吃的吧,我昨晚睡得有些晚,今天就不起来了。」
「真是睡得晚不想起?而不是不舒服?」季阳不放心地问。
「我怎么会不舒服?不要多想了。」渚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你赶快去学院吧,不然要迟到了。」
「真的没事?」季阳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嗯。」渚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季阳又不放心地问了几声,直到看见渚不耐烦了,这才出门。
渚听到了关门声这才又睁开了眼睛,掀开身上的被子,脸上一副隐忍的表情,右手紧紧地按在了胸口处,随后渚的眼眸逐渐变为了血红。
季旬这几天一直没有空闲去处理季阳的事情,但并不表示他已经忘记了,本来想要去季阳的课题小组那里直接抓人,但又顾虑到季阳的处境,也只有暂时忍了下来。
素来行事果决的季旬已经想到了,如果最后实在不行,那么他会动用手中的权力直接让季阳强制退出课题小组。
当然这么做的话,最令季阳烦恼的季家三子身分也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察觉到,那么他们与季阳刚刚改善的关系,有极大的可能又会回到原点。
今天季旬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他准备再与季阳好好谈谈。如果季阳还不答应的话,那么即便他接下来的做法会令季阳产生反感也顾不得了,所以他早早的就出了家门,希望能在学院门口那里碰到季阳。
「咦?你今天不上班吗?」
阿洛尔·蒙特正要外出时,在客厅中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阅读报纸的兰斯洛特,很是奇怪能在一大早看到他还在家里。
「嗯,今天没有什么事就请假了,我想在家休息一天。」兰斯洛特埋首在报纸里,头也不抬地说。
阿洛尔·蒙特听到这样的理由只是愣了一下,说:「休息一天也好,你平时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既然休息一天又何必非要待在家里,出去走走也是很好的。」
「嗯。」听到阿洛尔·蒙特的建议,兰斯洛特仍旧是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阿洛尔·蒙特情知他的话恐怕并没有被兰斯洛特放在心上,想起了父亲的嘱咐,阿洛尔·蒙特明白这事还得慢慢来才好。看了看时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兰斯洛特依旧看着他的报纸,彷佛那上面的内容真的是无比吸引人。
早上在渚那里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季阳在公车的电子时钟上看到已经八点多,不到半个小时就到点的时候,情急之下干脆从公车上下来,直接叫计程车到了学院。
就在季阳刚刚冲进学院后没几秒,季旬的车也随后到来,季旬在车中盯着学院门口,准备对季阳来个守株待兔。
当季阳气喘吁吁地进了研究区的大门后,觉得研究区内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些,难道他来早了?
季阳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现在才八点多一点,可是他在公车上看到的电子时钟明明都快八点半了,还着急的叫计程车过来,现在看来是公车上的时钟不准了。
来得太早,不管哪里都不会允许进入,而研究区内又空荡荡的没有人,季阳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算了,反正早上天气比较凉快,也不用喂蚊子,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季阳做出了决定同时,便找到附近一个专门提供休息的长椅坐下,刚才跑得太过心急,正好平稳一下呼吸。
闲下脑子的季阳开始无聊地数起眼前最近的一座研究楼上的窗户,正当季阳数到第十八个时,耳边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向这里走来,他的目光也随之从研究楼上移开,望向声源处。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看上去像是研究人员的人走走停停,最终像是忍受什么痛苦那样蹲在了那里,季阳看到连忙向那人走去。
当季阳走近后,更是清楚地看到那人忍受着痛苦的模样,「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了季阳的声音,那人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季阳看到那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也顾不了什么,上前走了过去,动作小心地慢慢把那人扶起,不由担心地问:「你需不需要去找医生?」
彷佛是「医生」两字,终于让这个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有了说话的力气,「不用,我这胃疼是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