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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r WorldⅥ-ⅧBY 第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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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看似不显眼的轿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洒满落叶的安静道路,车辆所过之处卷起了大片的落叶飞扬落下,这些车辆接连在一栋别墅前停下,从车中纷纷下来许多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们行动迅速并谨慎地接近了这栋别墅。

别墅似乎是由于主人不甚注重打理的原因,给人一种死寂般的感觉,但这些闯入的人,仍旧是小心谨慎地接近,当他们在完全准备好后,直接动作粗暴地闯进了别墅中。

随后他们才发现之前的举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因为此时在大厅正中央的沙发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闭眼坐在其中,而他的嘴角处则有一丝暗红色的血迹,立刻就有个人上前来确认老人是否死亡。

在确认死亡无误后,他立刻向这次行动的指挥者进行了报告,同时也确认这个老人是之前阿纳斯·邦·蒙纳罗先生的老管家无疑,而且在看到散落在老人手边的几颗药粒后,也证实死亡原因确为自杀。

在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后,这次行动的指挥者虽然感到有些郁闷,但也无疑是大大松了口气,虽然这位老人的自杀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但至少不用碰见那位据说杀人不眨眼的人也算是幸运的,他可不想将命丢在这个地方。

当兰迪庄园中的安斯艾尔接到这个消息后,他的蓝眸中只馀下了愤怒,他的身体很痛,浑身无处不像是在火中燃烧一般,他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却不曾想到有人竟还会如此不顾及自己的性命而阻碍自己的计划,这对他来说,莫过于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在光线阴暗的卧室中,安斯艾尔蜷缩在床上,在他得知那位曾经追随在阿纳斯·邦·蒙纳罗身边的老管家死亡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他不想去探究那位老管家自杀的原因,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地失去了渚与季阳的行踪。

至于季阳……安斯艾尔的脑海中拒绝回想那一幕,渚不会让季阳这样轻易死去的,安斯艾尔这样坚信着,同时也是一种自我安慰,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逃避自己亲手杀害季阳的事实。

在自己危在旦夕的性命与季阳之间,安斯艾尔很轻易地就做出了选择,理智与感情已然完全分成了两半,一边在鄙视着自己的惧死与怯懦,一边在拼了命地想要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安斯艾尔凄惨地笑了出来,他真是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沦落到这种可悲的地步了。

是的,可悲可怜,如今的安斯艾尔·兰迪再也不是那个兰迪家族的贵公子,他不过是为了生存而苟延残喘至今的一个怪物而已,他已经抛弃之前所看重的一切,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半途而废,安斯艾尔收起他的软弱,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

季凡忍着晕船的难受,推开了那扇密闭着的舱门,在黑暗的空间中,他首先就被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给吓到了,等他缓下心神后,这才用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大致照亮这个狭小的空间。

这是一间用于储放杂物的舱室,在这舱室的一角辟出了一小块地方,渚就抱着季阳坐在那里,在他身下还铺着厚厚的毯子。

季凡蹲下身问:「怎么样?」

渚没有回答,季凡也不奢望渚能说出什么,他自己动手轻轻地试探了一下季阳脸颊上的温度,仍旧是那么冰冷,这让季凡根本无法判断季阳的情况到底怎样,而对于渚「霸占」着季阳,季凡即便颇有微词,但还不想招惹这人。

「再半天就到达兰加了,从港口离开后,会有车来接我们,不过这段路程才是要小心的,既然你这次没有选择在我面前突兀地消失,那么就请你在这段路程中不要发生任何突发状况。」

渚依旧是没有应声,季凡也不以为意,对他来说,这段旅程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弟弟,外加上一个不知是痴是傻的渚,已足以让他耗尽了所有的心力,现在只要渚在路上一切听从自己的安排就够了。

季凡离开了那个几乎密闭的舱室,来到甲板上的他,也不由觉得呼吸畅快了许多。说真的,如今他居然觉得不用再见到渚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竟会是一种解脱。

渚这一路上犹如一个木偶般,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丝毫不予以关注。

而那位在纳布斯一直帮助他们的老管家,季凡对于他的死亡在离去时已经有所预料,那位老人似乎已能够预见到之后结局的残酷而选择一种更为解脱的方法。

为了能够离开纳布斯,这一路上已经不知损失了多少人手,季凡如今唯一所希望的是,能够将季阳送回到父亲身边。

季凡在甲板上望着看似平静的海面,海浪的声音在这时入耳,恍然间,季凡彷若听到了夹杂其中的枪声。

这是幻听,季凡很确信这一点,海风在此时也透进了他单薄的衣衫内,身上的寒冷使他恍然惊觉身在何处。虽然往日并不信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情,但如今经历得多了,竟对这无来由的幻听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远在海面的另一端,或许真是应和着季凡的幻听一般,在这时的首都吉兰,不时可以听到密集的枪声,在吉兰居住的市民们,晚上已不敢出现在街头,因为前些时候在新闻里所报导过的那些死于流弹的市民的凄惨模样,至今还让他们记忆犹新。

诸如此类在吉兰市中心交火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在季元帅公然亮相、开始反对目前当权的临时内阁后,随即便有季元帅掌握的部队在突然间占领了东部区域,并且还在不断地向临时内阁所控制的西部区域逼近中。

两股势力也开始小规模交火、摩擦不断,若不是双方仍有所克制,恐怕吉兰早已成为了交战现场。

季凡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带着渚与季阳返回吉兰,一辆普通的越野车在季凡他们刚刚到达港口后,便把人秘密接走,两名穿着便衣的军人一人开车,一人则坐在副驾驶座上警惕着周围的情况,季凡三人则被安置在宽敞的后座中。

他们是在临近傍晚时进入吉兰,前方的司机极其熟练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避开会有交火的地方,可纵使如此,在车内的季凡仍旧听到零星的枪声,这让他不由握紧上车后司机交给他的手枪。即便他枪法不行,但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他好歹也能自保。

至于渚……季凡用馀光看了渚一眼,渚现在恐怕除了怀中的季阳,对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

季凡自也是没有兴趣招惹他,可是一旦想到渚与季阳如今的状态,不禁就有了担忧,更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在心中蔓延。

现在这样看上去呆呆傻傻、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渚,似乎比之以前更让季凡觉得危险,他完全无法估计渚何时会爆发出来。

第三章

就在季凡一路的胡思乱想中,越野车在一栋分区警局楼前停下,自从吉兰开始有交火后,员警巡警的办公大楼便随着人员的流失也被空置起来,而这里也逐渐被双方的势力所占领。

在这时的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当季凡下车后,看到的也只有这辆越野车孤零零地停留于此,街上的情景也容不得他再多想,马上就与其他人一起进入到了那栋大楼内。

大楼内的警戒十分严密,季凡看到一些士兵荷枪实弹地不断从他面前经过,本来一路到达这里后还十分平静的季凡,在见到这些士兵后也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这栋大楼仅有六层,季凡一路不停地来到了第四层,他抽空看了一眼渚,渚依旧是那副除了季阳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当电梯停止、电梯门缓缓打开,季凡第一眼就看到了季旬。

季旬仍旧是那身军装,他的神情在看到季凡后有所缓和,只是在下一眼看到季凡身后的人时,神情不由冷峻起来。

季凡自然也清楚季旬神色变幻的原由,只是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季凡先从电梯中出来,看着季旬说:「我们都回来了,父亲在吗?」

季旬这时的目光已经完全投注在渚怀抱中的季阳身上,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回答:「父亲已经在等待你们了,跟我来吧。」

季旬想要仔细看一看渚怀抱中的季阳,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而且渚几乎将季阳的整个身体全都护了个严严实实,使得季旬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季阳现在的状态怎样。

在将他们带到最里面的房间后,季旬也随后跟了进去,同时也对想要跟进去的季凡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将季凡挡在门外。

季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盯着那房门的样子似乎希望自己能够把房间内的情景看透。

房间中的布置很简洁,只有几把简单的办公椅摆放在其中,而季父正面对他们坐在其中一把办公椅内。

看到他们进来后,季父也从中起身,只是他的目光却是牢牢地盯着渚怀中的季阳,就连季旬都没有在意。

「让我看看季阳。」

季父向渚走近了几步,声音中有着些许颤抖,而渚却犹如守护幼崽的野兽一般,整个人在季父将要走近时,散发出攻击的气息,就连望向季父的眼神也是凶狠异常,自然也制止了季父的脚步。

然而季父并不退缩,他看向渚,再次重复说:「让我看看季阳。」

渚依旧不给予任何的反应,这时就连季旬也已经发现不对,他快步来到渚的身边,想要伸手探查季阳的情况,可渚的动作却比他更为快捷,马上便躲开了去,如此一来,就连季父也察觉到某种令他心惊的事实。

渚躲过了季旬的动作,但却无法躲过季父,季父已经碰触到渚怀中的季阳,正准备将季阳从渚的怀抱中抢出的时候,他的动作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而动作慢了一步的季旬在看到季阳的情形后,也同样呆在了那里。

季阳的面色除了略有苍白外,倒没有什么不妥,甚至从季阳胸口处的些许起伏也能证明季阳仍然活着的事实。只是当季阳的身躯不再遮挡住渚的胸口时,渚的胸口便显露在季父与季旬的面前,而即使是已经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季父,也有了一瞬的愣神。

因为在渚的胸口处,赫然有季阳的半截胳膊陷在其中,因季父之前的举动还曾稍微带动季阳的身体,使得季阳的胳膊也从渚的胸口处微微拔出,发出那种从肉体中搅动的声音。

季父与季旬的愣神仅仅只是一瞬,也就是在这一瞬,足够让渚重新将季阳夺了回来,并埋回在他的胸口处,不让季阳的面容露出丝毫。

「这是怎么回事?!」季父的语气中既有震惊也有骇然。

「别碰他。」渚不愿也不屑解释。

倒是季旬看出了些许的端倪,「季阳就是这样才能活下来的,对不对?」

渚没有反驳,那么就表示季旬的猜测是真的。

季旬在这时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停顿了一下才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么他还活着吗?」接着季旬又补充说:「我是说真正活着。」

「是。」

在渚这个「是」字吐出口后,季父、季旬那本已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季凡愕然地看着父亲与兄长先后从房间里出来,至于渚,季凡现在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倒是季父没有立即走开,反而叮嘱季凡说:「看好他们。」

「啊,明白。」

季凡停顿了片刻后马上回答,直到季父与季旬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季凡才又转过身去面对那扇已被关闭的房门。

在准备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季凡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房门被他缓缓打开,房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关闭了,季凡第一眼望去,便看见了那双血眸……

这时已经步出这栋大楼的季父在周围护卫严密的情况下,进入了早已准备出发的车中,季旬刚在后排坐稳,便听到身旁的季父开口说:「看住渚。」

看来季父对于渚这个不确定因素很是担心,单单只叮咛季凡并不足以令他放心,这才有了对季旬的叮嘱。

「父亲,渚若想要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季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回答。

「我不怕他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怕的是渚会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在车辆的行驶中,季父的目光直视前方,声音中平添了几分冷酷。

「他现在能做出什么事?他的眼中只有季阳一人,哪怕别人都死光了也与他无关。」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为了季阳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他自己与他人的性命都已入不了他的眼中了。」季父缓缓地说。

季旬若有所思,紧接着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那把季凡和其他人留在那里……」

季父没有回答,车辆没有季父的命令是不会停止的,季旬不清楚父亲究竟想要确认什么,难道父亲就如此有把握吗?

「渚!你想干什么!」

季凡这时看向渚的目光满含惊恐,他刚刚只是稍微将房门打开,在望见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后,下意识地要把房门重新关上时,视线中就仅剩下那一双近在咫尺的血红眼眸,随后他就被一股大力给拖拽到房间内,背部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

季凡被撞得头晕眼花,只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在提醒他,绝不能让这样的渚踏出房间一步。

凭藉着逼到极限的本能,季凡不顾脑中的晕眩,坚持着没有倒下。

等到季凡听到脚步声从身边经过、并向房门处走去时,季凡一下拽住了渚的肩膀并出声阻止,也是试图提醒房间外可能经过的人。

「让开!」

渚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在这没有光线的房间中,站在渚身后的季凡似乎可以想像出渚这时的神情会是如何的狰狞,可越是如此,季凡越是不肯放这样危险的渚离开,他无法想像把这样的渚放开后,自己和其他人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只是渚却不是如今的他可以阻止的了。

季凡在那一瞬只觉得身体再次飞了出去,撞到了什么他也根本毫无印象了,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疼痛到只能看着渚走出这个房间。

老天!外面那些人会是这个人的对手吗?更何况渚现在还抱着季阳,外面的人也根本不敢下狠手来对付他,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人死在渚的手上吗?

想到这里的季凡,再也抵挡不住那浑身的疼痛,眼前终于成了一片黑暗。

或许值得季凡庆幸的是,至少在渚离开这个房间后的几分钟内,并没有人来到渚的眼前晃荡。

对于如今的渚来说,仅凭他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行了,他想要用他人的生命来延续怀中这个人的一线生机。渚循着那生命才有的鲜活气息寻觅着,终于找到了最近的一个目标……

「停车!」季旬突然说,他这时也无暇顾及季父的眼光,突然命令停车,而车辆也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而停止,季旬立刻打开车门下去。

「季旬。」

季父的声音同时传入季旬的耳中,也让季旬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父子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交,季旬感觉到自己的心思在父亲面前完全无所遁形。

季父的眼神平静而幽深,似是警告又似是叮嘱地对季旬说:「你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你比我要清楚,对不对?」

「是。」季旬几乎是咬着牙回答:「明白。」

阿洛尔·蒙特觉得这是一场噩梦,可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梦境不会如此的真实,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用尖叫来发泄心中的无限恐怖,可是他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会死!

现在阿洛尔·蒙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因为要杀死他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嗜血的怪物!

他那刚被那无形的气流所割伤的胳膊,如果再不止血,恐怕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当然,如今他还有精力来抱怨这些,是因为他险险躲过被切割下一条胳膊的命运,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该死的!阿洛尔·蒙特不雅地咒骂着,如果他能跑出这个房间就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处于软禁状态的自己竟然也会祸从天降。

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对他痛下杀手,阿洛尔·蒙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招惹到这个杀神,他只知道如果再拖延下去,自己真的会没命的。

可是从一开始呼救无果后,他就明白如今就是扯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搭救他,或许还有一些人想要盼着他早点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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