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音乐在周身环绕,偶尔身边有几个身着丝袜短裙的女人来搭讪,那满身的香水味呛得易海尘根本不想转头看她们,这种冷漠也让那些女人识相的离开。
杯中的酒已经见底,冰块还没怎么融化,易海尘轻轻晃着手里的杯子,冰块在有限的空间里一圈一圈的转着,像人生的规则,无法越矩。
喝下最后一口,易海尘朝服务生伸手,表示再来一杯。
这样一坐就是三个小时,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今天出奇的没有醉,易海尘转身看着舞池中尽情舞蹈的年轻人,淡淡的笑了,这样的青春真的只有一次。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才发觉从下午关机到现在了。
刚刚开机就有电话进来,易海尘按下挂断键,不想接那个人的电话。接着就是一条又一条的短信,还没等易海尘打开看,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易海尘看着电池显示的一丝红色,还有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照片,然后一片漆黑。
很好,不是我不接电话,是它被你打没电了。
易海尘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喝完最后一点酒,问了问服务生时间,原来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走出Tattoo。
可能是酒吧里充斥了重重的酒味,一呼吸到新鲜空气,脑袋立刻变得很沉。易海尘扶了一下墙壁,揉了揉脑袋,真后悔喝了那么多酒。易海尘笑了笑,朝家走去。估计这个时候遇到个抢劫的,他都追不上。
楼门口的灯还亮着,即使融着月光也显得格外昏暗,灯下有一个人,他蹲在地上,后背靠在灯杆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晚在这里干什么?”易海尘走过去,在蹲着的人面前站定。
“你干什么去了?”蓝苍冥猛地站起来,即使是这种光线下,还是能清楚的看见他的黑眼圈和满脸的疲惫。
“喝酒去了。”
“Tattoo?”
“嗯。”
蓝苍冥闭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很晚了,去休息吧。”说完,蓝苍冥拍了拍易海尘的肩,转身离开。
易海尘看着蓝苍冥离去的背影,轻轻皱起眉头,凉凉的月色下,那个人拖沓着脚步,身上似乎压着千金巨石一般,缓缓的远离他。
是担心吧,担心就这样一走了之的他出事,所以拼命发短信打电话,到各个地方找了却见不到人,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等到凌晨。不顾疲惫的身体,扔下本来就堆积了很多的工作。
蓝苍冥,你怎么能让我感到内疚呢?
“喂!”易海尘朝远离的背影喊着,“留下来睡吧。”
Episode 33
易海尘掏出钥匙开门,屋里黑着灯,他伸手想去摸一下墙上的开关,却被身后的人抓住了。蓝苍冥的手很凉,易海尘回过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疲惫的双眼没有光彩,不是那双可以吸食他灵魂的双眸。
“怎么了?”易海尘看着蓝苍冥,突然被抱进怀里,这么久没有拥抱,这个怀抱好像瘦弱了不少,似乎可以感到骨头的硬度。
“对不起。”
“干嘛道歉?”易海尘下巴放在蓝苍冥肩头,他喝了很多酒,此时脑袋还晕着。
“我应该顾虑你的感受,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还那样……”
“喂。”易海尘离开蓝苍冥的怀抱,淡淡的笑着,“不要跟我啰哩吧嗦的,好讨厌。”
“我只是怕你生气。”
“你是不是男人?这副样子真像个小媳妇儿!”易海尘捏了捏蓝苍冥的脸,突然觉得虽然两个人差不多大,但是蓝苍冥的脸却明显很孩子气。
“不要再这样悄悄走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易海尘一时无语,这人有时候也挺不解风情的,都知道他易海尘是个不会说肉麻话的主儿,蓝苍冥还一个劲的说个没完,这不是诚心让他没话说么。“那个,蓝苍冥,今天是我任性了,没有生气,真的。”
“……”
“哎呀。”易海尘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先进来吧,虽然是秋天也是有蚊子的,让我把门关上好不好?”
见蓝苍冥关上门,易海尘吐了一口气把灯打开,熟悉黑暗的眼睛被灯光照的睁不开,易海尘走到桌前到了杯水喝,然后又端了杯给傻站在门口的人。
“吃饭了吗?”
“吃了。”
“明明瘪瘪的,还说吃了” 易海尘伸手摸摸蓝苍冥的肚子,“我出去买吃的回来。”
“别去了。”蓝苍冥拉住易海尘的手,“我不饿。”
“你要是再这么一副受气的样子,我真的想打你了!”易海尘承认他第一次见蓝苍冥这个样子,和那个喜欢欺负他的人判若两人,或者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还是这个人有双重人格?“算我错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嗯?哦,被你打没电了,不是我不接。”
“我是说中午。”
“我承认那时候我确实是有些赌气,所以才挂了电话,后来是去Tattoo忘记了。”
“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一定不可以挂我的电话,也不可以离开一天都没有个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易海尘低了头,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给谁认错了。
蓝苍冥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把面前的人抱进怀里。可以这样抱着他真好,至少不会感觉会失去。
“海尘,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爱你了,看不到你心里就很乱,我是不是快疯了?”蓝苍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他从中午到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真的会疯的。”
“你就那么爱我?”易海尘轻轻的开口,没有一点语气。
“是。”
听着蓝苍冥坚定的回答,易海尘离开他的怀抱,看着蓝苍冥布满血丝的眼睛,手覆上蓝苍冥的脸,下巴的胡茬刺着他的手心,痒痒的。
“可以为我不惜一切吧?可以把什么都给我,可以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是。”蓝苍冥握住易海尘的手,他的感情第一次这样赤裸裸的摆在易海尘面前,即使被动也好,劣势也罢,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面前的人,会这样陪在他身边。
“那么我也会这样。”易海尘笑了,捧着蓝苍冥的脸,轻轻吻住了他的嘴。
Episode 34
易海尘还是乖乖的去蓝苍冥的公寓住,每天睡到中午起床给他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买饭,收拾屋子,然后跑到他的工作间翻他的画册,偶尔烦了就到地上捡被蓝苍冥扔的满地的纸团,摊开看看被这位挑剔的画家所遗弃的败品。
几天之后,被扔掉的作品一张张皱皱巴巴的摊在桌子上,蓝苍冥一进工作室就被吸引去了目光,他拿起来看了看,每张画下面都签着一个名字,蓝苍冥见过这个签名,在易海尘公司每一季的时装发布杂志上都会有,是易海尘的专属签名。
“在看什么?”易海尘推门进来,意外的看见蓝苍冥没有坐在画板前。
“这个。”蓝苍冥拿着一张画,看向易海尘,“干嘛都签上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吗?”易海尘拿过那张画,一只手拿着那张画,另一只手指着那个签名说:“易老师已阅。”
蓝苍冥看着易海尘推了推眼镜,宠溺的摸乱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易海尘总是到他的抽屉里翻镜框带,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很有书香气息的。”
“发型都被你弄乱了。”易海尘扒拉开蓝苍冥的手,“不画画了么?”
“工作都差不多完了,这些天冷落你了。”蓝苍冥拉住易海尘的手,把他往怀里拉,顺手就要抱住他,易海尘也聪明了,连忙伸直手臂按住蓝苍冥的胸膛。
“没关系,冷落好。”
“……”蓝苍冥笑了笑,放弃占他便宜,只是紧紧拉着易海尘的手,“晚上去喝点吧,好久没去过了。”
“Tattoo?”
“恩,或者你想去别的地方?”
“不用,我喜欢熟悉的味道。”
“好。”蓝苍冥一如既往的笑着,慢慢抬起手,吻了吻易海尘的手背。搞得易海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抽手又抽不出来,“中午吃什么?”
“你……你想吃什么?我……我去做。”
“我在问你,当然是我做给你吃,今天不工作,陪你。”
“额……”易海尘承认他实在受不了这样温柔体贴的人,正要满脸黑线的骂他,就被蓝苍冥拉着走出了工作间。
蓝苍冥的厨艺自然不用说,在吃了很多天他自己做的恶劣饭菜之后,这一顿易海尘终于吃了个肚歪,撑得他慢慢挪到卧室,呈大字型倒在床上,然后被收拾完东西的蓝苍冥来了一个恶狼扑食,差点把吃进去的饭吐出来。
两个人在床上滚了半天,最后以蓝苍冥被扔下去而告终。
易海尘裹好被子,准备睡个午觉,他背冲地上的蓝苍冥说:“你要是敢折腾我,我就不客气了。”
“说吧,你怎么不客气?”蓝苍冥从地上站起来,在易海尘身边躺下来。
“不要认为我打不过你,我那是让着你。”
“不明白。”
“不明白算了。”
“说说清楚嘛,你不客气的时候,给我一个准备过程。”
“恩……”易海尘想了想,他能对蓝苍冥怎么不客气呢?时隔几秒,易海尘淡淡的说:“我也是男人。”
蓝苍冥没有回答,头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他思考了一下易海尘的话,又不解的看向易海尘的背影,这个人真瘦,穿着白色的衬衫,可以印出脊骨,但是把衣服除去那玉石般的肌肤没有丝毫赘肉,无论是看着还是摸着,都是天下最销魂的美餐。
蓝苍冥翻身环过易海尘的身体,轻轻闭上眼睛。
可以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一种幸福,每天带给他的快乐与笑容,都是最珍贵的。
Episode 35
天色渐晚的时候还是蓝苍冥把易海尘从床上拖起来的,给他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拉着迷迷糊糊的人出门了。
走在路上看着被夜灯照亮的玻璃橱窗,里面映着两个手牵手的人,同样的白色衬衫,同样的黑色裤子,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另一个看起来泰然慵懒。走过橱窗易海尘还回头看着,他想问为什么要穿一样的衣服,又因为刚睡醒懒得说话而放弃。
易海尘不爱凑热闹,人多的地方他喜欢躲得远远的,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想事情或者发呆,但是一进Tattoo他就注定要陷入他不喜欢的热闹里。蓝苍冥的朋友围坐在一桌,见他们进来立刻大声招呼起来,易海尘一翻白眼,后悔了,狠狠的掐了蓝苍冥手背一下。
“朋友们说很久没见,想聚聚,我也不好推脱,给我一个面子吧,拜托!”蓝苍冥在易海尘耳边小声说着。
“你也有求我的时候。”易海尘撇撇嘴,露出一副坏笑,“好吧,欠我一个人情。”
果不其然易海尘很给蓝苍冥面子,自打坐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喝着杯子里的FROZEN SOUL,好像周围人的热烈气氛与他毫无关系。偶尔有些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笑笑,能不回答则不开口。
“海尘很会喝酒吗?”说话的人易海尘觉得面熟,应该在哪里见过,也许是Tattoo的灯光太暗,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时想不起来。
“还好,不太会。”
“那还要喝这么烈的酒?”
“嗯?”易海尘端在手里的杯子滑着水珠,冰块晶莹剔透。
“不会喝还是喝这个吧。”男人拿起蓝苍冥的酒杯,递给易海尘,“RELEASE LIFE是性温的酒,就算喝的很快也不容易醉,FROZEN SOUL则不同,很烈啊。”
“谢谢,我不喝别人的酒。”易海尘笑了笑,拒绝这杯酒,他从来不关心别人的酒杯,只是选择他认准的东西,并且不会写放弃这两个字。
“难不成你是嫌弃他?”
“没有这个意思。”易海尘被问得一愣,什么样的思维让这个人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跟他嫌弃不嫌弃蓝苍冥有关系吗?他转头看看不知独自笑什么的人,不过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比自己喝的多,却永远没见他醉过。
“你和蓝苍冥不是交往关系吗?”
“阿敬,不要乱说。”蓝苍冥虽然阻止着,却依然带笑,让易海尘很想揍他。
“我去个洗手间。”易海尘放下酒杯,勉强一笑,这种问题他要怎么回答。本来就在爆发边缘的人,白色的衬衫突然被掀起来一些,露出了腰间的皮肤。
“喂!”蓝苍冥连忙站起来打掉那个人的手,把易海尘拉到身边。
“不是嘛。”掀易海尘衣服的男人明显已经喝醉了,眼神都是迷离的。
易海尘知道这些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蓝苍冥的朋友,况且不能和喝醉的人一般见识,所以极力的压抑了他心中的火苗,转眼看向蓝苍冥寻求解答,和别人不能翻脸,和这个人还是可以大打一架的。
“他喝醉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蓝苍冥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易海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这样无礼的朋友。
“海尘,别生气,哥们儿没别的意思。”眼熟的男人站起来,舞台灯打在他的脸上,易海尘终于想起了这张脸,这个人是和蓝苍冥一起去的纹身馆的男人。
“没关系。”
“你不知道,蓝苍冥曾经特别骄傲的说,以后他的人会纹上跟他成对的纹身,你也见过,所以他们开惯了玩笑,想看看你有没有纹身而已。”
易海尘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转头看了看蓝苍冥,好像觉得他现在很抬不起头来,也许是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吧,他没有和蓝苍冥成对的纹身,所以就不是他的爱人?不是这样的吧。
接下来的一幕让桌前的一帮人全部静默几秒,随后大声起哄,引来许多人的注目。
易海尘拉着蓝苍冥的手走到一处空出来的沙发,还在蓝苍冥不明所以的时候,易海尘把他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横跨到蓝苍冥腿上,捧住蓝苍冥的脸,深深的吻下去。
舞台上的激光灯还在闪,DJ的键盘声不断,身边人的欢呼声一直持续着,易海尘坐直身体,看着蓝苍冥满是惊讶的眼睛,缓缓的开口道:“我为了你可以牺牲,也可以忍耐,你知道为什么吗?”
蓝苍冥没有回答,只是笑容渐渐荡开,他伸手按住易海尘的头,凑上去吻住易海尘的嘴。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易海尘让他清楚的明白,他们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
Episode 36
那天在Tattoo易海尘第一次尝了蓝苍冥杯中的酒,没有FROZEN SOUL的苦涩,RELEASE LIFE是淡甜的,入喉之后还有些酸酸的味道,用易海尘的话说就是:“你是在喝果汁吗?”
当然易海尘也没有忘记他被人掀了衣服的事情,把蓝苍冥教育了一番然后罚他出去买夜宵,一晚上只喝了酒,肚子里空空的他肯定睡不着,看蓝苍冥今天挺高兴,挨骂都乐呵呵的,不出去吹吹风他也冷静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