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物以稀为贵。”这天，我正好和天竺谈论起此事，摇晃着腿，如此讲到。
“我也觉得，要是这殿前守卫有数千人，也就不稀奇了！不过，光是能近距离看着陛下，这一个诱惑也就不小了，全族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精灵是咱们陛下的忠实粉丝呢！”
“真的啊……”我心里有点复杂，这就好像你最重视的东西被别人也欣赏了，心底会有欣喜，但是，被这么多人观赏，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害怕自己一个不优秀，就被别人顶替了自己在那人心目中地位。
天竺小哥看着对面这人儿的神情突然有些奇怪，刚开始想不通，最后终于恍然大悟。
这个人对陛下竟然是认真的！他到如今仍对那个惊天秘密有些消化不良！
“我说，陛下的女人那么多，再说，他喜不喜欢男人还是未知，要不，哥儿帮你介绍介绍，咱们精灵族的姑娘们可个个都水灵！而你……”他上上下下地看我，片刻后点了点头，“勉强长得不错。或许等你有了个对象，就不再那么想着陛下了。”
……什么叫勉强长得不错啊？
这家伙夸人都带拐弯的！
不过，“……我还没准备好谈恋爱呢！”
“……”
＊＊＊＊＊＊
塞尔默看着临渊今天有些恍惚的神情，不得不提醒道：“前面是湖。”
“啊！”近在耳旁的声音让我心扑通地一跳，轻叫了一声，抬眼看去，那双像是天空一样湛蓝色的眼睛正看着我，带着些疑惑和笑意。
那一瞬间，我又一次陷入了这个人的魔力中，不可自拔。那双眼睛的弧度是温柔的，我们靠得有些近，此时，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我的影子。
“小心。”塞尔默看着眼前人呆愣的样子，只是轻轻一笑。那种神情他早就习惯，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这里的很多人看着他的时候都会发愣，就算相处很久的贴身侍者也不例外。
看他回神，塞尔默放下抬起的右手，站立在湖边。
此时，我才发现只要我再迈出一步，就会不慎落入水中。
“谢谢陛下！”回过神来的我急忙站好，那时我才一瞬间感觉到此前一直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挡在我的身前，那离去的温度，是那样让人留恋。
“今天你是怎么了，总是恍恍惚惚的？”站立在一个小型湖泊前，塞尔默随意地问着。
这里有很多湖泊，大大小小的，称琉璃殿只是陛下的宫殿那不足以说明它的广阔和秀美，从另一个角度，这里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宁静美好的世外桃源。
我也跟着站立在离他半步的地方。
其实，这几天我才真正感觉到，这半步的距离是很多精灵梦想中的位置，因为这几天听到最多的话类似就是：“临渊，我真羡慕你，可以离陛下那么近！”
不过，对于他刚才的那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呢……而正在我踌躇之际……“临渊！”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的脑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天竺，怎么不挑挑时候！
由于在琉璃殿中是不允许用翅膀飞行的，所以，当他接近的时候才看见站在我边上的塞尔默。
他愣了一下，立刻站直，神情肃穆地行了一个礼。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严肃正式的样子。不由惊讶了一下。
塞尔默转身，看到是天竺，轻轻抬了抬手，那相当于免礼的意思。天竺顿时就没那么拘谨了。
“有事吗？”塞尔默问。这里采用的是轮值制度，今天并不是天竺当班的日子。他看了看身边的临渊，想必是来找这个人的吧！
他对于以前的那个小侍卫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但是，他和天竺的关系很近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这并不是对天竺特殊化，而是能在琉璃殿中的每一个，他们之间的大致动向和关系他还是心中有些数的。这是一个统治者的必修课，要懂得信任，又不能轻易信任。
天竺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塞尔默，通常这时候他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花园纳凉，而那些时候，基本上临渊都是空闲这的，所以，他才来找他。
于是，天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他看了看我，那挑眉的神情就像是在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儿啦？
我简直想翻白眼！
你以为我边上这人是空气！看不到你的眼神？！！！
天竺遭受了白眼，有些困惑地抓了抓他那火红色的头发，我不理他，于是，他转眼看向塞尔默，说道：“陛下，我今天是来找临渊的。”
他没说什么事情，我不由得在心底松了口气，于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一眼的异样却同时落入了另一双湛蓝的眼眸。
不过，塞尔默却什么也没说，反而把这里让了他们。
只是远远的，他似乎听见天竺兴奋地在对另一个人说：“临渊，我托灵儿帮你问了问，结果你猜怎么着儿，还真有姑娘对你有兴趣呢……”
第七章
什么，有姑娘对我有兴趣？
我今天一直觉得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把昨天的话当真了，还真给我找了个姑娘，而且，好死不死地还在塞尔默在的时候如此兴奋地跑过来找我。
一瞬间，我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自己的陛下往花园方向走去，知道他有段时间不用人跟在身后伺候了，于是天竺拉着临渊就往外大殿入口走去。
我无奈道：“小天，你怎么比我还急！”
“那可不，兄弟有难，我当然要两肋插刀！”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而且，我有什么难？我的难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路过花园入口的时候，我的视线忍不住往哪里瞟，刚才天竺那家伙一时嘴快，不知道被陛下听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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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就是飘雪，是不是很漂亮呀？”天竺就像是在介绍自己女儿一样，却把那位叫飘雪的姑娘弄得一个大红脸。
“嘿，不知道姑娘家的脸皮薄嘛，瞧人家被你说得都脸红了！”灵儿嗔怪地瞪了天竺一眼，那家伙被灵儿一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蹭到她的身边，献起殷勤来，“灵儿，你看我这么快就把临渊带来了，不是不该奖励我点什么呀？”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自有好吃的等着你！行了，你就别多嘴了，让临渊和飘雪好好聊聊啊！”
“哦……我就知道灵儿对我最好了。”
那一脸幸福的表情真的是让我很羡慕，我不由自主把那张脸在我的幻想中变成了塞尔默的脸。于是，我的心快速地跳了一下。
我想我原来中毒已深。光是一张臆想中温柔的脸庞就能让我乱了心神，要是有一天他当真如此待我，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是否还能离得了他？
这一瞬间的惶恐来得剧烈，我一下子竟有些胆怯。
“好啦好啦，我不说话了，你们聊，你们聊！”天竺终于识相了。
于是乎，那俩人安静了下来，而对面一姑娘正有些害羞地低着头。于是，我囧了。
天竺那提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对我挤眉弄眼的，那里面催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也不好一直晾着人家姑娘不管，可是……“我说，你们两个人就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啊？”天竺疑惑的看着我，还是灵儿脑子灵活，一想就明白了，拖着天竺就往树屋外走，临到门口了还转过头来对我狡黠地挤了挤眼睛。
我被气得笑了。这两个家伙！
而我让他们先离开却并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就像我之前对天竺说的：我还没有准备好谈恋爱……至少是和他以外的人，我还没有准备好谈恋爱。
但是，我想：如果要拒绝这么一个姑娘，至少要给人家留下最起码的面子。
等树屋离只剩下我们的时候，我转头看向那个一直安静地坐着的姑娘，她的头发是浅绿色的，就像是春天刚发芽的小树叶一样清新自然的颜色。
她是美好的，就像天竺所说的，她有着精灵族姑娘天生的美貌，从她不时望向我的眼睛里，我还看出她拥有一颗与她外表一样美丽的心灵。
这样的一个姑娘，配得起任何一个精灵族的男人！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同意灵儿的建议来这里与我会面，但是，这份青睐我却受之有愧，在心里有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想再去霸占另一个人的视线和心灵，那样做，对她是极其不公平的。
我想，或许有一天，当我对塞尔默的执念散去，我的眼中才会放下另一个身影，但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于是，我有些歉意地看着她，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飘雪，我很感激你对我的青睐，但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是要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直接，那个姑娘一瞬间看向我，那眼里竟带着些伤心，却很倔强，“我不信！要是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没有和她在一起！临渊，你总是在拒绝我！为什么在你失忆以后，我仍旧没有半点机会！！而且你给我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我很惊讶，听她这话，很早以前她就认识了我，并且，看样子，这一次并不是她第一次向我表白了。
“你……我们早就认识了？”
她再也不做小女儿态，我这才发觉这其实是一位豪爽直率的姑娘。
“是的，我喜欢你很久了！虽然你从来不理我！可是，自从你从食人花的嘴里救下我之后，我就一直很喜欢你！之前你对所有人都很冷漠，拒绝我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会温柔地对所有人笑了，为什么还是要拒绝我？！！”
对于她的这个逻辑我有些哭笑不得。飘雪情绪有些激动，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
“飘雪，我没有骗你！你也不想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是另外一个人！”
“这么说，临渊你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她突然惊喜地看向我。
我沉默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精灵族的精灵们都是脑袋一根筋的，然而，当那双闪亮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里面的那份纯真无暇还是有些让我动容的。
可是，我确定我刚刚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
虽然伤害一个姑娘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发觉只要我不明确表态，这个小姑娘是不会死心的，于是，我只好冷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你！”
“呜呜，是谁，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啊，那个人是谁，你要是不告诉我，就说明你又在骗我！不喜欢我就直说，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之前你骗我说我还小，现在我长大了，你却用你喜欢别人这个借口来骗我了！！呜呜……”
她哭得很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那个人是谁，我想我是不能说给她听的，我只能试着用其他的理由来安慰她，“飘雪，我是喜欢你的，可是，这种喜欢就像是一个大哥哥喜欢小妹妹一样，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她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瞪着我，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推开我，径自飞了出去，那双透明的羽翼带起了一阵凉风，耳边是她渐行渐远的哭泣声，我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我想我是伤了她的，可是，这种事情，我不这样又能如何？勉强在一起的后果只能是伤她伤得更深。我想还是这样好些，或许时间久了，伤口也就不那么痛了，甚至，当她遇见了另一个他，这道曾经的伤口的位置会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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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对于我这个决定是骂了我很久，不过，他也知道感情这回事总是勉强不来的，时间久了，也就随着我了。至此倒也没再兴起为我找女朋友之类的想法。
倒是塞尔默的举止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几天不经意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但是，当我的视线跟他对上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让我根本猜不到他刚才看我的时候是在想些什么。
这个现象从我第一天当上这个殿前侍卫长的时候就一直存在，只不过这几天愈发地明显了。
我知道塞尔默在观察我，但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正在试图去了解这个将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长，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我想要的那种原因，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永远是淡淡的，就算笑着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就好像，面前这个人永远是在他的世界之外，走不到他的心里。
突然有一天，他坐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突然抬头看我，半响，说了一句，“你真的是长大了啊！”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很是莫名，又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我看着他，而他却再次低头去修剪他的花枝，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垂顺地披散在背上，遮住了一切复杂难懂的东西。那柔顺的秀发在我的眼前折射出令人着迷的光彩，看得我心思又飞到了另一个地方——真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我想，那感觉一定像我想象的一样美好。
塞尔默似乎很喜欢这个花园。从我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知道，原来他曾经是有一个儿子的，他的儿子在某一天失踪了，而失踪的地点就是在这个花园。
所以，我想，他这样的喜爱这里，或许是在等着某一天，当他从花园里的那张躺椅里面醒来，就能看见那个失踪已久的孩子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轻声地叫他父亲。
他是个好父亲！而我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我想如果我的父亲对我也能有这样的一种思念和疼爱，那该有多好！
我对他的仰慕也因此又多了一分。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小小侍卫每天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他的，就算他知道了，我们也不会因此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不过，我想我应该满足了，至少我每天都是看着他的。
第八章
今年正好是紫衫神树第一层选拔侍卫的时节，每次飞在天空中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那些精灵族的少年们一个个满怀梦想雄心壮志的样子。
有梦想总是好的，我想这或许也是紫衫选拔赛一直这样进行着的原因，在太平的年代，很多人会因为富足美好的生活忘记了梦想的可贵，忘记了那些因为梦想而迸发出的青春热情才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塞尔默用了自己的影响力一直在努力激发和保存着这些年轻人的激情和为梦想奋斗的动力。
对于所有精灵族的年轻人而言，他们尊贵的陛下永远是他们的最高的信仰，是他们为之努力奋斗的最强动力。
而他对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随着相处时间的变长，这个男人也逐渐成为了我的信仰，我的梦想。
看着他如此巨大的影响力，我也是十分骄傲的，这是我喜欢的人！虽然并没有人会知道，但是这种甜蜜只有我一个人了解，也就足够了。
而随着这件大事而来的又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黑暗精灵一族竟然派了个使节前来拜访！
我听说，很久以前黑暗精灵和我们这边的精灵是生活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最后为了什么，他们背叛了原本的精灵皇，独自分裂了出去。
之后几千年，也陆陆续续发生过许多小战争，但是，打虽然打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具体情况笔墨记载的也十分模糊。
“陛下，黑暗精灵在紫衫大赛的时候派了使节来拜访，一定是有目的的。”冰川站在塞尔默的面前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