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没有说话，但他眼睛里喜悦的神色显而易见。
“我也跟着回去。”易正色道，看向塞西尔。
“别乱来！”塞西尔低声呵斥他，说道，“你的状况在恶化，再不好好休养就要陷入不可逆的地步了。在蛛网系统里我就发现你的脑波已经不稳定了，现在再往这种地方闯，你想……”
“塞西尔·乔伊斯！”易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不能倒下我心里有数。”
“你什么时候有数过？！”塞西尔笑起来，眼神冰冷，不见一点温度，“哪一次不是任性地乱来，让我跟在你身后擦屁股？以前在议会星的时候，在我眼皮底下，我由你；现在在这里，身体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想干什么？！”
“塞西尔……”易愣住了，没想到塞西尔会这么生气。
“我答应过莱斯利前辈照顾你，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和你妈妈一样。”塞西尔一字一顿地说道，字字如刀。
凌岳倏地起身，侧了侧身，挡在易身前，说道：“塞西尔·乔伊斯阁下。”
“哦？”塞西尔往后靠了靠，丝毫不被凌岳的气势影响，笑着看向易，说道，“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舰队，还是为了凌岳？”
“跟凌岳没有关系。”易推开凌岳，皱起眉看向塞西尔，“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塞西尔眯起眼，说道：“那好，为了舰队，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没有你，银星舰队这个编制，在莱斯利前辈在法律上失踪的那一年就该取消了。”
“你在议会星上做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知道。到那个老头那里去自荐枕席？亏你想得出来。还算你运气好，当时年龄小，没被抓着折腾，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说到这里，塞西尔太阳穴冒出了青筋，压低了嗓子，“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后头看着都快被吓疯了？调教好的奴隶送过去一天里就能躺着出来，要是你也躺着从议长的寓所里被人送出来……”
“塞！西！尔！”易脸上浮现出薄薄的红晕，也不知是因为袖窘还是愤怒，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紫色的眼眸里瞬间盈满了屈辱，苍白的下唇都快被他咬出血来。
凌岳震惊地看向易，这一段往事，他作为接任的指挥官，完全不知情。
“不是为了战舰，就更不要拿什么为了人类为了银河系的道理出来。”塞西尔毫不留情，冷冷地说道，“这么大的题目，轮不到你来解。真要出了什么问题，天塌下来，有你身边的这个少将顶着呢！”
“二十二岁的少将，执掌银星舰队的指挥官。哈？”塞西尔看向凌岳，讽刺地微笑道，“凌岳，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未来会让你追悔余生的。”
第28章：蜘蛛暴君
说完这句话的塞西尔，仿佛终于忍受不了自己胸腔里翻腾的火焰一样，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他的动作依旧如绅士一般优雅，唯有手上的青筋显现出他的愤怒。
听着塞西尔脚步声离去，易才松了口气。此时他才感觉到后背的粘腻，冷汗湿透了衣襟。易不禁苦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到：“这么多年了，发起火了还是这么恐怖，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能和他合得来的M了。”
而凌岳，还处于震惊地状态，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易瞥了他一眼，说道：“不需要自责，和你没关系。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再说，当年我才12岁，那个老头虽然是个禽兽，好歹还不会侵犯幼童，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凌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只要想一想，还是会觉得心纠起来一样疼。
“抱歉，但是凌岳，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你。”易再度叹了口气，眼里露出无奈的神色。
凌岳默默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地像托起一片羽毛，俯在他耳边说道：“好。”
从凌岳身上传来的体温，和他坚定有力的承诺，像一杯温水浇在易心底，温暖人心的同时，却也悄悄唤起那些沉睡已久、早已结痂的伤口，钝钝地疼。
“……”易将额头抵在凌岳肩上，银发下垂，掩盖住了他眼角的光芒。
片刻之后，他稳定了心神，说道：“我先去找塞西尔，和他谈一谈。无论如何议会星我一定要回去一趟。”
凌岳将他皱起眉，眼里满满地写着“不赞同”。
“别担心，”易笑了起来，说道，“塞西尔是个S，虽然平时看起来挺绅士的，但他骨子里就是那个个性。等他冷静一下就好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凌岳眼里明白地写着不赞同，不过他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等你。”
易笑了笑，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出去了。
他在中央平台找到了塞西尔。浑身裹在黑风衣里的男人手上夹着烟，烟雾萦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战舰上不能吸烟，塞西尔。”易眯起眼，在一旁说道。
塞西尔顺手掐灭了烟，看向易，道：“和凌岳沟通完了？”
“他那边慢慢沟通呗。”易耸耸肩，“相较之下，你比较难沟通。”
“哈哈哈，”塞西尔笑出声来，走过去揉了揉他的银发，说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暴君形象？”
“这话不是我说的吧？”易抬起眼看向他，“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蜘蛛君主，塞西尔·乔伊斯阁下？”
“别想了，我不会让你一起回去的。”塞西尔用力按着他的头，冷冷地说道，“不伤及你的身体，让你在战舰上躺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易也笑了起来，眼神流转，说道：“没那么容易吧？我受过专门的抗药性训练，你手上的药剂对我没什么作用吧？”
“为什么要用到药剂呢？”塞西尔暧昧地笑了起来，又往前进了一步，右手滑过易的脸颊，冰冷的手指顺着衣领的开口滑进去，停在易的锁骨上。他低下头，维持着这好像在接吻一样的暧昧姿势，低声说道，“你猜，我有没有办法办法让凌岳发疯，然后让你没办法从床上下来。”
易眼神一凛，不动不退，回应他同样的笑容，说道：“塞西，你猜，我有没有办法现在就把你从战舰上丢下去？”
“看起来脑子没烧坏。”塞西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开了易，正色道，“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回议会星？不是为了战舰，难道是为了凌岳？”
“你为什么老是那么在意凌岳呢，塞西。”易笑眯眯地说道，“我会误会你在吃醋的。”
塞西尔挑了挑眉，突然扣住易的肩膀，将他一把拉到怀里，轻巧地松开易领口的第一课纽扣，把头埋下去，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抹红痕。末了他还不满意一样，在同样的位置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齿印。
“嘶——”易倒吸了一口冷气，白了他一眼，说，“干嘛？！”
“你看，你的反应一点也不可爱。”塞西尔笑眯眯地退开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吃那个面瘫的醋？现在，恐怕是他才需要吃醋了吧。”
“……”
决定不去计较他无聊的情绪，易收敛心神，说道：“我要去议会星上拿回妈妈的笔记。无论如何未来必将有一场大战，现有的制式机甲恐怕不能应付和虫子们的近身作战，我想要改进一下。还有战舰，这一次舰队里的战舰肯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我需要妈妈留下的设计图进行维护和修改。”
塞西尔皱起眉，说道：“在哪里？”
易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在我家里，清点……遗物的时候，我把他们一起锁到地下室里了，要我的指纹和虹膜才能打开。”
说到这里时，他情绪有些低落，声音也有些闷。
“……我知道了。”塞西尔叹了口气，“由你最后任性一次吧。”
“到底是谁任性？！”易忍不住怒视着他，不自觉地把衣领拉口，说道，“你自己才是胡来的那一个吧，啊？”
塞西尔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更私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你现在会不好意思？再说，我还没放弃让你下不了床然后乖乖地呆在战舰上的想法呢。”
“你……”
“所以你自己想办法去解释吧，教了你那么多手段，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塞西尔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不定我真的有点吃醋了，养了那么久，被人带出去几个月就被拐跑了。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
易对此不发表评论，给塞西尔一个背影作为回应。
他在战舰里一路疾行，路过会议室的时候，里头已经没有人了。易挑挑眉，转身换了个方向，去推开了主控室的大门。
“易。”
凌岳在里头，站在控制台前看着星图。他没有回头，却肯定过来的人一定是易。
“是我。”易笑了笑，站到凌岳身后，说道，“在想什么。”
“想未来。”凌岳淡淡地说道。
易疑惑地看着他。
“从返航的时候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那时候还不知道银河系内的形式，虫族、军方、议会，所有的一切都搅在一起，一团乱麻的状态。那个时候我思考最多的是如何保全舰队，但是现在形势变了。”凌岳盯着虚空之外的宇宙，说道。
“议会星空无一人，虫族全面入侵。本来只是议程上的事，一下子都变成现实了。”易走到凌岳身边，同样看着他身前的星图，说道，“所以，你在害怕吗凌岳？害怕这些突如其来的责任？”
“害怕？”凌岳看向他，露出一抹笑容，“老实说，我有些期待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剧目。虽然我没有自信能以一人之力扶大厦之将倾，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说完他脸上那抹笑意突然变成了苦笑，看着易，低声说道：“但是，我真的在害怕，易。”
“？”
凌岳第一次如此严肃认真地看着他，不容他有一丝闪躲。他对着易说道：“易，你的事，我不去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给你时间，不代表你能一只瞒着我。”
“……”易被他突然而来的诘问弄得哑口无言，然后他笑了起来，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等这次从议会星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凌岳松了口气，将他揽到怀里，苦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其实你真的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呢，少将阁下。”易调笑道，“你手上有多少刑讯的方法，一样一样试过来不就成了。”
凌岳没有说话，看向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怎么舍得”。
“……你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吗？”易白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你那些手段，说不定还真不够看。”
凌岳不悦地眯起眼睛，将人拉过来，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易顺从着回应他有些粗暴的吻，顺势环上凌岳的肩膀。
良久之后凌岳才放开易，青年眼里还带着些许水光，双唇被他啃咬地有些红肿，一眼看上去说不出的可口诱人。
易笑盈盈地看着他，舔了舔嘴角。
凌岳觉得喉咙里发干，体温不正常的升高。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易歪着头想了想，仿佛无法忍受不正常的高热一样，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仿佛还觉得不够，又解开了一颗纽扣，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不过，塞西尔刚刚恶意留下的痕迹显得尤为明显。
“……塞西尔留下的。”凌岳的视线一直停留他颈部那片肌肤上，登时升起一阵无名之火。反手将凌岳压在身下。
“要留个印子吗？”易不慌不忙地笑道，抬手拉开自己的衬衫，冲他说道，“这边，随你种菜园子。”
“……”
凌岳磨了磨牙，看着易，似乎在思考着往哪里下口。
易抬起腰，蹭了蹭凌岳的下半身。
那一股无名的怒火早就化成欲火冲上头，凌岳干脆把易按在操控台上，冰冷的金属按键让青年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随后被凌岳的动作打散。
凌岳扯开了易的衣服，灼热的视线扫过易的身体，最后他俯下身含着易胸口的茱萸，吮吸、啃咬。
“哈啊……”易发出一声甜腻的喘息，不自居地挺起腰，感受到凌岳下身的坚挺，断断续续地说道，“口袋里……有润滑……”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