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启云,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还手。是男人就痛快点,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就在这,把咱俩的恩怨了结
。我打过你,是我不对。今天就一并还清,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你……你说什么?”启云微眯起眼睛,凝望着我。
“我说什么,我想你听得很清楚,不用我再重复了。”
43 纠结心伤的爱
启云闭了一下眼睛,深吸口气,身子微微晃了晃,用手扶住额角,看样子要晕过去了。我也没甩他,看向一边。
他把刀交还到我手中,轻轻说:“小羽,你从来不曾欠我什么。”
随后,他就朝着一片灯火阑珊处走去,长发在风中飘散,缭绕,一如过往的思念。
苏楚追了过去,在后面唤他,“启云,启云。”
我转过头对黑子和木木说:“散场。”
黑子怔怔看着我,半天没缓过神来,“小羽,你也太狠了,你怎么能……”
“别说了,长痛不如短痛,早晚的事。”
他摇摇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不同意。”
我笑,“你不同意?你没病吧,要不给你挂个号?”
“我没跟你说笑!小羽,你平心而论,你舍得他么?”
我叹口气,“舍不得。”
“那就完了呗。我看他对你不错,自己都病成那样了,还来找你。”
“病?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病了。”
“我操,我真服你了,正常人脸能白的跟窗户纸似的,你他妈傻啊!”
“操,你才傻呢!他本来就挺白的。”
“行,我不跟你争。那你没看见他刚才都要晕过去了?”
“看见了,他总那样,大概是贫血吧。”
“不用说了,就是得癌,你也能说成减肥。小羽,我就和你说一句,人这辈子别老干让自己后悔的事。我问你,如
果有一天他真就不成了,你会不会哭,你会不会伤心,你会不会疯了似的天天守着他,你会不会?”
“我会。”
“那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想吧。木木,我们走。”
我傻傻愣在原地,想着黑子说的话,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如何。我想我不止会哭,会伤心,会天天守着他,我还会
做成更疯狂的举动。人,骗得了全世界,却骗不了自己。与其说我想跟他分道扬镳,还不如说,我不知如何面对他
。
我就这样一人,有时特墨迹,旁人都说我怎么薄情寡义,其实根本不是。我总在一次次强迫自己忘却,提醒自己不
要付出真心,不会有好下场。这个世界,谁玩真的,谁就会输得一败涂地,连骨头都不剩。
最后,我决定留下来,等他们。
我靠在启云的黑色保时捷上,望着星空抽烟。深秋的夜晚,空气清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感到既惬意又悲凉
。
无论结局如何,我打算和启云好好谈谈,推心置腹的谈谈。不再嬉笑怒骂,不再逗弄他,用平和的心听听他心底真
实的声音。
半包烟的功夫,远远的,苏楚架着启云回来了。看样子,情况有点糟。启云一直伏在他肩上,好像连站都站不稳,
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迎着他们走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我撩撩启云的头发,问。
“我也不知道啊,问他,他又不说,就说要回家吃药。”
启云头也不抬,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当然不会滚了,权当没听见,把包夹在腋下,刚要伸手帮忙,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提醒我,纯属逞强。现如今,我
只有开车门的份。苏楚把启云扶到后排安顿好,看看我说:“上车。”
这不用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带上车门,苏楚倒车,转向,开上人民大街。
启云不停推搡我,一遍又一遍说:“你给我滚。”
我就是保持沉默。沉默,是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心想着,推吧,推吧,一会儿你就没力气了。果然,十分钟后,他
消停了,斜倚在车门上,轻微喘息,看着我。
我说:“启云,你靠门上也不怕掉下去。”
他冷冷说:“谢谢你关心。”
我说:“不客气,举口之劳。”
苏楚咳嗽了下,我明白他在暗示我,于是端正了下态度,说:“启云,我想和你谈谈。”
“我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谈的。”
“……我后悔了,我们……和好吧。”
“呵呵,笑话,当我是什么,一条狗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最好给我滚远点,我还想多活两年。”
“这个想法不错,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小羽,我没力气和你耗,请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我要是不消失呢?”实在无话可说,只能耍无赖。反正我脸皮厚,无所谓。
“那我消失。”
“那请吧。”
启云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跳,我一把拽住他,苏楚吓得连忙急刹车。我们停在马路中间,惊魂未定。我有时真怀疑,
启云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我这么说不是讽刺他,我是说医学角度的精神分裂,他或多或少有点。看来,精神病不能
痊愈,绝不是传说。
要换成平时我早急了,但这次不同,探过身去关好车门,我对苏楚说:“开车,停主干道上等挨骂呢。”
44 纠结心伤的爱
苏楚为了平息情绪,打开音响,CD是周传雄的,虽然这哥们长得不算一表人才,但歌唱的确实不错。但,我不喜欢
,我的无敌究极偶像是曼森,玛丽莲曼森!我爱死他了。黑暗教主,撒旦魔王,哥特工业金。
启云气息紊乱,捂着胸口喘息,好像心脏病犯了一样,他说:“你到底想怎样!”
“你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罢了。启云,权当这是最后的狂欢,今天聊过以后,如果我们真的缘分已尽,我绝
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注视了我三秒,垂下眼眸,说:“你想谈什么?”
我正琢磨着如何开始,苏楚发话了:“你们聊,就当我不存在。”
我说:“没事,大家都是自己人。”
有言曰:没有烟如何思考,没有酒如何停止思考。于是,我点上支烟,决意今天豁出去了。
“启云。”
“说。”
“其实我很喜欢你,没有但是。也很舍不得你,没有可是。我之所以说,要与你两不相欠,形同陌路,是因为自己
始终在逃避。我害怕付出感情,一如你害怕失去感情,我们是截然相反的人,你喜欢一个人,会奋不顾身,我喜欢
一个人,会视而不见。但人活一世,韶华数载,我不想遗憾。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人生百味纵不能一一尝遍
,弱水三千也总要掬一捧来饮。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关于前世,我无从知晓,但今时
今日,今生今世,我们确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启云,我不知你是如何看待缘分的,但我宁愿相信,它是存在的。”
启云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中神色变幻莫测。苏楚也一个劲从后视镜里看我,那眼神,好像在看火星友人。好吧,
我承认我玩了一把人格分裂,抗打击能力差的朋友请绕行。但,戏已开场,雷不雷都得演下去。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只好继续,“启云,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苦楚,也知道你活得不容易,如果不是事出有因,
哪个男人也不愿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我不能说我完全理解你,但至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孤独与悲凉。我很想安慰
你,却不知从何说起。一开始,我认为你是个很坚强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虚假的慰藉,但后来,我改变了想法。
你是个很脆弱的人,脆弱到……让人心疼。你希望我能温柔体贴,但我却从未如你所愿。要么玩世不恭,要么避而
不谈,甚至是……恶言相向,大打出手。我明白,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也很后悔,但似乎……有些迟了。”
启云别过脸去,望着窗外,我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他就要哭了。于是,我决定说下去。
“你总说谢谢我能陪着你,可你究竟谢我什么呢?我从未对你做过什么,甚至连一句关心体贴的话都没说过。也从
未在意过你的感受,嘻嘻哈哈拿你寻开心,把你的痛苦当成玩笑……启云,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用尖刻
的语言辱骂你,践踏你的尊严,不该动手打你,不该在你晕过去后,扬长而去。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木已成
舟,覆水难收,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我真的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如今,我终于把心
里话告诉你了,而我们,也该散了……”
启云的肩膀微微颤抖,他哭了。
苏楚开着车在人民大街上绕来绕去,回家的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启云,别哭了。如果有一天,你感到孤单,就来找我。虽然我们无缘在一起,但我还是会陪着你的,我认你当哥
,和你做一世的兄弟。”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我难过极了。世间之事,假作真时真亦假,到最后,我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哪些是刻意的表演,哪些是自然的流露。曲终人散时,我们早已忘记自己是谁,究竟为何而演,为谁而来。
启云捂着脸,哭出声来。我静静看着窗外缤纷的夜色,一切恍然如梦。
不行,我要淡定,不能在这悲痛欲绝的气氛中迷失方向,我是来和他重归于好的。在这发什么呆啊~~~~迅速整理了
一下思路,我凑过去,轻抚他的后背,人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安慰的。同时,抵触感降到最
低。
“好了,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随你想怎样,我都依你。你让我消失,我马上不见,你要和我做兄
弟,我立马认你当哥,今生来世,生死与共。”
“滚开……谁要和你做兄弟……”
“那……我马上消失?”
“小羽……你要气死我么……”
“那……你原谅我了?”
“……”
“启云,你真好,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我一定好好对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天堂,无论地狱,你就是
我心中,秒杀宇内究极华丽第一极品帅哥,为你……”
“行了!你……还气我是不是……”
“我,我没有啊,这是真心实意的赞赏。”
“好了……不要说了……我累了……”
“启云,启云,你怎么了?苏楚,他生病了么?”
苏楚回头看了启云一眼,神色暗淡,叹口气说:“他身上有伤。”
“哪呢?我怎么没看见。是我……”
“不是。”苏楚打断我,“和你没关系。”
“哦……”吓死我了。
在经过药店时,启云说:“苏楚,你靠边停一下,小羽,你下车给我买点药。”
45 他怎么了
“嗯,你想吃什么?”
问出这话,感觉好像不大对,“你需要什么药?”
“西司他丁。来五十瓶。”
“好,你等着,我去买。”
西司他丁?这是什么药,还一下来五十瓶。我进了药店,服务员马上热情问,先生需要点什么药?我说:“给我来
五十瓶西司他丁。”
服务员看看我,有些诧异,但也没问什么,开了票,递给我,说:“请到收银台交款。”
我忽然想起医生让我买消炎药吃的事,就问:“像我这样胳膊坏了,刚缝完针,该吃点什么消炎药。”
她迷惑不解地说:“你这不买了么?这个就可以,效果非常好,是广谱抗生素,可以用于重症感染治疗,是现在市
面上效果最强的消炎药。”
“哦……那这个需要静脉注射?”
“当然了,泰能属于滴注类针剂,家里有一次性输液器么?如果没有,我们这有卖。”
我摇摇头,“没有。那再来五十个一次性输液器,外加一盒口服消炎药,就头孢吧,这个吃上好使吧。”
“可以。”她刚要开票,想了想说:“麻烦你把那张票子给我,我给你开一张上。”
我将手里的票据放到柜台上,琢磨着启云买这药干嘛。
“好了,请去那边交款吧。”
我看了一眼票子,靠~~~~~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七!我兜里连零钱都算上也就五千多块,没办法,拿着票子出了药店
,打开车门,对启云说:“哥们,你也太狠了,想让我破产啊,一顿药干进去一万多块,快拿钱,我钱不够。”
启云连问都没问,直接从兜里掏出卡,交给我,“密码是我生日。”
“你生日多少啊?”我记得貌似他和我说过,可是我压根就没放心上。
他冷冷看着我,说:“6月17。”
“那不才四位数么。”
“你不知道我多大么?”
我无语,就直接说呗,这费劲。按下密码,还行,没错。苏楚说,他和启云比我大五岁,幸亏他明确告诉我了,要
不然我再回去问启云,他非吃了我不可。
上车后,我把药放一边,问:“启云,谁会打针啊?别说你自己打。”
苏楚举手说:“我会。”
“行啊,苏楚,全才啊,怎么着,以后还打算开个诊所,悬壶济世?”
苏楚假装叹气,“现在生意不好做啊,我也正有此打算,为医者德为先,我还需加以时日,提高自身素养。”
“哈哈,那你就拿启云开刀啊,小心草菅人命。”
“那怎么会,我要是弄不准,就先拿你做实验。”
“没问题,好兄弟讲义气,那你先给我上个保险吧,万一我在你手下一命呜呼了,也得给启云留点财产吧。”
启云也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那,手按在小腹上,听我俩闲扯。
车开进高新,苏楚说:“你们就先去我家吧,等他身体好些了,再回去。”
我说:“那必须的,要不谁给他打针。”
回到家,我们首先进行了一件无比重要的头等大事,溜冰。
苏楚是个好学生,没参与。我和启云在客厅里玩了会儿,他说:“要吃曲马多。”
我说:“你悠着点,可一样来,总整两掺,身体还要不要了。”
他没甩我,眼睛亮亮的望向一边,精神状态明显比刚才好多了。
苏楚拿了瓶红酒过来,说:“我家就有这个,对付喝吧。”
我说:“整点嗨曲,咱几个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