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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朵栀子花 上——by江边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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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瘫坐在地上。谭子栀直了腰。

那日酒宴。陈老爷宴请大梁名商,自然缺不了那个一直和他作对的谭子栀。

席间,众人趁着酒劲,也跟着陈老爷的暗示,开始起哄谭子栀,要他说说为什么他的眼睛是这种颜色。

一边红的像血,一边绿的像玉。

是不是您父母是异邦的人?有人这样无礼问道。谭子栀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然后笑道,是一个人伤的我的眼睛,我在等他出现。

哄声稍微小了点,谭子栀微醉,倒在桌上。

陈老爷在他酒里放了迷药。

谭子栀,大梁城有你就没有陈家立足的日子。

陈老爷命家丁将谭子栀运到后花园,然后往麻袋里装满石头,捆住他的手足,丢了海里。

谭子栀盯着陈老爷看,目光甚至带着一点调笑。

“你怕什么,当日丢我下海,不是挺顺当的么?”

“你……”

“你丢我一次,我杀你全族,这笔生意我赚了。陈老爷。”

谭子栀的笑声越发低沉,低沉的竟似兽类的低吟。

客离绪站出来。他并不介意谭子栀故意忽略自己时给的难堪。他一双眼盯着谭子栀,叹气道:“妖狼,你终于成精了。”

谭子栀的笑容冻僵在唇角。

这一天第一次抬头看着客离绪,眼神专注,忽而又移开,中间间隔不超过十秒。

“陈老爷,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了断?”谭子栀问。

客离绪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狼,莫再作孽。”

“到底谁在作孽?”谭子栀不耐烦的挥手,他无意伤害这个喋喋不休的人类,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他亲近不了的气息,叫他感到谨慎,却想不起来,“我只是报复而已,有来有往。”

客离绪微笑。

“然后呢,他的后代又来报复你……”“所以我杀了他的后代,绝处这种可能。”谭子栀恢复了神情。

客离绪叹气。

“妖狼,我不会让你杀他。”

“为何?”

“他来求我。”“你觉得自己有这种本事?”“没有。”客离绪依旧微笑。

谭子栀说不出话来。他再次正视着这个男人,从头到脚,皱眉打量。忽然他眼中闪过一种了然的光,恍然大悟般开口:“是你!”

客离绪点头。

谭子栀皱起的眉渐展,露出一个微笑。陈老爷看傻了眼,一时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而谭子栀笑起来。

“你当真要为他求情?”“是。”“那你是否欠我一个人情?”

“人情是什么?”

“这个你不用了解,反正你欠我的,我会追回来。”

客离绪皱眉,尚未来得及说什么,谭子栀已经退到门边。

“流转千年,为君一笑。”他仰头,说了句什么话,风恰好的吹过,客离绪没听清楚。而正想问时,谭子栀已经离开了。

客离绪叹气。

妖狼……你还是和出生那时一样的叫人琢磨不透。我是否有能力三年内渡你成仙?

客离绪心中转过念头,回头还是微笑着面对陈老板,柔声道:“你家人已逝,愿你自己多多保重。”

“你是……”“算命先生。”“你当初就算出他要杀我家人?”“他不是杀你家人,”客离绪顿了顿,神色暗淡道:“他是吃了他们。谭子栀……是他这一世的名字吧,他其实,是一匹千年的妖狼。”

第二次见面唐突得不留余地。

大梁城西,张府,夜深。

谭子栀危坐于庭中,张府上下狼藉一片。张老爷于庭中立足,双膝颤巍,而谭子栀嘴角始终是一抹愉快的笑容。

“你们有没有去找他?”他开口问,唇齿上的血渍被擦得干干净净不着一点痕迹。

张老爷咬破了嘴皮,盯着这个言谈间轻松嘻乐的男人心若火焚。

“找了……”

“那他来不来?”

“要来。”

“那为什么……我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还是看不见他的影子呢?”

谭子栀叹气拂袖。他的衣袖模样奇怪,并不对称。这样的装束算得上是标新立异,而走于街中又另有一番味道。

张老爷肠子悔青,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么个男人召回家来。

当初是听闻他青年才俊,想给小女说门贴面的亲事,哪知这人才来三日,张府已死了一半的人。

谭子栀的条件很简单。

城外的山神庙有个算命先生叫客离绪,客离绪来,张府的人就有救。否则他一个一个咬死这里每一个人。

谭子栀说的出做得到,没有人能够从他手底下逃开。

客离绪听完张家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只是叹了口气。

他不明白谭子栀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见他,神仙又怎么样,到底还是有猜不透的时候。而谭子栀,这样的千年狼妖,不知多少世以前就下界作乱。

神不能收,佛不能收,地狱也收不了。

在人间这样祸害了无数世,耗尽了无数仙家的功力,还是没人能将它驯服。

客离绪头痛。

第一次知道人们所谓烦恼是何物。谭子栀,这匹小狼当初眼中的温驯难道是做出来的么?

回到张府。

谭子栀一手将张小姐捞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鼻子轻轻嗅在她的粉颈间,表情沉醉,而眼神却清醒的厉害。

张小姐吓得说不出话来,谭子栀兀自的微笑成了魔,张家上下伫立在他身边无能为力的看着女儿遭人轻薄。

谭子栀的手紧了紧,张小姐极克制的哎了声,谭子栀的表情略微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弄痛了小姐。”

张老爷脸色一白,谭子栀的眼神瞥向他。

“客离绪,到底会不会来?”他忍耐到了极限,而神色依旧明朗。

“先生说……要准备些东西过来……请您务必等待。”

“等待——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等的失去耐性你才会出现呢?”谭子栀仿佛低吟的自语,微微探舌,舔了舔张小姐的唇。

“有美在怀,我理应高兴不是。”

他笑。

盯着张小姐看,很美的一张脸,因恐惧而更显苍白。谭子栀喜欢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颜色,就好象流尽血的天空,还有那一树的栀子花开。

谭子栀好像掉进自己陈年的回忆里慢慢发酵,手上的力也松开许多。

张小姐稍微能够喘息,这才回头,竟呆住。

明知这人是妖,也明知一家上下为他控制,明知他无心无肝随时取了自己性命,却还是沉迷在他的神色里。

那一种带着点说不清楚的模糊表情,偶尔清晰,却更多迷惘。

谭子栀的神色里永远有一股孩子气的执拗和天真,他会微笑着问你天气,温和的说声谢谢,再在你转身的时候咬断你的喉咙。

然而这样的神情对于女人却是致命的。

张小姐出神的看着这个胁迫着她性命的男子。

不会天真到相信自己可以感化这个男人,但却还是忍不住去幻想那一点虚幻的垂青。张小姐有些顾影自怜般的低笑。

而谭子栀的声音忽然响在她耳边。

“你相不相信,有的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等待一千年?”

“啊——”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她,他的目光似乎锁定在她的身上,其实却又很远。

“给你说个故事吧——”谭子栀将眼移开,“从前,有一个人救了一匹狼,他要狼去山上等他,等到数完山上所有的星星,他就来见它。那匹狼等啊等,数啊数,把天南天北的星星都数完了,等身边的栀子花树开了谢了一千年,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你说,那个人该不该死?”

张小姐说不出话。她隐隐约约明白谭子栀在说他自己,但却不敢相信。

谭子栀并未停止这个话题。

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说给张小姐听,或者他并不在意那个人是谁。

他只是希望有一点的关注,近乎饥渴的寻觅着,然而近了身,却又不在乎了。

张小姐微微仰头看着他,角度适宜,极易让人产生错觉。只有当事人知道不是这样。

谭子栀顿了顿。

“张小姐,我的故事里有三个主角,一个人,一匹狼,还有一树的栀子花。狼在等人,栀子花在等狼。后来等啊等的,栀子树就疯了。”

张小姐骇然。

“疯了……”

“是啊,等得疯了。”谭子栀并不似在拿她打趣,“接下来,你猜猜,那匹狼怎么样了?”

“怎么——样?”张小姐不由自主的接了他的话头,而谭子栀的眼睛终于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嘴边慢慢滑开一个裂缝,不大不小。

他将唇凑近张小姐的颈,慢慢舔吻,有血流出,顺着嘴角滑落。

他开口:“后来那匹狼,就成了妖。”

张小姐在父母的呼喊中死了。

客离绪只来晚了一步,也可以说没有来晚。因为谭子栀在等他,不管多久,他总要等到这个人出现,然后再他面前杀人。

似乎让自己痛,再让那个人痛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情。

客离绪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无法保持平静。

他一直在角落里注视,看见谭子栀迟迟未动的举措而稍微松气,正要出来,谭子栀便发现他了。

客离绪不知道谭子栀到底想要如何,妖狼只是耍着他好玩么?为什么指引这家人来寻他,又为什么非要等到他来才开杀戒?

他明白的只是在谭子栀牙关合拢献血涌动的那一刻,他惊呼了声,来不及上前,只能呆呆地盯着那女子坠地。

这一切超出了预计。

他明明算出,谭子栀今日是不会杀生的,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客离绪皱眉。

心中不是悲悯,只是困惑。

他上前,盯着女子的身体和苍白的眼,再抬头看着谭子栀。后者拿手背擦着唇角,模样满足。

“我说过,我没有耐性,她可是你害死的,你得负责。”谭子栀说话时十分淡定,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天经地义。

客离绪咬着唇。

“为什么要杀她?你不缺人血。”

“哦?只是一个守时问题。我说过,这个时刻一过,每一分我都会杀一个人,你真当我只是耍耍而已么?”

客离绪脸色微转。

他是生气了,更多是气恼自己不懂控制情绪,给这狼妖一阵抢白。虽然不懂为何他要与自己作对,却还是经不住多问。

多问总无益。

客离绪调过头去。

谭子栀起身走到他面前。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站立。谭子栀比他微高了些,而客离绪的背有些弯,并不似对方那样过于挺拔而显得不好亲近。

谭子栀盯着客离绪的眼睛,客离绪稍稍别开些,他不喜欢那只墨绿的颜色。

“仙人。”谭子栀第一次正二八经的喊他,“为什么毁约?”

“我未曾与你有约。”

“你让我在山顶等你。”

“我只是让你自己去修仙。”

“为何要我修仙?我这样不是很好?同样的长生不死,法力无边。”

客离绪再次皱眉。

“妖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回头看着谭子栀的眼睛,里面再次恢复那一汪干净,如初生童稚,“仙与妖不同。成仙可渡世人,做妖要轮回受苦。”

“那要是我不想渡众人怎么办?”

客离绪一时找不到话接他,愣愣的看着,问:“若不想成仙,为何要在山上等一千年?”。

谭子栀也愣,只是很快微笑。

“那不如你先帮我问问,为什么那棵栀子树愿意陪我等那么多年。”

谭子栀说话间,将手伸出。

他的手心有种冷淡的温暖,拂过客离绪脸边,只有咫尺的距离,却始终没有亲近上。最后留在了客离绪的眼睛正前方,挡住了视线。

谭子栀凑近他。客离绪可以闻到他身上那一股刻意掩埋下去的妖气,用栀子花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叫人觉得身心都疲乏的放松。

谭子栀在他耳边轻语,近乎呢喃。

“客离绪,现在的你是仙还是人?”

“人……”

“那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做个妖呢?”

客离绪瞪大了眼。

他的唇上有气流贴过,极短的时间,极高的温度,灼热的要烫坏他的嘴唇。

而眼前的手心放下,谭子栀已在他五步之外。神色清冷,月光中红衣灼人。

“客离绪,你想明白了,就明天来找我。若是想不明白……下个月初八,我在城外李家等着你。”

客离绪正要说什么,谭子栀仰天大笑着离去。

没有人看见他如何走开,只是这次终于听清他的话语:“流转千年,为君一笑。”

客离绪皱着的眉更紧了。

下个月……初八么?

辗转一宿,客离绪怎么也睡不踏实。梦里全是谭子栀的话语还有笑意,一点一点冰冷冷的浮在脸上。

他睁开眼睛。

谭子栀说两个选择,威胁意太明白,想让人忽略都不可能。

去还是不去?

客离绪觉得自己看不清楚谭子栀眼里的意思,然而他又确实看见了些什么。比如有一点寂寞和干净。

对于他而言,千年不过一瞬间,所以他不明白谭子栀在寂寞些什么。

客离绪坐起身来,窗外月色不错,他决定出去走走。

开门,风有些凉。

客离绪的门外是一潭很浅的水池,最深的池中央不过没及小腿的深度。

他这晚很随意的穿着件青色的衫子,无扣,衬里是白色,腰间系着个打结的小铃。那是老君送他救命时用的,虽然他觉得自己用不到。

挽着袖子走在池边,风起,水面被吹出些涟漪,一圈压着一圈。

客离绪慢慢踱步过去,忽然听见身后极细微的响动了声。这样的声音常人是听不出来的,但他不是凡人。他眉间微攒。那响动里有一股掩盖下去的妖气。

转头,有个影子从面前划过。客离绪的拳握上。

那个影子似乎到了他身后。他猛地转身,无人。再转,还是无人。

正在惊诧,忽然头顶就是一句极低的声音炸响。

“一个人赏月多无趣,要不要找个人陪你?”

客离绪抬头。

上弦月弯在头顶,月下屋上坐着个红衣的男子——谭子栀。

他的头发没束,却梳理的很是整齐。低低的搭在肩上,这一看才发现很长,近乎拖地。

“仙人果然就是仙人,就算现在做了人,还是一个人寡居。”

“你来做什么?”

见是谭子栀,也不知怎么了,客离绪心里反而放下一半石头,收了手站定仰头看着他。

月光从谭子栀的侧面滑落,一直漏进屋子里,他的脸色虽看不清,却还是极漂亮的。

“顺路经过而已。”谭子栀毫不在意的笑笑。

他的身子有些晃动,客离绪这才看清楚他身边竟还有一个人。戒备心刚起,却察觉不到妖孽气。客离绪有些疑惑,谭子栀笑了笑,侧身。

他身后藏着个女子。

很清瘦,看不清楚脸长什么样子,但大概是不差的。月光下,手上的皮肤很白皙,手足纤细,应该是个美丽的人。

客离绪皱眉。

“谭子栀,你三更半夜上人房屋就是为了与女人调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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