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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相得 上——by寒夜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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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君王强势的很,最不喜人违逆他的意思。

这不是前世,他不是自幼伴君的那个九思公子,圣上没道理待他格外宽容。

“……别对摄政王笑,你这笑容对摄政王太有杀伤力,他不喜。”君主玩笑似的话响在耳边,沈澜清摸着似仍饶有余温的唇角哭笑不得——果然是君无戏言么?原来是怪他对安亲王笑了。

******

小剧场:

睿:若我为帝,令你侍寝,你可会从?

安:做梦!

睿:若我为帝……

安:刺杀你。

睿:看,我做太子,监国这些年也被你们折腾累了,这皇位还是四弟来做吧。

死宅一枚,昨天开始上班,累死了了了了,求抚慰TAT

午休的时候偷偷上来看一眼,谢谢岚岚的地雷,被炸得浑身舒爽什么的,=3333333333=耐你

12、新朋故友【上】

夜半被人扔在街头,对于轻微雀盲的沈澜清而言,实是个麻烦。

城内一更三点至五更三点宵禁,若是举着随珠摸索着回府,免不了被拦下盘问,若遇上个没什么眼色的,说不准还要缉拿他回衙门笞打上二十下。

好在有沈义。

当然,也要感谢奇葩师父。

沈澜清从腰间摸出一个殷红色的玉哨子,形状与岳煜当初找云无涯时吹的那个相同,雕刻地花纹略有差别。

沈澜清把哨子放嘴边,一短三长,吹了四下,并无声音传出,但,约莫半柱香之后,沈义便出现在了沈澜清眼前,身后还跟着流影。

沈义颇为诧异地动了动眉毛——怎么回事?

沈澜清无奈地笑:“前日来赴约那人是当今圣上。”

“报复?”

“格外青睐。”

沈义不屑地扯了下嘴角,转身蹲在沈澜清身前,沈澜清自然而然的伏在沈义背上:“又麻烦你了。”

“啰嗦。”

“那六个影侍如何?”

“弱。”

沈澜清耳朵微动,听了听身后的动静:“确实。”

“可以教。”

“你喜欢流影?”

“……”

“不如雪影好看。”

“……”

“你是该娶媳妇了,得空帮你去跟随叔说说。”

“你想多了。”沈义木着脸将沈澜清放到桂院院子里,“影侍年到四十才可由暗转明,婚嫁生子。”

沈义如今十六。

薄凉的月光将沈义的影子拉的颀长,摇曳的烛火照在线条粗狂的脸上,紧抿着的唇书写着近乎执拗的倔强。

沈澜清蹙了下眉,轻叹:“沈义,你不是影侍。”

但,胜似影侍。

沈澜清丢下眼中波澜迭起的沈义,转身进了正房。

******

五月初五,端阳节。

沈澜清轮值时间为午初至申初(11:00—15:00)。

朝廷明文规定,文东武西,文职入宫走东门,武职入宫走西门,为了上朝便宜,大多文臣都住在城东,武将住在城西。

沈家书香门第,府邸自然落在城东,而沈澜清御赐的侍卫,属武职。

巳时一刻,沈澜清便骑着点墨,带着沈义和四个小厮,暗中跟着流影和雪影,出了卫国公府大门,绕了半个城到皇宫西门时已然过了巳正。

依沈澜清的意思不用沈义他们全在这等着,但沈义执意,盯着沈澜清,浓黑的眉直接拧成了结。

沈澜清无奈,只好任他,由他。

侍卫营有内营、外营之分。

外营侍卫宿卫外廷,内营侍卫宿卫内廷,御前侍卫随驾于御前,隶属于内营,又独立于内营,平日当值均由御前大臣统领,但值房仍归在一处。

侍卫营的值房设在内外廷之间、内廷第一宫元清宫的元清门前——元清宫广场左侧的连房里。

尚不到换班的时辰,值房里,早到的侍卫们便扎做了一堆儿,一群大小伙子哄笑着讲荤话儿爆荤段子解闷儿。

“怡红院今儿晚上好几个红牌卖初夜,鹏举跟哥一块儿去见识见识?”

“六哥您可别害我,万一让祖父知道了非敲碎了我骨头不可!”

“怡红院有甚么滋味儿?鹏举,哥跟你说,要去就去揽翠馆!”

“谁说的?怡红院的闻琴姑娘可是嫩得滴水,就是他娘的规矩忒多……”

“你个夯人哪入得了闻琴阁啊?哎,我听说乐宁侯府的小侯爷在揽翠馆让人给收拾了?”

“嗤!他又去找揽月公子了?”

“有……这个王爷在,揽月公子哪轮的着那草包?听说是为了揽翠馆新来的琴师……啧,手都没摸着就让个小道士给抽了个耳刮子……”

沈澜清看的清楚,那人提到王爷时竖了竖大拇指,想来说的正是安亲王岳晅,就是不知这回睿亲王会不会适时去揽翠馆把揽月公子弄回府去来给安亲王添堵。

沈澜清弯起眉眼,笑意盈盈地进了值房:“兄弟们来得都挺早啊!”

显然,昨个夜里头一天当值,他把同僚们得罪狠了。

扎堆儿的侍卫们神色各异,默契地把沈澜清当成了空气,继续拉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人传授青楼楚馆心得体会。

沈澜清摸了摸鼻子,从容地到里边东炕边上换侍卫服。

做了三十几年贵公子,在昆仑山那几年又遇到了个心情不好便提溜着他学礼仪的奇葩师父,是以,即便沈澜清是真心想跟同僚们融到一起,却仍掩不住骨子里的优雅。

侍卫营里多权贵,但,这个权贵指的是武将,鲜少,或者说沈澜清差不多是史无前例的,头一个以文官之后恩荫入了侍卫营的。

所以,本就看不惯沈澜清的那一帮子武人习气甚浓的大小伙子们,看着沈澜清那慢条斯理地动作,神情瞬间扭曲了下。

被揪着被迫学习青楼楚馆心得那少年见状,撸了把额头,自来熟的问:“你就是沈澜清?我是廉若飞,表字鹏举,家父廉骥九庸,不嫌弃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表字。”【注1】

廉若飞主动搭讪,几个本欲找茬的侍卫便又安分了下去。

沈澜清并不意外地加深了笑容,拱手道:“鹏举兄抬举,在下沈澜清,表字九思,家父沈铄赫奕,鹏举兄赏脸,直呼我表字便可。”

“说什么赏不赏脸就见外了……”廉若飞憨笑着凑到沈澜清身边,“若不是天佑二十五年冬天九思病了,说不得咱们早就搁一处混了七八年了。”

“鹏举兄莫要笑话澜清,澜清便是不病,那点能耐也选不上伴读。”

“莫要自谦了……”廉若飞摆手,不赞同地嚷嚷,“你可不知道,圣上可是念叨了你好几遭呢,云王世子也一直惦记着你,只可惜总算得空去国公府探你的时候,你已经被令叔带去昆仑山学武了。”

憨人不憨,大智若愚。

廉若飞几句话便将同僚对沈澜清的不忿之气抹去不少,沈澜清感激地笑笑:“圣上与世子厚爱,令澜清汗颜。”

“呐个……”廉若飞挠了挠后脑勺,黝黑地脸上现出可疑的红晕,“九思,令叔可跟你一起回京了?”

“家叔?”于前世,我这亲侄子也只见过二叔一次,这廉鹏举怎么就惦记上二叔了?沈澜清诧异地挑起眉,“鹏举与家叔沈敏之相识?”

“哈哈!他是神交!自从七年前在府上见过沈敏之的鬼画符之后,这小子就将沈敏之引为知己了……”岳渊穿着紫色公服,摇着扇子大笑着进了值房,“沈澜清,你可还记得我?”

前世廉若飞与他只是君子之交,云王世子岳渊这妖孽与他可是相交颇深,更是救过他的命。

沈澜清眼中笑意更加真诚,从容的躬身行礼,如同老友重逢般揶揄:“当然记得,当年世子玉手一推,澜清可是在府里躺了好几天,更是因此染了风寒,结果被二叔诓着喝了一碗烧刀子熬的小米粥。”

“咳!不带这么记仇的……”岳渊尴尬,合起扇子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凑到沈澜清近前仔细端量了一番,“啧,沈澜清,爷可真没想到,你竟然出落成了这样……”

“哎呦!爷想起来了,前几日爷在城门口见的那美人敢情就是你啊!”

“世子,休要转移话题,没用……”沈澜清似笑非笑地盯着岳渊,“在下可是从七年前就惦记着怎么宰你呐!”

“得!爷理亏……”岳渊勾上沈澜清的肩膀,认命地道,“还请公子宰得利落点,咱一刀还清,可不兴用钝刀子的啊!”

沈澜清但笑不语。

御前大臣多为王公。

岳渊这个云王世子沾了帝王伴读的光,14岁便被格外恩典成了御前大臣。

自从知道沈澜清被钦点成了御前侍卫,这厮便死皮赖脸地赖着岳煜把沈澜清弄到了他和廉若飞这一班。

只是赶巧昨天他和廉若飞都跟人换了班,没能见着沈澜清被帝王青睐的情景,这俩家伙深表遗憾。

帝王四个伴读,岳渊成了御前大臣,廉若飞钦点了一等侍卫,殷瑜进了户部,耿彦白新科状元入了翰林院做修撰。

四人关系甚为融洽,今日耿彦白和殷瑜休沐,便约好,待廉若飞和岳渊下了差,一起去内城海子边上看赛龙舟。

岳渊借着给沈澜清赔罪的借口,便在换班之后邀请沈澜清同去,不巧被岳煜听了个正着。

于是,这八九只好变成六人行。

身边长随小厮一群,暗地里剑卫刀卫影侍……一帮,沈澜清无语的盯着岳煜的后脑勺出了宫。

早就算好了申正便能出宫,忖着这个点去看赛龙舟时间尚早,岳渊便和殷瑜约了在内城最大的酒楼——留仙居见面。

总得喝口茶,吃点点心,填填肚子,听听小曲儿,才有兴致去海子边上溜达不是?

留仙居门前,岳渊正嬉笑着跟岳煜赞这酒楼里的姑娘,一枚花生化身暗器突然自酒楼二楼窗口飞出,径直砸向沈澜清的眉心。

沈澜清优雅的后飘一步,空手攥住花生,笑容依旧,眼神转利,抬头冷眼看向窗口,不由大喜:“你这昏道士着实欠打,来了京城竟不通知我,一善可跟你在一起?”

******

【注1】廉骥九庸:廉骥,字九庸,名和字连起来表尊敬,于古代,子不能直呼父名。

13、新朋故友【下】

总是保持着同一弧度范围、温然浅笑的唇角瞬间上扬,惊喜抑制不住地自清澈好看的眉眼间宣泄而出。

瞬间飞扬的神采夺了岳煜的眼,岳煜眯眼,心底无端涌出一丝不悦,他从未见沈澜清如此失态过,这失态还是为了……一个偷袭他的烂道士。

俊俏的青衣小道士大剌剌地坐在二楼支开的窗口,一手执卷,笑吟吟地看着楼下,举了举白玉做的酒杯,一饮而尽。

便是总是板着一张脸,基本不知表情为何物的沈义居然也浅浅的弯了下唇角,眉宇间现了一丝喜意。

“沈卿。”看不惯这主仆二人与那道士楼上楼下的对望,岳煜不动声色地唤了一声沈澜清,沈澜清回神,暗道了一声失误,敛起失态,顺眉顺眼的转身对着岳煜微微颔首,“臣在。”

“哼!”岳煜破天荒头一次觉得他人的恭顺姿态刺眼,意味不明地哼了声,甩袖进了留仙居。

沈澜清嘴角颤了颤,无奈地瞪了一眼看戏正欢的小道士,紧跟着岳渊廉若飞追进了酒楼。

******

“世子爷,不是小的有意怠慢,实是乐宁侯府的小侯爷执意要占您订的雅间请客……”店小二抹着额头冷汗,连连躬身,“小的和掌柜的拦也拦不住……”

“嗤!”岳渊冷笑,甩开白玉鎏金的镂空扇子摇晃了两下,“拦不住?怕是你们拦都没敢拦吧?”

“小的……”

“怎么着?你们倒是真会长眼色,怕那个草包小侯爷,倒是不怕本世子?”岳渊这人素日向来期强不凌弱,今日这般揪着个店小二发作,一半是因为在沈澜清面前损了颜面,另一半则是做给岳煜看的。

他这个藩王世子自然不需要什么好名声在京城里笼络人心,而乐宁侯府这样不疼不痒的外戚他更是巴不得多得罪几家才好。

如今瞌睡时有人上赶着送了枕头,他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不做筏子?

“本世子今儿就给你们长长记性……”酒楼外兀然传来砰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趾高气扬地咒骂声隐约可闻,岳渊斜挑桃花眼,用扇子敲了敲店小二的脸,“啧!快去让你们掌柜的烧香拜佛保佑这留仙居别惹上官司吧!”

店小二苦着脸用袖口抹冷汗:“世子爷……”

岳渊转身,那脸色跟翻书似的,瞬间敛起跋扈之色,嬉笑着对岳煜说,“八哥,您可得给我撑腰啊!”

“哼。”岳煜板着脸轻哼了一声,却没什么恼意,“带路。”

******

上了二楼,进了那雅间儿的门,沈澜清眼皮子抖了抖,忙不迭赶在岳渊发作之前闪到人前:“昏道士,你怎的在这儿?”

俊俏道士执着金色书卷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沈澜清身后几人,抱怨:“沈小君子,你这才回京几日,腿脚就这般慢了,上个楼竟要这么久,用不用一善给你把把脉?啊!贫道跟一善一块儿给你换两条机械腿怎么样?保你……”

“免了!你这昏道士甭跟我这儿装疯卖傻……”沈澜清过滤掉不愿听的,笑骂着打断了俊俏道士的话,“一善在哪儿?你怎的在这间雅间里?”

“唔……一善遇着点儿麻烦,贫道自然是来这里给他解决麻烦来了……”小道士用书卷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小君子,咱们是不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沈澜清嘴角抽了抽,“昏道士,你可以叫我九思。”

“哦,小君子,你青梅竹马要是闯了祸,你赶上了是不是得有难同当?”

“……”沈澜清挑眉,笑而不语。

“小君子,你不能如此绝情啊!贫道怕是不小心摔死了个小侯爷……”俊俏道士说着便要抬袖子抹鼻涕眼泪。

“无名子,你继续……”心思急转,想起同班侍卫扯得闲话,及占这雅间的人,沈澜清笑意更浓,“沈义,去揽翠馆把那琴师绑来。”

“枉为君子!枉为君子!”俊俏道士怒指着沈澜清跳脚,随即又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沈义,“闷葫芦,你好歹也是师兄吧,你怎么可以任这伪君子妄为?”

沈义挑眉,转身走了。

俊俏道士翻了个白眼,闪身勾住沈澜清的肩膀,眼神闪亮:“九思,君子当成人之美,告诉贫道刚才你家那闷葫芦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崇拜贫道的意思?”

沈澜清笑吟吟地转头,看够了小道士猴急地神色,悠然道:“伪君子不必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

搭肩对视,脉脉含情,这成何体统?

岳煜不动声色地盯着沈澜清肩头那只爪子,逐渐微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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