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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相得 下——by寒夜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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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云王用来祭旗,而非劝云王投降。”

“呵!”安王岳晅轻笑,“陛下此时还有闲心说笑,看来心中早有计较,不如直接下旨吧。”

“知我者,安王……”岳煜于御座上站起,俯视群臣,冷声道,“妄动刀兵,劳民伤财,受苦的是我大岳百姓,况且云王先祖与 太祖皇帝乃同胞兄弟,太祖皇帝金口许诺,许予云王府永世富贵……”

“朕不忍看百姓遭祸,亦不愿轻易违逆太祖心意。”

“户部郎中殷瑜,朕命你前往云王大营游说,只望云王乃一时鬼迷心窍,能迷途知返。”

“睿王岳昕……”岳煜话语微顿,看向起身躬身的睿王,“劳您跑趟靖王府,一解朕心中疑惑。”

“臣遵旨。”

“散朝。”

******

大朝散了,还有小会。

御书房内,见岳煜写好亲笔信,交到睿王手中,安王岳晅大喇喇地挤到岳煜身侧,拱着岳煜肩膀,轻笑:“啧!小冰块,你说那 奸人老胳膊老腿儿,禁不禁得起折腾呐?”

岳煜肃着脸,不紧不慢地放下御笔:“大伯父若是不放心,不如亲自护送二伯父走上一趟。”

“嗤!”安王嗤笑,“本王会不放心他?”

睿王含笑看着安王,目光温柔纵容:“大哥放心,心愿未偿,我定然会安然归来。”

“管你死活。”安王按着岳煜的肩头,借力起身,绯色人影拾阶而下,“无事可议,本王便先回府了,府中美人还等着本王回去 临幸呐!”

睿王面色未改,淡然瞥了一眼走至门口的绯色身影,躬身:“陛下,臣也告退。”

安王、睿王一先一后离去,沈澜清唇角弧度无声加深,这才是孽缘。

御书房内仅剩下岳煜、沈澜清和殷瑜,殷瑜目光在沈澜清脸上滑过,勾起唇角,哼笑:“陛下,可还有其他事要臣去做?”

“仲瑾……”岳煜指尖轻叩桌面,“莫要明知故问。”

“臣不解,请陛下明示。”

“去云王大营劝降不过是个托辞,好歹多年伴读……”岳煜轻笑,“朕确实不舍得送沈澜清去祭旗,却也没有送你去赴死的意愿 ……”

“……你不信岳渊已死,朕亦不信。”

“无需你去劝降,只需你去寻得岳渊下落,将他带回京来便可。”

“臣叩谢圣恩。”殷瑜敛笑,叩拜,“臣定不辱命。”

殷瑜躬身退出御书房,帝王清冷地声音于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沈卿,你猜殷瑜能否找到岳渊?”

内忧外患,陛下还有这兴致……

沈澜清失笑,笑自己杞人忧天:“陛下何不将岳渊的下落直接告诉殷郎中。”

45、君臣私语

“陛下何不将岳渊的下落直接告诉殷郎中。”

无他人在场,沈澜清言谈间添了几分随性。

平平淡淡的语调,岳煜硬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嗔怪,低声轻笑:“沈卿,好事需多磨。”朕还未得偿所愿,怎能让殷瑜那厮轻轻松松便 如了意?

好事多磨?

沈澜清敛笑,微扬的唇角似笑非笑,抬眼直视帝王,一双凤眸意味颇为深长:“陛下圣明,陛下所言臣必定谨记于心。”

“……”眼皮子兀然一跳,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岳煜低叹,“沈卿,朕颇感头疼。”

“陛下圣体欠安?”沈澜清故作惊讶,面露忧色,抬脚便欲往外走,“臣这便去宣御医。”

“不急。”岳煜一把攥住沈澜清的腕子,将人强行拖住,沈澜清挑眉,回眸,故作疑惑,“陛下?”

“朕乃心病,宣御医无用……”手上用力,将人硬拽到竹榻上,岳煜侧身枕上沈澜清的大腿,从下往上看着优美的颈线,清冷平 静的声音隐隐泛起微澜,“不如沈卿给朕按按,兴许管用。”

“……”垂眼,看着目光深邃、好整以暇地等他服侍的帝王,沈澜清嘴角抽搐,重生一回,愈来愈觉得吾君无耻,这可怎生是好 ?“臣斗胆相问,陛下方才所言可算是圣旨?”

岳煜挑眉,指尖抚上半掩在紫色领口下的喉结,暧昧摩挲:“分明是请求。”

“呵!”

沈澜清轻笑,拇指轻按在帝王太阳穴上,中指指腹贴上帝王眉心,缓缓推向发线,“臣不胜惶恐。”

“无需……”盘旋在喉间的手滑向颈侧,捏了两下柔软的耳垂,岳煜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轻覆在沈澜清手背上,“沈卿,你无需 怕朕。”

“敬畏之心,臣片刻不敢失。”覆于手上的力道兀然加重,沈澜清指尖微顿,垂眼盯着那只保养得极好、漂亮却握着无数人生死 的手,不疾不徐地补了三个字,“臣惜命。”

拢紧手指,扬起闲在胸前的左手,勾着脖颈将人拉至眼前,盯着安然自若的眉眼,岳煜缓缓眯起眼,沉默了须臾,冷声陈述:“ 沈卿从未信过朕。”

沈澜清静静俯视着近在咫尺的龙颜,无声轻笑,未置可否。

沉默胜过一切言语,岳煜微恼,勒紧手臂,吞没了恼人的微笑。

沈澜清配合着松开齿关,任强势而入的舌尖在口中肆虐。

不回应,不反抗,君索取,臣便顺从。

身体贴的再近又如何?心始终仿若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看不清、触不到。

再未见过令他沉陷的意乱情迷,他的沈卿对他只肯动欲,不肯动情。

与他亲热,只因他是君,只因他的意愿是圣意,不可违逆。

岳煜悻悻地松手,目光触及那双看似温柔实则冷情的眼,缓缓合上了眼睑,遮起了无边的失望与落寞。

他是君,他不能、亦不允许自己失态。

自幼父皇便教他,为人君,应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应如何掩起真实意愿诱诸臣揣摩。

八岁那年,一时气不过,为挣那一口孩子气耍了番心计,却阴差阳错地拜云先生为师。

那时他才知道,令父皇纵容至极的云先生竟然来自郑国境内最大的门派——霸刀宗。

师父说:“霸刀宗不行侠,不仗义,万物皆随心。”

师父紧接着说:“刀在万物在。”

岳煜不解,追问惜字如金的师父,师父勉为其难多说了几个字:“刀,可令喜欢的人顺从,厌恶的人闭嘴。”

“……”

“你喜欢沈澜清,就应直接对他说。”

“他没给孤机会,直接跑了。”

“练武,打赢他,打到他从。”

“……”

他学不会师父的直接,父皇的教导早就刻进了骨血里,习惯了掌控,习惯了高坐玉宇,俯视群臣,说些诱人遐思的话。

以至于,他露出的心意,只换来母后的警示,沈卿的不信任。

微凉地指尖贴着额头,去了几分昏沉,格外舒服。

“陛下,可要除冠?”一成不变的温润语调,少年人却已变了声,曾经清亮的声音里添了一分两分沙哑,更为诱人。

心底分明有把火在烧,岳煜却听自己,清冷如故,平静如昔地淡淡“嗯”了一声。

金冠置于榻上,乌发顺着紫色单衣铺在榻边,偶有几缕贴着修长的小腿垂至地上。

微风拂过,发丝微扬。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自头顶滑至发梢,反复几次,沈澜清轻轻捋好略硬的发丝,小心搭在膝上,静静端详枕在他腿上假寐的龙 颜。

上眼睑搭着下眼睑,睫毛又长又黑,翘着微小的弧度,遮住了清冷的眸子,掩起了帝王的冷硬无情。

浓黑刚硬的眉,微扬的眼尾,挺直的鼻梁,平直的唇角,略薄的唇……

安静的睡颜突然于眉心处堆出两道浅纹,眼睑轻颤,带着睫毛微微抖动,莫名觉得此时的帝王甚为不安。

掌心抚上吾君的脸颊,指尖缓缓描摹着颧骨的弧度,不禁露出几许温柔一丝担忧。

梦境揪心,岳煜骤然睁眼,猝不及防对上沈澜清不及敛尽的神情微微一怔,旋即闭眼,复又睁开。

眨眼间,君臣尽皆敛起了失态。

“此生,朕绝不准你离朕左右。”

平静无澜的语调,声音微哑,仍有几分睡意未敛尽。

覆在君主脸颊的手微顿,沈澜清垂眼,指尖顺势滑入发间,慢条斯理地推按:“陛下想让臣做一辈子侍卫?”“沈卿不愿?”

“臣不敢,只不过……”沈澜清轻笑,“陛下当初不该直接赐臣二等侍卫,若从低等侍卫慢慢熬着,臣此生还有个念想,不像如 今……”

岳煜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澜清:“如今?”

“如今臣已经是一等侍卫……”沈澜清无奈轻叹,“臣今年年方十五,至少还有二十岁可活,却已经没了向上的奔头,只能混吃 等死,何其可悲?”

“沈卿的念想只有升官?”

“权势诱人,臣也不能免俗……”沈澜清微敛笑意,似笑非笑,“况且臣是沈家子,陛下不是觉得沈家子皆胸怀大志,想要权倾 朝野么?”

岳煜微恼,翻身箍住沈澜清的腰,将脸埋进沈卿怀里,嗅着浅淡的梅香,暗自恼怒。

腰间的手臂越拢越紧,沈澜清眼尾漾起的笑意愈来愈浓,直至轻笑出声。

这一世他变了,吾君也变了。

一声轻笑,溢满愉悦。

岳煜隔着衣料,恨恨地在沈澜清腰间咬了一口:“朕生气,沈卿就这般高兴?”

“臣不敢,只是……”抑制不住地笑意充斥于言语之间,“难得见陛下露出这般孩子气。”

不悦地捏了一把随着轻笑不断轻颤的腰,骤然发力将人扑倒在竹榻上。

玄色龙袍叠着紫色公服,乌黑硬直的发丝自帝王头顶垂至沈澜清耳侧,若即若离,微痒,微刺。

冰冷的脸,含笑的眼,岳煜压着沈澜清质问:“敢笑朕?”

“臣知错。”认错慵懒又漫不经心,毫无诚意。

无声的诱惑挠得岳煜有些心痒,低头抵上身下人的额头:“既然知错,便给朕再做六十年侍卫,只许长,不许短,否则……”

“唔,臣叩谢圣恩。”

“叩谢?”鼻尖蹭了蹭沈卿的鼻尖,岳煜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眼里尽是揶揄。

沈澜清从容地环住帝王地腰,十分认真地答非所问:“陛下罚臣再做六十年侍卫,无异于赐予臣一枚时限六十年的免死金牌,臣 自然要谢。”

“沈卿放心……”言语间,唇与唇暧昧摩擦,交换着彼此间的温度,岳煜紧紧盯着沈澜清的眼,不疾不徐地道,“朕不会让沈卿 死在朕之前,亦不会让沈卿死于朕之后……”

同生共死地承诺太过美好,沈澜清心中微微动容,将将含住温热的薄唇,舌尖描摹着唇形尚未探出,便听吾君又补了一句:“否 则谁来伺候朕?”

“呵!”沈澜清轻笑,“原来臣在陛下眼里不仅是新宠,还是贴身内侍?”

“何止?沈卿全才,实乃无上珍宝。”

“是了,臣可做暖床人,可做贴身内侍,可做贴身护卫,可为陛下磨墨拟旨,也可为陛下领兵打仗,征战……”

“沈卿,便是朕御驾亲征,你也只能在御帐中做贴身侍卫,独自领兵想也别想。”朕只需你安安分分地守在朕身边,梦中眼睁睁 看着你万箭穿心的痛楚,朕无意尝试。

深邃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沈澜清未读出其中的关心与紧张,只读出了他两世认知中的提防与束缚。

垂眼掩下自嘲,沈澜清漫不经心地道:“陛下息怒,臣一时忘形,说了几句戏言,不必当真。臣无甚大志,既不想封阁拜相,又 不想镇守一方,臣想领兵……”

话语微顿,沈澜清抬眼,用连他自己都信了十分的语气说,“臣想领兵,只是想像殷仲瑾那般假公济私一把,去把岳渊寻回来。 ”

未曾错过身下人那瞬间涌现又旋即退却的动容,亦未错过动容之后,含笑的眼里那一抹淡淡地嘲讽。

沈卿,你当真如此恋权?

凝视中不自觉带上了审视,审视身下人内心深处的欲念因何那般懒惰,每每探出一个细微触角,略受惊吓便又死死地缩回了壳里 ,再不肯轻易出来;审视身下人那颗心到底套了多少层壳,又到底披了多少层伪装。

要何等的演技,才能将神情伪装得如此完美?

即便他深知岳渊与沈澜清之间交往并不频繁,仅是始于岳渊的莽撞、沈澜清的宽容、沈铄的算计,而莫名衍生而出的情谊。

见了身下人那溢于言表的关心,心底依旧涌出了几许化不开妒忌。

本能堵住了翕动的唇,吮啮了两口,岳煜面无表情地说:“沈卿的职责是守护朕,岳渊之事便不必沈卿费心了。”

46、推心置腹

审视,猜疑,冷硬,蛮横,霸道……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沈澜清从中读出了无数令他生厌的情绪,唯独未读出隐忍其中的嫉妒与浓烈的占有欲。

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不是帝王伪装过于完美,而是沈卿将他不想看到的情绪无视的太过彻底。

错开目光,视线描摹着君主颈侧微微凸起的筋脉,沈澜清平静无澜地陈述:“陛下,臣不喜半途而废……”

“……岳博文是从臣手中被人劫走的,若不能亲自将他寻回,抑或亲眼见他无事,臣良心难安。”

“只是良心难安?”

“是。”

指背抵着下颌,迫使沈澜清与他对视,岳煜紧紧盯着平静的凤眸冷声问:“沈卿,你可信朕?”

探究,无休止的探究。

吾君,既然您如此吝惜自己的信任,又何必如现在这般咄咄逼人,迫臣言不由衷?

无形的讽笑,真挚的笑容。

夹起垂在他耳畔的发丝,捋到鼻前,刚好遮住了微扬的唇角,沈澜清眼尾含笑,睨着君主的眼,轻挑地嗅着发间清香,慢吞吞地 说:“自然相信。”

无论真假,一声相信,愉悦了君心。

无论刻意与否,举手投足间,便诱惑了帝心。

挤在两人胯间的欲望缓缓抬头,帝王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既如此,沈卿大可安心。”

沈澜清无声地看着帝王,静等下文,怎知无耻的吾君突然凑到他耳侧,暧昧低语:“沈卿,朕怕是得先纾解纾解欲望。”

“……”灼热的气息呼进耳中,温热湿润的触感包裹了耳垂,毫无章法地舔舐撕咬引得心底紧锁的那头兽开始蠢蠢欲动,沈澜清压 抑着情动,轻笑,“这有何难?陛下只需移驾走上几步,便能温香暖玉在怀…… ”

“或者,陛下只需一声令下,自有人将暖床人送上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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