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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问山月——by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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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林里,我对苏泠说起这些的时候,还特地说得隐晦了些。

其实,在我发现我回了四十多年前后,我就特别想要看一下苏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在得知他会到肃京后,我马不停蹄地先一步在彤云酒肆等他。

第一眼我就觉得这是只狡猾的大狐狸。他站在那里,看着温文儒雅,笑意温柔,但眼里却是十足的冷漠,甚至还有几分疲累,与我想象中那个谋士形象差得太多,倒像是个商人,虽然他也的确可以称作是商人。

那日我在酒里下了毒,把他迷晕了,其实只为了在他身上下点追踪香罢了。好不容易见着一次,万一下次找不到了岂不可惜。太容易被发现的不能用,效力不够长的不能用,能用的偏偏要花很长时间,还是弄晕了方便。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次我的运气真不错。苏十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跟在他的身边,那次却恰好不在,让我逃过一劫。经过这几年历练,我武功虽然大有长进,但跟苏十九比起来还差得有些远。

再后来,便是一路的跟随,苏泠这个人在我印象里慢慢的鲜活起来,再不是密档里的那几行字。

然后我发现,苏泠这个人基本上不说假话,只是喜欢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或者干脆漏掉关键部分,使人觉得他很实诚,事实上他什么关键都没有说,全靠自己理解,有时还喜欢故意往反方向引导一下。就像是树林里我们两人互诉衷肠(作者:可以用这个词吗?温尘:……不可以吗?),我说的五分假五分真,而他说了五分留了五分,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双方都不吃亏。

我只觉得,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赏四时美景,月下饮美酒,仗剑行天下那该是多么肆意的事情。人生得此一知己,我愿足矣。只是若他日后有了娇妻美妾,还不把我抛下?即使不抛下我,我天天往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身边凑,那也忒丢脸了些。我心中郁卒不堪,只想着怎么才能将这人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离不开才好。我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竟是动了心。我为帝之时,身边从未少了侍寝之人,美人环绕的日子也过了好几年。有时对那些个女子也有些喜爱之意,但从未如这次般患得患失过。

于是那晚唐渔屋外的檐上,我二人共饮美酒,因那月色朦胧之下,我酒壮色胆,举止轻佻,最后还做出逾距之举。待我清醒过来后,当真是悔不当初,全怪那晚月色太美。

幸好苏泠一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并没有对我的举动表现出多大反感。我心急之下,竟然一时将心中感情脱口而出。我知他不易相信别人,但心中仍是藏着点侥幸,待听到他问出句那当真不会负他之时,我只觉得我圆满了。

多年后,我问他:“若当年吻你的是唐渔,你会怎么办?”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答道:“有什么区别吗?”

我急道:“怎么没有区别!”

他挑眉笑道:“那时,你是我朋友,他也是我朋友,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又不在意,自然没有区别。”

我怒:“那你当初为何应我?”

他难得大笑:“我好不容易得一好友,若是因为这种原因失去了,岂不是可惜?后来我想,既然我不讨厌你,那就这么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比起他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在和他一起后,我才知道他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他却觉得只是小洁癖而已。万幸的是,他嫌弃的不仅我一个,而是连他自己都一起嫌弃了,好像是因为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苏泠:我少时曾有人告诉我,人身之上有生灵千万。作者:不是这么理解的……)。

我敢说赵子仪之死和我没关系,但我不敢说我没在整件事里插一手。当然,我知道苏泠插了绝对不止一两手,他甚至还在猜到真相后试图隐瞒。不过,我敢肯定我瞒的东西绝对不比他少就是了。我们都不仅仅是一个人而已,他还有苏家,而我也不可能抛下大雍不管,虽然我这个皇帝要等到四十年后才登基,而且被我这么一搅,也不定还有我这个人,但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习惯一时还是改不了。

我当初为了渡江,发下誓言,本就是打算赖账不管,谁想到崔元飞燕会找上门来,还定下约定。对于苏洛的死,我还是怀疑苏泠的。苏泠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弑兄这种事和他联系在一起我也不会感到太意外(作者:您对他的道德要求还真不高……),所以等到他去见崔元飞燕之时我必会陪同,相比较之下,二人同行总比独自一人好。

等赵子仪之事结束以后,他总是向我抱怨他运气太差,虽然事情结果没有超过他的预期,但过程却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直叫他有请人看看祖坟风水的冲动。

而我则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摸摸他的头,安慰说:“没事,想开就好。”

他“哗”的一声跳起:“你当然说没事,最后赢的人不是你吗?”

这时的我也只能傻笑了。

第二十九章:他人嫁衣

苏泠打开房门的时候,恰见温尘大大咧咧的坐在他的房内。

他合上门,随意问道:“有事?”

温尘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苏泠,摇了摇头,垂下眼,轻声问道:“你后悔了。”

啊?这算是什么意思?苏泠愣了半会,在温尘旁边坐下,喝了口水,才缓缓答道:“那晚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后悔。”

闻言,温尘抬头惊异地看向他,一时间哭笑不得:“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你后悔送那封信给赵子仪了。”

这就是说他自作多情了,苏泠心中郁卒,反问道:“你怎会这么认为?”他凭什么作出这种推断。

“嗯,”温尘看着苏泠懒散的坐姿,认真说道,“从那日当铺回来后,你就再没有说过丝毫和赵子仪之死有关的线索。”

“这又怎么了,”苏泠撑着下巴,瞥了眼温尘,“不是有你如此热衷于此事吗?”

温尘语塞。为了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他的确对找到信很热心,不过:“我记得你那日说这封信是以文贵妃的老情人的名义请赵子仪代交的,也就是说你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你害怕连累那位‘老情人’,是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苏泠闭上眼,不置可否。

温尘转头,背对着苏泠,看向窗外,目光游离:“绥州殷家。”他话语低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可听在苏泠耳中,却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瞧不见苏泠的异样,温尘继续说着:“你后悔告诉我绥州殷家。”

苏泠睁开眼,仿佛没有看见温尘的疏离,嗤笑一声:“绥州殷家在三十年前一夕覆灭。无人幸存,我即便是告诉了你又何妨?”

温尘转身,看着苏泠略带冷意的双眼,叹道:“但你仍能够找到殷家人。若我没有记错,文贵妃也是绥州人,和殷家本家住得极近,说不准背后还有一个如青昭南和月华般的凄婉故事。”

苏泠面色平静,站起身子,倾身于温尘身畔,在他耳边轻声道:“这种话,可莫要乱说。”

不见了常带着的那份笑容,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出奇阴森。但温尘是什么人,这种一点都不实质的威胁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调味品而已,他转头,唇角与苏泠的脸颊堪堪擦过,笑得如同一只偷腥狐狸:“无论真相是什么,他日我终可得知。”

对于他几乎可算是调戏的举动,苏泠根本忽略彻底:“希望能如你所愿。我有事出去一趟。”语毕,已经向外走去。

这人明明刚外出归来好不好,温尘看着苏泠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悲哀:“我从来都未曾希冀过,若我对你有十分,你亦能回我十分。”

苏泠的脚步顿了顿,良久才听他的话语飘来:“那你现在认为你对我有几分。”

温尘没有料到苏泠会接口,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四五分吧。”

这还真是不多,苏泠在心里笑了声,略有酸涩,转头回了一个极温柔的笑容:“即是如此,那我觉得我对你至少也有二三分吧。”然后回过头不停步地消失在温尘的视野里。

四五分和二三分,好像很少,但也许已经很多,这世上能有多少人说一句全心全意呢?温尘心里暗自估量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心里竟然还有几分满足。他原本对苏泠就没有抱多少希望,得到这么个回复,已经觉得幸之又幸了。

他无力扶额,貌似自己越活越回去,越来越没有追求了。

苏泠下了楼,在花园里碰见了巧巧。正如温尘所料,他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怎么可能还要外出,他纯粹是不想和温尘继续说话,免的被套话罢了。

穿着嫩嫩的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在花团锦簇间奔跑,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无忧无虑得让人心生妒忌,苏泠心中完全没有了上次的那种喜爱。至少,苏泠此时心中就是嫉妒得很。说到底,苏家家主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但以温柔多情着称的苏家家主自然不可能走上去忽几个巴掌,大声斥责,以解他心头郁闷。

苏泠依旧在笑,笑得比平时还温柔几分,他姿态优雅的走至巧巧身边,折下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弯腰簪在巧巧鬓旁。折花的时候一时不察,他甚至还被花枝上的花刺伤到,可他看着被刺到的手,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伤口不深,连滴血都没有,对他来说当真是没有任何作用。

巧巧:“……”别以为我不知道簪着那么大多的玫瑰看起来有多花痴。

苏泠看着和巧巧那张小脸相得益彰的玫瑰,心情颇好:“很可爱。”的确,很有喜感。

巧巧:“……”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泠难得舍了一向优雅的笑容,笑得得意且欢快:“我心情不好,”他顿了顿,“但现在突然心情好了。”丝毫没有捉弄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罪恶感,说得大方又欢快,若是被那些说他温柔多情的人瞧见,八成会大叫有鬼。

他疯了。巧巧在心里下了结论,眼珠子一转已有了主意,甜甜一笑,摘下鬓旁的玫瑰向苏泠伸来:“这么漂亮的花还是配着叔叔好看。”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泠根本没有将这种小孩子的报复举动放在心上,眼角一挑,笑得惑人,可惜口中吐出的话却着实煞风景:“为何假扮巧巧?”

玫瑰落地的时候没有什么声音,但巧巧却觉得脑海里轰隆隆一声,搅得她一时滚圆了本就比常人大些的眼睛,张大嘴巴,伸手指着苏泠,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泠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莫怕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巧巧好半会才吐出一句话:“为何?”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此时这张脸上多了几分厉色。

苏泠直起身子。学着温尘摸了摸下巴:“上次你明明很甜地叫我大哥哥,这才几日不见,我怎就成了叔叔?”

巧巧:“……”不是这种理由吧。

苏泠笑道:“当我看一个人不爽的时候,他做什么我都看不过眼。”

巧巧:“……”这才是理由吧,她就是被内心愤怒表面不显的苏家家主倒霉地扫到了尾而已。

看着巧巧黑了的脸,苏泠大悦:“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可惜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可信性,全像是哄骗无知少女的花花大少。

巧巧:“……”可是你也是别人!

恍若没有看到巧巧脸上变幻的神色,苏泠向楼外走去。

“回头再见,唐棠。”

巧巧站在花园里听着这最后一句话,心情颇为复杂。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真的很错误。

彤云酒肆。

苏泠靠在墙上,看着两丈开外和官凌虚甜甜蜜蜜的唐渔,丝毫不觉得他打扰别人的举动有多可恶,嘴角牵起的笑容少见的有些恍惚。

“唐渔,我只问你一句话。”他开口道。有时候,一句话便是天翻地覆。

温尘知道苏泠已经回来了,却独自一人在他门边徘徊不定。

“进来吧。”苏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温尘推门进去,一眼便看见苏泠站在窗前,此时天色已晚,光线暧昧不明,他只瞧见苏泠的半撇剪影,两人间的二丈距离,仿佛生生将二人分隔开,而那身影,寂寞得让人想流泪。

他合上门,走了进来,故意装得若无其事:“想通了?”声音干涩得简直自己都听不下去了。那日苏泠出去后,几日不见踪影,今日才回了春风得意楼。

苏泠踏前一步,不理他的问话,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人找到了前朝遗宝。”

他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恼意,却让温尘的心为之一颤,他笑道:“还真有人能找到这前朝遗宝啊。”他和苏泠最是清楚,那所谓的谜题不过是苏泠凑巧写的罢了,若真能凭借这莫名其妙的诗找到“前朝秘宝”,才真是笑话。

“你,还想说什么?”苏泠站在他面前,面上带起分嘲讽的笑意。

温尘耸肩:“与我何干?”

“你竟然说与你何干?!”苏泠拂袖掀倒旁边的一只花瓶,怒目圆睁,“好好好,与你何干?真是好笑啊,知道那封信内容的人不过我你和江重楼而已,江重楼是清流,与朝中各方关系都不好,我知道不是我泄露的内容,唯有你,姓晏的,你敢说你没有把信的内容透露出去?”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发颤,已是气急。江重楼其实也是他苏家的人,只是世人大多不知罢了。江重楼为人周正,他不说什么,自然没有什么人会怀疑他和苏家的关系。只这一次,泄露消息的不是他也不是江重楼,那除了温尘也没有其他人选了。

温尘没有解释什么:“的确是我。”他知道苏泠生气的不是他利用他,而是他一点都没有透露,即使苏泠自己并不担心被牵连,他却还有需要提前布置的。一朝棋错,便是步步错,再无半分办法,苏泠的身上背着的不是他一个人的身家性命,可他温尘也不是没有需要看顾的。

听见这句话,苏泠像是一下消了气,闭目良久,才又开口:“解释吧。”

其实温尘本就打算今日将能讲的都说一遍,之前不说,只不过是想让苏泠将心中浊气发泄出来。他思量着如何开口,才可更加取信于人,毕竟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匪夷所思了些。

等他讲完,苏泠嘴角挑起一抹清淡笑意:“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料到你还称过帝。”

温尘冷汗直冒,听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你倒容易相信这些。”

苏泠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有好好查过你的底细吗?你所说的,与我所查到的倒是可以对照。”

温尘摸了摸鼻子:“我倒是幸运,我本以为你不会如此容易便相信我。”

苏泠挑眉:“你若真要说谎,何不如说个容易取信的?再者说,人生在世,沧海一粟,又怎知今夕何夕?今朝我与你共醉,明日说不准便是阴阳两隔。”

闻言,温尘急急捂了他嘴:“这话可莫随便说,我听了心里添堵。”

苏泠嫌恶的扯掉他的手:“我也能估摸出你的目的为何,倒没有想到我却是为你做了嫁衣裳。”

温尘调笑道:“若你做的嫁衣裳我一定穿。”危机没了,他自然回到了那个轻佻的风流公子。

苏泠伸手勾住他下巴,嘴角挑起一抹邪肆的笑:“娘子不要担心,为夫必定为你做件漂漂亮亮的嫁衣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我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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