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回过神皇甫觉的话咽在嘴边看着跪在那里只用一个后脑勺对着他的佟日礼冷冷笑道：朕差点就中了佟大人的计了。
想让他就这么把他放出去想的美！
此时皇甫觉还是不记得自己不久前烦恼的是佟日礼不给自己找台阶下。如今佟日礼都主动提出了一个高高的台阶摆在面前皇甫觉却开始别扭了又非要从佟日礼嘴里听到求饶的话来。
想朕把你放出去没那么容易！
说完托盘往榻上一扔皇甫觉大步离开。
哎呦佟大人刚刚真是吓死奴才了！照顾着佟日礼的太监小英子已经在这两三个月里和佟日礼培养出了默契和感情连忙上前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
真是对不住你了！佟日礼苦笑。
这是折煞奴才了佟大人为国为民做了多少好事奴才感激您都来不及呢！小英子把佟日礼扶起来。
小英子这是本官份内的事情你也不必记挂在心里。
哪能不记挂？看了佟日礼一眼小英子可不赞同佟日礼的话再一次絮絮叨叨讲着佟日礼给他的恩情：奴才家乡那肃川连连泛滥可害苦了两岸的百姓当官的又不体恤民情那一年要不是佟大人上了折子亲自带着人去了现在哪能有百姓的好日子。
小英子眼睛都红了：家里都来信了说现在的肃川两岸都是肥田夏天不淹冬天不旱日子过的比以前不知好多少！
这哪是我的功劳。听百姓过的好佟日礼也高兴：我也是应圣意办事要真说好那也是皇上的。
佟日礼当然知道在他去了肃川上了折子痛斥当地腐朽之后皇甫觉重新委派了能干清廉的大臣为地方官。
皇上圣明佟大人的功劳也不小！
对这个不偏不倚的小英子佟日礼笑着摇头这些日子难得的舒了回眉。
这就是了佟大人该多笑笑您才二十几岁连夫人都没娶呢怎么就像皇上身边的那几个大臣一样皱着眉弯着腰。
我也是皇上身边的大臣当然是差不多的样子。
不一样不一样！小英子否定地说道：佟大人和那些长着白胡子的大人们可不一样脸上也没有一点皱纹像像年画里画的那个人一样。
年画？佟日礼想起年画上那抱着莲藕骑着鱼穿着肚兜的胖娃娃忍不住打寒颤。
不是小娃娃的那一种！像像那个那个。小英子表达不出急得团团转：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戏文里唱的那个有很多小姐们喜欢的公子一样。
佟日礼楞在那里不知得此夸奖该如何反应不妙的感觉涌上来。
大人您别觉得小英子说的不对是在恭维你。说着小英子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等到他将东西递到佟日礼面前时佟日礼的笑容僵了。
怎么样？小英子说的没错吧？佟大人确实是像那些诗文里的公子呢！
小英子手里是一面镜子。
第五十七章
听说？小英子觉得佟大人像戏文里的那些公子？
佟日礼翻书的手停了停已经不去想为什么他和小英子两个人说的话皇甫觉这么快就知道了。
小英子年纪还小没见过什么俊俏的人物以后他不会这么说了。
佟大人。朱笔挑上一个人的下颚在他看书的时候故意使坏：原来大人说话也可以很毒辣。小英子还没见过世面？能选上御书房里的小太监他们的过人之处佟大人实在是小看了。就算小英子是朕选来讨好佟大人的他也见识到了当今圣上的样子还没见过俊俏的人物？佟大人是暗指朕不算？
皇上您多虑了。
皇甫觉冷哼：你不如直接说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多说多错皇上今天心情不好气量更小于是佟日礼一句话都不说了。
佟大人朕看你皇甫觉微挑的眉眼缓缓滑过佟日礼的每一处相貌淡淡的眉、温润清雅的眸子、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形状美好的唇瓣、如瓷般的细腻半天悠悠开口：小英子说的挺像的佟佟确实像戏文里的那受小姐们喜欢的公子哥。
这难得的夸奖尤其是刚刚皇甫觉展现出了他今天的小人心情之后佟日礼绝对不会认为这会是好话。
果然后面又来了。
公子哥们都喜欢半夜爬墙和小姐们私会佟大人这副身板估计是力不从心那高高的墙你爬得过去吗？
就是爬的了他也不会让他爬的！
臣哪天试试就知道了。轻描淡写的一句。
皇甫觉的脸色马上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哪有刚才的闲情雅致如果小英子的小镜子还在这里的话皇甫觉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样子很像是妻子红杏出墙。
那佟大人就要从现在开始努力了。皇甫觉怒极反笑因为从今天开始大盛的所有闺中千金家的院墙都得加高六尺！
嗯。语气有些敷衍。
所有未婚先偷者都得严办！
嗯。还是敷衍。
所有私相授受者都得严惩！
嗯。敷衍复敷衍在皇甫觉因为佟日礼这幅样子就要压不住火气时佟日礼突然想起什么问了：要是强行授受呢！
当然是浸猪笼了！
哦。
眼皇甫觉俯身将佟日礼困在一方软塌上热气都吹到佟日礼的颈子里：浸的可是被害者的猪笼。
凭什么？佟日礼有反应了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惩罚太不公了。
谁让那些人长的那么引人犯罪让人连王法都不顾了实在是属于教唆。
顺便在佟日礼那白白嫩嫩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
如此解释书在佟日礼的手里捏的直响。
圣上真是英明！颠倒黑白的功夫比史学家还厉害。
朕当然英明！要是不英明怎么能立刻就知道佟日礼说的那个强行者其实是指的他呢？
第五十八章
虽然那一次皇甫觉讽佟日礼像个小白脸过后还以为那些闺中女子除害为由把他又压到但是不能否认皇甫觉有一点说对了那也是佟日礼新才发现的。
他的脸在一个冬天没有见太阳之后真的变成了白色。
要不是小英子拿镜子给他看佟日礼真不知道他用以伪装的肤色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还有清澈明朗的眼睛在那张的脸上宛若两个人只是这张脸更加清逸。
像一块卖相还不错的年糕。
出处皇甫觉。
地点。
时间一夜纵情之后。
佟日礼开始有些不安了因为这样的肤色就是皇上现在把他放出去他也不是不能马上回到朝堂上去的吧。
更何况皇上根本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幸好
佟日礼对着那堆积起来的奏折不是头疼反而是安心欣慰他还可以照样批折子处理公事这才是他的死而皇上没有踩到。
他也就可以折中了。
其实佟日礼不知道的是这个身为忠臣非常要命的死皇甫觉是清楚的皇甫觉这么好说话没有拿他的奏折开刀一是因为皇甫觉还没有那么昏庸二是这么喜欢得罪人的事情他佟日礼要是想做那就让他做好了。
出去这是佟日礼在一个冬天之后最强烈的渴望虽然不被理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加明显。
如小鹿在心蠢蠢欲动后来的一件事那就更让佟日礼觉得他该出去不可了。
皇上这是臣今天在御书房的桌子底下看到的。双手捧着一样东西似是以死劝诫的姿势佟日礼跪到了皇甫觉面前。
佟大人这是做什么？坐在软塌上的皇甫觉看也不看佟日礼手心里的东西一眼。
不知是不感兴趣还是早已知道。
臣很想问皇上。
就像佟大人想的那样了。轻描淡写相比于佟日礼如捧着一块火炭皇甫觉倒自得的很。
巫南有土色如墨重如金韧如刚流如水皇上这可是墨金！
当然这个比黄金还要贵重百倍的东西朕当然是认得的。
当年国舅就是用这墨金制成的兵器起了反心以十万之力伤我百万之师！若墨金再世皇上恐怕
那一场兵变虽然最后以朝廷获胜但是留给大盛国的伤痛如今还是难以抹平所以佟日礼看到那墨金时就知道皇甫觉肯定在接触这个方面的东西于是顾不得自己的处境也要进谏。
朕当然知道。穿着黑色金丝边的长袍斜卧榻上皇甫觉犹如云端的神祗看着伏地的佟日礼眯扬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
佟日礼的焦急与皇甫觉的悠然形成强烈的对比。
清瞳闪动着佟日礼紧抿着嘴唇皇上的无动于衷还有手里的墨金都沉如千斤。
御书房里熏香缭绕着气氛却冷凝。
呵！半晌皇甫觉笑了那精细的眉眼温和如风瞬间就打破了僵凝的空气虽然佟日礼还是那么正襟危坐的模样。
朕有说过朕在做墨金兵器吗？摇头脸上尽是孺子不可教嘴角勾起稀奇的取笑。在巫山边的兵部执事郎拦截到了从贺方到大盛的商人物品中夹杂了墨金所以上折子让朕看看别人带都带得了朕看也看不得？
皇上？虽然还是迟疑但是佟日礼听了皇甫觉的解释后脸色好了很多。
要不执事郎的折子也给佟大人看看？
不不用了。佟日礼摇头皇甫觉的样子太过正大光明让他开始相信自己是错怪皇上了脸上泛着浅浅红晕佟日礼接着说道：若真是这样皇上也该警惕为何有人会违背大盛律例私自夹带墨金这背后一定要查清楚了。
朕一定会去查的。为了表示自己对墨金不感兴趣皇甫觉接着说道：那墨金佟大人就留着自己玩吧。
谢皇上。佟日礼将墨金收起。
而后御书房里的一个负责打扫收捡的小太监被打了板子原因没有人知道。
第五十九章
把墨金拿去玩？这是皇甫觉说的话算圣旨吗？
不清楚。
但是佟日礼有没有遵守就可以很容易看出来了。
墨金确实是拿去了但是不是玩。
没有哪个玩东西可以玩到将皇家只供皇上翻阅的藏书阁都给搬空吧。
大大人。小英子把手里捧着的一大堆书小心翼翼地都放到桌子上才伸手去擦擦自己身上的汗书都在这里了奴才按您要的单子拿的您看错没错。
辛苦你了。佟日礼递上一杯茶小英子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我出不了门只要麻烦你了。
这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翻了翻那些书佟日礼对小英子辛劳了半个上午的成果进行肯定：都对了这些差不多了你下去休息吧。
佟日礼知道即使皇甫觉同意他拿藏书阁里的书他还是不能出去只能靠着记忆写下一些书名让小英子去找小英子又不识字把笔画一样的字都对清了找到肯定比一般人要难的多了。
好佟大人您有什么事再叫一声。
佟日礼含笑点头在小英子离开后他的视线转到那一叠书上。
希望可以从中间找到一些有关于墨金的东西来摸着手里的那一块墨金佟日礼叹了口气。
关于墨金的记载很少自从国舅动乱之后牵扯的人太多举国上下对墨金都是避讳不及民间的所有墨金都被收缴书籍记载也被销毁能找到的也只有皇家供皇上使用的藏书阁。
墨金墨金
一本翻了一本眼看那找出来的书籍都被仔细翻阅了过半墨金的记载还是没有找到。
若是大内都没有那到哪里能找到呢？
佟日礼开始思索自己记忆里有关的记载。
佟大人您的书掉了。一道嗓音打破了佟日礼的沉思他抬头一看兵部执事郎沈夕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正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书本。
沈大人。佟日礼赶紧下榻将沈夕手里的书接过。
佟大人这是在找什么？精明的眼扫过那书本上的名字沈夕问道：难道是墨金？
沈大人也知道？佟日礼问了才发觉此话的多余那墨金就是沈夕从边关查获上缴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当然要不然在下也不必从边境专程回来。沈夕解释转而问道：佟大人对于墨金可有何看法？
墨金是上天的福祉却是人间的祸端。
看来佟大人对墨金真是没有一点点的好印象。
在下只希望墨金永埋于地下再也不要为人所用了。
佟大人真是体恤百姓。冲着佟日礼作揖后沈夕说道：在下还有公务先行告辞了。
沈大人慢走。
目送沈夕从偏门离开佟日礼又坐回榻上仔细翻起书。
半晌停了停脸上似有懊恼。
沈夕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这可是皇上的御书房东暖阁而不是大街上！
佟日礼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第六十章
皇上请放臣出去。
皇甫觉一进门就看见佟日礼跪在那里。
从他知道沈夕进了东暖阁和佟日礼打了个照面他就猜到佟日礼一定会是这么反应可是事情真的出现时他并没有料事如神的自豪欣喜反而感觉很不高兴。
朕好像没有亏待佟大人吧？这几个月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他这个皇上的专宠宠着。
臣在‘外面公干’的时候太长了而且佟日礼深深一个叩首：皇上答应过臣不会让佟家声誉有损。
自从意识到沈夕出现在御书房的东暖阁里佟日礼不去想沈夕为何会出现能入东暖阁的沈夕到底是不是一个兵部执事郎这么简单。而是沈夕对于他佟日礼在东暖阁的那自然而然的态度让他明白了他以为的秘密在某些人那里其实已经不是秘密了。
既然沈夕会知道那么其他人迟早也会知道。
所以他才如芒刺在背再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不会有人知道。皇甫觉的回答很断然。
但这并不能让佟日礼安心。
臣请皇上放臣回去。
佟日礼你明白朕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吗？皇甫觉瞅着跪在地上低着头却依然直着肩背的人问道。
臣以后一定不会忤逆皇上的意思不会想着离开的。佟日礼以为皇甫觉在乎他并没有妥协认错久久他才加上一句：只要皇上能保证佟家的声誉不会因为臣而蒙尘。
重视家族声誉过于个人荣辱。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而这也是当初皇甫觉能一下踩住他的痛脚的地方。
地上低着头的人露出纤细的后颈浅绿的衣服边上绣着银白色的简单花纹似隐似露的耳垂。
皇甫觉想起自己曾无数次在那里流连吻过。
撇过视线要是再看下去他就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反悔让佟日礼关在这里永远不让他出去了。
佟大人你真的知道朕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吗？
皇甫觉不又问了一次。
臣佟日礼这才抬起头清澈的眼里带着疑惑望着皇甫觉这已经给了他答案。
莫名的失落涌上皇甫觉的心头。
算了。他的嘴角笑意太高深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朕指望你这个呆子什么
他住了口。
希望佟大人记得你今日的话不再忤逆朕的任何意思。
转身而去本来兴冲冲进来找佟日礼一起品茗吃东西的心思也被佟日礼那盆凉水给浇的透透凉。
如果他长的跟公文奏折一样上面再写上一些国计民生的东西那佟日礼才会喜欢他吧？
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时皇甫觉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了一下。
他才不稀罕佟日礼喜欢！
摆驾长薇宫。
他多的是人喜欢。
第六十一章
从外地公干回来的第二天佟府就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点名要见佟大人。
待佟日礼出来时他看见御书房里服侍了他几个月的小英子正抱着一个小包裹站在院子中间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可怜兮兮地看着佟日礼。
佟大人？
小英子？你怎么在这里？宫里的太监是可以随便出宫的吗？
佟大人。跟着佟日礼才一进屋眼泪就从小英子那红红的眼眶中止不住掉了下来：皇上把奴才把奴才赶出来了。
赶出来？佟日礼很诧异。
皇上皇上说奴才不是御书房里的御书房里没有奴才这么笨手笨脚的皇上说说要不是因为佟大人他绝对不会把奴才调到御书房里去的所以把奴才赶出来了！呜呜
小英子哭的非常伤心其中有对自己能力被九五之尊的皇上否定的伤心也有一些因佟日礼而遭殃的委屈。
这个皇上佟日礼有些头疼就算对他不满想贬低他也不需要牺牲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一个奴才吧。
万公公说让奴才先来佟大人这里他说佟大人会帮小英子的。说到这里小英子眼巴巴看着佟日礼。
那帮的词在佟日礼的脑海里已经和负责任划上了等号。
小英子
呜呜
不等佟日礼说出什么话来小英子哭的更加伤心佟日礼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才没让自己被这凄厉哭声给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