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外门外已经聚集了佟家所有的观众兴致勃勃看着这一场戏。
那个到底是谁？
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小孩样
不会是大人的私生子吧！
说出这个推论的人被周围的集体鄙视：你能在几岁的时候就生出私生子来？
那个人委屈地缩了缩细数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光辉生涯：我就是到现在也生不出来！
那小孩还拿着个包裹会不会是大人在外面公干时认识的人？
大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来以身相许？
开始浮想联翩。
猜测纷纷抛出来之后一阵齐刷刷的叹息：要是个大姑娘该多好！
来十个咱也愿意！
咱大人连半个女孩的手都没摸过！可怜又可急！
废话！你从小到大摸过半个女孩的手吗？你以为是烤鸭？还可以一半一半呢！
说不定里面就是个千金小姐呢！对咱大人一见钟情所以找大人私奔来了？
朝廷命官弃职私奔的话那可就不是浸猪笼这么简单了吧？
而且咱家大人把所有冠上金枝玉叶称呼的女子们都得罪光了人家宁愿当老姑娘也不愿意嫁给咱大人谁找咱大人私奔哪！
咱大人长的又不像金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着。
房间里佟日礼也被小英子的哭功彻底投降了什么话也不多说了。
一个委屈到只要你留下他他可以冬天在院子里打地铺一天只吃一口饭做事情可以比牛还能干的人佟日礼还忍心对他说什么？
再不答应下来这一位恐怕就要说自己喝露水吃空气接着羽化成仙了。
小英子你就留下来吧等我有机会问万公公看到底怎么办？
奴才跟着佟大人佟大人去哪奴才就去哪！
你是皇上的奴才我只是暂时收留你。
皇上说奴才不是他的奴才是佟大人的奴才！
佟大人听这话不辩解了谁让他是小英子被皇上亲自赶出来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呢！
佟府里老弱病残的大军里又多了一个叫小英子的新面孔。
因为民间叫小英子小林子这样的名字也挺多再加上小英子小小的个子眉间都带着孩子气没有完全长开那清清脆脆的嗓子也没有人往宫里小太监那里想。
毕竟太监可是伺候皇上的而佟大人也用不起这么大的排场。
佟大人身后只是多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
捡东西回来的事佟日礼从小做的多了从小时候的小猫小狗到现在的老弱病残这府里的人都是被佟日礼断断续续捡回家的算不得新鲜。
府里即使日子穷了点对于这多出来的一张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感叹要是个大姑娘该多好。
那解决了一个人的温饱问题的同时顺便连他们家大人的终身大事都一起解决了。
而佟日礼依旧很忙或者可以说心里装着一件事情的他最近更忙。
第六十二章
御案很大此时却堆满了东西连奏折都被挪到了其他地方被鹊巢鸠占。
形状不一看起来非常笨重的灰黑色石块在黄色的锦布上无比黯淡可是有谁知道就是这些毫不起眼的东西经过烈火的淬炼之后就敢与日月争辉呢？
皇上这是头一批出来的。
嗯。皇甫觉淡淡应了一声随后拿起一块看了看。
其他的属下都已经按照皇上的意思安置好了另外地图上的第二批也正在开采中。
嗯。皇甫觉看似平常的眸底闪烁着难以看见的光芒。
这就是墨金哪谁能想到它最初是如此不起眼的模样
所以才在扎尔特山上风吹雨打了千年之久。
想得到这些东西就要快准狠朕相信……回过身皇甫觉这才看向站在御书房中间的那个便衣服饰的人：沈夕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是。沈夕点头领命。
这一次再调五千人过去朕不希望像上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不可能无声无息在贺方的扎尔特山上进行行动但是皇甫觉也不希望他们闹出来的动静是那么的大。
属下回来时王为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不会再有那样的情况出现了。
确实不会再出现。皇甫觉将墨金原石丢回桌子上：他们还会那么笨么？
察觉出皇上的不悦沈夕低着头不再说话。
打草惊蛇这个成语可不止只有你们懂下一次他们可不会再装成是拦路打劫的抢匪让你们剿杀的那么轻易。
皇甫觉悠长的声调拉出沁凉冰冷：朕不想邻国递给我们的信书是因为他们发现你们杀了他们几个百姓这种小事。
属下知道了我们以后处理的时候一定会小心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哼！
沈夕在皇甫觉背对他时偷偷抹了抹脸上的薄汗瞄了瞄皇甫觉的后背连背影都是冰冷冰冷凉飕飕的。
皇上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差？明明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上过奏折也亲自报告过了为什么他又叫皇上批了一顿前几天第一次说的时候皇上都没说什么也没生气呀？
正疑惑着皇甫觉又开口了：现在你可以跟朕说说前几天你为什么要进朕的东暖阁了。
寒气在这时突然变成冰天雪地。
心里面沈夕已经苦下了一张脸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皇甫觉这么生气了。
皇上臣知道错了。臣帮皇上把佟大人找回来？让他再住进东暖阁里？
最后一句隐晦地藏在肚子里转了半天还是没冒出来。
而皇甫觉那赫然的转身还有打在沈夕身上的目光已经让沈夕浑身连战栗都忘了。
也许作为心腹他刚刚忘了即使是心腹也隔着君与臣的距离。
他越矩了。
窒息
连大脑都停止了转动。
什么感觉都没有即使是心惊和害怕。
皇上皇上！万全从帘子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僵立的沈夕赶紧走到皇甫觉身边。
万全是皇甫觉从小就选中的心腹对于皇甫觉所有的事情无论是帝王的韬略举措还是个人的私密他几乎都知道因此在皇甫觉面前他也比旁人多了一份亲近。
所以他才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而他接到的消息也可以算的上是紧急。
皇上在皇甫觉的耳边万公公小心地禀报着杨子忠他
皇甫觉的眼危险地眯起。
第六十三章
京城很繁华房舍街道鳞次栉比像个很大的迷宫。说不清一个看是尽头的小角落里就有一个茶社小巷落里就有几户人家。
佟日礼独自一人穿梭在其中凭着幼时的一些记忆再加上问路慢慢走着。
弯弯折折越来越多记忆里的街道斑驳的出现在眼前佟日礼知道他快接近了。
柴火和多余的瓦石堆满狭窄的通道坑坑洼洼的地上有前些日子留下的积水佟日礼忙着避让却在拐角处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相撞的冲击让佟日礼向后摔去却被人险险抓住等他回过神了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一条强健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带着他站稳。
才松了一口气头顶上诧异的声音响起：佟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刺眼的阳光中那是一张很粗犷的脸而这张脸佟日礼很熟悉熟悉到惊讶这是一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杨？
嘘！
才进了客栈客房那扇门就被谨慎地关起佟日礼站在客房中间看着杨子忠直到他已经转过身来才问道：杨将军你不是在边关吗？
事实上应该如此。杨子忠苦笑道。
那你？
杨子忠看着佟日礼一脸的无奈若非要事杨某怎么会回来？
是什么要事？佟日礼问出口就觉得不妥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门窗紧锁。
我在边关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佟大人知不知道。
没有皇命擅自进京可是大事。佟日礼皱起眉头为杨子忠的这个举动：杨将军究竟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鲁莽？
那佟大人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杨子忠反问。
佟日礼敛眉不语。
看来佟大人和我是一样的。瞧着佟日礼那普通穿着忌讳不语的模样杨子忠独自说到：那个老铁匠已经失踪了佟大人也不必去了。
原来杨将军是为了这个？不安从佟日礼心里升起：这个事情不知杨将军怎么知道？
我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杨子忠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递给了佟日礼要不是为了它我又怎么会冒大不韪进京来？
那块东西拿在佟日礼的手里虽然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可是最近翻阅墨金资料的他又怎么会认不出那一块又重又灰就是墨金的原石呢？
这件事非同小可杨将军为什么不上折子？
佟大人这个折子恐怕不能上。凝重布满杨子忠的脸他朝门处看了看低着声道我怀疑运走墨金原石的正是皇上。
怎么可能？心里一惊佟日礼脸色都变了。
明明得到过皇甫觉保证的他喃喃着一下子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到椅子上。脑海里回想前几天皇甫觉微笑自若的面对他质问的样子是那么君子坦荡。
佟大人在朝为官皇上的有些举动您也应该深思
杨将军
我相信佟大人和我一样也不想墨金再出现在世人面前我刚刚去了那个老铁匠那里已经没有人住了皇上已经动手了。
杨将军。佟日礼看向杨子忠你这话当真？
阳光打在窗纸上杨子忠缓缓说到：佟大人如若不真杨某又怎么会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偷偷潜回京城。
第六十四章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气氛异常压抑。
佟日礼和杨子忠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虽然他们都是朝之重臣可是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却是皇上那个他们理应效忠的人。
为皇上提供帮助又或者佯装不知将这件事默默掩过这才是一个臣子该做的吧。
只可惜如果代价是烽烟四起和生灵涂炭的话这个忠字他们无法遵从。
这件事我杨某一定要管到底！杨子忠的话掷地有声。
佟某也一样！佟日礼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我来吧杨将军行事多有不便还是要小心。
怎么可以让佟大人杨子忠话音顿住沙场历练中养成的敏锐眼神突然看向门外：有人来了。
冷酷肃杀的语气提醒着佟日礼门外的人绝不会是小二或者任何一个普通的客栈住客。
杨将军。拉住杨子忠佟日礼劝道：等一下若是不行杨将军不要管我。
这怎么可以？丢下同伴逃跑他杨子忠就是在沙场重围中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佟日礼一介文臣手无缚鸡之力丢下他不是明摆着将他丢给别人砍成泥吗？
他们要找的恐怕是杨将军就是抓到了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佟日礼接着说道：我的书房墙上有一副我爹的字画后面有一些东西杨将军你拿着。
话音刚落房门被猛地踢开一伙人拿着刀闯入直奔杨子忠而去。
见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们也没迟疑其中一个下命令道：这个一起带走！
操！杨子忠拉着佟日礼一起往后退随后抽出桌上包裹里的刀抵挡来人的攻击。
一时间房间里刀光闪烁激烈交战杨子忠以一敌七还要护着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佟日礼再怎么好的身手身上也开始出现伤痕。
佟日礼心中一急面门上已经斩下来一把刀来。
闪开！一声怒喝饶是杨子忠再是敏捷那一下还是没有把佟日礼给推开。
一个踉跄衣裳裂开佟日礼的胸口和后背上已经冒出两道汩汩的血流来。
后烧火燎的像是被灼伤烤熟了一样。
佟日礼疼的直吸气秀气的脸也冒出冷汗来一咬牙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就和杨子忠背靠着背与那些人对峙着。
大人如何？杨子忠暗中扶了佟日礼一把。
都成了一个血人了佟日礼好歹是个文臣不若杨子忠那般武将的皮糙厚此刻脸色煞是白的难看但是秀气的眉眼此刻却是坚毅刚硬看不出退缩来没事。
杨子忠心里是小小的暗叹了一把。
杨子忠是何许人边关武将官居将位身手武功自然是人中龙凤那几个人一看一时讨不了便宜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把杨子忠和佟日礼团团围住。
佟日礼大概是明白一来那些人是等援兵一来也是等着杨子忠耗尽力气。
大人？
腰侧被杨子忠轻轻的抵了一下佟日礼心里明朗。
两个人一步一步挪着脚退到窗边杨子忠就把佟日礼往那一推喝道：快跳！
知道自己是杨子忠的累赘紧急时刻佟日礼也不迟疑从二楼的窗户上直接跳了下去。
勇气可嘉。
可是为什么等他跳下去了才发现底下早有人在等着他们？
跌在地上脚腕处是钻心的疼痛几柄冰冷的刀架到了佟日礼的脖子上。
佟大人！窗户边杨子忠已经看到了佟日礼被掳暗骂自己失策中也为佟日礼担心。
快跑！不
一个手刀佟日礼的话还在喉咙口就被劈晕倒到了地上。
闭眼的最后一刻视线里仍在奋战的杨子忠鲜红的血迹有些刺眼。
第六十五章
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连最有血色的唇都没了颜色有些的脸上也带着擦伤随便披着衣服的下面露出胸口、背后那包裹着的纱布。
脚腕处更是上了夹板吊在床栏上。
裸露着的细碎伤口更是不胜枚举的身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淤痕划伤。
皇甫觉不明白当自己看到佟日礼那几处要害上明明包扎了却还往外沁出鲜红的血时为何那么愤怒。
皇上药熬好了。
门开了万全端着托盘进来。
僵硬的身体绷直着坐在床沿上冷凝的眼注视着不醒人事的那个人眼眸逐渐幽暗。手探了出去药碗拿在手里。
皇上还是奴才来吧。
这是一双斩杀自己的亲舅舅时都没有迟疑的手此刻拿着药碗却不停的颤抖。
皇上？
砰的声响碗沿磕在床边的矮凳上。
夜色正浓轩窗处背对着床榻那高大的明黄身影穷然独立不发一言只不过间或的身后那偶尔的微弱咳嗽声让那挺拔的脊背不时的颤动。
皇上药已经喂下去了奴才告退。
他不是个嗜杀嗜虐的皇上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帝王开疆拓土的愿望。
墨金完美的征伐利刃。
他若不用在别人身上就要用在自己身上。
不只用于杀戮也用于防范。
他以为他为了大盛哪怕是自己的血缘宗亲挡了路他都可以一并除去。
毫不心慈手软。
更别提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边关武将杨子忠。
可是一个佟日礼！
佟日礼！
是他下的令绞杀杨子忠的可是为什么当他看到佟日礼血模糊的躺在刑部的大牢里时心里那涌起的。
身体转过皇甫觉走到床边的那个人依旧的毫无血色气息微弱。
佟日礼直觉告诉我应该要杀了你。
你已经让我越来越掌握不住自己。
的手探上那纤细的颈项倏地收紧手中那娟秀的骨骼咯咯作响。
手掌青筋毕露骨节泛白皇甫觉幽暗深邃的眼眸好像有焰火在熊熊的跳动。
唔
痛苦的微微申吟从佟日礼口中溢出。
皇甫觉背脊一震。
好像是被雷击中手掌已经收了回来。
控制不了的颤动。
你赢了。
佟日礼你是怎么做到让我握紧你的脖子时像是捏住了我自己的心脏？
第六十六章
抹去佟日礼嘴角的那一小滴褐色药汁皇甫觉将碗递给身边的侍从。
这时的佟日礼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稳定。
这一天佟日礼太累了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再加上他让人新开的药里添加的安神散才喝了大半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本在皇甫觉的意料之内。
睫毛打在惨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水色。
旁人就是抹了黑灰也比他现在好看皇甫觉有些嫌弃的想。
也许睡梦中也并不好受佟日礼皱了皱眉就动了动身体斜靠着床的动作歪了眼看就要斜倒到一旁皇甫觉赶紧扶住。
他背后有伤现在睡不得只能这么虚靠着。没有人会习惯这么睡觉的又不是练武功。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皇甫觉坐在床头将佟日礼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已经全部解决了。黑衣男子回道在皇甫觉问话时没有表情的脸更加严肃认真。
引起别人注意了吗？盯着佟日礼伤痕累累的身体皇甫觉的眼眸里幽暗莫明。
没有他们只知道是刑部捉拿要犯……
杨子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机密的事情说明接近他心腹中心的地方有杨子忠的人也可能有别人的人。
属下们正在调查不过杨子忠什么都不说嘴巴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