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放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楚放冷脸看着他,说自从做了助理,后来又做了经纪人,一直都这么婆婆妈妈的。可不是
因为有了男朋友的缘故。又叹了口气。谈恋爱和带艺人到底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啊?魏靓凑趣地问道。
艺人嘛,散伙就散伙。谈情说爱的,就得操更多的心。楚放撇了撇嘴。
那也可以说散伙就散伙呗。魏靓仍然调戏楚放。认识这么多年,能够调戏楚放的机会微乎其微。她跟楚放说话,是
不敢放肆的,甚至比跟自己老子说话都要小心。楚放跟邓帆的那一段往事,她心知肚明。她不计较,并不代表着楚
放心里就没有疙瘩。这个情场,她是胜利者,楚放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虽然她并没有跟楚放决战过。不过,男人
小心眼起来,比女人更加恐怖。
楚放的脸更加冷了,指着魏靓的鼻子说:“你跟帆哥,也是说散伙就散伙的咯?”
那俩人对看一眼,不说话了。说的也是。楚放和农济锋是一对狗男男,同他们这一对狗男女比起来,除了性别有问
题之外,别的,不都是差不多?他们夫妻俩,也会闹矛盾,再怎么闹,也没有想着要拆伙。那俩只,没有那张婚纸
,但凡哪个一冲动,说不定,就真的掰了。
“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过了好久,邓帆才提问:“不然你为什么会不安心啊……而且这几天也没有看你煲电
话粥啊。”
“不是。”楚放很是心烦意乱:“他家人有点冲突,我也不好多打电话。他似乎很烦,回短信都是只言片语。说电
话也说不清楚,所以想着,自己去长沙当面问他,说不定,也可以安慰他一下。或者帮他出出主意……公司的事情
,你们帮我盯一下,如果买得到火车票或者飞机票,我会尽快赶回去。”
邓帆和魏靓都让他放心,又找了一朋友说开车送他去长沙,行李啥的,让邓帆他们带去北京就行。楚放挠了挠头,
把行李分了一下,他妈给他做的一些菜和点心另外打包。江西的口味跟湖南的应该相差不大,也许农济锋会喜欢吃
呢。他妈妈张淑芳一把夺过包包,重新分配,一样只弄了一点点,一个塑料袋子就装满了,末了还挺不乐意地说,
那男孩子在家,自然有他妈妈给他弄好吃的。更何况,放了鸽子,也不配吃她楚家的东西。
楚放哭笑不得,只得拎了包,上了朋友的车子,往长沙出发。路上打了无数个电话,农济锋那儿却一直关机,让楚
放更加担心。担心之余,又有了些怒气。发了短消息过去,也一直没有回音。到了长沙,居然都没有跟那家伙联系
上。
朋友说在这边陪他,楚放拒绝了。这一趟本来就辛苦,起先还想着跟农济锋一起请朋友吃顿饭,那个家伙人都找不
着,自己这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担忧,就算请人吃饭,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还是送人家走吧,以后再感谢。
然后楚放发现自己一人搁大街上,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农济锋的手机仍然没有开。
看了看马路旁林立的宾馆,楚放有点发愁。住宾馆吗?还是直接去那家伙的狗窝?他家里有麻烦,他住过去也不知
道方不方便。住宾馆?很方便,可是毕竟冷冰冰的。冷个屁啊,都有暖气。那家伙的窝,才冷吧。
走了一路,看到了农济锋住的那个小院。楚放低下头想了想,还是住宾馆吧。他心里也许正烦乱,自己就不要给他
添堵了。万一怎么着,现在出柜,还真不是时候。说是朋友的话,也不知道那家伙家里对他的朋友是不是了如指掌
。临时编瞎话,那家伙不一定编得过来。
在农济锋住宿附近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暖和了一下身子,再打电话,仍然是关机。楚放有些狂躁。无论出了什
么事,都比不上一无所知那么揪心。不知道,就会瞎想,越想,就可能越离谱。索性丢一边不管,到下面的餐厅随
意吃了点东西,出了酒店大门,去农济锋的家。
在楼下抬头看了看,房子里没灯。过年,也许会同父母在一起吧?加上他父母闹别扭。问题是,不知道他家里到底
住在哪儿,他父亲做事的那个菜市场,这时候,怕么也早就歇业了。他父母家的电话,楚放没有。他这个窝的钥匙
,楚放也没有。要不去晨报看看?
在街头问了个人,发现晨报离农济锋的狗窝不远,楚放便晃晃悠悠地走过去。门口有人问他,楚放便说找农济锋,
娱乐版的。门卫打了电话过去,然后告诉楚放,说农济锋不在里头。有他的联络方式吗?楚放问道。那人又打电话
进去,之后再次告诉楚放农济锋的手机和住址。
完全没用。这俩个方式都联络不到农济锋。楚放愈加焦躁,请门卫帮忙问一下农济锋家里的电话和地址。门卫态度
不错,第三次拨打电话,并把话筒递给了楚放。那边人说农济锋没有提供家庭住址和家庭电话。身份证复印件上应
该有住址,问题是,那玩意儿在人事处。别说现在人事处没人,就算有人,也不能随便泄露啊。
楚放有些呆了。心中越发不安。用手机给农济锋再次发短信,再上网。QQ上农济锋的头像暗着。那家伙没有上网。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楚放在街边慢慢地走着,不停地翻着手机,想了想,找到废柴博客。
娱乐八卦,过年期间都没有更新,心情栏目,头一天倒是有一段东西。
“无处可去。不仅仅是这个身体无处可去,这颗心,也无处可去。曾经以为找到了最温暖的怀抱和最安全的港湾,
结果却发现,也许只是一场梦,一场春梦。全力以赴投入这段感情,但是在他心目中,我也许不过是个卑微到随时
可以放弃的存在。”
楚放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个,是农济锋写的吗?写的,是自己跟他吗?楚放突兀地笑了一声
,真是的,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看废柴的东西看不懂。
再仔细看了看,似乎有点眉目,但是好像仍然难以理解。是说,他对自己真得再真不过的爱恋,而自己对他,不过
是玩玩,不过是游戏,不过是……
楚放低声地爆了句粗口。要玩,也不会憋到现在才开始玩啊!要玩,也不会跟这样的人去玩啊,要玩,我他妈的也
不会拼了血本地这样子去玩啊!到底老子什么地方做错了,得到这样的评论?怪不得突然就跑掉了,怪不得这几天
阴阳怪气,短消息只得几个字,怪不得,今儿来,连根毛都没有看到他的!
楚放急促地呼吸着,愤怒,让他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有别扭,闹啊,这样子不声不响地跑掉,这样子爱搭理不
爱搭理的回复,这样子幽怨成弃妇般的哭诉,还是个男人吗?
楚放怒气冲冲地跑到农济锋的狗窝,抬头看,仍然没有灯。去了哪儿?在家,还是在别的地方?楚放再次上网,找
到废柴博客的心情栏目,一条一条往前面翻。心情,心情,没有具体的事情,没有具体的人,除了那个隐晦的“他
”之外,而这个“他”,指的是他楚放。
突然看到一则名为“知名不具”的id的回复,提到一个叫爱人吧的所在。爱人吧,这么猥琐的吧名……是个gay吧
吧?以前跟农济锋聊天时似乎提到过的。网上聊天,去爱人吧找同类。记得当时还唧唧歪歪过,那家伙火了。是戳
到了他的痛处,还是真冤枉了他?这个爱人吧在哪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这个家伙是不是去那种地方勾三搭
四来解除痛苦?妈的,他哪里来的痛苦?老子给的吗?
网上搜索,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个地方。有个街名,没有门牌号。
楚放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摸到了在赣州时朋友送给他的弹簧刀。说实在的,他从没有去过gay吧,但是酒吧还是去
过的。那时候跟邓帆还在老家唱歌时,常去酒吧唱歌。也曾经打过架——驻唱的场子被人砸了——从那以后,楚放
很花了一点时间学打架,学着使用弹簧刀——都是背着家人,甚至连邓帆都不知道。之后在北京,也在各色酒吧跑
过场子,做了经纪人之后,也带着艺人去驻唱过。基本上,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楚放把刀子狠狠地攥在手中。愤怒油然而生。很久没有的愤怒,又重新出现了。
楚放松开刀子,两只手狠狠地搓着。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也许交流有问题,也许确实,是
自己做得不够好,只不过自己没有看到而已。当然有些霸道。只是早就跟他说过的,而且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什么。
强迫……有没有强迫过他什么?
不知道。想不起来。也许,还是要谈一谈,冷静,然后跟那家伙好好地谈一谈。也许他博客上说的,只不过是无病
呻吟,因为他的家里人给了他压力了,所以在无病呻吟。
见面,好好说话,然后,有问题可以解决。那家伙那么酸,也许只是小事,却被放大。说起来,真的,那家伙自怨
自艾的时候……见过没有?见过。什么感想?让自己心疼。
所以先别生气,先心疼一下好了。
楚放喊了个的士,到了网上说的那个gay吧所在的那条街,下了车,沿街慢慢地走着,仔细地看着。然后看到了,
没有霓虹灯的招牌,三个字“爱人吧”。
楚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找着楼梯,拾阶而上,到了一个不大的门口,里面有鬼哭狼嚎般的唱歌的声音。这声音很
耳熟,细听,可不就是农济锋的声音吗?
“仿佛如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农济锋的声音真的很难听,难听极了。实际上,有很多人跟楚放有同感,因为有人大声地笑骂,让废柴滚下去。
楚放不由得又捏紧了拳头。愤怒,再一次升腾。
门口有保安拦住了楚放的去路,说这边是会员制的,一般人不让进。楚放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很淡定地说,他是
废柴的朋友,就台上那个正在嚎丧的家伙,他们是朋友,约着一起来喝酒的。要不,麻烦您把他叫出来也成。
保安犹豫了一下,放楚放进了门。
废柴那难听的声音仍然被麦扩大到更加难听。
“从来未曾拥有的总难陷入哀伤和欢愉
从来未曾属于真情的是空幻的物语
而今当你说你将会离去
忽然间我开始失去我自己
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念你怨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那家伙一遍又一遍地嚎着,直到有人有人往台子上扔东西,都是软呼呼的似乎是靠垫的东西,有一个,正正砸到了
他的头,废柴这才讪讪地笑了几声,把麦插在话筒架上,对着旁边局促地站立着的歌手干笑地点了点头,一摇一摆
地晃了下来,奔到一个桌子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儿,喝了个精光,然后怪笑一下,一屁股坐在了个大胖子
的腿上。
49.
大胖子也是爱人吧的老客人,以前吧,跟废柴也经常打情骂俏过。这世事也就这样,俩都不怎么出色的家伙其实挺
容易打成一片的,虽然对方并非自己心水的人物。不过有很久了,废柴到酒吧来不再跟一般的人近乎,除了那几个
玩得好的之外,偏生那几个,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崔老板……大胖子肚子里骂废柴自己拿狗摸样,偏偏还狗眼看人
低,心里头也是有邪火拱着的。今儿倒蛮怪异,向来不出风头的家伙居然上台抢歌手的麦,被轰下来,居然到自己
这里投怀送抱,心里便有些得瑟了,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废柴那一脸的表情,非常奇怪,拍打着大胖子的肚腩,力气还真不小。一把抓住废柴的手,大胖子满脸的横肉跳着
,装出副不高兴的样儿,说:“你这样子做什么?要把我拍平吗?”
废柴嘎嘎地笑:“哪有,是看着你弹性好,肉感啦……哈哈……”虽然笑着,声音却透着点凄凉,硬是把大胖子给
逼出一身冷汗来。
废柴也开始冒冷汗。刚才嚎歌,还周身热乎乎的,现在却有点儿刺痛,浑身都觉得刺痛,好像有人拿刀子剐他的皮
肉一样,四处张望一下,就看到了杀气腾腾的楚放独自坐在一个桌子旁,带着副变色的眼镜儿,直勾勾地看着他这
边。
血呼啦啦地涌上头部,又哗啦啦地坠到脚底。那个人怎么过来了?为什么会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
机不在身上,脑子缓慢地转动着,想起来了,早上去父母那儿,手机没电了,搁橱柜上,走的时候忘记拿了。其实
还想着回自己的窝充电的呢,这两天,忙到死,两块电板都没电,没来得及,或者没想到要充……
废柴转过头,歪倒在大胖子的怀里。要死,要死了……楚放那个样子好恐怖,嘴角耷拉着,法令纹比平时更加深刻
,一副阴险毒辣的样子。怎么办?自己坐在个死胖子的腿上,死胖子的手还不停地摸着他的腰。摸什么摸,老子的
腰细,再摸,也是老子的,变不成你这个死猪的。
赶紧起身去找楚放,跟他说不是那样子的。自己不是要乱搞,只不过心里头难受,才这样。直起身,看到大胖子油
汪汪的嘴,脊椎骨一软,又瘫了。这个不是乱搞是什么?都说眼见为实,楚放实实在在地瞧见了,怎么辩解都是苍
白无力的。
废柴无力地拍打着大胖子的肩,想要推开那家伙凑过来的脸,却推不动。浑身没有力气,好像骨头被抽走了一样,
心里头,反而是更加委屈。丫的他也跟老情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情歌唱起来个没完没了呢。自己那时候那醋
意,丫的他也没有注意到啊,这会儿……
看着大胖子,又后悔了。妈的要被抓包,也不是跟这家伙啊,如果是崔仁明,演演戏啥的,不定那家伙还会吃醋呢
。现在这样儿看到了……眼神一瞟,见那家伙手里拿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玩,就算隔着眼镜片儿,也能感受到眼睛
中喷出来的怒火。
废柴害怕了。真的,楚放那样儿,分明是要拿刀子剐了他似的。自己这样子,是不是忒淫荡啊。这事儿,本来自己
占着理的,可是这会儿自己却在一大胖子的腿上趴着。如果是跟崔仁明混一起,还可以说是为了让楚放吃醋,这跟
一形象比自己还差上三分的家伙混一块儿,除了说明自己饥不择食之外,还能说明什么?
压根就没有听到大胖子在说些什么,废柴只是挤出笑,脸上不多的那丁点儿肉抽搐着,嘎嘎地乱笑,手乱拍打,眼
睛四处乱飘。崔仁明是来了。可是那家伙看上去情绪也很低落。而且自己现在去找他,真是坐实了自己是个烂货的
标签。
眼泪都掉不出来,废柴既委屈又心虚同时还怕得不行。眼瞅着崔仁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冲着楚放去了,还顺手
摸了个酒瓶子在手上,而楚放仍然盯着他,并没有注意那个牛高马大的家伙,满脸的暴戾。
废柴猛地推开了大胖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崔仁明要做什么?他发现了楚放阴狠的表情和手里玩弄着的刀子吗?这
是要保护自己,跟楚放干架吗?哦老天,崔仁明可是随身带了保镖的啊,而且这酒吧的保安,都是他的人,真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