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月饼!被一把牵制起的小太监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可是娘留给他的念想!
带下去。
小太监被两个强大高壮的御林军拖开。
慢着!
御林军立刻停了下来小太监也大汗淋漓看着出声的皇上不知所以。
今儿个是中秋?
那双眼睛深沉内敛被那样的眼神注视小太监已经觉得自己无法思考只知道老实点头。
万全。
奴才在。那个下令抓他的大太监低耳听着。
宫里怎么没有准备中秋节庆呢!
是奴才的错奴才马上让人去准备。万全连连应着。
月过中天这中秋都快过了现在准备?觑了万全一眼皇上的眼睛似乎带着莫名深意:明年补罢!
皇上转身离去万全紧跟其后。
不过这月饼还是往各个宫里分一份连民间都有的东西宫里怎么可以短了?
至于这个小太监脚步停下皇上偏过头露出那弧度坚毅的脸部轮廓:违了宫规打一顿就放在你底下吧他的记可比万全你要好呢!
是奴才知道
渐渐远离周围恢复安静要不是自己还被人压着小太监都要以为这只是南柯一梦。
我的月饼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地面小太监一脸沮丧。
还月饼?小太监你大难不死后福到了知不知道?
不用死他是很高兴有没有后福他不清楚可是
他的月饼
第一百三十章
这个小太监并不知道那一晚他第一次首次瞻仰到了龙颜就触到了那一个忌大难不死。
等到后来他成了宫里第一太监总管万全的关门弟子变成别人口中的小六子公公的时候他想起他那一晚究竟在皇上面前做了什么每每还是一身冷汗虽然此时的宫里已经照常过中秋过重阳过端午过每一个很正常的节日。
皇上同样很正常宫里再没有什么避讳莫深没有写在宫规上的忌。
只是没有人说为什么那一两年里宫里没有过过中秋这件事似乎被忘了连同小六子公公到底是怎么跟的万全大总管。
高大俊挺冷静睿智目光深远勤政爱民这是小六子对于这位帝王的评价带着最深的敬仰之情在靠近皇上的小角落里偷偷望着尽心服侍。
在他看来他们的皇上如此的好为何那位安王殿下还会
皇上你别想!
所有的奴才都被赶到了外面御书房里不停响起破裂的声音御林军却一动不动习以为常。
连最忠心的万全也呆在外面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那位安王殿下也不是没有这么闹过那次被送去贺方国咳咳派去贺方国做特使的时候连金銮殿都砸了这算什么。
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安王的怒吼声开始升级始终听不到皇上的回应他们这些站在外面的奴才们却被赶得越来越远。
我不会放任的!你别想再那么对他!御书房的门开了气喘吁吁的安王殿下狠狠丢下这一句甩袖而去。
奴才们慢慢靠近那御书房里一地的狼籍却看见他们的皇上正端坐在御案后面手里拿着小刀雕琢着什么东西头都没抬。
一点一点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手上似乎那是无价的珍宝值得他那样的对待。
等到他们一边感慨安王殿下的火气太大一边感慨皇上的心胸开阔将御书房重新收拾打扫好时皇上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他们从没有见过的笑容。
不同于皇上接见外宾时的雍容不同于皇上面对后妃时的淡然也不同于皇上在金銮殿上的威严。
好了。那个笑容看着已经整理好的桌子他亲自摆上的那一个笔筒时那么有血有。
而万全的眼眶不自觉的湿了。
那个由皇上亲自雕出来的竹子笔筒最终被放在了御书房旁边的一个宫殿里。而后那里慢慢被放进去的东西很多有从外面搜集来的珍贵书籍有专门做出来的书桌椅子甚至是家具。
院子里的花池子里的鱼还有大片大片的竹菊。
比起皇
宫的富丽堂皇那里风格清雅清新自然。每一处都是皇上亲自嘱咐布置哪怕是窗沿下的那一盏小小的灯台几上那一方小小的砚。
小六子看的出来忙着这些东西的皇上带着快乐比边关大捷百姓安居后宫生子还要快乐。
而注视着宫殿里某一处的皇上眼里带着幽思偶尔闪烁光芒过后就是更深的如同火花绚烂过后的灰烬。
春去秋来冬亡夏至。
小六子已经在宫里过过了三个春秋那一个被皇上慢慢填满的宫殿终于挂上了它的名字。
掬清殿。
好了。那一夜皇上站在宫殿前亲自看着牌匾挂上又是这一句。
天边一轮明月正挂在云端。
皇上越过层层宫墙遥望未知的远方。
月圆了人也会圆。
那个背影深宫奢华大气的背景中第一次不是那么孤独。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洛城。
春秋私塾。
红砖瓦房木头门窗窗子开着窗子下挂着叫不出名字的小花不知是哪个学生采来的给这个充满墨香的教室多了一点生机染了些田野里的香气。
而屋子里摆放着整齐的桌椅上面也坐着一个个个头相仿的孩童。
人之初本善相近习相远穿着青色衣服的夫子手里拿着书一手靠背在前面走过温润的声音童稚的孩童跟着朗读道。
人之初本善
摇头晃脑也许不知所云倒也别有一番可爱。
眼看着夕阳已经从窗子外面慢慢溜走一些学生的眼睛都从课本上转到了外面。
好似都快要听到大街上那已经升起的热闹。
夜市摆起来了吧香气腾腾的馄饨还有卖小泥人的摊子好甜好甜的糖葫芦还有好多好多。
将底下学生心不在焉都尽收眼底年轻的夫子瞧了瞧渐暗的天色带着笑意终于宣布: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明个儿是中秋大家就在家里休息一天罢记得后天交一篇《戒子》上来。
是老师再见。
规规矩矩的站起行了礼待夫子走出教室学生们就像脱缰的野马欢呼着收拾桌上的东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今晚的庙会要怎么玩明天要怎么过。
而夫子将身后学生兴奋的声音收在耳朵里也摇摇头淡淡笑着出了私塾的门拐入另一个门那个院子里一个少妇正抱着孩子轻轻哄着。
你抱了一天还是我来吧!走上去将孩子接过下了课他这才有时间逗弄起这个乖巧的儿子。
妇人站在旁边笑着看着。
东儿刚刚都会叫娘了呢!
真的吗?书卷气十足的男子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那东儿会不会叫爹?来叫爹爹。
小孩子叫人哪那么快?妇人抿嘴笑为相公这个很孩子气的举动。
做了爹的人有些讪讪的笑。
怀里那的娃儿似乎也感觉到了爹爹的窘态呵呵笑了露出只有两颗米粒般的小牙。
王妈回去过节了今晚我们出去吃吧顺便看庙会。
东儿可以出去玩了喜不喜欢?妻子掏了掏儿子的红脸颊又从那红彤彤的小嘴里惹出一阵笑声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
儿子的娇憨可爱让这对小夫妻相视而笑。
头顶上那一轮刚刚升起的月亮正圆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洛城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而作为唯一一个私塾里的夫子他们一家在这里也挺有名气。
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洛城人可是佟夫子的温和有礼还有对学生的殷殷教导赢得所有尊师重道人的尊敬。
在庙会上跟他们打招呼的人也比比皆是。
夫子也出来看庙会啦!
小公子可真可爱长的真好这个糖人就送给小公子玩玩吧!
夫子这个我可不能收您的钱!我们家牛娃能上学多亏了您哪!这点糖糕不值钱不值钱!就送给小少爷吃吧。
夫子改天出来一起喝喝茶我们家询儿前阵子写信回来还念叨您说您教的比他老师还要好呢。
一段短短的路他抱着儿子妻子手里拿着众人塞的小零嘴还有小玩具躲过又一次热心而淳朴的老乡的礼物之后他们站在小巷子里。
以后我们是不是要少出来?白拿了东西给钱又不要妻子一脸不安的问着佟夫子。
大过节的也不好违了大家的好意好在今天大多都是学生家的等过了节给学生们添点好些的墨这个人情也能还上
嗯。妻子点点头眉头也解开看着抱着小糖人不撒手的儿子还有手里的大包小包还是有些无奈:看样子咱家最高兴的就是东儿了这么多吃的玩的。
那也是我们家东儿得人喜欢不是?
将糖人糊的一脸一嘴的东儿看爹爹笑了自己也开始笑。
至于爹爹凑过来吃他手上的糖?那可不行!
正和儿子笑闹着的佟夫子突然感觉到一双视线他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们回家吧东儿该睡觉了。
回过神他抱住儿子闻着那柔软的奶香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已经离那里很远他再也不必回去。
从巷子里走出来大街上还是人潮涌动似乎都赶着这中秋的庙会出来游玩一番。
心里藏了事情的佟夫子这才惊觉庙会上突然出现的很多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来的是附近乡镇里的人吧所以没有见过别慌没事的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佟夫子一边抱住儿子一边在人群中拉住妻子的手记忆深处那最不愿意回想的眼神越来越清晰。
相公?丈夫的异样传达到了妻子那里她带着疑问问道。
没事。安抚的笑却僵在嘴角当眼睛无意中掠过街角那一道矗立的身影时。
回忆变成真实。
他一阵头晕目眩已经分不清这又是自己午夜人静时的一场梦还是一次神游。
远处突然一阵鞭炮声人潮欢呼向前窜去。
于是他没有能抓住妻子的手而一个转头后怀里抱着的东儿也不见了隐隐他只听见东儿的哭声远去。
糖人掉在地上裂成了几块街角的人还在那里目光冰冷。
一切昭示着。
梦成真了虽然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爹爹娘
哭泣声隐隐传来在昏沉的黑暗中激起涟漪渐渐扩散。
东儿在哭
东儿
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荒诞的世界中黑暗绝望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儿!
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佟日礼突然从困扰自己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头上那熟悉的床帐还有旁边的墙上面挂的画这是他生活了几年的地方。
原来是做梦了
佟日礼擦擦脸上的薄汗掀开被子下了地又立刻坐回了倒吸了口凉气。
目光触及的地方一把椅子一个人。
抱着他的东儿。
佟大人。低沉的嗓音记忆里不熟悉的温度无比诡异。
我已经不是什么佟大人了。
相对于皇甫觉的平静佟日礼神情有些慌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皇甫觉怀里的儿子。
也对。皇甫觉这时才把视线从东儿熟睡的小脸上转回到孩子的父亲那里不告而别只是一个逃官。
那样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捉拿逃跑的犯人也不像是重逢旧友猜不出意味却让佟日礼无所遁形他只能渐渐上前为了皇甫觉怀里的属于自己的儿子。
皇上纹绣在哪里?
谁?
东儿的母亲我的妻子。
皇甫觉很不喜欢这个问题佟日礼知道从房间里的气氛更加森冷就可以察觉到了这让佟日礼更加担心。
逃跑的臣子甚至是逃跑的男宠他的妻子孩子在皇甫觉看来是不是那么
欲除之而后快。
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帝王的颜面还有不可冒犯的尊严。
你不说朕倒忘了。皇甫觉好似不知将佟日礼一家从庙会上掳回的不是自己一样。
大掌从孩子的后背移上了那白白细细的脖子手指摩擦着上面的细腻皮肤。
那个举动太危险让佟日礼不顾一切的扑到了皇甫觉的面前一把拉住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到东儿的事情。
皇上要杀要剐奴才无话可说东儿还有纹绣无辜求皇上放过他们!
他离开的时候明明该想到也许有一天他会被抓住而他身边的亲密的人也会因此受连累。可是他不信不信自己还会再回去更加因为不愿意面对这个可能所以他娶了纹绣有了东儿让这场自由更真实更无法回头一些让那场担心也离得更远一些。
今天是他第一次那么后悔后悔不是孑然一身后悔让质朴无辜的妻儿分摊他当年种
下的恶果。
而皇甫觉怀里的孩子还熟睡着红扑扑的小脸依然挂着想念爹爹和娘亲的泪滴。
佟日礼。下巴被紧紧捏住很痛对上那深不见底的眼居高临下耳边响起的是略带嘲讽的声音: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六年前他在中秋的时候离开那里六年后的今天他又离开洛城启程回去那里。
只是这一次前途未卜而生死他已经不敢再想。
佟日礼坐在黑暗的马车里摩擦着手上被套上的链子链子那一头牢牢的钉在马车上。
跑不了的就算没有这条链子。妻子孩子都在皇上手里他怎么敢跑呢?
佟日礼不要再考验朕的耐。
话犹未尽后面的结果那是佟日礼不敢猜测更不敢去试探的。
身下车子已经开始颠簸踏上行程。
周围很安静只听见车轮压过道路留下的细碎。
佟日礼摸索着这个车厢光滑而厚实的墙壁没有窗子门也紧紧闭着没有光线透进来链子在手里偶尔碰撞出声音。
马车突然停下了一个眼神精明表情冷峻的男子出现在车门的那一头一句话不说在佟日礼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外面突然射入的光线时已经坐了进来。
门又被关上黑暗重新到来佟日礼却觉得旁边的这个人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那双眼睛似乎紧紧盯着他的举动。
无言的警告着。
佟日礼叹了口气。
请不要让我们难做。冷硬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军人的刚正。
视线转移到那条链子上。
佟日礼一怔原来是害怕他逃跑吗?
你知道我的妻子还有孩子在哪里吗?他们好不好?
佟日礼小声的问。
寂静还是寂静。
纹绣胆子很小东儿也还不到一岁我担心
你一定会知道一点的对不对?
坐在那里的官爷顿时发现坐在这里不是一个好差事。
他索闭上眼睛让佟日礼自说自话不去搭理上面说过不许和他交流无论以任何方式听了当没有听到见了也当没有见到这个界限在哪里作为皇上的心腹他们太清楚。
马车又突然停了要不是坐在车里的人拉了佟日礼一把他都险些会被甩到车壁上。
车门又开了月光撒进站在车前的人那张脸却莫测甚至有些狰狞。
出去!
那名官爷离开了佟日礼看着皇甫觉看着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想做什么?用自己的身体换情报吗?还是想让他放你走?
朕底下的人可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再说。那双黑色皮靴踏上马车钻入车内你最应该贿赂的不是朕么?
随着皇甫觉的逼近压迫的气息迎面而来他已
经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皇甫觉的手伸了过来车门又一下关上开始前进。
佟日礼颤抖着忍受那双略带冰冷的手从他的脸上滑过脖子那样的力道都弄痛了他却只能忍着直到已经渐渐下去深入到那不可说的地方。
啪!
一声清响格外清晰。
呵呵。皇甫觉低笑。
对于佟日礼来说那不亚于野兽的咆哮轰鸣。
你不是想知道你那位妻子还有孩子的消息么?一把拉进彼此的鼻息都到一起:也许朕会告诉你他们是会生还是死
佟日礼被压倒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因为皇甫觉的威胁还是诧异诧异这么些年过后这个人居然还要为他们连上这种关系。
明明在洛城都能听说皇几子皇几子出生普天同庆所以那段走错的路已经被纠正回来了不是吗?
为何?他已经不敢问更不敢抵抗。
只能任由皇甫觉压到他的身上任由他拉开自己的衣服。
也许是佟日礼的眼睛太过清明也太过认命皇甫觉突然无法忍受的伸手掩住。
他已经不相信这个有着干净气质如月皎洁的男人。
就是他这般无暇才一次次骗过他一次次伤过他。
他已经不相信了即使那双眼睛又让他很想去认同。
佟日礼为何你总是能让我对你这么不舍而他搅乱一池春水却可以潇洒离去毫不留恋近乎无情。
愤恨的皇甫觉的脸上染上疯狂近乎呢喃:你欠了我佟日礼你永远都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