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听着秦晓慧说故事，听得一愣一愣的。
秦晓慧觉得自己的这个故事很琼瑶，很催泪，虽然他听得很想吐！最后秦晓慧问柱子道：“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柱子说。
“真的明白？”
“秦，不是，程少，”柱子很爽快地就改了口，说：“那个赵邺我看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杀了就杀了吧！”
秦晓慧咽了口唾涞，都不是良民啊！
“程少，俺，我觉得你亲爸对你也不错，这个位子他不是给你了吗？”柱子还以为秦晓慧受了多大的委屈，反过来劝秦晓慧了，说：“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秦晓慧说：“我其实叫程桐。”
“程少。”
秦晓慧松了口气，就算走上贩毒这条路了，柱子这脑子还是不大好使的。把这家伙稳住后，再想个办法把人送到杨老头儿手上吧，秦晓慧从一开始对柱子的打算就是如此。
“程少，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柱子却是这个打算。
“跟着我？”秦晓慧说：“你当真不做好人了？”
“做不了了，”柱子很实诚，说：“我回去也是坐牢。”
秦晓慧想劝柱子，可是他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大道理给柱子听。
“程少！”柱子就真抱着秦晓慧的双膝说：“你别赶我走，跟着你我好歹还有一个口饭吃。”
“你保证听话？”
“听话。”
“那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
“嗯？”
“不记得了，”柱子忙摇头道：“我不能让公安再来抓你。”
“那你就留下吧，”秦晓慧点了头，他得看着这个小子，现在还只是坐牢就能赎罪了，要再让他出去混去，就不知道要怎样了。
“谢谢秦……”
“咳，”秦晓慧咳了一声。
“谢谢程少，”柱子马上改口。
“把身份证拿来我看看，”秦晓慧伸手跟柱子要身份证。
柱子给了秦晓慧一张假的香港居民身份证，做工差得，秦晓慧一看就知道这是假的。“你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证呢？”秦晓慧问。
“中介拿走了，没了，”柱子心酸道。
“你就这么让人骗啊？”秦晓慧照着柱子的脑袋就拍，“你说上海有什么不好的？香港好个屁啊！”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柱子抱着头。
“肚子是不是饿了？”秦晓慧就闻到柱子身上有一股馊味，也不知道这小子几天没洗澡了，他手都打疼了，看柱子也没什么大反应，看来是这些日子挨打挨得越发皮实了。
“饿了，”柱子看到秦晓慧，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忙就说道：“我两天没吃饭了。”
小吃摆了一桌子，秦晓慧就跟柱子说：“你吃吧，吃饱了为止。”
柱子马上开始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一样。
秦晓慧看着刚刚走进包间来的光七，故意道：“都给我听着，他叫柱子，在内地的时候跟过我的。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以前的事就都忘了，都听见了没有？”
“嗯啦，”柱子边吃边点头。
“知道了，程少，”其他人一起点头。
光七上下看看柱子，对秦晓慧说：“程少要把他留在身边？”
“就跟着你吧，”秦晓慧说：“你以后要好好带他。”
柱子听秦晓慧不要自己跟，急了，嘴里还塞着一块牛肉，来不及咽，就跟秦晓慧说：“程少，我……”
“听话，”秦晓慧没让柱子把话说完，道：“七哥可是这里的老人了，你好好跟七哥学东西，不然以后你怎么跟我混？”
柱子听到自己以后还是可以跟着秦晓慧，便放下心来，看向光七，恭恭敬敬地冲光七喊了一声：“七哥。”
光七在疑心了，这小子弄个内地亲信来跟着我，是不信我了？
秦晓慧就在心里喊，为了挽救这只迷路的小羊羔，七哥，你赶紧把柱子交给组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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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那人是岳酝
杨老先生的这段日子也不好过，最主要是，秦晓慧就跟他先前担心的那样，是个不好控制，说白点，就是一个不听话的人。
“他还真当自己是个流氓了？”精英们看着由光七同志的上线交上来的报告后，都不再给秦卫面子的，向杨老先生报怨道。
秦卫看着照片里，秦晓慧嘴里叼着根牙签，挥着只啤酒瓶子跟人战斗的形象，也说不出什么为秦晓辩解的话来，这样子除了流氓，好人家的孩子也做不出来。
杨老叹口气，最近为了秦晓慧，他常常叹气，“看来这个场子也是我们晓慧的了。”
在场的精英们听到从杨老先生嘴里说出的黑话，愣怔之后，都在想这是秦晓慧的影响力太大的原因吗？疾恶如仇的杨老先生，对他的部下们有过严格规定的，谁也不准说黑话！谁说谁就自动离开，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说起来了？
“秦卫啊，”杨老对于众人的心情好像也懒得去理了，对秦卫说：“晓慧以前在你们家里，不是当闺女养大的吗？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失忆了，”秦卫说道：“所以性子就变了，”其实秦卫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觉得他做流氓比做警察要开心啊，”杨老又说了一句。
没人再接这话头往下说了。秦晓慧现在是开心啊，天天人参、燕窝吃着，没事就上上网，玩玩游戏，有时还上一些恶俗的情趣网站逛逛。吃饱喝足了，就带着手下的一帮小混混，去抢场子，打打群架，还亲自面试新的小弟，跟一些香港本地的黑道老大套近乎。花钱如流水，卖白粉跟卖白菜一样。程少的名头，现在是在香港黑道叫得响亮了，可是他的战友们，都不知道这个秦老大要干什么了。
“他接触的这些人，都曾经跟军火扯上过关系，”杨老昨天是一晚上没睡，把秦晓慧这些天接触过的黑老大们都过了一遍，最后发现了这个共同点。
秦卫几个人还反应不过来，只说：“他又想卖军火了？”
杨老揉着发涨的太阳穴，K组织是有贩卖军火这一项的，秦晓慧这是等不及张国华到香港来了，还是要双管齐下？秦晓慧啊，秦晓慧，杨老摇头，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晓慧？”秦卫问。
“现在还不能跟他见面，”杨老道：“很多人还在观察他，这个时候见面太危险。”
“那个柱子？”有精英问。
“你们查的情况呢？”杨老说。
“跟光七提供的属实，”秦卫道：“我们没有查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那家骗他的中介公司呢？”杨老又问。
“这个我们没有查到，这种公司一般是不会在工商登记的，”秦卫说：“我们可以对他进行抓捕，以防他对晓慧不利。”
“查不到就是不对劲，”杨老却说道：“按照这个柱子的说法，这家公司就算没有工商登记，办公地点是有的，房租水电费总是要交的吧？为什么柱子所说的那幢商务楼里，也没有这家公司的记录？就算老板跑了，知道这家公司的人也应该有，怎么会查不到呢？”
“他说谎了？”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谎，”杨老看着说话的秦卫道：“他去找晓慧不会是巧合。”
“那我们马上抓他，”秦卫一想到秦晓慧可能有危险，急了，马上就说道：“是不是联系一下光七？”
“现在不能抓，”杨老的头脑很清楚，“晓慧已经收下柱子了，我们现在再抓已经迟了。如果柱子就是被派去试探晓慧的呢？我们这一抓捕，晓慧就注定曝露了。”
精英们就全看着杨老先生，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还是听大头头怎么说吧。
“让光七盯着，”杨老仔细想了一下后，说：“如果柱子有单独行动的话，我们就抓，让光七注意，在柱子身上藏一点东西，让我们有借口抓人。”
“如果他打电话呢？”秦卫说，光盯着有用吗？柱子一个电话打出去，秦晓慧就什么都完了，他们没办法控制柱子往外打电话啊。
“光七说晓慧把柱子身上的手机收走了，”杨老道：“你这个弟弟一点也不傻。”
“他可以借别人的啊，”秦卫说，那也不能当柱子是傻的吧？
“所以我说让光七盯着啊，”杨老说道：“一天24小时，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得盯着。”
精英们都对光七同志抱以同情，这个任务要怎么完成？
“是不是让光七知道晓慧的身份？”有精英提出了这个建议，也总不能让这位三天两头向组织上提议要把秦晓慧就地正法吧？
“不能，”杨老马上否决，“如果光七聪明，他应该自己察觉晓慧的身份。”
“张国华入关了，”一直负责盯着监视屏的精英说道。
一帮人都聚到了监视屏前。张国华明显心神不宁，东张西望，就这个样子，若不是事先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这人一定是过不了这个关口的。
“那个不是岳酝吗？”这时秦卫惊道，伸手指着监视屏上的一个人。
众人随着秦卫的手看去，跟在张国华身后，隔了六七个人的距离，站着一个单肩背着个背包的人，浅灰色的夹克，里面穿着白衬衫，下身穿一条牛仔裤，简简单单，却引来不少人侧目，有欣赏美男的女子们，还有不少男子。这人正是岳酝，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意，只是冷着一张俊脸，看着不远处的张国华。
“把他带过来，”杨老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秦晓慧向他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能让岳酝被牵连进这件事里来，要保护好岳酝。现在岳酝找到香港来了，这要怎么向秦晓慧交待？更重要的是，岳酝是怎么知道秦晓慧在香港的？是秦晓慧暗中联系了岳酝？这不可能。杨老把目光投向了正在通关的张国华，岳酝是跟着张国华来的？
“岳酝出了关，我们要怎么找他？”看着秦卫跑出去后，留下的精英问杨老道。
“让海关那边拖一下，”杨老道。
马上就有精英开始打电话。
杨老先生紧锁着眉头，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能让岳酝找到秦晓慧。
“秦晓慧已经到了，”身旁的精英这时对杨老道。
杨老就看见监视屏上，秦晓慧带着一帮小混混已经在往出关处走了。
“来不及了，“这位精英也急出了一头汗。
“让张国华赶紧出去，”杨老道：“把岳酝给我拖住。”
监视屏上，秦晓慧与岳酝也只是隔了几个人群罢了，只是两个人这时都还没有发现彼此。秦晓慧在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岳酝的注意力就全在张国华的身上。
“赶快，”杨老催部下道。
94、我相信自己和晓慧
“来啦？”秦晓慧看着张国华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随意地往张国华身后看了看，人来人往，都是步履匆匆的旅客或者归者。
“程哥，”张国华看见秦晓慧后，就是一惊。这人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也穿过警服了，虽然脸还伤着但还是很漂亮的一个人，带着邪气，手里夹着一根烟，后面跟着一帮小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流氓一样。
“我知道你辛苦了，”秦晓慧笑着上来，把张国华的肩膀一揽，说：“今天我给你接风，让你好好放松放松，到了我这里，你就跟到了家里一样，什么也不用怕了。”
“谢谢程哥，”张国华忙道，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这里放眼望去警察很多啊。
“走吧，”秦晓慧带着张国华往外走。
岳酝这里看到张国华出关去了，正想问前面的人可不可以跟他换一个位置，一个香港方面的出入境管理人员走到了岳酝的面前，说：“先生是不是有行李托运的？”
“没有，”岳酝说。他就一个背包，要托运什么？
“能让我看看您的机票吗？”来人说：“我们的行李托运那里出了问题，所以想核对一下。”
岳酝说：“我没有托运行李，你们要核对什么？”
“我们的行李出什么事啦？”岳酝后面的一个妇人这时开口了，她可是托运了不少东西，这要是少了一两个的，不是让人堵心吗？
这妇人一发问，岳酝他们这一队人里，有托运行李的，都七嘴八舌地问起话来。
就在岳酝分神的这会儿工夫，秦晓慧已经带着张国华上车走了。
岳酝很着急，可也不能闯关，轮到他通关了，又说他的护照有问题，岳酝直接就被请到办公室坐着去了。当岳酝看到秦卫走进这间办公室后，明白过来了，这些人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张国华，那看来张国华一定是来见秦晓慧的。
“跟我走一趟吧，”秦卫放软了声音对岳酝道，岳酝是合法公民，他们并没有权力带走岳酝的。
岳酝很配合，没有废话就跟着秦卫走了，跟着秦卫一样可以找到秦晓慧，他没必要着急，也没必要生气。
“你怎么会来香港？”坐在了车里，秦卫试探着问岳酝道。
“秦伯父他们给晓慧办了葬礼，”岳酝说道：“虽然他说不再认晓慧这个儿子，不过看得出来，他和伯母都很伤心，应该说你们全家族的人都很伤心。我在想，如果他们最后知道了真相，他们会怎么待你。”
秦卫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晓慧没死，”岳酝道：“人就在香港，我要是你，就会想想以后怎么办。”
秦卫半天无言以对。
岳酝就看着车窗外的香港，香港他来过，这里是购物天堂，对于岳酝这种对物质要求不高的人来说，香港对他就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你觉得我大伯他们会接受你和晓慧的事？”沉默良久后，秦卫又开口问道。
岳酝说：“他们能接受秦家和严裕，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和晓慧。”
这也是，能接受一对，就能接受第二对。“那你家里呢？”秦卫再问。
“已经解决了，”岳酝道：“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和晓慧。”
秦卫被岳酝堵得说不出话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发觉岳酝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杨老先生倒是知道岳酝跟家里已经闹翻的事，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坐着的岳酝。在杨老看来，同样出身军人世家，岳酝跟秦晓慧身上的气质就完全不同，岳酝的职业是个医生，却在气质上很硬朗，有点冷漠，把他和秦晓慧两人分开单独看，这两人完全是南北两极，能相爱，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晓慧在哪儿？”岳酝看这个老人家就看着自己，半天也不说话，就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