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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下——by元祖雪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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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载沉载浮。渐渐的,不知谁的汗水,如滚烫的河流淌过那玉色的肌肤……

哐当一声,铁锁终于断裂,少年上去就扯,门随着拉开一条窄缝——他永生忘不了那一眼的情形——榻上双影纠缠

,元五背对他坐着,将那人紧裹在怀内,从这里望去,只能看见那发如流瀑四下散拂,以及修长双腿洁如净瓷……

“退下!”他高呼了一声,凌厉的声音惊得四下皆退出好几步去。少年随即推门进屋,满室淫糜气息扑面而来,他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手就给了元五脑袋上一拳,随即将离殊拉入自己怀间。“离殊!”大声唤他,那人终于睁开

了眼睛,却是扭头看向被打晕在旁的人。

他立时也像被人捣了一拳,一把扳过那纤瘦下颌。离殊便转眸望着他,眸里漆黑一片,唇上血红一片,隐约竟组成

了一片凄冷的笑意。不知为何,一腔烈焰却是火苗一低,分不清是来自谁的一种悲凉无奈冰泉一般流入心底。

“离殊……”为何此时此刻,仍是你这般清冷静定,想叫想喊想落泪的仍是自己?少年颓然松手,拿起床上所有的

衣物床单能裹的都统统裹到了那人身上。

离殊并不挣扎,任摆布,只淡淡,青羽垂落,如春逝。

他抱起他来,走了出去。

出门的一刹,阳光刺目,泪,几不能抑。

房中还是旧陈设,依稀还是旧情形,卧榻之旁,少年执着旧时衣裳,低声笑问:“穿这件好不好?”

离殊睁开了眼睛,少年却躲了开去,一件件一层层只是往他身上不停添衣。

离殊便又闭上了眼睛。

少年的视线便转了回来,一如往日的凝望,可那琥珀色的沉水瞳心哪一日又有着今日的深浓?目光如水,一点点滑

过那日益消瘦的轮廓,日渐苍白的面容,已然褪尽红尘的唇色……虽中间隔了这么多支离破碎,这么多沧桑巨变,

仍是心头最疼痛亦最温柔的依偎。再忍不住,从背后一把将那人扑在了怀里,几乎是低吼道:“离殊,跟我走,好

不好?”

离殊的回答是一声轻轻的笑。

他忙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凤眸里映出自己的倒影,那人那一刻的笑容的确是暖的,但也的确只有那一刻,只见微

勾的唇角上随即便又浮起一朵清浅的笑花,但已是清傲冰寒,凤眸纯黑,离殊看着他,一字字道:“我是凤朝人。

少年的手揪住那人领口的盘扣,像是要将其捏碎,颤声问道:“你……是要留下?”

离殊没有回答。

他却仿佛已听到了那肯定的答案,哑声又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凤朝?你别忘了,这里已经不

是你凤朝的地界!”

烟云冷淡的凤眸里终于有了波澜起伏,带得那身子也震颤起来,低咳压抑在离殊喉间,他面上却仍是那般清高的笑

着:“是吗?”

他真不想捕捉到他眸里流泻而出的痛苦和内疚,更不想看懂那眸底不改的该死的睥睨天下的傲然——这样的人,不

能得到,便只能毁去吧?心头升起的念头让他痛得呼吸都困难,从喉里拼命挤出的,最后一次相问相求:“离殊,

跟我走……”

离殊静静的望着他,咫尺之遥,却似横亘了千山万水——那是两朝峙立,两国江山。

像是站在此座山巅对那头顶峰的狂喊,少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发出这一声:“我喜欢你!”一声喊罢,已

然泪盈双眼。

映在眼里,离殊的笑容模糊而遥远,一边咳嗽,一边摇头:“……你还是个孩子啊……”

“不是,才不是!”他手下用力,死死的将那人团住,仿佛这样便能揽住那流逝而去的流年,“我真的喜欢你,是

从我还是个孩子开始,可一开始那就不是个孩子的‘喜欢’!看你高兴,我就开心,看你受伤,我会心疼,看你隐

忍,我会想杀人,保护不了你时,我会想去死!离殊,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想抱你,想亲你,想纠缠你!我

想要你!”

言语总是不够,眼神也难将所有痴恋透露,此刻,他已忘了要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未雨绸缪,只道怀里拥的便是这

一生所寄,纵是一壶冰雪,也要牢牢握在手心,捂成个水乳交融、天长地久。不由得,心早沸了,身子也热了,双

手将那人环住也似不足,便将双腿也收上了床来,牢牢箍住那人,四肢并用,却还觉得远远不够似的……

离殊抬睫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来,他以为他是要推拒,却不想却是掩在了那水色唇边。凤眸一潋,羽睫半垂,映落

在那雪肤之上,说不出的凄冷,更凛然难犯,只听他低声言道,似乎一笑:“我比你父王差不了几岁。”

“那又怎么样呢?!”他猛然转过那人脸庞,印上了那润玉般的唇,不知是哪里生出的惶急,教人都忘了要唇齿纠

缠,舌尖探寻,只是一味的死死的贴住摁住,仿佛是要封住什么即将喷涌而出的残酷——

直到唇间尝到了腥咸,他才稍稍离开,水色薄唇因他蹂躏而有些充血,中间隐约一点惨艳的红,他以为是那人咬唇

抗拒的缘故,心疼之下更腾起股无名怒火,颓然松手,将那人往床里一推:“你就那么讨厌我?”

谁料那人身体竟轻如片羽,被他轻轻一推便跌进了锦绣堆叠之内。离殊伏在绣枕之上,长发起伏如湍急河流。

“离殊?”他这才觉出异样,忙将那人揽起,还未及拨开那云瀑检视,胸口便着了他一下猛推,无名火便又窜了起

来,“不许躲!”说着,便硬将那人摁向自己胸前。离殊不知是急得还是怒得连五指都跟着在颤,哪里是他对手?

被他一下子就带入了怀中,少年刚要再说什么,胸口却是一热——

他以为是他的急泪——那酷刑加身而不皱一下眉头,帝位更迭亦不露一丝情绪的人竟然会在此时此刻落泪?!难道

自己的胸膛对他来说竟比那些苦难更屈辱?不由的,王孙自己的眼眶也开始酸了,“离殊……离殊……离殊!”一

遍遍的呼喊,直到看见怀里那一汪墨色之上有晶莹光华闪烁,才知豆大的泪珠已然滚落。

那他呢?他可有丝毫的动容?泪眼中,只是永恒不变的行云流水,带走岁岁年年花开花落……

“离殊,相信我,我是真的。你要是愿意,我们就不回北狄,我们去江南,去看青山碧水,看烟柳红桃。让我一直

陪着你,保护你,照顾你,好不好?我可以不是什么北狄皇孙,什么王储,什么可汗

……我可以,永永远远只是你的多儿。”

一辈子,是再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了,下辈子,只怕也不能了吧?因为,所有的热情,所有的希望,哪怕是青春,

身体里所有温暖柔软的力量都已经被这几句话给耗尽了,这些最宝贵亦最脆弱的东西就在这个冬日,被赤裸裸的捧

到那人跟前——他能不能给一句话啊?因为它们太烫更太脆,再经不起太久的等待。然而,老天却总是不随人意。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佛能看得见似的,得不到回应的等待中,泪眼渐渐风干,映出心字已成灰。

僵持之中,门外传来人低声的假咳,是属下前来禀报:“殿下,属下等已将元五那逆贼鞭笞一百,打入了水牢,听

候殿下发落。”

少年皇孙嗯了一声,没对外头发号施令,却拨开了怀中人耳前的垂发,将那发丝绕在指间,边时松时紧的把玩,边

沉声道:“水牢三尺见方,乃是天生寒潭。水不深,却冰冷刺骨,若浸上几天,也不知是铁索先裂,还是皮肉先烂

。”

“呵……”那人终于出了声,“有话直说吧。”

手下一紧,引那人吃痛的一颤,他心里却也是一阵抽搐,才知那时松时紧拨弄的岂止那青丝,更是自己心弦。然而

少年面色却更沉,声音亦更冷:“你就那么在乎他?那……”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只怕比那人更压抑,“那你拿什么

来跟我谈条件?”

离殊抬起头来,苍白颜上,凤目愈似点漆,虽倦意深浓,却仍光华逼人,更唇间一点鲜红,正衔在那无色双唇正中

,一片素色之中如一朵寒梅初绽,淡若止水中竟透出股耀目夺人的凄艳,冷笑道:“衣服是你亲手穿上的,要脱要

撕要扯也随你。衣物本就不过是身外之物,便是这身体发肤也不过是层皮囊罢了。”

凝霜胜雪的清艳惊如雷鸣电闪,手中握的那冰肤雪肌不知怎的就忽然像火烫一般,他不自觉的松了手,却又觉不甘

,想着,手下力道便是一重,只听沉沉的一声,离殊的身体靠着床柱滑下,凤眸睁着,却也不再看他,莹白的侧脸

被修指又掩了半边,只见艳色,不见神情。

门外人听见这一声响,却忍不住询问:“殿下,怎么了?”

“你以为我……我是什么人?你真以为我要的是这些?”少年咬着牙,双目血红。

离殊转过脸来,手仍掩唇上,眼角眉梢遇雪犹清,一笑之间经霜更艳:“你没有错,只是我有的太少。”

可你却肯给了他!少年心痛如绞,腾的起身,对着门外便道:“进来吧,将这逆贼的同伙给孤一并锁了!”

“是!”听得他这一声喊,正担心他色迷心窍的属下不由都是一振,得了令便推门进来,如狼似虎的便要往榻上人

扑去。

却听一声——“慢着!”铁青着脸的皇孙面朝着门外,身体立得笔直,手却抠着桌角,青筋暴露,一字字道,“你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悉听尊便。”回答他的是那人淡定的轻笑,以及起身下床的声音。

少年的手几乎抠进了木头里,听见后面他穿鞋的声音,以及幽寒低沉的一声:“把手拿开。”

忍不住转眸,见那人正挡开那些妄图束缚他羞辱他的手,视线一恍,正遇上那人抬起睫来,龙隐之渊内的薄怒很快

如轻雾散去,凤眸澄澈,再无丝毫波澜——对他,他不恨,不怨,亦,不爱,如繁华之外的一弯冷月,流照千古,

只因无私,不因情怀。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听见四壁嗡嗡作响,才知已将这心里埋藏的话给问了出来,少年不知是怀着最后

的希望还是绝望,凝眸相望。

他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情形:那是记忆中他最后一次对他笑,无色薄唇忽然被血色染透,像是封印过往,又像是开启

尘封。只见离殊开始剧烈的咳嗽,力不能支,飘摇如烟柳,却仍抵抗着外界所有的风刀霜剑,从不屈服,抬起羽睫

,直面而对,淡淡启唇:“多儿罕,是雄鹰的意思吧?

少年皇孙踉跄后退了一步——

是不是地震了?不然为何感觉地动山摇?

人恍惚着,又好像是不能再明白,一瞬间,世界坍塌,末日来到。

“殿下?”“殿下!”他的失态唬得众人又忙奔过来扶他,却被他统统挥开。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面色已褪成惨白的少年行为也如鬼魅一般,疯了似的将所有人连推带踹的赶出门去。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少年背顶在门上,每问一个字就感觉身体往下沉了几分。

离殊点了点头:“我懂北狄语。”

“呵呵呵呵……”少年蓦然笑出声来,眼里血泪迸流,“那么,你救我也是早打算好了的?你一直就是……在利用

我?”

离殊闭了眼,却什么也都不再说。

“那我爱上你又是不是你安排好的?”少年直起身子,一步步走过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的碎片之上,一直

走到那人跟前,捏起那人下颚,“你准备拿这份感情换你凤朝多少年的平安?”

那人痛得修眉微蹙,却不出声。

他便更加用力,五指在那玉白上掐出了红印:“你觉这感情值多少呢?呵呵,我怎么会忘了?凤帝离殊是没有感情

的。那么,你觉你这皮囊又值多少呢?五年?十年?”

起伏喘息中,红丝从已被他捏变了形的唇线中垂了下来,缠住青筋暴出的手,温热滑下,无尽辛酸。“哈哈哈哈哈

……”他蓦的纵声长笑,五年依偎、五年相思、五年痴缠都化作个笑话转瞬间烟消云散,真真可笑啊,他怎会当真

付出了一颗心去?眼前这清这冷这傲,都不过是层唬人画皮——他还说得真对——这层皮囊又究竟有什么好,有什

么教人这般执着,这般贪恋?

今日,便索性都揭开了罢,他到底要看看这皮囊下面藏的是什么心深如海,天威难测!想着,少年手下用力,就地

便将那人往青砖上一推。听见似乎咯的一声轻响,那清水容色又淡了几分,也顾不得多想,便倾身覆了上去。

石砖地面,冬天冰凉,饶是屋里生着火盆,也烤不暖这幽冷,人一贴上,便觉一股刺骨凉意刀子般割上,被他压在

地面上的人整个身子都是冷的,裸露在外的颈项抚上去一粒粒的,不知是外头的寒气如针刺痛了那雪肤,还是那里

面的骨血在抗拒的最后挣扎——他刚才也是这样吗?想到此,刚升起的一丝不忍便又被掐灭在心底。不管不顾,自

己扣的盘扣又自己来解,自己套上的衣衫又自己来褪,双手抖得半天才打开了那几层素裳,水落石出处,光洁如脂

玉,莹亮如月光,贴上,一片如冰如水的凉,寒气砭肤,锥心刺骨。

有什么,能让人不这样的冷?

少年抬起头来,北地严寒,平日在冰雪里行军打仗北朝人都常挂着酒囊,他屋子里也悬着一个,便站起身来,取了

下来。一回身,见一解除了压迫,地上那人就以右手撑地,正吃力的抬起身体。他拧开盖子含了一口,顺势便将那

半抬身体揽在了怀内。离殊被他压得重心一偏,不得不伸左手扶了一下,这一扶,一声闷哼便不由泄唇而出。

他却没太在意,裹了烈酒的唇重重印上那冰冷薄唇,趁那一声呻吟之际强行撬开那贝齿,将一腔子热辣毫不留情的

倾倒了进去。辛辣苦涩刹时淹没了彼此唇舌,那人的舌似乎还要做最后的抵抗,他死死粘住,翻转搅动。身不由己

,烈酒伴着那欲火就这样被压入了那人喉内,于是,秀致眉峰终于见了纠结,两颊凄红浮上,水唇也再不倔强的紧

阖,而是有什么剧烈的涌起在那咽喉之间。

一瞬间,他的痛苦、脆弱和不甘都映入了他眼帘——他亦有压抑不住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刺探下去,便能剥开这阻

隔的一层画皮,看见那内力呻吟的魂魄?不停歇的,他又不停的将烈酒哺入那人口中,不容丝毫喘息停顿,同时手

下也不放松,死死的箍住那躯体,感到那脊背每一次的挣扎,骨珠每一点的颤抖。

也不知就这样灌下去多少杯,渐渐的,更不知是谁人醉。恍惚间,意识都模糊了,耳里只剩下水流滑过唇舌的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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