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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复问 上+番外篇——by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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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后殿里,孟知年很短地失去知觉了一阵,随后醒来,躺在卧榻上,再一动,潘筠就躺在他身边。

眼前还有点黑晕,但好歹已经安全了。医官正在替他看视伤口,感觉到腹部有点温热的,可能又流血了。转过头来看了看潘筠,见肩头衣裳都是深红的,其它地方也凌乱有些破损和血迹,不过人醒着,神情还好。

医官见道:“血已经止了,没伤着要害。潘大人让先照顾您,就快好了。”

孟知年缓过口气来,应了一声,半晌,侧头说了句“多谢”。

潘筠没回答,想碰他的手腕,碰到了一串佛珠。

玛瑙的,很光滑,也很冰凉。潘筠往下一看,那佛珠就戴在孟知年的手腕上,手腕有点细,空荡荡的。

潘筠道:“这是……”

孟知年把手拿开了一些:“是父亲给我的。”

潘筠应了一声,却有点回不过神。他记得孟知年以前从不戴这些东西,天不怕地不怕的,颇有点任性。

而他今天,并没有戴那个烟晶的扳指,素来一直戴着的,今天担心万一有失,放到怀里去了。孟知年应该也发觉了,但什么都没说,过了一阵,伤口处理好了,慢慢坐起来,医官来看潘筠,他就挪开了一段距离,闭着眼休息。

潘筠忽然真正地感觉到那是一段距离了,很近的,但也难以再跨越,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互相信任,又互相爱惜的日子,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都完毕时,医官要向皇甫君禀告内中的情况,告辞出去。孟知年闭着眼道:“你什么时候得到主君密令的?”

潘筠一呆:“就是军策府回来之后。我得令就马上去准备了,一直到现在。”

孟知年“哦”了一声。

潘筠看看他,躺着,有点全身散架的感觉。

两人都受伤,有好一阵各自休养在家里,几乎不通音讯。潘筠身上多处受了外伤,所幸都只损了皮肉,肩头尖钩扎中又割开的虽然难看点,多养养也会没事。孟知年则是身体仍旧有些虚弱,任务完成就告了假。后来再上殿时碰到,也正常地聊上几句,但气氛淡淡的,聊的总是公事。禁宫中也正纷乱地排查着剩余的乱党逆贼,重新整顿着朝纲,交火之后,一场牵连甚广、准备甚久的肃清运动正在开始,先前与申无方有所联络的官员人人自危,天都城里的气压仍旧很低,大约是要持续一段日子。

过了不久,传来申无方在狱中疯病而死的消息。原本已经重伤,不曾派医官好好医治,死去也只是时间问题。皇甫九渊念其过去曾对天一殿有功,诛了三族,其余充军到极北边境,永远不得再踏入天都半步。由于政变牵扯到江湖帮派,无法封锁消息,江北大地渐渐都知道了这件事,各种传说绘声绘色层出不穷,酒楼茶馆里磕牙的成了最知情者,十分热闹,十分生机勃勃。

而在这件事之后,皇甫九渊却病倒了一段日子,终年操劳加上心境凝重,一度病势很沉。紫微阁的侍官们多有传说,言道孟太保衣不解带地在紫微阁陪伴主君,三才馆的大人们说起,也不免啧啧。孟知年那时正好养伤未出,并没听到,但家里成天不见父亲的影子也是事实,问起来,不免若有所思。

孟鸿文和皇甫九渊的关系很深,很多年了,说是皇甫君登上极位的时候就开始的,平时并不显得很热络,但皇甫君若有要求,孟鸿文总是第一个出来挑大梁打头阵,有时以身犯险,事后也不置一言,仿佛没有发生过。而孟鸿文真有什么事要去找皇甫君,也多半不会给为难。

孟知年并不愿猜测什么,但有时只是感觉,像孟鸿文陪着皇甫九渊散步时,那很自然但略有别于君臣的距离,还有秋天围猎时策马护持在后的样子,有一回皇甫君的马受了惊,孟鸿文想也不想就赤手空拳上去勒马缰,让人看着捏把汗。孟鸿文平素是个非常沉默的人,而皇甫君又是如此让人无法琢磨的性子,宫中偶尔有传闻,大都支离破碎不足采信。然而仿佛是从少年的时候起,孟知年就有这样的印象,随着日渐成长也逐渐觉出些别的意味。他们两个是非常亲近的,虽然没有亲近的举动,但那样子冷淡着的言谈和目光,就是非常亲近的。

三十一 解铃

春分的时候,祭祀大典开始了。这是每年春天都要举行的盛事,感谢上天过往一年的恩赐,并祈求下一年的福泽安康,刚刚脱离政变阴影的禁城重新焕发出隆重而庄严的色彩,那一天,病愈的皇甫主君身着盛装朝服,以睥睨天下的无双威仪带领绵延数里的侍从仪仗,以及重新收拾起精神的文武百官,在九星台宽阔且极长的御道次第行进。宫中也从此日起摆开大宴,各种赏赐昭示着天一殿仍然实力强盛,不因为蝼蚁叛党稍稍作乱就削弱几分。

孟知年的殿所里,新任的内常侍长带着侍官十数人,前来赐下皇甫君从内府库中挑选的御用珍物二十余件,并另附带了各色糕点,装满了三层食盒。孟知年称谢,瞧着那五光十色的糕点笑了一笑。内常侍长道:“主君说要看看孟大人先吃了哪样糕点,让回去禀报。”

孟知年看看他,先前是整日不须言语的影子,这时当起侍长来也不含糊,左右是他过去调教得好,不觉有点得意,就笑道:“你就说我先吃了白糕吧。”

内常侍长点点头,他的名字叫作闻诺喜,十分中规中矩,还不很世故的脸上带着亲近的神色,孟知年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两人随意说了几句近来的情况,闻诺喜忽而笑了几下,道:“刚才过来的时候瞧了个稀奇,说给您听听。少傅大人在中庭里低着头不知看什么,好几位大人走过,以为他丢了东西,都帮着一起看,结果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少傅大人还笑着,好像起劲得很。”

孟知年听了“唔”一声,起先压着没去想,后来不觉心里嘀咕两下:这人又在干什么了?上回说把扳指放在怀里,这回莫非就掉了?闻诺喜走后,看看堆在殿所里的赐物,翻了几样,果然都是好东西,但也不是没见过,放下了,回到书案前翻翻公文,翻了一阵,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又去看书。折腾了五六回之后,推开窗觉得外面天色不错,春天了,可以出去走走了,于是眯着眼打量温润的阳光,终于提起脚步,慢慢往中庭走出去。

亭桥的风已暖,柳树发出嫩芽,想来不久就将垂绿如荫,看着叫人心生欢喜。果然是一年又开始了,休息许久,到这时候才真正有点脱胎换骨的感觉。远远的,那人就在弯着腰看些什么,居然到现在还在看,还看得很乐呵。孟知年稍稍顿了一下,站在亭桥上,心想要不还是别过去吧,桥这边的风景也不错……

就在这个时候,潘筠好像被他看得发觉了,抬起头,向他招了招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孟知年就背着手,踱过去,不咸不淡地道:“听说你找东西,找得三才馆的人都知道了。在找什么?”

潘筠笑道:“你和我一起找啊。”

一瞥发现,那个扳指就在他手上,没坏也没磕,好好的呢。

于是四周看了看,春花多有绽放,花圃风情甚好,但不见他物。摸了摸鼻子,道:“是什么?你再找下去,皇甫君都快知道了。”

潘筠毫不介意地道:“我大可以告诉他啊,无妨,无妨。”也把手背着,继续弯腰看。

孟知年望了望天,考虑着就这样转身回去算了。过了一会儿,潘筠直起身,走到他面前,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青草。

“都不怎么长啊,找得我好辛苦。”

孟知年忽然明白了,看着那青草,没说话。

潘筠笑道:“不来帮忙找吗?”

孟知年半转了身,踱了两步,只道:“何必还记着?”

潘筠道:“你不也记着?”看他不说话,就走近过来道:“过几天牡丹园开了,去看吧?和皇甫君告个假,上回立了功,一定同意的。”

孟知年看着别处,掠着绽放未久的初花,淡淡道:“尚有公事,大概没空吧。”

潘筠笑了笑:“你有什么公事我还不知道?抓紧点办掉不就是了。”

孟知年微微皱了眉,觉得这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真叫人讨厌。但许久叹了口气。

潘筠见也不说笑了,过了一会儿道:“你以后都打算这样吗?”

孟知年不看他,略笑笑:“我只有一条命,不敢多玩啊。影子交给皇甫君了,功夫也退步不少,现在有人要杀我,很容易。”尽量笑着的,但语气仍旧有点波动。

潘筠道:“那我护着你。”神情很认真的,“有人要杀你,除非能先杀了我。”

孟知年抬起眼,默默看着他。

“我一生谨守誓言,从不反悔。你知道的。”潘筠一认真的时候,双眼就散发出宝石般的光芒,“如有违背,死于你手中。”

孟知年目光忽然颤了一下,接着道:“各行本职吧,不必如此。”把脸转过去了。想回殿所,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人跟着,跟得很大方,很坚定的,于是停下来,道:“我回去处理事情,你别跟着。”

潘筠捻着手指间的一枚簪:“你发簪掉了。”

孟知年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来。是掉的吗?明明簪得很紧。

终归还是一起回到殿所,剩下的事情其实不多,孟知年自己在书案前写着什么,潘筠就坐在边上编草叶子。虽然说长得短,但还是编得挺麻利,也编得很好。孟知年心里正有那么点不知所措,握着那牛角白毫笔,写着写着写不进去,就把笔停下了。

“你真是闲,这样子不如在家睡觉吧。”

潘筠笑道:“虚职闲官嘛,在这里走走逛逛也不错,偶尔还能听听闲话什么的。”又道,“我以后早上来陪你练功吧,恢复个把月就可以了,你原本功夫就不错。”

孟知年坐着,捏着笔杆子,转过来转过去,盯着看。

“怎么,怕我打你?”

孟知年道:“你又不是没打过。”

潘筠笑:“那你要是想报仇就说一声,我站着让你打,不收钱。”

孟知年略哼一声,很有点不以为然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潘筠道:“这次过后天一殿大概又能平静上一阵子了,牡丹园的园主是我父亲的故交,我们去能到他私家园子里坐着喝茶,还能住一晚上。”

“去吧,我都跟皇甫君说过了,下月初一的时候。”

孟知年抬起头:“你怎么也不先问我?”

潘筠站起来,走到他书案前,把两个小蟋蟀拿出来:“问你也一样啊。”话有点无赖,语气却是温柔真诚的,带着深深的歉意。

孟知年把那蟋蟀接过来,放在两本叠着的书上,开始对着,像在斗似的,但又用手指推一推,推到一侧去了。

潘筠帮他磨了一会儿墨,把那剩下的一点事情处理完了,两人一起往外走。想起来,居然是连续数月都没有一起离开过了。

暗暗的,那冬天时一直无法褪去的,到了春天的时候就会慢慢融化。但需要勇气,需要抓紧,真的是心底里挚爱珍惜着的,不管怎样也不要放弃。万花金宴,牡丹园开,正是天都的春日里最盛大的节日,曾经有过的血腥杀伐就在这日渐兴盛起来的气氛中渐渐抚平,每一次差不多都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个朝代接着一个朝代,只留给该记得的人记得,该警醒的人警醒,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是日夜,深园明月如霜,好风送过酒香来,窗棂之外牡丹娇,饮宴对句把酒言欢的一日将尽,终于到了清寂时分。园中游人渐少,那倾国牡丹却还在月下富贵妖娆着,孟知年端了银漆酒杯靠在窗前,看了很久。这日有些疲倦,赏园饮宴花去了一整天,遇到一些朋友,也结识了一些人,好久不曾这样游玩过,这时回想着还有点怔怔。人间的日子总是这样,玩的时候很尽兴,玩完之后就怅然若失,好似喧嚣都不曾存在一样。

潘筠在外似是遇到了园主,正在说着话,声音若有若无的,像这春夜错后的背景。孟知年慢慢地饮着杯中酒,还剩一半的时候,洒在窗下盛开的牡丹花丛里。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没有了,又过一会儿,潘筠进来了,看到桌上是一壶一杯斟满,另一只在孟知年手里,就顺手端起满杯,道:“今天高兴吗?”

“嗯。”

“以后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孟知年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

“我帮你跟皇甫君告假嘛,他近来心情不错,什么都答应。”

孟知年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酒香淡淡的,浮在空气里,丝丝缕缕有点暧昧。

门外忽有脚步声款款而至,女子娇柔声音道:“两位大人,让奴家来陪饮一杯吧。”

有点熟悉。潘筠怔了一怔。孟知年已经听出来了,道声“进来吧”。

潘筠想说你怎么让她进来,门一推开看见人,也就有点惊讶了。

是卢玉盘,去岁春天在金石市曾有遇过,还蒙她搭救了一把。这时红妆绚丽,抱着琵琶含笑而入,福了一福:“见过潘大人,见过主人。”

孟知年道:“卢姑娘真多礼,何时到的天都?”和潘筠回入座中,卢玉盘便作陪在侧。

“早些就到附近了,不过天都城里正闹,就回原处避了几天。”举袖半掩玉面,“主人是想念我吗?”

孟知年笑道:“红粉堪解语,比这满园的牡丹花更娇,是想念得紧。”

卢玉盘闻言甚喜,笑得甜蜜,又轻拢慢捻地弹了一曲助兴,让他二人对月慢慢地饮酒。潘筠要为前事相谢,卢玉盘受了他谢,但看着孟知年的面,就没顺手调戏一把。告退前,向孟知年道:“那处倒是有些事,关于飞廉。是没断干净,叫给找上来了。”

孟知年目光微微一冷:“不由他选,彻底断除。”

卢玉盘含笑低头称是,退去了。

酒未尽,只有微微的熏,潘筠没问是什么事,孟知年看着他,道:“在天都的影子全部交给皇甫君调度了,其余处的并没有。”

潘筠道:“我知道。”很坦然的。

孟知年点了下头:“然则皇甫君已然掌握了我大多数的势力,我目下对他已构不成威胁。”

潘筠笑了一笑:“今夜的事情与此有关吗?”

孟知年把酒杯放下来,站起身,又踱到窗前。潘筠也起来,走到背后搂住他的腰。孟知年身体微紧了一下,按住窗框。潘筠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搂着他,鼻子凑到他发间缓缓地嗅着,嗅到耳垂上,轻吻了一下。

孟知年微微把头仰在他肩上,一片月色落在颈间的肌肤:“想我了吗?”

潘筠不答,手移动着松开了他的衣襟,伸进去轻轻抚摸,又穿过里衣,直接触在微凉的皮肤上。

“你还疼吗?”

孟知年呼吸深沉了些,道:“吹了风还会。”

潘筠就把他朝着自己转过来,开始动手解他的衣裳。还穿得不算少,春捂秋冻,珠璃天天盯着关照,不穿也得穿了。

孟知年竟然有点紧张起来,反手把窗关起,靠在窗上任他摆布着。渐渐解了一大半了,修长光洁的身体裸露在外面,微微发热着。但还是消不去那种紧张,缠在心魂里,惊心动魄魂梦难安的。

潘筠慢慢地亲吻他,没有要挪位子的意思,一路密密地贴触着,吻过那些已经愈合的伤痕,像温柔的慰抚。渐蹲下来吻他的小腹,还要往下时,孟知年按着他的肩:“哎……”没让他亲过,还有点不好意思。潘筠没停下,也不说话,就含住了轻舔起来。孟知年顿时颤了一下,嘴里压抑地呻吟出声,开始按着他的肩头,后来就捏住了,再后来都变成抓,身上开始出汗,本就妩媚的眉眼更添了一层魅惑。潘筠这才起来把他拉到描金绘牡丹的折屏后,拥着放在床上,轻声道:“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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