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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流到冬尽——by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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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洛沉下了脸低喝了一声“小妹,不得对四哥无礼”

离沁是离父最小的一个女儿,一向是在家里被人捧手心里长大的,谁见了她不得好好巴结,就是大哥离祈也是对她呵护被至,哪像那个冷脸冷皮的离君圣,便没好气的说“谁认他是我们离家的人了?”

“小妹,休得胡说”一边的离祈也是看不过眼了,放冷了语气道

“你们……”小妮子噌的从位置上面站起身,伸出玉指,指着桌子上面的人一转道“好啊,你们都帮着一个外人,我告诉爹爹去”

离兰也是看着小妹越说越离谱,虽然很多人心里面都是这样想的,却并没有人将这些话摊开讲到明面上来,便对离君圣歉意的看去一眼,然后对着离沁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座位上的众人觉得有些难堪,便都静默着不作声,倒是离君圣懒散的给自已斟了杯酒不甚在意的说“都说忠言逆耳”举杯将酒饮尽,把空杯子轻拿在手上转了个圈欣赏道“实语也逆耳”

03.绝美少年

“小妹从小被爹宠上了天去,一时胡言乱语,四弟也休要见外”离洛微笑着打了圆场,离君圣仅微微一笑,轻道了句“不碍的”便闭口不语,接着喝自个儿的酒,然后便是其他几人的含暄小酌

众人都道离家这个四少爷,只会吃喝享乐,如同废人,殊不知钱财在他眼里仅如粪土,然,自那日与杜西进城后,他便对以后的生意门路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且又听说杜西要成亲了,一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其中各种滋味漫上心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想着应该要放手做点儿什么,否则不白浪费了他比别人要多一些的知识以及见识,哪怕就是他的异想天开也是好的

晚饭过后,离君圣踏在这块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时,脑中并无过多想法,一路走走停停,便也到了以前母亲带着他一起划船的那个小湖,现下的白天已经开始有些热度,只晚上却是出奇的凉爽,湖面上一层一层的荷叶被晚风吹得‘稀沙’作响,夜色朦胧中,一袭白衣出现在糊对面的凉亭里,一轮新月慢慢透过云层缝隙丝毫不吝啬的挥洒着它的余光,可那人的面容却掩藏在凉亭投下的阴影里,一时间,不知是月亮衬着那人,还是那人映衬着月亮,还不待离君圣回神,那人便又慢慢的向一进院落走去,离君圣一愣,很快便掀着衣摆尾随了上去,那人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可那身影却好像甚是熟悉,又好似是在前世今生,便也像如今这样,自已还是追逐着那人的身影

这种熟悉感让离君圣觉出一丝困惑,还有一丝期待,心里隐隐觉得,也许,在很久以前,自已真的与他相识,而自已区分不出的梦境与现实,好似在那人身上也区分不出

那是一进打扫得相当干净的院落,虽然才出这个家门不到两年的时间,可宅内的陈设却变了许多,而这进院子也是才新建没多久,离君圣闭上眼睛甚至能想起以前的这儿有棵老桂花树,树旁围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墩儿供人休息谈天,另外一边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圃,而现下却变成了一个不大却清爽的院落,才踏进里面,便看见亮着灯的一间屋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仔细凝神听了去,却不料是离洛的声音

离君圣越是听得久,眉心却越发的皱得紧,不为别的,仅是疑惑,进来了这么久,便只听到离洛讲话的声音,你要说他是自说自话吧也不像,你说他要是在与人谈天吧,又只闻见他一人讲话,正在离君圣分心的当儿,屋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脚上的伤没事了罢?”离洛的声音,听着语气甚是担忧,屋内此时静默一会子,便又传来离洛长舒一口气的话语“如此甚好,这样我也能安心,以后小心点儿啊”

屋内又陷入了寂静,离君圣不禁要差点儿开始怀疑那离洛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格分裂之类,当然,前提是,假始他不知道屋里还有一个白衣少年的话,如此细想来,可又为何没听见那名白衣少年答话呢?还不待离君圣想下去,屋里便又传来一个声音道

“这几天,你怕是要受累了,早些休息吧”然后从合上的两扇门扉上,看见被烛火打在上面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立了起身,离君圣便是特不厚道的避了开去,不知为何,自已突然就想要躲了开去,虽然偷听是不该中的不该,事后的离君圣想起来,一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已的他,还是不明白自已为何会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第二日,府里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众人忙着把宅子里外都挂上大红布绸,以及一些祝寿用的红灯笼,红批语,离君圣闲来无事,便想找个安静的地儿,不想,看见湖边空地上搭了一个大的唱戏台,而另一旁,十几个人围坐一周,正在演奏排练,而为何离君圣又会如此箸定他们是在排练?却只因那乐曲中一些不长不短的杂音,以及那个头戴白色帷帽,一袭白衫的男子正在指挥着什么

这不正是昨晚的那个男子么?

离君圣向着那群人慢慢行进,白衣男子正聚精会神的手握着一支毛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然后递与他身旁一个吹笛子的少年,心想,那应该是一些乐谱什么的吧,而在乐器方面来讲,新韩(新韩便是这个时代的名字)虽不同于‘梦境’那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朝代,反而是别有一番韵味,只是没有电子琴,以及一些需要用电来操作的乐器以外,其它的乐器也还是有的

其实他们排练的曲目也算不上多么稀奇,也就是庆祝生辰的词曲而已,只离君圣走到他们身边,那白衣男子却都未曾注意,只一心一意的一直在提笔写着什么,而一次一次的排练,倒让一个打鼓的少年昏昏欲睡,鼓棒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离君圣玩心一起,走至那人身后,劈手便夺了那人的鼓棒,倒把那人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离君圣嘴角带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瞥了对方一眼,便跟着乐曲的节奏,不紧不慢挥动着手里的鼓棒,偶的还会根据节奏的快慢适时的加重力道或是加快敲鼓的频率,让原本平淡无奇的乐曲,带出点儿摇滚的风味儿,在末了的时候,他甚至将鼓棒在手背上转了几个圈儿才停下了拍子,让本来无生命的一支鼓棒好似在他生上有了生命力一般,他却是在那玩得兴起,然,仅他刚开始接过鼓棒时,便有一双澄澈的眼睛,透过帽沿的纱巾打量他许久,直到对上离君圣那双微微挑高且深遂的眼神时,少年身子微微一僵便快速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对于少年的那点儿表化,离君圣多多少少有些发觉,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离父生辰当天,离君圣难得的与离父他们一并坐在观赏台上欣赏着众人为离父安排的生辰节目

唱戏,表演,吹,拉,弹,唱,应有尽有,就在离君圣快要失去耐心的当儿,那袭白衣头戴白色帷帽飘然的往台上那么一站,然后一掀衣摆往台中央一坐,挥手拨琴,一串串音符,随着那白晰修长的指间流窜至众人心房,看台上,众人屏气凝神,怕一不小心,惊了这番美好

突然一阵劲风打来,帷帽纱帘被掀起一个弧度,一双清亮异常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翼,红若朱唇的嘴巴,一张白晰绝美的面容便展现在了离君圣的视力范围内,心神不禁都是一震,而看台上的人们却是一片惊呼

是……他?那日林中遇见的那人

今日这么看去,这人竟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而他一直是专心的拨动着手上的琴弦,对看台上突然发生的变化竟是毫未知觉

之后还有些什么表演,离君圣已经不在意,他见着那袭白衣挟了琴飘然下台,便尾随了去,去做什么?他不清楚,只是,一定想与他打个照面,便如此简单而已

再次踏入那个院子,便见着那袭白色的身影,正提着一桶水往一边的栀子上浇了去,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抬起那张白晰绝美的脸,一时愣在了当场,就连腰也忘了直起来,而一直保持着那浇花的动作

“嗨”离君圣牵动着他脸上的每一块儿神经,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见对方没有作答,又补了句“我们又见面了”此话刚一说完,便见对方的脸上立马红霞满天飞,

“咚”一桶水就那么不留情面的洒在了当场,溅了对方一身

“没事吧?”离君圣举步上前

那人却突然转了身子往屋里走去,门刹时在离君圣面前从里面被那绝美少年合上了

离君圣不在状态的往自个儿身上一细打量,没什么问题啊

突然‘吱呀’一声,门又缓缓的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那少年面上一脸羞赧,立在门边,双手紧握住门扉,好像是在不知所措一般,按照离君圣此时的理解来说,少年此时是既不好意思看见离君圣,又不好意思拒客,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只是,一个男子,面皮哪来那么薄

不就是不小心看见他洗澡了么先不说还什么都没见着,就算退一万步来讲,看见了,又怎么着了,你有的,我全都有,想到这里,“噗……,”离君圣却是再也崩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少年见离君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便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只见他微微抬了一双眼皮,眼底尽是流光异彩,那一眼,不禁让离君圣心神荡漾,便再也笑不出声来“我能进去坐坐吗”

少年静默了会子,微微侧身让到一边,自始自终从未开口回过一句话,离君圣也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罢了,绝美少年给离君圣倒了杯茶坐与其对面,便又静默不动

“我叫离君圣,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绝美少年抬眼正视离君圣,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又飞快的还原他刚才静默不动的姿势,离君圣原以为他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便轻了轻嗓子说“上次……本不是有意窥视”话还没讲完,少年那厢又深埋下了头,两只耳朵都呈绯红色

离君圣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你要是觉得吃亏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看回来”

少年惊愕着微张了嘴抬眼瞪视着离君圣,半天没缓过神

04.凝白

此时的屋内异常寂静,就正门外被风吹掉的树叶儿落地声都能清晰的映入人耳朵里,那时间过得却是更慢了,就好似要把一刻钟都硬能劈成两刻钟来过似的,离君圣微笑着看对面的绝美少年会如何应对,所以就保持着你不动,我不动的姿势,而对方还真能沉得住气,就起先的怔愣过后,愣是一直不开腔,就坐的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下,像是打座入定了似的,然,离君圣好笑的看着被对方绞得死紧的两双手,让本就白晰的手指个个变得白里透出许子红来,如果对方是表演魔术的话,离君圣相信自已是很愿意看到他是否能将那双手摩擦出火来

不知多久以后,终是离君圣不忍见对方那渐渐苍白的脸色,便长叹了口气,心说,人家要不愿搭理咱,那还是以后找机会再问呗,刚想说句劝慰的话,小院儿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小妹,按理说凝乐师是到府里来做客的,之前帮着安排节目那也是答应帮三弟忙的,这日又因父亲生辰破例给大家表演了则个,你还是莫要为难人家了,听大哥的话,回了吧”只听那说话的声音便知道是离家大哥离祈

“不要,既然他是三哥的朋友,那让他给我们再演奏上一曲也不过是举手之难,都说这凝乐师的声音犹如天籁,都见着人了,又岂有不听的道理”

这话音一落,坐在屋内的两人都是面色一沉,而说话那人不作它想,便是离宅最娇生惯养的离沁,而因声音的远近来看,那两人也就在院门外而已了

“你就是凝白?”由外面两人的吵嚷声儿,离君圣因此猜出他便是传说天下绝无仅有的乐师奇才凝白,便转脸好奇的开口问出了声,没想,对方却是一副如坐针毡的表情,听到离君圣的问话后,轻抬起那双明亮的眼睛快速扫了离君圣一眼,然后轻轻晗首也没说话,只额头上冒出一小层细汗,又因屋内本身是比较凉快的,便让离圣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儿

“你怎么了?”离君圣隔着一张桌子抓过那双被凝白绞得通红的双手,大惊出声“你手怎么会这么凉?”凝白被离君圣握住手先是身子一震,而后是试了几下想从他手里挣扎出来,没想离君圣本就没有要撒手的意思,便把手握得更紧,凝白见状,额上的细汗越发的冒得多,离君圣一脸担心重复问着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边用空余的手为他擦拭着他额头的细汗,其实离君圣此时哪知道凝白的汗有一半儿是急的,另有一半儿是被他的动作惊的啊?而凝白的急,又所为何事呢?

而刚才还在院门外的两人又一路争辩着出现在了正门外,凝白惊慌着从离君圣手心里大力的挣托了开去,这次离君圣倒是没有死拉着他不放,一脸还是很担忧的看着一旁的凝白,离祈见是拦不住离沁,而离君圣也仅是叹了口气从凝白的屋子走了出来,离祈见到,便是轻轻的一扬唇角道“原来四弟也在?”

离君圣轻微晗了首,便又把眼光冷冷的往离沁一扫,离沁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头一发紧,便嘴里叫嚣着说“还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本来还想说点儿奚落离君圣的话语,但在对上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时,离沁突然就觉得自已就像是被陷入了一团无尽的黑暗,里边是渊是崖无从得知,便转了话语看着这才慢慢起身的凝白道“早有耳闻凝乐师不仅琴艺天下无双,就那容颜也不禁让天下多少女子汗颜,今儿一见……”说到这里撇撇嘴不服气的道“是有几分姿色”

而一旁的离祈是被离君圣身后慢慢走出来的那名白衣男子的清丽脱俗所震憾,虽然之前已经是一睹其风采,只是没有见他摘下过帷帽并且如此近距离观察而已

“怎么,都不打算让我进我自家的屋去坐坐的吗?”

离君圣轻轻抚额摇了摇头,心想,见过嚣张的,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

而一旁的凝白面上却突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见他微微往一旁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离沁见他也没有打算言语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就往屋子里冲了进去,其间还故意大力撞了让到一旁的凝白一下,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还是离祈伸出手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凝白,才不至于让他跌倒,凝白站稳后,便对着离祈轻轻舒颜一笑,在对上离祈那双歉意的眸子时,更是轻轻摇头表示无事

“哼,如若别人不认识的还当是哪家的野丫头跑到离家来滥竽充数了”离君圣快速收了眼里的担忧淡笑着,双手环胸倚在门边上,完全看不出刚才那讥讽的语句是出自他的嘴里

而此时的离沁就正神似那欲喷出火的喷火龙一般,眼神带恨死死盯着离君圣,眼看战火一触即发,一旁的凝白则深深的看了离君圣一眼,见对方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便又埋下了头,离祈这时也进了屋拉了拉离沁的衣袖,“小妹莫要胡闹,等下被你三哥知道了,定要责怪你不知深浅了”

离祈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完离沁便是用力挣托了被离祈拉着的衣袖,把在离君圣那儿受的气全数的发到了离祈的身上,又是狂挥胳膊,又是偶的胡乱踢腿叫嚣着“又是三哥说,三哥说”说完冷冷一指凝白看着离祈道“为什么我们见他一面都得经过三哥的允许?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的,又或者我们是什么毒蛇猛兽?”

离君圣微微一洒换了个站的姿势倚在门边“难能还有自知之明”

“你……”

眼看着离沁又要开始发飙,离祈不顾被离沁踢疼的双腿,语重心长的上前攀着离沁的肩叫了声“小妹”

离沁这时便再也憋不住的一边重重挥着胳膊一边摇着头“放开,我不要听,你们都合着外人欺负我,我要告给爹爹听去”然后一溜烟儿便哭着跑没影儿了,想离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谁不是一直任着她,由着她,哪有这般碰过钉子被人冷嘲热讽过的,更何况还是一向最疼她的大哥和三哥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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