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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流到冬尽——by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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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离祈竟是看着离沁跑开以后,苦笑一声看向凝白道“让凝乐师见笑了”凝白则是微笑着摇摇头,而离祈此时眼里也就闪过一丝疑惑,却见着本来微笑着的凝白却像是看明白了似的立时转了脸,离祈稍稍尴尬的又转身看了看从始自终竟像是立在一旁看戏且添油加醋的离君圣,还不待他开口,离君圣便挑了挑眉说“不去追她真的好么?”

“唉”离祈又是一丝无奈浮上嘴角甩了甩衣袖“这就去,否则等下真不好收拾了”

离君圣耸了耸肩,对着离祈做了个请的姿势,便淡笑着没有讲话,直到看到那抹藏青色消失在院门边,才转脸看着凝白,两人竟是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就在离君圣想要告辞的时候,却见凝白突然转了身慢慢走至书桌前,平摊了一张纸,利落下笔,等墨迹稍干了过后,递与了因好奇而行到一旁的离君圣手上,离君圣本是面容带笑的随意接过的那张纸,没想到,刚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震惊、怜惜等多种表情接替交换闪过,等离君圣再次抬眼看向比自已矮了一大截儿的凝白时,那清丽绝美的男子,却仅是低垂着眼帘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那纸上却仅仅几字

为“谢谢你”

这几个字本身并不足以让离君圣大惊,只他大惊的原因却是通过这纸上透露出来的些许信息,那便是……

05.过往

那便竟是这么一回子事

凝白的父亲凝天仇是新韩有名的玉器雕刻师,因着本生手艺不错,名声也就传了十里八乡的,许多显赫的达官贵人皆找他雕刻一些价值不匪的物件儿,而每每从凝师父手上过过的玉件儿也总能透出些许灵气,这便十传百百传千,为他以后的身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人若是走运,那便是牛鬼蛇神也好,谁都挡不住

这再转到原话上,因着凝父名声的关系,收益和地位也就如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直到他收了一批关门弟子,然后开了几十上百个玉器分店,所以这样想来,他在新韩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的了

“你爹可就是人称‘玉神传人’的那位?”离君圣手里看着凝白写的一张张家世过往,然后又把看过的纸张扔到一旁的香炉里燃成灰烬,而凝白则是停下了埋首写字的姿势,抬起头看着离君圣扑闪着那双灵动的眼睛随即点点头

而‘玉神传人’其实故名思意,就是把凝父形容成玉神的传人,可想而知大家对他是多么的尊敬以及看重,而说到这里故事也才开始,离君圣接过凝白用毛笔写的清秀异常的字体一字一行的读下去,不觉得锁紧了浓眉

原来,凝父也是娶了许多房妻妾,并且有女人的地方便有战场,而那战场甚至也开始蔓延到凝家的子女身上

凝白在凝父的十几个子女中,是最为出色,并且长得最为清秀的一个,而他从小的志向并不是玉器,而是乐谱音律,本生之前凝父也是相当支持凝白这个儿子的,甚至还亲自为他做了一柄好萧,那时的凝白可谓是吹出世间几何,弹出人间几多,唱出人生喜乐,就在他被人封为世上独一无二新韩最年少的乐师时不久之后,凝白的母亲,突然染上了重病不治身亡,就连最后的骨灰也没能给后人留下,全数和着稀泥被埋进很深的地底下,而凝白本也可以为他娘亲立块墓碑什么的,却怎耐凝父根本没打算要把他母亲最后火化的地点告诉他,正是因为这个不幸的消息,以前被称为天纵奇才吹拉弹唱的神童一夜之间便有口不能言,也曾找了许多的大夫,均未有什么效果,然后慢慢的,凝宅里有些传言被宅里的下人们嚷得宅内沸沸扬扬

那传言竟是说,凝父本着是玉神的传人,可他却用了这被神赐予的力量变成了人世间的金钱,地位,以及权力,惹得玉神不快,便将这罪责降到了依旧出色的凝白的身上,让他有口不能言唱,也许以后还不能弹琴,如此云云,起先的凝父其实也是不信的,却不知后来出现了个号称知人前生后世的道士,又把那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个更狠,然后和凝父在密室里谈了半柱香时间,凝父居然听信了道士的谗言,忍痛把那时才十四岁的凝白一个人扔在那个被世人知之甚少的密林里,说其原因,竟是,凝白与自已离得越远,那灾祸便被凝白承担得越少,而等到凝白过了而立之年如若并未发生什么大的事情方能与家人团聚,也因此,凝白几乎没和世人有什么交集

“呼……”

离君圣在自个儿屋里来回走动着长吐出一口气,“真真是可恶”可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已也是没什么办法能帮得上凝白,必竟在新韩也不例外,迷信是大众最致命的弱点,再者依照离君圣两世的理解分析来看,凝白娘亲的死因还有许多的迷团,就凝白为何突然之间就失声了,也是一个未解的谜底,“一定不如想像中那么简单”虽然思极此,可凝白母亲的骨灰埋葬的地点都无人能知,并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来,谁人能理得清楚这些事事非非

离君圣再转至桌前坐下,随手翻开了个茶杯,提壶倒满,自从在凝白那里回来后,就一直是心神不宁的,有为他感到怜惜,也有一点点……离君圣疑惑着将手放至心脏的位置“心痛……么?”,随即摇头呵笑两声“怎么可能?”

离君圣为自已此时的反常心绪例出了如下两条原因

那便是自已之所以一直追着凝白的原由,不外乎这两条,一,离君圣第一次看见凝白的时候便觉得惊艳与好奇,然后便想揭了他那层神秘的面纱慢慢探究,二,便是,知道了凝白的身世以后,觉得怜惜,其它绝无仅有,仅此而已

而这时身着一袭白袍的男子静立一旁的大树下,单手接住了被风吹过的一片往下坠的叶子,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不住的自问,‘为何,为何会把这些跟他说?为何会把自已最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告诉他?”这些明明就是不能说的,而一旦有人知道了以前的天才乐师凝宅小少爷再也不能说话歌唱,那么那段被凝家故意掩去的那些过往,会不会被某些好奇心超重的有心人士追根究底的刨了出来,没人会知晓接下来会是怎样,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何况,自已害怕受所有人看轻,或者被所有人抛弃,如同父亲,兄弟一样的抛弃他,那他将在这世间再无立身之处

夜晚如期而至,而生为离父庆贺的演出到此还没有结束,相比白天而言,此时看热闹的人竟是越来越多,不仅有离家家人,还有一些亲戚,商贾,以及一些邻居

离君圣以极其散漫的步子出现在座位上时,发现对面的离洛身旁早已经坐了一个身穿白袍,头戴白色帷帽的男子,不知为何,离君圣见离洛很是亲近的在凝白身旁耳语了句什么,只见凝白轻微晗了下首,虽然看不清他表情,但直觉着他应该是很从容的对着一旁的离洛扑闪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便觉得心里老大不爽,因此,一直是垮着张脸,惹得周遭喝酒看戏,作乐的一干人等,就是没人敢找他搭话

而转开眼睛的当儿,不巧正见着离沁站在离父身后,双手揽在父亲的颈项间,好像在撒着娇,并且嘟着个嘴巴好似在跟离父央求着什么,看着离父微笑着频频点头的样子,便让离君圣不住的再次叹了口气“可惜了,生得倒是好好的一个美人,只那脾性……”摇了摇头“怎生得比我还怪?”

“噗……”

离君圣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噗笑声传来,转脸看去,竟是杜西一手执杯,一手端着酒壶立在自个儿右斜方的位置,笑意吟吟的盯着自个儿,这晚一袭淡蓝色长袍的杜西让本就单薄的他更显得书生气味浓厚了几分

“怎么,不去敬寿星,却端来与我喝么?”离君圣敛了神,淡笑着说

杜西抿嘴一乐“一早就敬过伯父了,只是你没瞧见而已”说着坐在离君圣左边空座上,将酒给离君圣满上“倒是你,也不给自个儿父亲敬上一杯,成何体统?”

“体统什么的都是浮云?”

“啊?”杜西倒酒的手停定在了当场,没明白过来离君圣说的意思

离君圣呵呵一乐,也不打算为他解释这‘梦境’里那世界有名的网络用语,便端了酒杯说“反正我是什么样的品性,你是知道的,他们更是知道的,也没必要去装这会子”

“唉……”杜西无可奈何的搁了酒壶“你啊……,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

离君圣将酒杯端起来“那就什么也别说了”

两人碰杯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06.废柴变良材

等到宴会差不离该结束的时候,离父端起酒杯起身对着众宾客致感谢词,并当着众人面对离洛说,这压轴戏可否请凝乐师高歌一曲,广场一时的静默之后,竟是所有人的拍手叫好声

离洛突然面色一怔,皱眉细想了会子慢慢起身对离父恭敬的道“父亲,凝乐师最近偶感风寒,嗓子微恙,怕是要扫众位的兴了”

而离父却是拈了拈胡须一派从容的笑“那还真是可惜了”听到父亲如是说话的离洛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而离父身后的离沁却是悄悄的扯着离父的衣摆,面色特焦急的模样,离父则轻轻抚上了离沁的手掌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那意味好似特胸有成足一般,竟生生的让那小女子不闹也不躁了,这一切均落在了离君圣眼中

看刚才离沁就一直在离父耳边念叨着什么,现下看来,却是这么回事,而又目前离沁的表情来看,想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离君圣再次倒了杯酒,细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才能帮凝白解了这个围,并且是让众人的目光不要一直的放在他的身上才好?

杜西左手握拳轻敲在右手心上猛的站起身一脸兴奋“原来那竟是音律奇才凝白凝乐师”不难看出杜西的双眼露出想要一饱耳福的希翼之光,只离洛却还以为真的为凝白解了围而一脸微笑

就在众人叹气之余,离父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想也是这几日来凝乐师为了老夫的生辰劳心劳力,积累成疾的,等下洛儿你就找张先生去替凝乐师把把脉,该抓什么药抓什么药,可不要心疼了那药材,凝乐师的身子要紧,只希望,凝乐师能多在离宅留得几日,等风寒好了,我再邀诸位一同前来一饱耳福岂不更好?”

离父话刚一落,便听得众人的叫好声以及感激声,而凝白则一直坐在离洛的身旁,却是没人能看得清他的表情,反倒是离洛竟是立时刹白了脸对着离父一拱手道“父亲……”

离父伸手阻断“休要再说了,既然凝乐师没有反对,这件事也就这么……”

“哈哈哈……”

不待离洛的脸色回转,也不待离父的话语说完,此时的空场内竟是响起了一大串男子好听的磁性大笑声

众人皆疑惑,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凝白也是好奇的往大笑声方向看去,只见离君圣笑得够了,便随手一捞旁边的酒壶仰着脖子咕噜噜灌了几大口酒,而后用袖子将嘴角流下的液体随意擦去,用力的将酒壶往地上一扔,便狂妄至极的走到戏台中央,缓缓扫视众人一周,其绝大多数人都是既惊既疑惑,仅杜西对着他手舞足蹈无声的对着离君圣做着口形道“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今天是伯父的生辰,要发疯也等选个日子了啊”

离君圣转了脸不理睬之,惹得杜西差点跳起来跟着他一块儿疯了去,只是还不待他发作,便见着离君圣摆了个特骚包的造型淡笑着轻抚着自个儿长发说“到底是谁说的天下仅凝……”离君圣作恍然大悟状“哦,凝白乐师是吧?”看向凝白一脸挑衅的问“是独一无二的音律奇才的?”

凝白坐在座位上,不知该做何反应,倒是立刻有个声音帮他回答道“天下人皆这么认为”

“屁”离君圣对着那人来了个脏字儿,便把那人气得哆哆嗦嗦,呐呐不能言,离君圣不顾一阵的抽气声儿以及那小小的指责声接着道“那仅是你们的无知,世上每个人都是无一无二的,所以,在我看来凝乐师也不过如此尔尔”

此话一出,再一地的抽气声儿此起彼伏的响起,就离父的面上都已经黑了大半,警告的眼神怒视着离君圣,好似是在说,你就莫要再丢人现眼,想发疯了,也要看时机吧,等等

离君圣像是见所未见,依旧是一脸轻蔑,果不其然,立马就有人不乐意了

“那依离四公子所言,倒是谁能与之相媲美?”

离君圣朝那人走了几步,双手平摊“谁人皆可”

“切”

起哄声再次一团团的响起(虽然这一团团的比喻好似不大应景)

离君圣突然拂了衣摆一个利落转身对着一旁的小厮道“上琴”

“是”小厮立马听令而去

一些嘲笑声立马响起“莫不是四公子想要与之一较高下?”

那人话一说完,便响起另人不屑的哄笑声,离君圣只反讥讽着众人,无再说话,而在高座上的离父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相比之离父的小妾们则个个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离君圣虽狂妄,可在场众人的反应他是一一看在眼底,哪怕是凝白那几次想要上前来的动作都尽数归在眼底,只每次都是离洛按住想要起身的他,对着凝白摇摇头,那眼神像是在说,哪怕这次让四弟丢脸也不能让你出去救场,而以这情况来看,正是离君圣有意的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已身上,以分散他们对凝白的窥视

却没曾想离洛仅是猜对了离君圣一半的心思,而这另一半儿嘛,却又是一个……

离君圣冷冷一笑,低声道“看好了吧,教教你们什么叫做广告效应”

此时小厮已经去到离君圣院子,将他那把古琴搬了出来,放到场坝中间,为其端了根矮凳放在琴边

离君圣一掀衣摆坐定,拨动琴弦试了几下音儿,不禁大叹,母亲用过的东西也就仅余这一样了

“四公子,莫要卖关子了,我们等得很是心急”然后便是那是轻笑的声音,虽话语说得极轻切,极平常,但其中的意味,多有奚落之意,只因他们知道离君圣是离父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吧

叹口气,深深看了眼对面那头戴帷帽的男人,虽看不见他的眼睛,但离君圣相当箸定,对方的眼里一定只有自已一人而已,不觉得将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周遭的嘈杂声立时便消散了去,也不知是离君圣的那个笑容太俊了,还是包含在他笑容里的自信的原故

修长的手指在琴间滑过,一串清脆悦耳的琴声荡进人们心房,前奏过后,竟是男子特沉沉脆脆,缥缈独特的嗓音,吐字清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一曲唱来,竟是‘梦境’里烩炙人口由苏轼的《水调歌头》谱曲的《但愿人长久》,离君圣有理由相信大众所爱的,便是经典,便是永恒,所以今儿个把这歌儿翻出来了唱,便猜想到一定能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果然,一曲终罢,全场竟是鸦雀无声,淡淡的尾琴音好似还绕在众人耳畔,久久不曾消去,过后的人们便就只能用沸腾了来形容,可能他们都不能理解何时废柴也能变成良材吧

而后便是许多人都端着酒杯好似看到偶像明星似的上前与之攀谈,敬酒,把场不像闹剧的闹剧,非凡的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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