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地毯一样铺得满地都是。
环卫工人头疼的打扫着,他把落叶扫成一堆,再转身去别处扫,一阵风刮过,他回来,发现先前的一堆已经不见踪
影,只能重新扫过。
可怜的小伙子。
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我喜欢在这个季节乱跑,找到这种成堆的落叶就会啪嚓一声跳上去,享受那种把堆得高高的干枯
树叶踩碎的快感。
我那样的孩子大概是环卫工人眼里的恶魔吧。
“起来啦?快点,都该凉了!”王贺文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看到我盯着楼下傻笑的样子不由一怔,也往楼
下看,环卫工人已经无奈了,索性摘下帽子口罩坐下来。
“嘉北,你真是个恶魔!”王贺文忿忿的说。
“什么?”
“连扫大街的都不放过,恶魔!”
我无语。
……
“小路约我们晚上7点见面。”王贺文坐在我对面,隔着一屉小笼包对我说。
“干吗打给你?”我一下警觉起来。
“可能是想让你吃醋吧?”王贺文呵呵一笑。
“切!我怎么可能会吃醋。”我夹起一个包子,放进碗里时却发现少点什么,我瞪他:“那个呢?”
他佯作不知:“什么啊?”
“醋啊……”
“知道了,如你所愿!”他贼笑着从桌子下拿出醋碟。
第 28 章
小路和我们约在天堂鸟见面——正是上次想带王贺文去而没去成的地方。
王贺文一听又是酒吧就皱起了眉头,一路上将车开得郁郁寡欢。
我说:“那里决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吧?”
他瞥我一眼:“谁被咬了?”
“没咬上就怕井绳,更没出息。”
……
从那以后李飒和小Q就与我熟了起来,虽然交流仅止于网络,但却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而且她们都是体贴大气
的女人,并不会因为知道我的性向而好奇一些令我不快的话题,而且小Q还专门给我发来一些小有名气的翻唱歌手的
主页,她是想让王贺文学习吧?我听了一下,还不错,但我才不会给他知道,他要是迷上了和男人对唱,那我怎么
办?
王贺文到时常想逗我开口唱歌,我当然不唱,他再啰嗦我就一巴掌抽飞。
只要想到我也有在人前抱着马桶大吐特吐的样子,就恨不得变小飞到他和我的脑子里,把关于那天的记忆清理干净
,不过那可是个精细活儿,呃……我不想忘了后半段。
后来我鼓起勇气登录了一次同学录,细心翻看了近半年来大家的发言,才惊奇的发现原来高一三班已经建群了。
我的QQ是大一那年才申请的,和同龄人比算不上时髦,当初着实新鲜过一阵,后来就觉得完全没有意思,现在便沦
落为只和认识的朋友交流,什么QQ游戏或是升级之类的完全不懂,QQ群就更陌生了,最早加入过一个全是同志的群
,但他们一天到晚发自己的暴露照片污染我的眼球,要么就是一张白娘子飞天而来的表情图片下面带着一句话:老
娘来了。
我……只能万年潜水了。
申请加入高一三班的群时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毕竟都是这么多年没联系的老同学,大学毕业已经三年,大家不知
变成了什么样,还有……他在不在这里?他最近好吗?
消息发过去后很快有了回应,管理员在线,一聊之下才知道还是我高中不错一哥们,胖猴,搞笑的是他的网名也叫
胖猴,真……他妈的亲切!
我问他班里同学齐不齐,他说你说呢?今天你加入后35个同学就齐了,我心里猛地一跳,他又说,你小子太冷血了
,现在才想起兄弟们,我今年五月份结婚都没通知到你。我赶紧搞谦,随便扯些理由混弄过去,直到我答应重新给
他封一个大红包这口气才算消。
胖猴:你记得李赫南吗?
他突然问。
太记得了!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加这个群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啊,但我不能这样说,只是发了个点头的
表情过去。
等待他打字回来的时候我的心脏快停止跳动了,生怕他会发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胖猴:那小子太牛B了!你记得他最后不是上的护理专业吗?三年前毕业的时候他申请转系成功了!临床医学系啊…
…现在应该快毕业了,在实习呢,出来就是硕士啊!不过听说实习被分到妇产科,挺郁闷的。我说就干脆在妇产科
呆着吧,等我老婆生孩子直接找他了!你和他不是最要好吗,我们决定等他实习结束合伙宰他一顿狠的……
……
“发什么呆呢?还傻笑。”一个转弯,我往右边倒去,没注意碰到了额头。
我笑笑不理他,王贺文继续说:“最近心情不错啊,有好事?”
“好事一箩筐,我高兴!”
“哦?说来听听。”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得知李赫南的好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了王贺文,可能是太激动太高兴了我说了好几遍都没说清楚,最后王贺文看
了聊天记录才闹明白生孩子的不是李赫南,他把我按在胸口,我们拥抱了很久。
他真了解我,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显得多余,只要他陪我一起感受就够了。
“切~余韵还挺长。”吃醋的王贺文捏我的脸。
还有一件事我没和他讲,否则他又该得瑟了。
那就是黎佳庚也加了我的QQ。
其实在那之后我也时常想起他,想他在我们接吻时是以怎样的心情执着的唱完那首歌,以及小李后来递过去的那杯
酒,他到底喝没喝。
我当然不会矫情到去想如果没有我他们又会如何如何怎样怎样,毕竟在没撞见我们之前,他也没有想要去主动挽回
什么,不是吗?
爱情里,原地踏步的人就是输。
黎佳庚的头像是一个黄色的卡通小猴,很可爱,嘴角长长的往两边翘起,还挺像他的。
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和他住在一起了吧?
我楞了一下,然后很快打回去:是。
……
小咔嚓:哦……
向北: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他不会要到我QQ后只是为了确定这件事。
小咔嚓:跟你道歉。
向北:啊?
小咔嚓:啊什么啊啊,我道过谦啦。没收到是你的事!
这孩子……我能想象到网络那边他对着电脑脸色通红的样子,再看他的小猴头像,很有笑果。
向北:好啦,收到了,我原谅你了。
过了一会……
小咔嚓:那天我是有些过分,因为没想到他那么快找到新的……我以为……
向北:你以为他会像上一次原地等你?
小咔嚓:他都和你说??
向北:只是大概说过,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那边又没有动静了,想了想我又打:王贺文不是那种会说分手恋人坏话的人。
小咔嚓:……我知道。
小咔嚓:是我不好、
小咔嚓:你要珍惜……他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向北:恩,我知道,我会的。
小咔嚓: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向北:问。
小咔嚓:你是真心的吗?
小咔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看起来……有点……
向北:有点花?
小咔嚓:……真直接,我都不知道接什么了……
向北:彼此彼此啊。
向北:王贺文也总问我同样的问题,但我没答过。我也不知道吧。他说只要我不背叛他,怎样都行。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
我又打道:但是那天那个吻,我是真心的。
……
小咔嚓:说起来,我也吓了一跳。我和他在一起快五年,都没敢那样做过……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肯定输你了
。
小咔嚓:你会幸福的,只要你爱上他。
向北:……谢谢,你也一样。
对话结束后,我的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我发现黎佳庚也挺可爱,即使他有点小心眼还有点缺心眼,不过这种性格却让人讨厌不起来,虽然幼稚,却真性情
得叫人吃惊,就像孩子今天会指着你说:我讨厌你我不要跟你玩!第二天又忘得干干净净,拉着你东跑西跑。
但是作为恋人,一定很伤人吧?
我们又陆续聊了几次,他透露给我很多王贺文的糗事,包括睡觉偶尔会睡成卧佛的姿势,走路经常磕到小脚趾,想
揍他一定要在半夜,因为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的……从对话中我能感到他是真的放下王贺文了,但作为得知他糗
事的我,除了感到偷窃般的喜悦,还有一点不适,似乎在为我的未能参与而感到遗憾。
……
天堂鸟像它的名字一样,空灵,优雅。
经过狭窄的门廊时你很难想象里面竟然藏了这么一片广阔的空间,没有隔断与包厢,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敞亮着,雪
白的墙壁与地面,过高的穹顶因为灯光照不到而藏在影影绰绰里,座位与座位相隔数米,即使谈论私密话题也不必
担心被人听了去。
“太……他妈腐败了。”这是王贺文进来后的第一句话,然后就忘了先前的嫌恶似的,一直转着脖子东看西看。
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人,音乐也淡淡的,飘在雪白的空间里显得纯净无比。
“怎么样?很难想象这是一家gay bar吧?”
“恩,华丽得太主流了。”他点点头。
的确,不但和一般光线迷离的gay bar不同,这里的大气连一般的主流酒吧都及不上。
色彩太纯净,视野太开阔,没有暧昧不清的纱帘,没有阴暗照不到灯光的小角落,只有神圣纯净和美好,谁规定gay
一定要聚集在肉(透明大法)欲纵横乌烟瘴气的低矮天花板下?我们又不比别人矮、
“听说为了这个穹顶,设计者和经营者大吵了一架。”
“哦?为什么?”王贺文不解。
“这本来是一座3层的房子,如果你是经营者你会同意拆掉三层天花板换个一层的空间吗?”无形中少了2/3的客户
。
“那倒是。”王贺文理解的点点头,“那最后谁吵赢了?”
“你说呢?”我用目光指指几乎看不见的天花板。
“哈哈那个经营者吐血了吧?”
“那到不至于,谁让他吵不过设计者。”我耸耸肩。
穿雪白衬衣的侍者端来开胃的果酒,领我们穿过大厅。
小路已经到了,一看到我们就忙不迭挥手,旁边是安静的魏珉。
我很意外魏珉的到来,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变化也蛮大的,还穿起了和小路同样款的线衣。小路显然已经忘记早上
的不快,拉着我在他那边坐下便开始献宝。
“怎么样?哈尼和我的情侣装哦!”
“不错啊。”我眯眼打量他俩。
同款的浅V领线衣,魏珉是深蓝色,小路是深紫色,只是前者穿法比较保守,在深蓝色的线衣里套了一件浅色的衬衣
,翻出的尖尖领角和一小截袖口,显得文雅,而小路则风(透明大法)骚得多,明显里面什么都没穿,领口处露出
大半锁骨和精致的银链,和右耳的三个银钉配套,妖孽无比。
虽然我一向看不惯小路的审美观,但这次出国回来显然大有进步。
我的称赞也很真心,小路得意的揽着魏珉的胳膊。
“下次我们也这么穿吧!”王贺文突然羡慕的说。
“想都别想!”我回道。
“对啊,想让北北和人穿一样的,你得多费点功夫。”小路很了然的告诉王贺文,“有一次我们去吃饭,北北穿了
浅黄色的绒衣,结果那家饭店的服务员都穿浅黄色工服,北北当时就把绒衣脱了只穿里面的T恤,要知道,那可是一
月份哦……一直到出了那家店他都不肯把绒衣穿回去,还因此感冒了呢!”
“我又不是别人,穿一样的也没什么吧。”听完我的“光荣事迹”王贺文嘟囔道。
“哦……不是别人?那是什么人啊?”小路敏锐的抓住这一点,靠近王贺文:“早上电话里,我好像听到两个人的
声音哦……难道说你们住一起了?”
“就你三八!”我把小路戳回去,他家魏珉都被晾在那里快半个钟头了,真是没眼色,回头向王贺文介绍道:“这
位是小路的男友,魏珉。”
魏珉赶忙站起来,局促的伸出手,并微微躬身:“你好,久仰。”
“啊,啊,你好。”王贺文显然被魏珉这种完全脱离状态的模式弄得有点懵,也站起来。
“哎呀不用这么礼貌啦!都那么熟了……”小路一把将魏珉拽回来,虽然抱怨着,但嘴巴还是迅速的在魏珉脸上“
啾”了一下。
“天哪!你们这哪是出差回来啊,明明是刚度完蜜月嘛!”我惊叫。
“是啊!好累哦~”小路迅速抛来一个甜蜜的媚眼。
我和王贺文大呼受不了受不了。
魏珉更加局促,耳根迅速红了,一副对这种露骨对话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样子,险些打掉桌上的白色山茶花。
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比之前还要好,两人都没有被时差困扰的倦容,反而精神奕奕的满面红光。
王贺文显然很好奇这两个千差万别的人是怎么走在一起的,眼睛一直盯着魏珉看,看得小路都有些敌意的看我。
我赶忙拽拽王贺文的袖子,告诉他回去讲给他,这才化解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醋海生波。
小路把一个彩色包装袋放到桌上,笑眯眯的说是给我们带的礼物。
但要我们回去再打开,说绝对是好东西。
餐点陆续呈上来,我们听小路讲在国外的见闻,魏珉便在旁边耐心的包着虾子,并沾好作料抛到小路的碗里,并时
不时问我们要不要添茶水。
“你也吃啊。”小路把碗里的食物拨回去,“当我是猪啊,哪吃的了这么多。”
“呃,哦。”魏珉这才注意到我和王贺文微笑的目光,慌忙低头扒饭。
“吃鱼啊。”因为不满他只吃白饭的样子,又夹了鱼在他碗里,“不是说想念中餐了吗?多吃一点啊。”
“恩……”
“喂!看别人吃饭很没礼貌哎!”刚才还一脸温柔的家伙发现我们在看他,马上换成凶恶的嘴脸。
“哎……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我一边喝汤一边感叹。
“谁……谁是嫁,嫁,出去的啊!”小路窘得直结巴。
“呃?难道不是吗?”
“……我们,互相的……”小路得意的说。
“噗!!”魏珉被茶水呛得厉害,掩着嘴一直咳嗽,“你,你……咳咳!”
“好啦我不说就是啦!”小路一脸被打败的表情,嘴里叽咕着什么都做过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哇,一面拍魏珉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