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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他——by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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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理他,一把抓住黎佳庚的手臂拖到厕所,被莲蓬头低于30°的水一冲,什么酒都醒了。

“……嘉北?”裹着干燥的毛毯坐在沙发里,喝着一杯浓浓的红糖姜水,黎佳庚才算缓过劲来,只是一时有点找不

着北,顶着湿漉漉的脑瓜四处乱看,“这……不是……”

“王贺文家。”

“我……我怎么……”

“据说你是来找我的?”

“啊……”黎佳庚不好意思的咬咬嘴唇,酒气未歇,脸颊还红坨坨的,当真我见犹怜。

天都快亮了,我可没工夫和他打哑谜,“你喝得醉醺醺的跑来说找我,然后又把我冰箱里的酒都喝了,你现在感觉

如何呀?”

“想尿尿……”

……

在我的“温柔”劝道下,黎佳庚才说出真相——他被那个陶李玩了!

“我,我,我什么都给他了,他竟然骗我!他有女朋友了!我都不知道!年前给他打电话,就是那女的接的……我

,我,我还被她骂了一顿……我窝火啊我!5555”黎佳庚化身小媳妇样,委委屈屈的趴在沙发背上哭诉。

我和王贺文都没有说话。

这种情形实在太尴尬了,说什么都不合适。我想如果不是喝大了,黎佳庚是绝对不会找我们的,可想而知他在爬上

六楼之前已经喝了多少。

没想到他对那个桃子李子竟是认真的。

实在看不下去他抽抽噎噎的样子,我拿下他手里的杯子:“喂,你是女人吗?!”

“什,什么……”他被我喊懵了,抽噎立马止了。

“还是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

“你是男人吧?有本事就当面揍他一顿,这么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你真是比小路还幼稚!”

“我,我……”

“他还在你们公司上班吧?”我随即报出一个地址,他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找人堵他!脚踩两条船哎,还是他妈是差着色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不要啦……”他犹豫的低下头,虽然嘴上一个王八蛋一个负心汉的骂,但真提到动手他又扭捏起来,明明就

是不舍得的样子。

看着他咬嘴唇我就想起温室里的花朵,这个黎佳庚,实在是被王贺文保护得太好了,初见时以为也是个在圈子里混

熟的主儿,经过了解才发现,他压根就是一小孩儿,别说混圈子了,恐怕连衣角都没沾进去过,这么容易就喜欢一

个人,连对方是双的都没看出来!还被耍得团团转!

我最烦这些双性恋,比同性恋还没节操,只要玩腻了,随时都能抽身而退找个女人结婚,真是风流兼下流,天伦之

乐和鱼水之欢两不误!

我看王贺文一眼,寻求他的意思。

“先睡觉吧,他现在还不清醒呢,等醒了再说。”

我把黎佳庚安顿在沙发上,然后和王贺文去了卧室。

躺在床上想着楼下就睡着这个房子原来的主人,心里就觉得不妥,虽然折腾了一宿,可是我们一时都没睡着。

我问王贺文:“这事你怎么看?”

王贺文转过来,黑亮的眼睛蒙着一点阴郁:“这事我不能参与。”

“为什么?”问完我才暗骂自己是个蠢蛋,如果你的前任被人欺负了,当着现任的面,你能说啥?

“我和他的关系……很难办,”他异常的严肃,我心里一沉,他继续说:“不管吧,显得我这人无情,管吧,显得

我这人不能忘情……这东西!怎么就跑这来了呢,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我笑了,拍拍他的头:“管吧,我准了。再说……人家是来找我的,我当他是弟弟。”

“嘉北……”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恩?”

“我突然发现你小子还挺有人性的……”

我踹他肚子一脚,翻过身去睡觉,王贺文这才想起早就该问的问题:“哎,你不是去同学会了吗?有意思吗?哎,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

……

下午一点我醒来就换好衣服蹑手蹑脚来到客厅,看看黎佳庚好些了没有,结果事实证明我多虑了,这家伙经过白天

的补眠精神好得不像样,正猫在冰箱前神采奕奕的吃火腿加面包。

看我下来,他目光古怪。

“李赫南……是谁?”他指指沙发上我的手机。

我靠,我说怎么手机闹铃没响呢,原来落卧室了。

“什么是谁?朋友呗。” 我把手机拿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翻通讯记录。

“圈里的朋友吗?”

“不算吧。”

“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要接的,因为在我枕边响了,下意识就按了。”他抹抹嘴坐我旁边,一脸还有话要说的样

子。

“没事。”我大度的原谅了他。

我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刚要键入他的名字存进电话簿,但又想起他说他不用手机的事,于是也就没存。

“你不会对不起王贺文吧?”黎佳庚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这么说?”

难道同性恋的同性朋友就都是那种关系?

“那个李赫南……很奇怪。”

“怎么奇怪?”

在我的认知里,李赫南有点温柔,有点客气,还有点虚伪,但怎么也和奇怪沾不上边,我很有兴趣。

“恩……”黎佳庚抓抓头发,因为一宿的折腾,他的头发七扭八歪的翘起,和他的QQ头像不谋而合,活脱脱一只闷

骚小猴。

“就是奇怪,说话的语气奇怪,态度奇怪,问的问题也奇怪。”

“说说看啊。”

“他先是以为我是你。”他顿了顿,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像说悄悄话……特暧昧,上来就约我晚上出去吃饭。”

“然后?”

“然后我说你还在睡觉,他就问这是哪,我是谁。我不觉得一个正常的同性朋友会问这么多。”

小猴子果然酒醒了,又恢复成不可爱的样子,好像如果我的回答稍有不慎他就能抓住把柄大肆毁谤之。

我笑笑:“他的确不是普通朋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便去厨房烧开水,又拿出中度烘焙的咖啡,洗好三个

马克杯。

小猴子又屁颠屁颠的跟进厨房:“然后呢,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问这么多?”

我一边把咖啡舀进杯里,一边答他:“他是医生哦,穿白大褂的那种……很帅。”

小猴的眼睛有点放光:“声音也好听。”

“你知道的,医生都有些怪癖。”

小猴眼睛亮亮的点头:“我知道,很多医生性冷感!”

“恩……他冷不冷感我不知道,但他最近碰上问题了。”我开始瞎掰:“他怀疑自己喜欢男人,要我为他保密,他

现在对这个很敏感,所以一听你的声音就亢奋了。”

“亢奋?”小猴的脸红了。

“对,就是亢奋。”我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脸蛋:“就像你现在这样。”

第 41 章

王贺文比我早上班,过年的余下几天就变成我一个人度过。

一开始还好,觉得世界一下安静了很多,但不到两天就有点不适应了,快到他下班的时间就不自觉兴奋,干什么都

专心不起来,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哪辆车开进来了,哪辆车按喇叭了,哪辆车刹车了,运用我对汽车贫乏的

了解去判断,到底哪辆是王贺文的白色别克。

这样的我很奇怪,一直是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独处早就变成习惯,而和他在一起才不过半年,怎么就养成了新

的习惯呢?

这不好,得改。

这天一早手机响,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竟然又是李赫南。

他约我见面聊天,我同意了,反正我也的确很无聊,再说我也想了解他的近况,确定了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后才认真

的将它存入电话簿。

我有种隐隐的预感,总觉得李赫南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春风得意,这种感觉从同学会那天开始就存在,到现在,一天

比一天强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一个男人,黄金年龄,硕士学位刚到手,又分到不错的医院,总该

再有精神些才对,可是我却在他的眉眼中看到些微的疲惫,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在隐瞒什么,而且是压力很大

的事。

我忽然想到那天聚会结束后的凌晨三点,他拉住我问的那些话。

也许……他真有这方面的困扰需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我马上想到了黎佳庚,如果是普及这种知识的话,他应该能胜任吧?不过很快我又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海中

打消掉了。

黎佳庚从我家走后有在网上和我联系,可爱的小猴头像一晃一晃的,愁眉苦脸的和我说,他决定自己找桃子谈一谈

我说:也好。

出气或报复什么的,我们自然可以帮他,但是有些事情尤其涉及到感情,还是自己买单比较好。

果然没过两天,小猴又跟我说,谈好了,彻底分手了。

桃子是好奇心旺盛又怯于变革的男人,小猴触手可及又甜美可爱,尝尝鲜也未尝不可,最后再回归到异性恋的大家

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种两头兼顾又啃窝边草的行为甚是可恶。

我问他要不要找人揍他一顿。

小猴发来饶有趣味的六个点点,然后说:算了吧,都过去了。

话里沧桑藏不住,千帆过尽不留痕。很有点看淡世情的劲头,我夸他:不错,长大了嘛。

他苦笑。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养过一只白兔子,我细心的照料它,给它最新鲜的菜叶,还帮它梳毛,但是它还是死了。

我哭。

那个时候我的母亲还很年轻也很有耐心,她会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我哽咽着问她:为什么大白兔会死,我对它那么好!

她答我:动物都会死的啊。

我:那人也会死吗?

妈妈说:人也会,只是会很久以后才会死。

我不敢想象那个很久以后是多远,但只要一想到,妈妈爸爸都会像这只白兔一样有一天终会离我而去,再也不醒来

,就哽得更难受,心痛得连气都喘不上。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就用另一种方式离我远去,我却觉得根本没有什么。

大概是因为,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历经失望和伤痛,一次次小小的疼痛像钝刀子磨在心上,不觉得有多疼,但

时间久了,那些伤痕都结成了厚厚的疤,即使最终的打击袭来时,也不会难受得承受不了。

我们都是这样在长大。

王贺文失去的第一只大白兔是黎佳庚,他曾为他不眠不休不工作不生活,偶尔我会恶毒的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也离

开他,他会有多难过呢?

黎佳庚对我说,桃子没想到会伤到他,桃子以为同性恋都不谈感情的。

我说他放屁!

人都讲感情,难道同性恋就不是人?

黎佳庚说都怪自己太寂寞了,才瞎了眼。

都说治疗失恋的良方是再谈一场恋爱,但绝对要对症下药,否则又是满嘴的苦渣子。所以我没有提李赫南,因为我

连他是直是弯还是半直半弯都没弄清楚,怎么好贸然介绍,而且,说白了,我觉得目前我和他之间很生分,隔着的

不仅仅是近十年的空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重要的,如果小黎再失恋,又来砸我家大门怎么办?

……

下午两点,约在中区的一家港式茶餐厅,不是很出名,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人,音乐懒洋洋的流动着,连墙角的二

月兰都在打瞌睡。

我们坐在靠窗的座位。

李赫南穿着浅灰发蓝的休闲西装,配合深色的衬衣更显得面色苍白,我的感觉没错,他就是很疲惫,连眉心都生出

两道浅浅的纹路,像惯常皱眉似的。

“怎么想起约我出来?”我问他。

“找你聊聊呗,一直也联系不上你。”

我正好坐在阳光里,有点睁不开眼,他将纱帘放下,光线一下暗了,却添了许多暧昧,他只盯着我看。

“你没怎么变嘛。”须臾,他这样说。

我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咖啡,打破这种异乎寻常的氛围,我是来和他叙旧,但不是来谈情的。

他像是看出我的用意,嘴角微翘,嘲讽的笑了笑。

“李赫南,你……看起来不太好。”搅动着咖啡勺,我开门见山。

他抬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

“呵……是不太好,”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一手支在太阳穴上,看着窗外:“我被开除了。”

“什么?!”

“我被医院开除了,重大医疗事故。”

“什么时候的事?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垂下眼皮,浓重的阴影扑闪在睫毛下。

“年前的事了……”

这么说,上次同学聚会大家调侃他起哄要他请客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

那是一次值班,送来一批意外事故的伤者,当时值班的医生少,患者多,李赫南作为实习主治医生也进了手术室,

负责一个小手术,但是不知道是疲倦还是困意,他没有注意护士的提醒,在心脏检测仪发出警报时还没能止血……

“那……患者……”

“没死,”李赫南说,“幸好没死,否则要坐牢,手术不是很成功,而且也算重大失职,可能就这一两天吧,上面

的审批会下来,吊销行医执照是肯定的了。”

我的呼吸有些沉重,心脏像压着重物那样烦闷。

他不可能会因为分神而没注意护士的提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左耳。

“和你说这些,就是吐吐槽,”李赫南笑着说:“我已经想开了,这么多年为了这份职业累死累活的,现在回头看

看,才发现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低头看着杯子边沿挂着的奶沫,只觉得这世事太无常!前几个月还因为得知他的近况而感动高兴,现在就坐在获

得噩耗的第一手位置,我真是无话可说。

“嘉北,你呢?还好吗?”

“我?”我想了想,说:“就那样把,工作和大多数人一样,挣得少,干得多……”

他打断我:“我是问工作以外的。”

工作以外的?

“也挺好。”我说。

……

再上班的时候,我就老想着李赫南的事,他的事情最后定下来了,吊销行医执照。安慰的话显得太矫情,我就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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