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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镇——by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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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璟却是按住了秦灿的手,不让他松绑腿,「没事,真的没事……」

秦灿哪里肯就这么放着不管,「怎么会没事,都挨了一刀子了,你别硬撑,就算你是县衙的人,该给他们定罪的我照样定。」

两人推拉间,秦灿已经动作很快地解开了颜璟的绑腿,将他身上绸裤的裤管卷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他腿上好好的,什么伤口都没有。

秦灿几乎将每一寸皮肤都检查了,然后自嘲起来,「你看看我,一心急都找错腿了。」说着要去解他另一只脚的绑腿,被颜璟给阻了。

「是这条腿没有错……」颜璟顿了一顿,脸色略有些凝重地续道,「伤口已经好了,只用了一个晚上……」

秦灿再次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颜璟将卷起的裤管放下,重新用带子将裤脚绑上。

「挣脱开渔网之后,我本来是想回来的,但突然疑惑,为什么那种黑水对我没有伤害,而且还让我之前受的那次伤如此迅速的恢复。于是我就去了山寨后山那条已经充满黑水的溪水边,将受伤的腿浸没在溪水里……」束绑腿的动作停了下来,没再接着往下说。

秦灿依然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看向颜璟,又低头看向他的腿,瞠目结舌道,「然后就完全好了?」

颜璟点点头,「像是不曾受过伤一样……」

秦灿大概有些被吓到了,想要往后退,结果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盯着身前的地上,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

颜璟觉得心口闷闷的,隐隐作痛,站起身转了过去。

「那三个人认定了我是山神,而我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用惧怕黑水的人,就以为喝了我的血就可以救命,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三个的死状……一夜之间暴毙……所以我在想,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常人,说不定和千宵一样,是什么妖怪化身,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虽然颜璟自己都不想这么承认,但这一连串怪事撞到一起,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自己和常人不同,不惧怕那些黑水,伤口能一夕间痊愈,以及那三人喝了自己的血不仅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能解救自己的性命,反而暴毙而亡,这样的体质,不是妖是什么?

而且秦灿之前也发现,说他身上的刺青似乎有些变化,这些时日他自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皮肤下面,像是有活物蠕动,而那刺青更是活了过来一般,手指碰触上去,竟可以触摸到鳞甲的凹凸与纹路……

「不可能……不是的……」秦灿愣在地上,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回神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声地反驳了颜璟的推测,然后考虑到颜璟现在情绪不稳,便放缓了语气,温柔安抚。

「颜璟,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你看傅晚灯和许干生,他们可以不老不死,但你觉得他们就是妖了吗?同样的,你原来不也是快要死的人,如果你是妖的话,那种伤对于你来说应该根本不算什么吧?而且章殊给你移魂你才活了过来,要说是妖的话,那也应该是岑熙才对……」

秦灿说了一堆,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谓,但颜璟显然没有听进去,回过身来有些激动地对他道,「那他们三个人为什么喝了我的血之后立即暴毙而亡?!如果只是感染了因黑水而起的怪病,不会这么快死掉的。」

秦灿一时找不到该如何解释这一点,眼睛盯着颜璟垂在身侧的手,盯了一会儿,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颜璟的手,将他的手指送进嘴里,狠下心一咬。

「你做什么?赶紧松手!」颜璟被咬得痛了,但感觉到秦灿咬完之后就在那用力吸吮,立刻明白过来他是要做什么,于是忙用力将他推了开来,「住手!」

秦灿抵不过他的力气,后退了一步,抬头的时候,嘴角还沾了不少血迹,颜璟低头,就见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一起被咬开,嫣红的液体止不住地往外渗出来。

秦灿用手抹了下嘴角,看到手指上的血,义无反顾地放进嘴里嘬了个干净,然后道,「我要证明给你看,他们的暴毙和你的血没有关系!」

接下来两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隔着一张桌子静坐着,中途不论是秦灿起来去茅房还是因为喝水喝太饱了而打了个响嗝,只要有点动静,颜璟脸上的神情就要变上一变。

吃过了晚饭,两人还这么坐在房里对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灿突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了两下,颜璟猛地站了起来,把椅子都给弄倒了。

「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我看还是去找既醒和千宵好了……」颜璟这么说着就要往门口走,突然腰上一紧,被秦灿一下从后头给抱住了。

「好祖宗,我没事,我就是晚上吃多撑着了……」

颜璟不禁怒了,自己担心得要死,他居然还有闲情开玩笑,于是用力去掰他的手,「给我松开。」

但秦灿紧紧扒着他就是不肯放,眼见着手指关节都被掰得泛白了,颜璟不敢再用力,就怕他太拗自己又控制不好力道,真的伤了他。

「这样很好玩吗?」

秦灿抱紧了他,轻嗅他身上的气息,「好祖宗,我就说了,那不是你的问题,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们可以去问问大狐狸和和尚,如果你是妖,大狐狸肯定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同类,如果你是妖,和尚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你真的别多想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不惧怕这种黑水,而祖宗你,就是我们全部的希望……」

颜璟刚还气盛的怒意,被秦灿这么一说给彻底软了下来,但脑海中一闪而过先前秦灿知道他的伤口可以不药而愈时脸上流露出来的惊吓,心里又有些沉重,「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和寻常人不一样……」

秦灿将颜璟转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然后道,「我没发现你多了一个鼻子或少了一个眼睛,哪里不一样了?」

颜璟立时皱起了眉头,但秦灿在他破口骂出来前,将人一揽给拥进了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好祖宗,相信我……」然后学着刚才颜璟说话的口气道,「不管怎样,你都是颜璟,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莫名地,颜璟感觉到心里流淌过的那股暖流正往自己的鼻端涌去,且难以克制的,如沸腾的水那样噗噜噗噜往外冒。

这就是秦灿,是个没什么大本事,墙头草一样的人物,但就如同他自己说过的……

菜菜是棵踩不死的野草,哪里倒下了,就从哪里再站起来……

他远比外表看上去的要坚定,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执着,只要认定了的,就绝对不会放手,哪怕沧海巨变,哪怕天崩地裂……

第二天清早,阿斌和阿丁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后院扫地,因为听说了大人和自家爷似乎正闹情绪,所以两人此刻分外居安思危,就怕一不小心触到那两人的哪片逆鳞然后小命不保。

其实自家爷的脾气还是挺熟悉的,但是秦灿秦大人可就不同了,按照阿丁的话来说就是,大人浑身上下都是逆鳞,要生气起来,随便一碰都是逆的,于是阿丁被罚去扫茅厕的时候最最多。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阿丁不由缩了缩脖子,攥紧了手里的扫把,万一有个家伙、物事甚至秦大人自己飞出来,他还能挡一下子。

但似乎昨天两人的情绪闹完之后,已经把逆鳞都给顺平了,就看见自家大人和爷先后走出房间,阿丁瞧了瞧天色,显然今天自家爷一直睡到了现在都没有起来练刀。

大人好像还没有睡醒,走着走着就被地上翘起的青石板给绊了一下。这个一点都不意外,自家大人就是有事的时候咋咋呼呼的,没事的时候就愣愣呼呼的一人。

自家大人被绊到却没有摔倒,因为自家爷眼疾手快,揪住了他的后领子将他给拉住了,于是自家大人还没站稳就腆着脸腻了上去,要亲亲要抱抱,也不想想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大活人。

「切,有伤风化!」阿丁闷闷地吐了一句,默默扫着地,等到秦灿和颜璟两人走远了,才道,「怎么就没个人来亲亲我,抱抱我的?」

一旁阿斌斜了他一眼,道,「我倒是不介意,抱一下十文,亲一下二十文,两样一起我算你便宜点。」

阿丁一下垮了脸,打着哆嗦去扫另一头了。

那三个人的尸体,秦灿依照被感染的人的处理方法让人给火化,但是刚了解了这事,又有人来县衙,这次报的人说自己走夜路见到鬼了。

由于这段时间黑水、怪病,闹得人心惶惶,说走夜路见到鬼了,大家都不当一回事,但这人想想就蹊跷,还是决定找官府。

因为他说他看见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他看到那个「鬼」的皮肤已经干枯,但却还能走动。

「这不是鬼,是什么?」

对方说完,秦灿突然想了起来,那日自己和颜璟从章殊的破庙里逃出来,颜璟撞破了破庙前殿的门,虽然白天的时候那些死而不僵的尸体都没有出来,但是晚上的时候就……

带了千宵和既醒一起去了破庙,秦灿发现屋里那些死而不僵的尸体都不见了。

这一下秦灿知道自己惹了大祸,那些尸体没有意识,但会攻击人,要让它们到处乱走,万一伤到百姓再度引起什么恐慌就不好了。

秦灿很是内疚,只怪自己当时就注意到了从章殊那里拿到的那些纸张和书册,结果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大狐狸,大师,你们觉得呢?这座破庙以及之前在这里住过的人是不是有所古怪?」

千宵抬头,鼻子嗅了嗅,身子一转,光华落下的时候,已经变作了人的模样,绕着破庙里外走了一圈,道,「我的修行不高,并不识得太多玄门之术,这个人既然有办法将内丹还至我的身体里,那他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阿弥陀佛……」既醒合十,脸上露出悲悯的表情,「贫僧早前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云龙山所凝聚的气甚是不祥,高处黑云压顶,低处冤魂汇聚,彷佛还有人在其间布下了非常厉害的阵法,也不知是要镇住什么。」

千宵回过身来,点点头,「我之前就说过,云龙山里有很厉害的、懂得玄门之术的人,就连我们这些妖都不敢乱走。」

秦灿不禁要问了,「那你以前有没有碰到过这种死而不僵的尸体?」

千宵红色的眼眸转了一下,然后道,「有过那么一两次。」

「他们都在干什么?」秦灿追问道。

「追赶进山的人,以及……搬死尸。」

「搬到哪里去?」

千宵摇头。

秦灿默默咀嚼着千宵说的这些话,又和之前在章殊这里发现的蛛丝马迹串在一起,似乎有了结论。

「颜璟,之前我在章殊这里拿到的纸张,其中有一张,上面是没有画完的『右詹』,而这个在我从阿良的房间,以及小桃那里拿到的那本手抄本里也有,所以很有可能那本手抄本就是他流传出去的。而我在章殊这里捡到过三珠树的树叶,千宵又看见他的这些尸体在追赶进山的人,以及把尸体不知道搬至何处,所以我想……」

「你猜想,在这云龙山里面,还有一棵三珠树,是章殊养的?」

秦灿点点头,「但令人不解的是,章殊应该是知道真正的三珠树是怎么养育的,但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错误方法,并且还要将此流传出去?」

千宵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你们说的三珠树是什么?」

虽然答应了傅晚灯,不把他们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但千宵本来就不是人,既醒是将要得道的高僧,长生不死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诱惑,而且三珠树和现在到处泛滥的黑水似乎有着某种关联,如果查清楚其中的关系,说不定能解云龙山下的灾祸。

于是秦灿把那个时候去青城赴宴、之后遇到的一连串事情说给了千宵和既醒听,尤其是陈培元对着手抄本上写的方法坚定不移,数十年来残害数之不尽的无辜百姓,拿他们的血肉来培育那株根本不会开花结果的长生不死之树。

既醒听完,连连摇头,「阿弥陀佛,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愚昧不化之人?!」

「大师,您五蕴皆空,菩萨也一直劝导世人要放下执念,所以您无法理解,人执念到某种程度,甚至不惜抛妻弃子,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既醒敛下眼眸想了一想,脸上表情似有些复杂,一旁千宵用着带讽的语气笑道,「就说了,臭和尚你修了一辈子的佛,却根本不懂真正的佛,只是靠着自己的想象妄加揣测罢了。」

「妖孽,休得胡言!」

千宵被他呵斥,却是不在意地妖媚一笑,「我说错了吗?你不懂世间疾苦,何来解救苍生一说,你不懂万恶与邪佞,何来劝导世人步入正途……」

千宵说着身形一闪贴近到了既醒身前,对着他脸颊轻吹了一口气,咄咄逼人的语气柔软了许多,「不懂情爱与欲念……又何来说服世人摒除杂念、六根清净?」

话音未落被既醒一掌挥出扫了开来。

秦灿有点无奈的扶额,现在正事要紧,大狐狸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和尚抬杠了?

第七章

破庙里的死尸都不见了踪影,这次又有千宵和既醒陪着,秦灿大起胆子将破庙翻了一遍,想看看章殊还有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翻到那张脏兮兮的床榻时,他在角落找到了一个木匣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卷羊皮,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就和之前从这里拿走的纸张书册上的文字差不多。

秦灿想不通,章殊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使用这么古老的文字,而这卷羊皮看起来也有些年数了,似乎时常被人拿在手里,边角的地方油光可鉴,而上面的文字也变得极为模糊。

问了既醒,果然他也不认识这种文字,秦灿只能先把东西带到县衙里慢慢研究。

用过晚膳,秦灿就进了书房里写信向宫里求助,如果这里都没有人看得懂这些文字,说不定宫中整理史册、记载史事的史官会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颜璟站在廊上,看着书房窗户透出来的跳跃火光,以及火光映出的那个正在伏案书写的人影,本来打算朝那个方向去的,站在那里想想还是决定不要打扰秦灿做事,转身的时候,被挂在廊上的灯笼晃了一下眼睛,眼前蓦地又闪现出了那些片段。

但仅凭这样支离破碎的画面,很难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风吹动灯笼,光华摇曳,新月之时,天上连星子都不怎么看得见,加之北方的冬天天气恶劣,于是夜晚的天空阴沉沈的,厚重的云朵彷佛一直堆到了屋顶之上,这是积雪的征兆,估计再过几日就要飘下第一场雪了。

认识秦灿的时候才是春天,看着他和岑熙两人一路慢悠悠的走上山,第一次见面自己就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差点把他吓得哭爹喊娘。

之后又抱着玩笑的心思,把这个自称要好好收拾他们这群山贼一通的新县太爷给掳上了山,每天看着他郁闷无比地蹲在房门口,想开口让自己放他下山又不敢,只能一颗接一颗往嘴里丢花生的窝囊样子,十足逗笑。

想到这里,颜璟依然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家伙和只猴子似的,咋咋呼呼又聒噪到让人头痛,对着他扬一扬拳头,就立马很没用地夹起尾巴逃到几丈开外。

颜璟那个时候,心里就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但可惜了他是新来的知县,待不了多久准要走的。

在秦灿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知县被他们赶走,太贪的,鱼肉百姓;太正直的,和他们不对盘。一个又一个,走马灯似的。

有时候颜璟坐在黑云九龙寨前那断崖上,看着山下的青花镇,又看着那条如银练一样穿过整个云龙山的官道,莫名地会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敢留下来,敢和他们叫板,敢真真正正做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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